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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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知瑜覺得自己好像沉睡了很長的時間,醒來后甚至一度覺得有些記憶片段都變得模模糊糊了。他似乎做了一個長夢。那漫長又古怪的夢境恍如一場看過但又遺忘了具體情節(jié)的電影,只依稀有印象里面有很多耀目的光斑,細(xì)胞狀的物質(zhì)在光團里被擴展成宏大的宇宙,光里還有似人又非人的奇怪生物用不知名的語言呼喚著自己,他只覺自己像是微醺狀態(tài),每一個細(xì)胞宇宙都半夢半醒著,不住呼吸,帶著奇妙的律動……他夢醒時還有種不知今夕是何夕的懵懂感覺。 他只覺對所處的環(huán)境很陌生,但睜開眼第一個看到的人便是文嘉奕又讓他安心不少,那人也一直守著他,給他關(guān)心、安撫和照料。青年解釋說是為了安全起見他們變更了落腳點,現(xiàn)在已經(jīng)在人類的基地里,很安全。而宮惟似乎在忙著異種那邊的事情,不太方便過來,偶爾來了也是來去匆匆。至于之前自己總是感覺很疲憊并容易昏睡,文嘉奕和宮惟都說那是吞噬皇后基因帶來的后遺癥,現(xiàn)在他的身體已經(jīng)消化了那些能量,所以不會再那樣了。 商知瑜目光閃動著,有些將信將疑,他總感覺記憶缺失了什么,而且總直覺有哪里不對勁。他握了握拳頭,指間的老繭都還在,自己的身體現(xiàn)在也很健康,充滿活力,但那種違和感總是揮之不去——例如他就沒法像以前那樣對身體cao縱自如,不是說反應(yīng)變慢,感官變遲鈍之類大病初愈后常見的問題,恰恰相反,是神經(jīng)反應(yīng)變快了,五官也越發(fā)敏銳,他反覺得是自己的感知以及控制能力跟不上現(xiàn)在這個過于靈敏的身體了。 文嘉奕安慰說那是因為他反殺異種皇后之后吞噬了對方,身體被異種能量改造導(dǎo)致,而之前他的體質(zhì)無法承受這種改造,后面有了他和宮惟的幫忙,現(xiàn)下已經(jīng)沒問題了。他也曾惶惑自己這樣是否也變成了異種,但他腦子里又很清楚自己是誰,沒有感覺原生的自我被誰替代或者奪舍了。按照別人的說法,他大概是變成帶有異種基因片段的新人類了?不過他也沒能覺察自己有像其他新人類一樣蘇醒了什么特殊能力。 但比起耽于思考這些他無法簡單尋找到答案的問題,他近期更在意的反而是文嘉奕和宮惟兩個人。宮惟整天神龍見首不見尾,文嘉奕只說對方在忙異種的事,其余三緘其口,他也不好直接問宮惟。然他總覺得對方那個步履匆匆,基本不敢直視自己的樣子有幾分說不上來的不自然,讓人感覺哪里不對又說不上。文嘉奕說那是因為宮惟正在進一步消化異種之王,也不排除會被那些基因同化,有些變化很正常。商知瑜也不好在對方這種關(guān)鍵時刻過多打擾,便隱下了心頭的疑惑。 而其實更奇怪的便是文嘉奕本人。雖然他與對方相處時間不長,但作為一個年過三十,常年在娛樂圈這個聲色犬馬的名利場爬摸打滾的男藝人,他自問看人哪怕不算很準(zhǔn),但總歸差不太多。