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賢惠
天氣開始回暖之后,人們的行動仿佛也跟著活絡起來,就是沈督軍如今不怎么管事,也時常往外跑。 過了驚蟄,沈督軍又去濱州探望跟隨他的那些老將了,走的時候就拎了一個箱子,跟去鄰居家串門一樣隨意。 薛妙引原說等沈鐸回來再商議,沈督軍卻似等不及了,帶了幾個人就匆匆上了火車。 薛妙引急得給沈鐸打電話,沈鐸顯然習慣了這老爺子的脾性,只管由他去了。 從火車站那人潮似的的地方回來,薛妙引就覺得身上冒了一層汗,先回屋洗了個澡,出來就看見沈鐸在沙發(fā)上坐著。 “你今兒回來挺早,爸已經(jīng)上火車了,你跟濱州那邊交代沒有?”薛妙引擦了擦頭發(fā),順勢坐到了他身邊。 “已經(jīng)打過電話了,那邊都是自己人,不用cao心。”沈鐸感覺到薛妙引身上沐浴的清香,忙亂一上午而發(fā)緊的額頭也隨之松緩下來。 薛妙引笑道:“這老爺子像怕我不讓走似的,你都不知道跑得多快!”薛妙引想想就好笑,再看沈鐸波瀾不驚的樣子,就覺得這父子倆挺神奇的。 沈鐸也不知道聽沒聽,只是微低著頭捋著薛妙引潮濕的發(fā)梢。 薛妙引沒看見,起身去拿放在玄關的手包,發(fā)梢就從他指尖溜走了。 “我在靈草堂新拿了些桃膠,等明早讓劉嫂煮冰糖銀耳?!毖γ钜f著就去找劉嫂,讓她先把桃膠泡上。 沈鐸回過頭道:“劉嫂和小紅都回鄉(xiāng)了。” 薛妙引一愣,“回鄉(xiāng)了?我方才回家還看見他們的,怎么也跑得這么快?” “家里的傭人每月都有兩三日回鄉(xiāng)探親的假期,我順便給他們放了?!?/br> 薛妙引聽罷,也沒覺得什么,反正沈督軍不在,就他們兩個年輕的有手有腳,也不至于處處都要人伺候。 家里因為劉嫂和小紅是專管內里的活計,就住在一層圖方便,其他的傭人自然不在此處。如今劉嫂小紅也不在,薛妙引就越發(fā)沒了顧忌,穿著薄薄的一層絲綢睡衣來回走動,罷了腳一翹擱在沈鐸的大腿上,啃著手里的大蘋果翻書看,筆直一雙長腿大喇喇地露著,像被光照著的白玉,瑩白柔潤。 沈鐸不著痕跡地往下揪了揪她快要竄到胯骨上的睡裙下擺,摸到她微涼的腳踝,滾了滾喉嚨道:“天氣還涼,去穿件衣服?!?/br> 薛妙引嗯了一聲卻是沒動,沈鐸知道她有聽沒懂,干脆起身抱著她往樓上走。 薛妙引這才有了反應,微撅了下嘴:“在家里又不冷,我剛回來還出了一身汗。” “出了汗要是再受涼更不好?!?/br> 沈鐸進屋將薛妙引放在床上,轉身在衣柜了翻了兩件長袖的衣服出來。 薛妙引磨磨蹭蹭不想穿,在床上滾了幾滾,見沈鐸就要過來給自己套褲子,腳一抬抵在了他的胸口不讓他靠近。 她這一抬腿,下擺的風光基本全走光了,沈鐸趕緊別了下眼,抓著她腳不讓胡鬧。 薛妙引卻輕輕蹬了他一下,眼角眉梢都漾著笑:“少帥把人都趕走了,還裝什么正經(jīng)?” 沈鐸正經(jīng)起來是真的正經(jīng),從來不會裝正經(jīng),聞言老實道:“一會還要出去?!?/br> 要是擦槍走火起來,顯然時間不夠。 薛妙引聽懂他言下之意,卻是吃吃笑道:“少帥不是最守時,想幾分鐘就幾分鐘?” 這個“幾分鐘”顯然令沈鐸有點不滿,他捏了把薛妙引的腳尖放了回去,旋即就往外走去。 “有個會,我先走了?!?/br> “幾點回來?”薛妙引趴在床上問了一句,心底沒鬧明白他回來這一趟到底是干嘛的。 “盡快。”沈鐸的聲音漸漸消失在走廊盡頭。 家里一下少了三個人,薛妙引覺得屋子里都冷清下來,收拾了一下暗房的照片后就沒了事做。約莫六點多鐘的時候,沈鐸還沒回來,廚房原本要備飯,薛妙引覺得自己一個人也吃不了多少,便沒讓再折騰,罷了在茶房的小爐子上支了個小鍋煮口面。 沈鐸回來的時候,薛妙引正拿刀切蔥花,眼睛被熏得淚蒙蒙的。 “你吃過飯沒有?” “嗯?!鄙蜩I應了一聲,挽了挽袖口就走到薛妙引身旁,見她擠著眼睛湊過來,抬手擦了下她眼角熏出來的淚花,“怎么才吃飯?廚房的人呢?” “你也不在,不知道吃什么就沒叫人做,這會兒開個小灶。” 沈鐸聽罷沒說什么,將她攬到一旁,把剩了半截的大蔥麻利地剁碎扔到了鍋里。 等面盛出來,薛妙引把自己煎的溏心蛋鋪了上去,襯著幾點翠綠的蔥花,看著也讓人食指大動。 薛妙引自認不是什么廚藝絕佳的賢妻良母,不過在國外讀書的時候,因為吃不慣那些半生不熟的東西,便學會了做一些簡單開胃又不費功夫的吃食,這雞蛋面算是其中最拿手的了。 薛妙引見沈鐸坐在自己對面,也沒打算上去換衣服,把碗往他面前推了推,笑瞇瞇道:“給你小小地嘗一口我的手藝!” 沈鐸很給面子地接過筷子,嘗了一口道:“很好?!?/br> 一般人都會給個隨意的“不錯”,薛妙引見他評價還這樣認真,心里就由不得像開了花一樣。 沈鐸一手搭在桌上,就看著薛妙引吃面,一時也沒心思去做別的了。 “你不先上去洗澡么?坐在這里看我,是還沒吃飽?”薛妙引咬了口鋪在面條上的煎蛋,正起身同他對視著嚼動腮幫子。 “不急?!鄙蜩I說著又換了個姿勢,好像欣賞她吃面才是當前的要緊事。 薛妙引抬了下眉毛,在沈鐸面前也沒顧忌,吸溜吸溜地吃著面條,罷了還端起那個大海碗把湯喝了個底朝天,還打了個嗝兒。 沈鐸的眼角帶了些許笑意,繼而起身將她的碗筷收進了茶房,三五下就洗干凈了。 薛妙引扭過身扶著椅背,看見門邊掛著的圍裙,跑過去拴在了已經(jīng)出來的沈鐸身上。 軍裝配著圍裙,有點不倫不類,卻在硬朗中摻進了不少煙火氣息,讓一個看似冷漠不近人情的人轉瞬就變得平易近人起來。 沈鐸抬著沾濕的手,任由她折騰,聽到她笑著說:“少帥這樣賢惠了不少。” 賢惠用在一個鋼鐵漢子身上,顯然不怎么合適,不過沈鐸也沒有絲毫不滿,用手臂將她往回撥了一下,低頭在她發(fā)頂親了親,就系著那條圍裙上樓去了。 薛妙引看著他精瘦的腰后打著的蝴蝶結,笑著不可抑制,拽著他的后衣擺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