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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納薩里克·第九層。 “喵喵喵。喵喵喵?!?/br> 潘多拉·亞克特保持著人類的形態(tài)蹲在鋪有紅色天鵝絨地毯的過道上,對著印有典雅高貴的燙金紋樣的墻壁發(fā)出平坦如納薩里克第十層的大理石地板的聲音。 八根纖細的手指高高舉起,看似是擺出了投降的姿態(tài),實際是在后腦勺上摳個不停。圓圓的黃色后腦勺上有一枚圓形的2元硬幣貼紙,表面上看是薄薄的一張,但實際上牢牢的和寶物殿守護者的后腦勺融合在一起。 因為變成貓的時候被貼了貼紙,結(jié)果現(xiàn)在摘不下來了——潘多拉·亞克特在上一次變貓活動后就制作出了博士的藥水以防萬一,這樣用手去摳貼紙只是消遣時光的一種方式而已。 至于為什么要蹲在過道上面對著墻角進行作業(yè),潘多拉·亞克特給自己的理由是“模仿一個因為彷徨和困惑而在墻角惆悵的寂寞男人”。 “安茲大人或許是察覺了你我身上有什么不可扭轉(zhuǎn),但我們自己卻渾然不覺的缺陷……” 富有磁性,充滿魅力的男士聲音從另一條過道傳來。潘多拉·亞克特捂住后腦勺,膝蓋著地跪在地毯上偷偷地向外瞥了一眼。 (……原來是雅兒貝德小姐和迪米烏哥斯閣下啊,那我該怎么辦呢?) 潘多拉·亞克特抬起頭看了看天花板。附近沒有一只八肢刀暗殺蟲,想必是被守護者總管大人的氣息屏退了。如果被那位小姐發(fā)現(xiàn)的話,即使是潘多拉·亞克特也會被施以老拳。而那位迪米烏哥斯閣下或許會推一推眼鏡,若無其事地站在一旁還要露出看似責(zé)備實際上是饒有興致的微笑。 (真是不想應(yīng)對這種情況——啊,這不就是傳說中的——希臘悲劇里的主角??!因為命運的捉弄而不得不直面悲慘的結(jié)局,這難道就是身為演員的——我的宿命嗎?) 潘多拉·亞克特趴在地上偷看那一抹白色的身影。從這里看過去只能看到裙擺的一角和黑色的羽翼。 二位守護者閣下出現(xiàn)在這里,就說明父親大人正獨自待在房間中。 潘多拉·亞克特化作貓咪,輕快地在地毯上飛奔。百級守護者利用自己的能力躲過了門口的護衛(wèi),輕而易舉地溜了進去。 “報告,潘多拉·亞克特申請覲見父親大人———啊咧?” 高階二重幻影想要行一個標準的軍禮,但他的身體正在不受控制的融化。 “……幻覺。嗎?!?/br> 黃色的流體一點點滑落,身著軍服的類人形象仿佛被腐蝕的千瘡百孔。寶物殿守護者吃驚地望著那高潔而偉大的無上至尊,父親大人的氣息是那么親切和熟悉,但若說是外表—— “多么,多么美麗的面龐啊……” 這是潘多拉·亞克特被慌忙趕來一斧劈開大門的雅兒貝德?lián)麸w前說出的最后一句話。 納薩里克地下大墳?zāi)沟牡诰艑雍偷谑畬邮恰癯恰?/br> 那是納薩里克的絕對支配者,無上至尊們生活起居的地方。這里長久的被神明所支配,雖然41位偉大的神明一個接著一個離開,雖然現(xiàn)在只剩下至高無上、仁愛無比的安茲大人還停留于此,雖然雅兒貝德自認為已經(jīng)對這第九層了如指掌—— 人類 人類的氣味是那么濃烈。 而令雅兒貝德恐懼的是,這個莫名的人類出現(xiàn)之地竟然是安茲大人所在的房間——人類的氣息從那個房間里散發(fā)出來,讓雅兒貝德想起那一次守衛(wèi)戰(zhàn)。 無恥的人類大肆入侵無上至尊統(tǒng)轄的納薩里克地下大墳?zāi)?,第一至七層全部攻破?