他當(dāng)然知道自己這個十年老粉是喜歡“商知瑜”這個偶像的,但現(xiàn)在對方那股膩歪勁或者說新鮮勁未免有點太夸張了,跟初見那個清冷少年感覺相差不少。 不過自己畢竟之前與他接觸不多,也許人家本來性格就是如此,是之前他先入為主也不一定。這樣想著,在對方試圖抱著他親昵并動手動腳的時候,商知瑜也沒有拒絕,最多拍拍對方的手,表示幾分嗔怪?,F(xiàn)在兩人便又在沙發(fā)上膩一塊了。青年比他高一點,在他身后,手從后腰環(huán)上來,抱著他一起看同一本書。商知瑜基本不用動手,眼珠子一動,背后的人rou翻頁機便會自主動作,實在是方便得很。 有時候商知瑜自己也會感嘆,能在這個混亂的世界里有這樣歲月靜好的日子簡直像在做夢一樣。他也曾提出想去外面看看,但被告知因為擔(dān)心異種入侵,所以基地里的出入都被嚴(yán)格管制,很是麻煩后,他便不再強求,只在基地里打轉(zhuǎn)。據(jù)他多日的觀察,總體而言,基地里的生活與異種入侵前差異不大,聽基地里播報的廣播,據(jù)說異種與人類各自占領(lǐng)一些地方,目前在割據(jù)狀態(tài)。 隨著人類對異種認(rèn)識的加深,通過這幾日的補課,商知瑜也了解了不少近期公布的研究成果和結(jié)論。例如異種本質(zhì)是寄生體,但存在形式很特殊,是具有高等智慧的寄生種,有自己的文明和特有的族群秩序,他們還自稱是庫亞一族。他們不是藍(lán)星的原生生命體,是來自域外,但降臨藍(lán)星其實已經(jīng)很久很久,只是此前處于沉睡狀態(tài),后面不知因為什么原因集體蘇醒了過來后還蟄伏了一段日子。 庫亞自稱它們并不是必須以人族為食物,此前與人類的沖突主要是為了攫取人類的基因片段強化自身,以便更好在藍(lán)星生存,只是初始手段可能有些過于簡單粗暴。它們會與被寄生的rou體深度綁定,除非死亡不會脫離。在綁定后,它們的生活習(xí)慣與原生人類也差不多,所以它們宣稱兩族并非沒有和平共處的可能。但所謂非我族類,其心必異,庫亞一族不僅將人類當(dāng)做自己寄生的容器,還會捕獵人類強化自身,而人類也反殺了不少庫亞族并據(jù)此進化出了擁有特殊能力的新人類,兩族之間已經(jīng)產(chǎn)生了敵對和仇恨,故目前還是大小沖突不斷,遠(yuǎn)談不上可以共存共榮。 按照人類自己的分析,庫亞一族受限于自身的生命形式,是不會對人類趕盡殺絕的——它們雖然可以通過類似有絲分裂那樣的方式實現(xiàn)族群繁衍,但要在藍(lán)星生存,還是需要人類作為寄生容器(據(jù)說藍(lán)星的其他生物智慧等級太低,它們不好也不愿寄生)——庫亞一族自己現(xiàn)在也在研究克隆人技術(shù),讓沒有自我意識的克隆人作為它們的載體。 如果技術(shù)得到進一步普及和發(fā)展,后期它們與現(xiàn)有人類的直接利益沖突估計會少很多。但克隆人技術(shù)現(xiàn)階段還是需要豐富的基因庫作為支撐,所以它們還是會繼續(xù)狩獵人族,兩族的利益目前是無法達(dá)成一致的。至于長遠(yuǎn)來看,人族這邊對于與異種是戰(zhàn)是和也有不同的聲音,為了盡快結(jié)束戰(zhàn)時狀態(tài),有些人認(rèn)為如果異種能做到不繼續(xù)傷害人類的話,藍(lán)星現(xiàn)有資源供養(yǎng)兩個種族完全是可以的,若兩族爭斗不休,加速了行星資源的損耗,反是弊大于利。 