參加完談非的葬禮，裴笑離開得很匆忙。周遭鄙夷的目光時不時投射在她身上，她的臉皮不是銅墻鐵壁，經(jīng)不起那么多人的拷打。

    這天很冷，可她覺得自己像沒穿衣服走在烈日的柏油路上。

    逃離的模樣太過明顯，引起徐業(yè)鳴的嗤笑，他懶懶靠在車身上，問她：“不會是難過得忍不住想哭吧？”

    裴笑扯著嘴角，勉強道：“怎么會？就是氣氛有些壓抑罷了，我還是頭一次參加葬禮呢。”

    “是嗎？給我看看眼睛紅沒紅。”徐業(yè)鳴湊近了些。

    裴笑睜大眼睛，很配合地讓他看。

    徐業(yè)鳴的呼吸打在她臉上，她以為他要親過來。但徐業(yè)鳴只是點了點她的嘴唇，在她耳旁低聲說：“他死跟你脫不開干系，在我這你又不用裝什么。”

    裴笑惱火，情緒還在心里收著?？吹叫鞓I(yè)鳴警示的目光，她明白惹惱他沒好事，所以按下不發(fā)。

    她賠笑一向有水平，馬上笑容燦爛，挽住徐業(yè)鳴的胳膊，輕輕搖晃：“那你帶我逛街吃飯吧，中午沒吃，現(xiàn)在餓死了，正好吃個飯補補?！?/br>
    徐業(yè)鳴從臂彎里抽出手，拒絕了她的邀請。他拉開車門坐進去，即使是仰視，氣勢上依舊占了上風(fēng)。

    “卡給你，看上什么就買，我晚上還有事，就不陪你了?！?/br>
    裴笑想都沒想就接過卡，彎腰在他唇邊印下一吻，笑逐顏開：“謝謝親愛的，那我自己去吃飯了，你忙吧！”

    徐業(yè)鳴冷哼，雖然看著不屑，但還算受用。他就著裴笑俯身的姿勢加深了吻，咬住她的嘴唇。

    裴笑覺得痛，嗚嗚出聲表示抗議，男人的舌頭在她嘴邊舔了舔，最后還是把她放開了。

    她目送徐業(yè)鳴的車尾消失不見，臉很快恢復(fù)面無表情的狀態(tài)。作為男朋友，把她扔在原地，的確沒有紳士風(fēng)度。但作為atm，爽快給卡任她消費，她很滿意。

    想起前兩天在專柜看上的包，裴笑心思活絡(luò)，打算一會就去把它拿下。

    在路邊打車時，一輛黑色轎車停她面前，車窗慢慢放下來。車主她之前見過，也是談非生前的熟人，唐灃。這次葬禮就是他通知自己來參加的。

    唐灃和其他談非的親朋好友態(tài)度不同，別人聽說她的身份，沒一個不覺得她無恥，只有唐灃表示談非的死和她并沒有很大關(guān)系。

    “裴小姐。”后座的男人微笑著朝她點頭。

    “唐灃哥，你好呀?！迸嵝σ粧呦惹暗年庼?，眼睛亮晶晶地盯著他。

    唐灃的目光從她發(fā)頂?shù)侥_踝，流暢地過了一遍。裴笑今天穿的黑色套裙，胸口別了一個山茶花的胸針。她的妝很淡，沒涂口紅的唇色有些泛白，看上去對逝者做到了誠懇的尊重。

    他說：“裴小姐要去哪，我可以捎你一程。”

    “謝啦，叫我裴笑就好，都跟你說過好幾次了。”裴笑輕巧地上了車，坐到他身旁。

    她對唐灃挺有好感。前幾次見面出手大方，風(fēng)度翩翩，最關(guān)鍵的是他沒有因為談非的事對她產(chǎn)生偏見，這讓倆人相處時氣氛格外輕松。

    目的地是莘北中心，唐灃正好也去那兒，便邀請裴笑一起吃午餐。

    和唐灃吃飯是件愉快的事，裴笑欣然答應(yīng)。但她沒有聽從對方提出的日料提議，拉著他去吃自己最喜歡的那家椰子雞。

    “我請客，你不用這么客氣?！碧茷柭渥蟓h(huán)視略顯嘈雜的四周，有些驚異。

    裴笑利索地點好菜，拿紙巾擦擦桌面，指著自己的肚子說：“太餓了，你想吃的我吃不飽。”