/br> 而現(xiàn)在,人類竟然空降在了安茲大人的寢室,如果安茲大人有什么危險—— 用最后一絲謹慎克制住自己使用世界級道具的沖動,雅兒貝德用斧子劈開了寢室之門。眼前明黃色的、粘嗒嗒的一團看上去格外可疑,雖然理性在說這是潘多拉·亞克特,但“寶物殿守護者和人類和安茲大人同處一室,潘多拉·亞克特竟然沒有保護安茲大人”的奇特現(xiàn)狀讓雅兒貝德選擇揮動斧頭,把那已經(jīng)基本失去固定形狀的高階二重幻影擊飛。 寶物殿守護者飛了出去:他像一團飛濺的黃色糨糊一樣“啪嘰”一聲砸在了地上。但緊接著,潘多拉·亞克特以異常迅速的姿態(tài)躥了起來,糊狀物飛快的裹住了那把屬于安茲大人的椅子——上的生者,緊接著極快地變回了守護者平時的形狀。 “潘多拉·亞克特!” 雅兒貝德已經(jīng)穿上了三層式黑鎧。從頭盔下發(fā)出的聲音有些模糊不明。 “人類——在哪兒?” 恐懼 窒息 死亡 鈴木悟的視線被寶物殿守護者所阻擋,透過二重幻影的手指間隙,他只能隱隱約約地瞥見了那身穿黑鎧的女戰(zhàn)士。 雅兒貝德——憎惡生者,鄙夷人類的魅魔。 鈴木悟下意識地抓緊了二重幻影的手臂。 寶物殿守護者緊緊地護住了他,只有三個黑色圓孔的蛋頭毫無“表情”,但那本應(yīng)空洞的黑色眼窩里卻流露出堅定的意志。 可是——雅兒貝德和潘多拉·亞克特之間為何要如此劍拔弩張? “雅兒貝德小姐,如果你膽敢對我的創(chuàng)造者,至高無上的父親大人動手,在下——百級守護者必定不惜一切代價護衛(wèi)安茲大人,即使你是守護者總管也照殺不誤?!?/br> 因為設(shè)定是“演員”,所以,即使身為NPC的潘多拉無法說話,安茲在創(chuàng)造他的時候也在設(shè)定里寫下了“男演員飽滿有磁性的嗓音”。而在撇去了浮夸花俏的轉(zhuǎn)音和高音后,高階二重幻影的聲音混沌的有如地獄回響。 (哎———?為什么?!照殺不誤?!難道說,雅兒貝德她……??。?/br> 鈴木悟的心臟在狂跳。 ……心臟? 安茲下意識地松開一只緊緊抓在潘多拉·亞克特身上的手,按在了自己的胸膛上。 普普通通的皮膚下面,是單薄的肌rou。在軟軟的rou體下傳來怦怦地跳動感。 安茲盯著自己的手——一只皮膚偏白的,皮膚骨骼肌rou血管俱全的人手。手上的戒指全部不見,不知道掉到哪里去了。 無論是形態(tài)還是大小都和身為骷髏時的骨手有巨大差別。這熟悉的樣子,完全就是鈴木悟的手。 “啊……?” 安茲下意識地發(fā)出了原本就屬于自己的聲音。和平時習(xí)慣了的低沉嗓音完全不同的,原本只有在心里吐槽的時候才會聽到的年輕人類的聲音。 女戰(zhàn)士已經(jīng)握緊了斧頭柄。潘多拉·亞克特完美的遮擋住了安茲的身形。寶物殿守護者明顯的警惕和防備姿態(tài)讓雅兒貝德大腦中的某一個角落悄悄升起了疑惑。但人類憑空出現(xiàn)在第九層是不爭的事實。 安茲抬頭看向潘多拉·亞克特。臉上出現(xiàn)了黏黏的感覺,像是汗珠黏在了臉頰、睫毛和下巴上。手臂,雙腿,腹部都出現(xiàn)了筋攣痛。毫無疑問,這種感覺的來源就是在場的兩位守護者——無論如何他們都是異形種。尤其是雅兒貝德,安茲深知負五百的善惡值意味著什么。而更巧的是,雅兒貝德現(xiàn)在毫無疑問還拿著一把世界級道具—— 多么熟悉。多么無力。多么脆弱啊。 “雅兒貝德,你對無上至尊們……對安茲大人的忠誠呢?如果你想要神不知鬼不覺地對安茲大人做些什么——話說回來,這可不是兩個守護者之間的事啊?!?/br> 潘多拉·亞克特按了按帽檐。 “無論你怎么想,我——潘多拉·亞克特都不會允許你接近父親大人哪怕一步!在這種時候,納薩里克里——也就只有我能夠自信依舊保持無上的忠心吧!” (哎?!