但很奇怪,作為人類主要戰(zhàn)力的那些新人類或者說能力者,卻是最頑固的主戰(zhàn)派,他們很多又是基地的高層,所以人族內(nèi)部遲遲不能達(dá)成一致。有人說也許是因為他們與寄生自己的異種們有過殊死搏斗所以有刻骨憎恨,但也有一種說法是那些新人類堅持狩獵異種是有特殊好處的,具體是能強化自身還是怎么樣普通人也不清楚,都只是猜測。更有陰謀論說新人類與異種早就沆瀣一氣,繼續(xù)打仗是為了變相給異種們獻(xiàn)祭活人…… 有人的地方就有是非,何況現(xiàn)在牽涉異族,各種猜測眾說紛紜,莫衷一是。但rou眼可見的現(xiàn)實是新人類現(xiàn)在掌握著基地里絕大部分資源的權(quán)屬并且成為了新的特權(quán)階級,舊日的權(quán)貴則攀附在他們周圍形成了新的階級秩序。而他們對異種的態(tài)度在商知瑜看來也有些曖昧,不排除有養(yǎng)寇自重的意思。困于基地的普通人現(xiàn)在與異種接觸很少,甚至少有人說得清外面的異種究竟進化成了什么樣子,又對人類是什么態(tài)度,現(xiàn)有的信息都像是被基地領(lǐng)導(dǎo)者篩選后才放送出來的,不一定是真相的全部。 商知瑜知道宮惟是異種的王,但他之前曾說過自己比較特殊,既沒有被異種吞噬也沒能完全吞噬異種,算是中間態(tài)的融合種,所以沒能完美繼承王的全部能力。也不知道他在異種陣營那邊怎么樣了,就像他當(dāng)初吞噬了異種皇后就馬上被皇后仆從盯上了一樣,想來覬覦著王之位階和力量的異種應(yīng)該也有不少吧,但他目前這個毫無特殊能力的樣子,估計也幫不上對方什么忙。 雖然城市據(jù)點的秩序跟異變前看起來差不多,但畢竟還是特殊時期,文娛產(chǎn)業(yè)自然不再像之前那樣被重視和關(guān)注了。大半輩子都在拍戲、拍廣告、拍雜志的商大明星突然脫離了鎂光燈閑了下來,大抵還是有些不習(xí)慣的。雖然也收到了一些橄欖枝,然他并不想去獻(xiàn)媚那些新貴族——在他心里,文藝工作者服務(wù)的應(yīng)是多數(shù)而不是少數(shù)人,是為了給其他人帶來審美愉悅而存在的,籠中的金絲雀非他想要的生活。 不過他也沒閑太久,很快便也跟其他普通人一樣在基地工作,主要依靠現(xiàn)在的好體質(zhì)干些體力活掙取一點工分——雖然實際上他并不需要用工分兌換食物,但換下其他物資也是好的。他喜歡接觸人群,也并不覺得自己有什么明星光環(huán),會自如地跟工友們聊天說笑,仗著現(xiàn)在不錯的體魄給一些無法提供勞動的人勻更多的工分,他甚至?xí)е⒆觽兯R凰K案湫g(shù)指導(dǎo)學(xué)到的招式,這種充實而平靜的生活并不會讓他感到有什么落差。 文嘉奕沒攔著他出去干活,他自己也會跑出去,但具體做什么并不會告訴商知瑜。雖然見識過對方那些特別的能力,但商知瑜也未打算用能力越大,責(zé)任越大之類的邏輯去綁架這位小粉絲,他既然喜歡膩歪著跟自己湊在一起,自己也不討厭對方,便就這么膩在一起吧——每天能看到那張長在自己審美點上的臉在面前晃悠,日子也舒心不少。 