    靠著幾片刺身，幾卷壽司，還有些零零碎碎的小菜點心，不足以撫慰今天葬禮上她受的委屈。

    “其實我心情不太好?！彼种篙p輕抵著下巴，濃長的睫毛在眼瞼留下兩片陰影。“就想吃點熱乎的rou，委屈你一下啦?！?/br>
    椰子雞端上來，店員替他們撇去表面的雞油，例行公事地給他們介紹吃法和料碟。裴笑朝店員道謝，轉(zhuǎn)向唐灃。

    “他們調(diào)的是不錯，但你要不要試試別的？我可以給你調(diào)?！?/br>
    唐灃點點頭：“好啊，我也試試?！?/br>
    “有忌口沒？”

    “沒有，我不挑食?！碧茷栒缕鹆遂F的眼鏡，隨手放到桌邊。

    裴笑打了個響指，快速地去搞來兩份她喜歡的料碟。小米辣，生抽，醋，香菜，一點白芝麻，還有幾滴香油。她沒放蒜末，在唐灃面前多少要點面子。

    雞rou很快就熟了，唐灃蘸了蘸裴笑調(diào)的料碟，慢慢咀嚼著。他看見裴笑真摯且期待的眼神，笑了笑：“挺好吃的。”

    裴笑很開心。和徐業(yè)鳴出來吃飯，他從來不屑一試，只顧著自己的口味。她是一個愛分享的人，不管唐灃有沒有捧場成分在里頭，反正她爽了。

    唐灃給她盤子里撈了幾塊rou，讓她多吃點。

    “裴小…裴笑，你現(xiàn)在心情好點了嗎？”

    “嗯？”裴笑正埋頭苦吃，被他一問，臉上出現(xiàn)茫然的神情。但她很快反應(yīng)過來，唐灃還惦記她之前說的話。

    她如實回答：“好多了，吃飽飯比什么都管用。”

    一整天裴笑都被委屈和自責的雙重情緒裹挾著，不可避免地想起與談非的種種過往。談非小她兩歲，還非常年輕。如果知道自己腳踩兩只船的行為會給他帶去深重的折磨傷害，她當初就不纏他了。

    可惜，她也不能未卜先知。

    唐灃認真地盯著裴笑，搜索她臉上每一絲細微表情。

    “你看我干嘛？”裴笑困惑，“我看起來很難過嗎？”

    “沒有，覺得你很會調(diào)節(jié)情緒。這挺好的。”

    他沒戴眼鏡的模樣少了疏離和凌厲，裴笑看著出神。她覺得這個男人摘了眼鏡的時候說不出的眼熟。

    “吃飯啊，你這樣我都不好意思了。”她回過神來，趕緊打岔。

    難怪唐灃喜歡生冷的日料，原來是眼鏡不會起霧，她一邊大快朵頤一邊腹誹。沒了眼鏡，精英范兒也少了一半，唐總還挺好面子。

    結(jié)完賬，她立刻去買了那個包，順手捎了幾件當季新款。唐灃有替她買單的意思，她連說不用。拿了徐業(yè)鳴的卡，不花白不花。但他很堅持，依然替她買下另一個包——那個包她拿起看了很久又因為價格放下了。