等等,潘多拉·亞克特!不要挑釁啊——?。。?/br> 安茲好歹能分辨出來潘多拉·亞克特為何要選擇將他和雅兒貝德隔開。安茲現(xiàn)在是人類。哪怕只有萬分之一的可能,安茲自己也絕對不會允許本身憎惡人類的存在靠近自己。即使是在設(shè)定上“深愛”著自己的雅兒貝德——雅兒貝德的愛是投射在那個死者大魔法師身上的。“靈魂不變,rou體改變后是否還有愛”這種問題,已經(jīng)被壓力包圍的喘不過氣來的鈴木悟目前完全沒辦法思考。 (但是啊——潘多拉,你真的能打得過雅兒貝德嗎?!) 在設(shè)計潘多拉·亞克特之時,雖然本意是為了保留昔日同伴們的身影,但因此也好巧不巧地使潘多拉·亞克特成為了全能型守護者。感謝伙伴們的涉獵度之廣,潘多拉·亞克特?zé)o論是哪個職位都能夠勝任。但他并沒有裝備同伴們的武器,面對全副武裝的守護者總管會怎么樣?更遑論若是兩個百級守護者在此地開戰(zhàn),身為人類的安茲烏爾恭的命運就糟了,直白地說“挫骨揚灰”都可能是個好結(jié)局。 “不過呢,按照現(xiàn)在這個狀況,是不是把賽巴斯閣下叫回來比較好呢?” (哎?!還要繼續(xù)嗎?) 如萬古寒冰一般寒冷刺骨的氣息,和黏稠如混沌的氣息不斷地沖撞,室內(nèi)的氣氛就像被誰一把抓住了咽喉似的,幾乎能發(fā)出吱吱的慘叫聲。 在這種時刻,安茲很想像某一次一樣大喊一聲強迫他們停下。但是現(xiàn)在的安茲烏爾恭已經(jīng)失去了立場—— “雅兒貝德,在無上至尊面前也要適可而止吧——!” 在安茲隱約感到下一秒,雅兒貝德斧子就要掄上來的時候,第三個守護者的身影出現(xiàn)在門口。 第三個——不對,是兩名守護者進入房間。一個是身穿黑色管家制服,宛如紳士的老年男子;另一個是身著橘紅色西服,背后延展出一條金屬尾巴的青年男人。之所以要這么說,是因為安茲在那一瞬間甚至都沒有捕捉到他們的行跡,僅僅是眨了一下眼睛,定睛之時便看到賽巴斯筆直地站在自己身側(cè),而迪米烏哥斯正站在一道巨大的裂縫旁,周身黑色的火焰和裂縫中散逸出的黑氣混合在一起,面色不善地盯著雅兒貝德。 (連他們的行動都無法看清嗎?哇,人類的等級……這種頭暈的感覺……) “安茲……大人?” 無比可靠,充滿紳士風(fēng)度的老年男性的聲音適時響起,像是要驅(qū)散那如泥淖般盤踞在安茲腦中的眩暈感。安茲抬頭看去。百級龍人的表情似乎也凝固了。原本看上去沉穩(wěn)可靠,有如磐石般堅毅硬朗的臉龐此時露出了吃驚的不行的表情,那雙一向鎮(zhèn)定的眼睛也震驚的大睜著。 (啊,賽巴斯是正義值300,又對人類友好的守護者啊.....但是這個表情……) 安茲不知道該做什么表情。賽巴斯會做出這種表情,怎么想都不是因為自己人類的臉實在是太寒磣吧——雖然納薩力克之中遍地都是俊男美女,而鈴木悟的臉只能說是平平無奇,不算“丑陋”罷了。歸根結(jié)底,是因為自己:安茲烏爾恭竟然以人類的姿態(tài)出現(xiàn)在這里。即使是對人類友善度高的賽巴斯也會震驚無比,因為人類對納薩力克而言只不過是蛆蟲、螻蟻、路邊的一捧沙子一樣的存在。 打個比方,如果鈴木悟在來到公司的時候發(fā)現(xiàn)上司突然變成了一只狗,恐怕也會這樣吃驚得合不攏嘴:雖然安茲有自信,他和守護者們之間的關(guān)系要比上司和鈴木悟的關(guān)系友好不少。不過,看到原本君臨于自己之上的存在突然變成了對自己而言毫無攻擊性和可比性的下等動物,無論是誰都會覺得無比怪異。當(dāng)然,喊著“多么可愛的上司啊”而心生愛慕、憐惜之情的下屬也不是沒有,但上司若是變成了下屬們本來就厭惡無比的生物——無論多么忠心的“鈴木悟”,大概也無法對著變成一人高的巨大蟑螂的上司和顏悅色,更不用說什么憐愛之情了。 