文嘉奕總是很喜歡跟他貼在一起,也喜歡擁抱和親吻。在商知瑜手把手的調(diào)教下,對方的吻技可謂一日千里,現(xiàn)在很容易便把他吻得喘不過氣來,兩人間不時糾纏著亮晶晶的銀絲,表情陶醉的青年還會一點點順著絲線的方向舔過來,商知瑜就會忍不住害羞,讓酡紅在那張英氣的臉龐上蔓延,動作上也會有些推拒,但力道對青年來說不過跟撒嬌一般。 商知瑜并不是纖瘦的少年體型,反而有著條塊分明但厚薄恰到好處的肌rou,雖然因為之前體質(zhì)變差而掉了不少,看起來都瘦削了一些,但胸肌、臀肌依然有著飽滿的形狀。文嘉奕對此總是愛不釋手,手指又靈活異常,揉捏的動作忽重忽輕的,讓商知瑜無所適從之下總是用清亮的男中音發(fā)出忽高忽低的吟哦,手上動作看似要阻止又很容易變成推拉,最終也還是拗不過文嘉奕的力氣,乖乖就范。 商知瑜特別喜歡對方埋在自己身上抬眼時的表情,那雙黑黝黝的眼睛總是顯得異常純情,如果自己故意拒絕親熱的話,對方就會臊眉搭眼地停下來,滿臉委屈,有幾次被商知瑜作弄太過了甚至?xí)冻鲢挥谋砬?。這時候商知瑜便會用手指輕撫著對方柔順的發(fā)絲作為安撫,有時也會調(diào)皮地拉扯著對方漂亮的臉做出搞怪的表情,然后哈哈大笑,最后獻(xiàn)上一個溫柔的親吻。青年總是記吃不記打,兀自生氣后還是會湊上來,叼著他的舌頭含進嘴里,如惡龍寶貝著洞中的寶石。 有時候商知瑜也會覺得很奇怪,文嘉奕看著高高瘦瘦的,身形也很單薄,但不僅下面生得偉岸,連力氣也很大,只是會一直縱著自己罷了。想起初見時對方便能獨自在那個處于異種勢力范圍的別墅區(qū)安然生活——商知瑜后面琢磨著那能震懾異種皇后仆從的存在也許便是對方——獨自對上哪怕是非完全體但也總歸是異種之王的宮惟而絲毫不怵,甚至能把人帶到自己面前,這個青年總歸還是很厲害的。但這樣的人在自己面前卻是俯首甘為孺子牛,可謂大大滿足了他作為雄性的虛榮心。 在商知瑜的記憶里,對方之前便是十分靦腆,只敢用清純的桃花眼看著他,嚅囁半晌都說不出話的男粉絲。當(dāng)初讓商知瑜一眼就便印象深刻的不僅是對方超乎尋常的美貌,還有那一見到自己時眼中的光彩便被瞬間點亮的可愛模樣——他見過很多狂熱的粉絲,也得到過很多人的喜歡和愛慕,但那種對方眼底透出來的,見到自己后那種純粹而赤誠的歡喜,確實讓他動容,哪怕后面很久沒見,依然難以忘懷。 但那時的文嘉奕之于商知瑜,不過是在心湖留下過漣漪的一道影子。在宮惟闖入他的世界后,那道影子雖然還沒完全消失,卻已是很淡了。有時候商知瑜自己也說不清他與宮惟的關(guān)系,他自然是喜歡那個美青年的,他們相處的時候,宮惟的聰明和體貼也讓他們倆相處起來很舒服——那樣一個站在金字塔頂端的人對你著意呵護,小意溫柔,他自然難免心動。 然而人心是經(jīng)不起考驗的。強行將皇后塞給他這件事,已然讓他們的關(guān)系有了裂痕,甚至可以說破鏡難圓。那天宮惟哭求著控訴自己對他不公平,想再要一次機會的時候,商知瑜確實因為對方的眼淚而心軟了。但他心內(nèi)也很明白,兩人之間的隔閡還是就此生了根。宮惟口口聲聲說是因為不想他死所以這樣做,但愛一個人,不應(yīng)該是尊重他的選擇么? 