    提著大包小包，裴笑心滿意足，購物的愉悅充盈在胸膛，讓她心里暖洋洋的。

    就在打算和唐灃告別的時候，天公不作美，瓢潑大雨立刻在樓前打成雨簾。

    她邁出去的腳又縮回來。

    唐灃說：“莘北這邊有我的公寓，要去避避雨嗎?！?/br>
    “啊？你是說…”裴笑不確定他的意思。

    “來我家吧。”唐灃微笑，鏡片后的眼里暗示變得明顯?！坝暌乱徽怼！?/br>
    莘北中心的公寓，最小戶型也要兩百平。絕佳的視野和地理位置讓它的單價同樣出類拔萃。徐業(yè)鳴短暫租過一陣子，被他家里人連罵敗家玩意兒，停了生活費。

    裴笑心動了，很想上去看看，哪怕是參觀一下，她也樂意。

    一切是那么順理成章，她跟著唐灃去了他的公寓。男人留她住下，并貼心地聯(lián)系助理給她送來換洗的新衣服。衣服是她常穿的牌子，款式也得體優(yōu)雅，甚至尺碼都合身得可怕。

    洗完澡出來，唐灃站在落地窗前，遞給她一杯紅酒。

    “謝謝你，這么照顧我?！迸嵝g欣地打量窗外的夜景，沒注意到身后男人瞳孔中閃爍的鋒芒。

    唐灃靠過來：“不需要這么說?！?/br>
    手臂環(huán)上腰側(cè)，她料到唐灃會這么做，回過頭和他接吻。

    主動權(quán)在她手里只掌握了幾秒鐘。伴隨著濕吻結(jié)束，浴袍被脫下，大片皮膚裸露在空氣里，她忍不住打了個哆嗦，抱緊唐灃的身體。

    卸下衣冠楚楚的外表，精英的本質(zhì)和普通男人也沒有區(qū)別，野性專制，貪得無厭。

    裴笑被按在落地窗前，冰冷的玻璃硌著臉頰，她皺皺眉，不太舒服。這個姿勢挺憋屈，看在包的份上她忍了。

    唐灃不急著在她身體里頂弄，圍獵動物般一點點挑起她的情欲，在喘息綿密時整根送進去。

    裴笑不想承認，但唐灃那玩意剛插進來，她幾乎就痙攣高潮了。背對著看不見他的臉，卻能聽到他明顯被取悅的輕笑。她繃直身體，妄圖做一個不敏感的女人，唐灃沒給她機會，深深撞了幾下，她又軟成了一灘泥。

    這種短期獲利的不正當男女關(guān)系，她反而沒那么期待身體的契合，性事越糟糕，她抽身離開時就越干脆利落。

    唐灃的手順著腰跡滑過來，握住一對沉甸甸的胸。指尖對著乳尖，輕輕摩擦幾下，她頭皮發(fā)麻，顧慮警惕拋之腦后，喉嚨深處釋出愉悅的低吟。

    放在一旁的手機開始震動，正放肆馳騁的男人停下來，拿過手機接通。

    “噓，小點聲?！彼埔獾靥嵝?，動作依舊不減力度。

    裴笑聽他用相當沉穩(wěn)的聲音交代工作，抽送卻越發(fā)下狠勁兒，干得她咬住嘴唇才能不叫出來，覺著他挺不是東西，褒義的那種。

    電話不知打了多久，裴笑意識昏沉，偶爾的痛感吊著她保持最后的清醒。唐灃對那頭說了再見，寬闊的肩背覆上來，緊抱著她釋放。

    裴笑已經(jīng)高潮過幾回，累得貼住玻璃滑下去。唐灃將人一把撈起，又扔進大床深處。

    她扭動身體抗議，反抗自然無效，男人仿佛精密計算過每一分花在她身上的錢，誓要榨干所有能給他提供的價值。

    在床上又做了兩次，她徹底虛脫，像個煮過頭的面條，黏糊糊地趴在唐灃肩上，被抱進浴室沖洗。

    裴笑累到呆滯的臉終于顯得不怎么精明，對周圍的人和環(huán)境失去應(yīng)有的敏感度。她認床，清理完回到床上時還念叨今夜難眠，然而頭一歪，迅速靠在唐灃懷里睡得酣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