正因如此,安茲能夠理解潘多拉·亞克特的所作所為。如果給他自己掌握全局的機會,安茲大概會立刻帶著潘多拉·亞克特逃之夭夭,再視情況是否要返回納薩力克。除去守護者本身的“憎惡人類”的屬性外,人類的身體毫無疑問也會暴露安茲的“真實”——身為底層平民,毫無領(lǐng)袖氣質(zhì)和首腦智慧的小上班族。即使守護者們克服了自己對人類的負面情緒,一如既往的愛戴他,安茲也無力維系往日的那種深不可測的形象。 主人在變成人類后竟然如此愚鈍,軟弱——因此而感到失望,然后選擇背叛的守護者說不定真的存在,甚至有可能變成集體造反。 安茲努力地想要維持鎮(zhèn)定的表情。但不用想就知道,他臉上曾經(jīng)出現(xiàn)過的慌亂、恐懼、茫然還有別的什么有損“無上至尊”風(fēng)評的表情絕對已經(jīng)被賽巴斯完完全全地捕捉進腦海中了。 “咳咳……嗯,賽巴斯,正如你所見到的那樣?!?/br> (不管了,就祈禱賽巴斯對人類的同情心吧?。?/br> 安茲攤開手,盡可能用平穩(wěn)中有一絲無奈的語氣說道。 “我大概是變成人類了吧?因為擔(dān)心雅兒貝德對人類的憎惡,潘多拉·亞克特才做出如此舉動。至于為何變成人類,我也毫無頭緒。雅兒貝德恐怕是感受到有人類突然出現(xiàn)在納薩力克之中,才會做出如此舉動,咳咳……” 賽巴斯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 “毫無疑問,您正是安茲大人,”賽巴斯朝著安茲深深鞠躬,以飽含慶幸和悔意的聲音說道,“面對雅兒貝德大人的無禮之舉,您也寬容待之,不愧是仁慈至極的無上至尊啊!” (?) “身為第九層管家的我,竟然未能及時護衛(wèi)在您身邊,實在是罪該萬死!” 明明自己變成了人類,這個劇情的發(fā)展卻似乎完全沒什么變化——安茲困惑不解地看著賽巴斯。 蹙眉凝視的主人讓賽巴斯的心里愈發(fā)不安。大滴的冷汗源源不斷地從后頸流下,到了打濕襯衫的地步。 “除此之外,你沒有什么想說的嗎……?” 主人以一種難以捉摸的表情注視著自己。與往日的白骨面孔完全不同,有血有rou的主人臉上的表情可以說是深不可測,到了賽巴斯完全無法猜透的地步。主人的眉目之間似乎蘊含著強烈的情感,唇角旁微妙的弧度似乎也是對他的一種考驗。 但是——賽巴斯完全無法理解主人的意思。在眾多守護者中,賽巴斯可以說是與人類接觸最多,最深入的存在??杉幢闳绱耍琅f無法從主人的臉上讀出什么。只能說,名為“安茲烏爾恭”的這位大人確實深不可測。 看到賽巴斯猶豫不決的臉,主人發(fā)出了意味不明的嘆息聲。 莫非是因為自己的愚鈍而感到失望? 抑或是——因為自己沒有表露忠心而感到不滿? 賽巴斯的混沌腦海似乎被一道閃電照亮。但還不等他開口解釋,主人已經(jīng)扭過頭去,制止了他的言語。 “潘多拉·亞克特,賽巴斯,護衛(wèi)我——我想看看雅兒貝德?!?/br> (……啊。) (啊、啊、啊、啊——?。。?/br> 室內(nèi)是詭異無比的氣氛。這種扭曲的氣場讓鈴木悟大呼求饒。 安茲有點好奇自己臉上現(xiàn)在是什么表情,反正肯定不是泰然自若就是了。 賽巴斯和潘多拉·亞克特一左一右站在自己身邊。而迪米烏哥斯和雅兒貝德則遠遠的跪在房間門口處。一邊是善惡值較高,對人類無多大惡意的守護者,一邊是善惡值低至負五百,憎惡人類,以折磨,殘殺人類為樂趣的惡魔族守護者。這種涇渭分明的態(tài)度讓安茲格外緊張,尤其是—— (迪米烏哥斯本來應(yīng)該是在第七層吧?