他也并非是故意求死的悲觀主義者,只是不想失去自我變成異種而存在——不是不相信宮惟的能力,只是相比將命運交給別人,他還是更愿意由他自己去把握,選擇并堅持他要走的路。他很小的時候就知道自己家族有特殊遺傳病史,家族里的很多人包括母親都因為這種遺傳病活得不算長久,但家里人從沒有因此自暴自棄,而是努力在有限的生命里活得精彩,也給予了他充分的愛與關(guān)懷。 他還記得早逝的母親提前給他準(zhǔn)備到十八歲的每一份禮物,禮物上的每一段寄語都是滿滿的愛與眷戀,鼓勵他自由,快樂地成長,生活。父親雖然在他二十多歲時也撒手人寰了,但最后仍含笑對他說,已經(jīng)完成了母親的囑托,要與愛人相會去了。他感激父母給他生命,愛意,從不抱怨命運給家族那無來由的惡作劇。 故他從小也沒覺得自己跟別人有什么不同,反而為了活得更好而一直加倍努力著,包括努力做運動強身健體,雖然成年后還是出現(xiàn)這種遺傳病癥了,但他一邊掙扎著活過了三十歲,一邊還成為了一個小有名氣的演員——他的想法很簡單,既然自己生命有限,那就在有限的生命里體驗更多才不會虧本,而做演員是最方便的體驗路徑之一。 作為演員的他雖然天賦不算很高,但他付出了萬二分的努力,專注,汗水和辛勞讓他成為了二線演員里好作品幾乎是最多的一位——他自己總結(jié)主要是因為性價比很高,不要求必須做主角,相比片酬更看重劇情,打戲很少用替身等原因。十余年下來,他的敬業(yè)樂業(yè)在圈內(nèi)可謂有口皆碑,雖然還沒成為什么影帝視帝,但也有自己不少代表作,拍爽了,也挺好的。 之前是因為感覺自己活不長,不想耽誤他人,所以對談戀愛這事情沒什么想法——在他看來,真正的愛情就應(yīng)該像他父母一樣,長情陪伴,至死不渝,要付出無數(shù)心力去澆灌,愛之花才能常開不敗,而運動、演戲等愛好已經(jīng)足夠消耗他很多時間和精力了,故雖然他玩伴很多也從不賣禁欲人設(shè),但實際近乎母胎單身??赡苁侨鄙峨瓷叮绞沁@樣,他反而越是能在作品里隨意發(fā)散體內(nèi)無處宣泄的荷爾蒙,讓人大呼性感。 選擇宮惟成為第一個正經(jīng)男朋友其實有很多考慮:一是對方俊美的臉和完美的身材讓他心動,二是他覺得按照人家的背景和性格,他離開了估計也不會太傷心,三是當(dāng)時他都活過三十歲了,覺得或許奇跡會發(fā)生也不一定,碰巧機緣巧合下上天又直接將人送到了他面前。他便覺得不試下有點可惜了——對宮惟當(dāng)然是喜歡的,但說愛,又太過了。 這么些年,他一直兢兢業(yè)業(yè)用有限生命在廣闊舞臺發(fā)光發(fā)熱著,自問也沒多少遺憾了,所以從沒想過要變成異種那樣所謂的長生種去延續(xù)生命。都說長生好,但如果要因此失去自我,又有什么意義呢?退一萬步,即使宮惟成功了,他也聽說那些新人類多少都有些變化——說冷心冷肺,斷情絕愛太夸張,但總歸都失去了不少屬于人的特質(zhì),尤其是感情部分,他當(dāng)時甚至疑慮過,這些混合了異族基因的人還算是他們原來的自己嗎? 誠然我們不會因為裝了一個金屬手臂就變成機器人,哪怕全身改造成金屬身體,大約也不會有自我認(rèn)知的偏差,但如果自主思維都被侵蝕了,真的還是原來那個人嗎?商知瑜自覺他一直不算太聰明,也算不上太幸運,便也不想去賭。