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心善良的梅格先生
梅格茫然地看著兩邊,穿著一致制服的男人,還有他們手里的槍支。 似乎就是這東西剛剛傷到了拉瑟福德。梅格擔心得要死,但他不知道該怎么做。他連自己的處境都不清楚,他現(xiàn)在是被逮捕了還是怎么樣?可他又不覺得自己犯了什么罪。 梅格想問問馬車上其他的人,看到他們?nèi)且桓本o張到太陽xue冒青筋的神情,他又不知道該怎么開口說,只好閉上了嘴。 本以為自己會被帶到警局,或者憲兵隊之類的地方。然而馬車停下的確實一棟普通民居的門口。他茫然地下了馬車,被前后的人夾著走進了建筑里。 看樣子這是一處用民居改造而成的據(jù)點,里面忙碌的都是同樣配備武裝的兵士。墻上貼著好多紅筆畫圈的地圖和照片,可惜梅格還沒細看,就被帶進了走廊里的房間中。 嘭。有人在梅格后面關(guān)上了房間門,這讓他冒出了一點點冷汗。房間像極了什么談判室,正中是一張堆著亂七八糟資料的巨大方桌。 不過,在被要求坐下后,他們竟然給梅格端來了一杯紅茶,還企圖給他裹上一條毯子。 “謝謝,我不是很……” “噢,放松點,先生,已經(jīng)沒事了?!笨瓷先ピ谀切┤水斨邢袷切☆^目的人語氣和緩地在梅格對面的座位坐下,另外,他還帶了一個戴著眼鏡的文員。 “……好的?!泵犯胥读算?,然后還是將毯子圍了起來,盡管他真的一點也不冷,“這里是……?” “哈,別緊張。我們是負責(zé)這一片區(qū)的衛(wèi)隊,自我介紹一下,我是——瓦倫警官?!彼统隽俗约旱淖C件,并把他遞得離梅格很近方便他看清楚。 任何人在這種情況下都會有些心虛,梅格也不例外。他確實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事,但自己不是那種循規(guī)蹈矩的人,這一點他也知道:“呃……好的,我是梅格·雪萊,叫我梅格就行?!?/br> “沒問題,梅格先生。我首先得向您保證,這里很安全。至于為什么是這副模樣——這是我們建立的一個臨時秘密據(jù)點,為了更快追蹤那些夜行性的怪物,包括挾持你的那一只。希望您也可以為我們保密?!?/br> “一定——等等,你說的什么,挾持……” 瓦倫坐回了椅子上,梅格可以肯定他給旁邊的文員使了個眼色,然后繼續(xù)說:“我很抱歉,我們剛剛才找到機會解救您,因為那些生物實在太過于狡猾。我知道那一定是段不愉快的回憶,給您留下了心靈上的陰影?!?/br> “嘶……”梅格瞬間就明白了一切,明白這些警員到底誤會了些什么。他開始感覺狀況棘手,除此之外,他還無比擔心拉瑟福德,“確……確實。呃,嗯,非??植?,難以想象?!彼嗳醯匚孀×四?,“他、呃……那個,那個怪物,怎么樣了?” “很遺憾,我們沒能當場殺死它?!蓖邆惥僬f,“它比之前我們所遇到的一些生物強大得多,負傷之后它似乎逃走了,我們的人正在追擊?!?/br> “啊?!泵犯裥睦镆活?,“那真是……真是……太危險了?!?/br> “沒錯,但你暫時可以不用擔心了?!蓖邆惡攘艘豢谒诌叺娘嬃?,“梅格先生,這樣的要求或許有些唐突。但,你是為數(shù)不多的我們從吸血鬼手中解救出來的幸存者。我完全理解這段回憶有多么痛苦,只是為了不再有更多人受到傷害,希望您能回答我接下來的一些問題?!?/br> 不痛苦。梅格腹誹,一點也不痛苦。完全沒有現(xiàn)在他要一邊演,一邊為接下來的胡編亂造做準備痛苦。 “好的,瓦倫警官?!泵犯裾f著,在毯子里可憐兮兮地縮起肩膀,打了個寒顫,“我什么都配合?!?/br> “上帝保佑您,善良的先生?!?/br> 別保佑了。梅格擠出一個虛弱的微笑。 “那么——”瓦倫又提醒了一下文員讓他做好記錄,“首先,剛才我們的人聽到你在怪物被擊中的瞬間說了‘拉瑟’,這是什么,它的名字嗎?” “呃不,‘拉瑟’……啊,其實我說的是‘寧愿(Rather)’——我寧愿馬上死也不想繼續(xù)被它折磨!我受夠了!” “哦哦,冷靜,先生。”瓦倫趕緊說,“沒有必要放棄您的生命,就像這樣,看,說不定會等到轉(zhuǎn)機。那么您是否知道他的名字,或者其他身份?” 梅格顫巍巍地捧起紅茶杯喝了一小口:“我不記得……我是說,我似乎聽他提起過,似乎是‘德拉戈米爾·加拉貝特’,或者‘德拉戈米爾·古斯塔夫’……對不起,我記不清,它太長了,似乎是個羅馬尼亞名字。你知道的,他們吸血鬼的家鄉(xiāng)……” 瓦倫點了點頭:“沒事,盡你所能回憶就行?!?/br> 梅格擔憂地“嗯”了一聲:“他……他沒有職業(yè),無所事事,也不和別人往來?!?/br> “離群索居的怪物,理應(yīng)如此?!蓖邆惱湫α艘宦暎案嬖V我,它的據(jù)點在哪?” “那是在……西區(qū)的碼頭。我并不知道具體位置,因為他……它幾乎一直囚禁我,但我能聽到水聲和汽笛聲,我想大概是碼頭的倉庫附近?!?/br> “是的,它們總是如此內(nèi)心扭曲。它把你關(guān)起來作為食物來源,是這樣嗎?” “嗯,它吸了我的血?!?/br> “不過……勞駕,我似乎沒有發(fā)現(xiàn)您的脖頸上有傷疤?” 梅格愣了一下,好在這問題并不難回答:“因為它……它有某種特殊嗜好,難以置信,并沒有咬在我的脖子?!?/br> 他悄悄關(guān)注著瓦倫的表情,意識到自己能夠混過去的時候才暗自松了一口氣。 “就你所知,是否有其他受害者?” “就我所知沒有,所以他都快把我吸干了?!泵犯襁@時候發(fā)覺自己瘦弱的身體看起來確實很可信,“要我說,他說不定還是個善良的天主教徒,總之應(yīng)該只有我一直在被害?!?/br> “嘿?!蓖邆惐欢簶妨耍安豢赡?,他們都殘忍兇暴,嗜殺成性?!?/br> 梅格腦子里回想起拉瑟福德認真照看病人時的側(cè)臉來:“唔,有沒有可能那只是一種偏見?畢竟怪物也很復(fù)雜,對嗎?” “再復(fù)雜,怪物永遠也只是怪物。”瓦倫皺起了眉頭。 “好吧?!泵犯裼执盗舜导t茶的熱氣,喝下一口,“好吧,還有什么要問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