賽巴斯……他原本是在納薩力克之中嗎?) 安茲看向潘多拉·亞克特。高階二重幻影朝著他浮夸的一鞠躬,“安茲大人,因為我實在難以預(yù)料,雅兒貝德大人會……所以在對峙之時就擅自告知了迪米烏哥斯閣下。畢竟,以雅兒貝德大人的智慧和手腕,在下必須誓死以捍衛(wèi)安茲大人的安全才行——!若是之后再發(fā)生什么意外,即使是我恐怕也難以主持大局,因此只能——只能自作主張了,安茲大人。” (哎?!我以為你會告知賽巴斯?。浚。?/br> 安茲下意識地想發(fā)問。對于變作人類的安茲而言,偏向善良正義的賽巴斯明顯更有安全感。 但潘多拉身為擁有頂級智慧的守護者,這么做肯定有他自己的理由。 將這個疑問壓在心底,安茲盡量目光平穩(wěn)地掃視了一下跪在地上的兩位守護者。惡魔和魅魔都保持著跪拜的姿勢。雅兒貝德已經(jīng)恢復(fù)到一襲白色禮服的模樣,看上去乖巧無比。 “……雅兒貝德?” 回應(yīng)安茲的是死寂。 沉默的時間在延展。雅兒貝德遲遲沒有回應(yīng),安茲身邊的兩位守護者的氣場開始變化。迪米烏哥斯看上去好像還是一如既往的沉靜,但也有可能是因為安茲現(xiàn)在只能感覺到周身的氣場變化。 “雅兒貝德,抬頭看著我!” 安茲忍不住大聲呵斥道。青年人類的聲音和往日的不死者之王的嗓音相比毫無威懾力,但對于守護者而言,這聲音就像是閃電劈打在身上。 但是——雅兒貝德依舊沒有抬頭。 “雅兒貝德……” 安茲忍不住抓緊了扶手。雅兒貝德不愿意回應(yīng),難道說她對變作人類的自己心懷不滿? (確實,雅兒貝德愛著的明明是那個“不死者之王”的我……而現(xiàn)在我變成了人類,而且還是毫無魅力的人類,雅兒貝德因此而對我失去愛意……在場的守護者里,潘多拉·亞克特想必絕對忠誠于我,賽巴斯嘛……至少不會主動傷害我。但雅兒貝德身為守護者總管,她對賽巴斯的支配力也不能忽視.....迪米烏哥斯呢?他本身就憎惡人類,對雅兒貝德的地位也從未有過怨言,更不用說我現(xiàn)在的狀況——如果他選擇和雅兒貝德一起——) “安茲大人,能否允許我替雅兒貝德發(fā)言?” 迪米烏哥斯抬起頭來畢恭畢敬的問道。 “啊……我允許你說話?!?/br> 安茲下意識地回答。他的目光掃過第七層守護者的臉,及時隔著鏡片安茲依舊感覺到他和迪米烏哥斯的目光交匯了——因此他飛快的移開了視線。 “雅兒貝德因為對您的無禮而感到萬分羞愧,現(xiàn)在恐怕已經(jīng)到了不極力忍耐就無法壓抑自己自盡的欲望,”迪米烏哥斯以頗為嚴厲的聲音說道,“如果安茲大人允許,請下令讓雅兒貝德好好冷靜一下,并讓夏提雅陪同,以防止雅兒貝德做出什么不可挽回之事?!?/br> (……夏提雅?你是認真的嗎?!) 安茲不敢置信地看著迪米烏哥斯。讓夏提雅和雅兒貝德一起反省——?以人類的大腦思考,安茲完全想不明白迪米烏哥斯如此提議的理由。從潘多拉·亞克特選擇告知迪米烏哥斯而非賽巴斯開始,這一切的發(fā)展似乎都向著安茲完全無法理解的方向發(fā)展過去了。雖然在沒有大腦的時候安茲也會遇到這種情況,但那時安茲至少有自信守護者們不會在下一秒就背叛他,因此可以放心的采納守護者的建議。但是現(xiàn)在,變作人類的安茲不得不考慮身為惡魔的迪米烏哥斯的發(fā)言里是否包藏異心。畢竟,夏提雅是納薩力克大墳?zāi)怪芯C合實力最強的守護者,同時也深深愛著安茲—— (——夏提雅還愛著我嗎?) “安茲大人,恕我冒昧開口,讓雅兒貝德和夏提雅待在一起是否有些危險呢?”賽巴斯開口反駁迪米烏哥斯的意見,“雖然這么說有些失禮,但夏提雅大人并不擅長勸誡他人,甚至無法以身作則。