宮惟把皇后硬塞進他嘴里的時候,除了難過、憤怒,更多的,他是在想,宮惟真的不懂他,不懂他重視的是什么,想要的是什么。 宮惟表面看起來是一個合格伴侶,本質(zhì)上一直只會用自己的方式對待世界、旁人甚至自己喜歡的人,而且從來不覺有問題,似乎也不會為任何一個人,哪怕是他喜歡、重視的人而改變。如果只是作為朋友,商知瑜會欣賞對方的強勢和果決,但如果作為戀人,跟一個過于堅持己見且?guī)缀醪粫此甲约旱娜嗽谝黄穑鋵嵰餐鄣摹?/br> 但他必須承認(rèn),兩個人在一起時,相比運動、演戲,其實他是不夠投入的,或者說并非全情投入。許是因為他總覺得不會長久,倒不是擔(dān)心對方變心(他自問還挺有魅力),主要是怕自己陪不得太長時間,所以總會有所保留,以至于覺得兩人的相處有點問題,為了得歡愉且歡愉,也不會掃興地刻意去提,這是他該反思自己的。 文嘉奕跟宮惟顯然是很不一樣的人,甚至某種程度上來說是兩個極端??赡苁且驗槲募无仁欠劢z,一直仰視著自己,而宮惟作為財閥大佬,多多少少是俯視他們這些“戲子”的。跟文嘉奕在一起自然也是很舒服的,對方雖然看著有點高冷,實際很溫柔,對自己甚至近乎百依百順,搞得商知瑜有時候也會擔(dān)心,不知對方帶的是什么樣的粉絲濾鏡,怕自己跟他想象中的完美形象差別太大。 作為藝人,他很清楚粉絲很多時候沉迷的是那個想象中的完美存在,而不是藝人真實的樣子。所以明星有時候要保持適度的神秘感以及距離感,還要有自己的特定外在人設(shè)才能更好吸粉、固粉。但他不一樣,他定位演員就是自己熱愛并自主選擇的事業(yè),他的本職工作是扮演好戲里的各種角色,通過屏幕內(nèi)愛恨情仇的演繹給觀眾帶來審美趣味和情感投射的滿足。而戲外他是商知瑜,而不是其他任何人,只會按照自己本來的樣子去對待世界、他人。 雖然不是大富大貴,但他家里也不算差,讓他可以安心逐夢演藝圈,也讓他在與宮惟相處的時候從未覺得自己在高攀。他很感謝粉絲喜歡他,卻并不希望被任何人的想法所裹挾、綁架。他只想自己有限的生命能活得痛快、自由,像鳥一樣自由翱翔,像船一樣無懼風(fēng)浪,或者像是迎風(fēng)招展的大樹一樣,風(fēng)來了,抖一抖葉子作為招呼,雨來了,舒展自己的根系去共舞,逍遙自得,這樣便好了。 故他也喜歡現(xiàn)在與文嘉奕的相處方式,雖然偶爾會因為對方對待自己過于小心翼翼的樣子而有些不自在——大約是他之前虛弱的模樣很嚇人?再有就是這大男生似乎獨居太久了,或者本來性格就很孤僻,對自己以外的人和事都很冷淡,對整個世界好像都有點漠不關(guān)心的感覺。 對方眼里只有自己聽起來是一件很浪漫的事,但商知瑜總覺得,文嘉奕可以去感受更多的,不必一定困于只有兩人的小世界。不是說非要去追逐美食華服或者成為什么英雄救世主,但心里有熱愛的東西,生活總歸更有滋味。他曾聽過一句很認(rèn)同的話——熱愛能抵歲月漫長。他之前覺得自己的人生可能不漫長,但他熱愛著,努力感受著擁抱著的一切卻讓他的生命有了更大的舞臺、更寬的視界,更深的厚度,他很愛自己的職業(yè),很愛這個繽紛世界,也愛這個知足常樂的自己。 他也希望把這種簡單、純粹的快樂傳導(dǎo)給文嘉奕。雖然基地各種娛樂設(shè)施頗為匱乏,但商知瑜樂于帶著文嘉奕去玩滑板,打羽毛球,他們也會一起看書,下棋。這個小宅男對一切都覺得很新奇,又好像總是不習(xí)慣自己現(xiàn)在這個身體似的,四肢不協(xié)調(diào),明明身高腿長,動作卻很笨拙,每每逗得商知瑜直發(fā)笑,偶爾甚至笑到直不起腰。 這時青年便會換上委屈的神色,哀哀控訴他欺負(fù)新手,但很快便會陪他一起傻樂。有時候他們玩著玩著也會滾做一團,文嘉奕還會對他上下其手,但他們最沉迷的游戲還是親吻彼此,有時候商知瑜甚至懷疑自己的身上是不是有蜜糖,對方總是舔來舔去,愛不釋唇的癡漢樣子出現(xiàn)在那過分漂亮的臉蛋上,違和但又十分可愛,讓商知瑜總是百看不厭。 因此,也會縱容著對方剝開他的衣服,將親吻一路向下延伸,熱切地四處點火。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總覺得這次“病”好以后身體好像越發(fā)敏感了,只是親吻都會覺得臉紅耳熱,控制不住情欲的勃發(fā),只是敏感部位被撥弄幾下,甚至不需要對方有太多技巧,他都會很容易泄身,這甚至讓他一度十分擔(dān)憂這樣會不會過于縱欲了。 他跟文嘉奕雖然有過親密關(guān)系,但那次總歸情況特殊。直到現(xiàn)在,他們雖然日常都在親親抱抱,卻暫時沒有再突破最后的界線。商知瑜是因為還有顧慮,他總覺得應(yīng)該找機會跟宮惟再講清楚一些——雖然對方現(xiàn)在這個樣子看起來也像是放棄他了。至于文嘉奕,商知瑜也沒看懂對方的意思,他總是顯得很饑渴,但關(guān)鍵時刻又會有幾分克制。 商知瑜興頭上來時也會在情熱中撩撥對方,看對方一臉焦躁又不敢放開手腳的樣子,他也曾好奇過。青年遲疑片刻,最終只是甜蜜地輕吻他的臉,柔聲說:“因為我想更加珍惜你……”嘖,這個滿分情話直接讓年過三十的大男人都感到心如小鹿亂撞——商知瑜下意識按了按心口位置,怪不得那么多小女生喜歡聽甜言蜜語,原來這種熾烈直白的情話,真的是心靈暴擊,讓他整個人差點都軟成一灘春水,滿腦子纏綿意緒。 一起做早餐,雖然會把廚房弄得亂糟糟,味道也一般,但互相喂食,很甜;一起在夜燈下看書,雖然對方的手總會不安分,偶爾甚至?xí)汛矄闻K,但像小動物一樣蜷一起時,很暖;一起在不用工作的時候出去玩,看水色天光,看花葉相伴,縱然外面的世界依舊混亂不堪,但依偎著一起看夕陽,很美。 這些瞬間,說平淡也很平淡,但是商知瑜有時候卻會下意識想到永遠(yuǎn),甚至希望這樣的時光靜止下來——雖然這樣的想法對這個世界的其他人來說似乎有點不負(fù)責(zé)任?,F(xiàn)世雖然并不安穩(wěn),但這樣的歲月卻很靜美且溫存。讓人覺得懶洋洋又暖烘烘的,他不再是明星,沒有萬人愛戴,但他有一個一直陪伴自己輕憐蜜愛的對象,能共枕漫長時光。 命運在他的前半生有取有贈,他現(xiàn)在體內(nèi)似乎也有著可以稱作不定時炸彈的異種基因,但他依然感謝這所有的饋贈,珍惜現(xiàn)在的生活——他不知道人族與異種的戰(zhàn)爭最終結(jié)果如何,但他相信人類的頑強,他相信人類特有的東西能實現(xiàn)很多的不可能,例如熱愛,例如勇氣,例如永遠(yuǎn)心懷希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