即使安茲大人寬宏大量,并不計較雅兒貝德的行為,如果夏提雅知曉雅兒貝德做出了何事,恐怕難以克制自己的情緒,甚至自行采取制裁……” “夏提雅不需要知曉全部事實,”迪米烏哥斯冷冷地注視著賽巴斯,異常不愉快地反駁道,“安茲大人,只要夏提雅保持著平常的狀態(tài),完全可以制衡雅兒貝德?!?/br> “但是,夏提雅大人的‘血之狂亂’技能……” …… “安茲大人,我覺得還是讓夏提雅小姐和雅兒貝德小姐相互安撫對方比較好?!?/br> 眼看著原本就針鋒相對的兩人之間的氣氛越來越緊張,潘多拉·亞克特小聲地在安茲耳邊說道。 “咳咳!你們兩個,不準吵鬧!” 安茲對兩個守護者說道。沒想到變成人類的自己也能發(fā)出這么中氣十足的聲音呢——不過也有可能只是安茲自以為是的幻覺,實際上只是發(fā)出了有氣無力的嘟噥罷了。 “是,安茲大人!” 賽巴斯和迪米烏哥斯立刻停止了爭辯。 “迪米烏哥斯,讓馬雷——不,讓亞烏拉將雅兒貝德送到第八層去。讓歐蕾兒·奧米伽嚴密監(jiān)視雅兒貝德,直到判斷雅兒貝德情緒穩(wěn)定,可以繼續(xù)履行守護者職責(zé)為止。允許夏提雅前去探望,但禁止她攜帶世界級道具。雅兒貝德的世界級道具暫時保管在寶物殿,同時,將歐蕾兒的世界級道具歸還給她——你們可有異議?” “沒有,安茲大人?!?/br> 三名守護者一齊說道。 (呼……不知道我說話的時候有沒有聲音發(fā)顫?。浚?/br> 安茲腹誹道。他現(xiàn)在有真正的胃了,而這個真實的胃正在隱隱作痛。 “不得將我的情況泄露出去。雅兒貝德你也聽好了,我變作人類之事絕對不可泄露給任何其他守護者,女仆也一樣。鑒于我現(xiàn)在的種族已經(jīng)轉(zhuǎn)化為人類,需要魔導(dǎo)王出場的政務(wù)一律……取消?!?/br> 安茲止住了話頭,觀察著迪米烏哥斯的表情。第七層守護者依舊保持著認同的神色,看不出來有什么不滿或是動搖 (但是說不定內(nèi)心已經(jīng)有各種想法……) “因為我轉(zhuǎn)變?yōu)槿说脑蛏星也幻鳎四銈冎?,納薩里克的其他設(shè)施不必提高防衛(wèi)等級,以免打草驚蛇……另外若是還有什么,就由潘多拉·亞克特和迪米烏哥斯商量著來做,守護者們盡量不要離開大墳?zāi)埂5綍r需要在大墳?zāi)雇饴男新氊?zé)的,依舊讓他們?nèi)缤R话慊顒印!?/br> 安茲有些惴惴不安地看了看四個守護者。說不定我已經(jīng)在無意間做了什么很愚蠢的安排——安茲在心里慘叫。 “嗯,迪米烏哥斯,將雅兒貝德帶出去:稍晚一些時候我會和你談?wù)?。賽巴斯,你在第九層待命,第九層的其他仆役,包括昴宿星團也繼續(xù)執(zhí)行之前的命令。潘多拉·亞克特,你在我身邊隨時待命……好了,你們有什么疑問嗎?” 如果有疑問,安茲也完全無法解答。所幸,沒有人表示異議。 “守護者們,行動起來,去做你們該做的事吧?!?/br> 安茲像是解脫般的吐出最后一句話。賽巴斯和迪米烏哥斯點頭致意,隨即攙扶著依舊如同雕塑一般不說話的雅兒貝德離去。 安茲看著門扉掩上——因為剛好過了零點的緣故,那道被雅兒貝德劈出來的裂縫已經(jīng)自動修復(fù)了。 房間內(nèi)恢復(fù)到原本的狀態(tài):整潔,典雅,大氣。只有坐在主人之位上的存在從不死者之王變?yōu)榱艘粋€人類。 潘多拉·亞克特小心翼翼地趴在桌邊,看著安茲把自己的臉埋進疊起的手臂中。 “人類真是……糟透了?!?/br> 不死者之王喃喃自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