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六章妾愿往
“丞相如何認(rèn)為,我等可以必勝?” “你休要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fēng)!”丞相氣地直吹胡子。 皇上輕咳一聲,眉頭緊蹙,臺下頓時噤若寒蟬,不再吵嚷。 皇上輕道:“朕已查明,北燕舊部有不少人與小二國有通敵之向,今日早朝,便是想與諸位商議此事,諸位覺得,眼下哪個最為重要?” 角落里有個年輕的聲音:“小二國只是前來試探,雖言辭莽撞,卻并無打仗跡象,因此,臣覺得……” “你閉嘴!”丞相氣地跳腳,“若是人人都退縮不前,我燕國何時統(tǒng)一天下?” 太傅與皇上神色復(fù)雜地對望了一眼,皇上收回眼來,神色亦是為難。 “仗,是要打的?!被噬险f道。丞相微一躬身行禮,算是全了臉面。 “但是。”皇上微微一頓,丞相頓時抬眼,眉眼里雖白發(fā)蒼蒼,但眼神中的忠肝義膽絲毫不減。 “不是現(xiàn)在?!必┫鄤傄_口,皇上微一抬手,又道:“為達(dá)成天下一統(tǒng),更需步步慎重。如果內(nèi)憂外患,如何御敵,如何統(tǒng)一?若是奪了小二國,如滿腹?fàn)€瘡,又該如何?” 丞相頓時癟住了。 國家如何運轉(zhuǎn)他不懂。他只是想在他有生之年,還能盡全力為皇上奪得天下盡一分力。 皇上何嘗不知?可內(nèi)憂同樣不得不去解決。 “諸位以為如何?” “國初建,不易強攻?!碧递p聲道。 “嗯。”皇上微微頷首。 “但卻可以想個法子,或可試探一二?!碧吊久?,欲言又止。 丞相卻是恍悟過來,那南都來的女子他本就看不慣,還擋了女兒與皇上的姻緣,令人不快。坊間更是傳聞她從前經(jīng)歷頗多。且不論她是否從北燕來的,單論這來燕國,她不就是來做母狗的嗎?如今得了嬪位,也該滿足了。 皇上眉頭一皺,微一擺手,徑自離去。 “下……朝……”公公此言一出,眾人只得散去。 一連幾日,皇上都不曾去過長春宮。 心情頗為復(fù)雜,直等到心中的烈火漸漸熄滅,方來看她。 不覺一月有余。落凝的心也在不斷的灼燒,從滿溢出來的渴望到擔(dān)憂,再到猜疑,不安,心涼。也不過是一月有余。 火,逐漸熄滅。 夏天真的來了,地處南疆邊陲,更是炎熱,這一日內(nèi)務(wù)府來了新一批上好的冰塊,皇上便一同來了長春宮,借冰塊之意順帶看一下凝嬪。 長春宮。 “凝嬪,凝嬪,皇上來了!” 婢女通報沒有多遠(yuǎn),皇上便邁進(jìn)了院子。 落凝急急上前,“臣妾給皇上請安?!?/br> 皇上扶起她來,“凝兒不必多禮,朕近日繁忙,多日未曾過來,凝兒可會生氣?” “不會,臣妾知道皇上有煩憂的事要處理?!?/br> 皇上揉弄著她的腮,權(quán)是安撫了。 落凝跟隨著走進(jìn)內(nèi)殿,一言不發(fā)?;噬侠^她的手,婢女來沏了茶,皇上微一擺手,眾人便退下了。 落凝微微皺眉,但仍是說道:“皇上不若去床上躺著,臣妾給您揉揉?!?/br> 皇上抬眼,眼里摻雜了太多的情緒,“也好?!?/br> 落凝解了衣服,只著輕紗,上前將皇上的頭抱起,枕在自己的腿上,細(xì)細(xì)的揉著他的太陽xue。 皇上閉了眼,輕聲嘆息。 “皇上近日累壞了?!?/br> “嗯?!被噬衔⑽櫭?,落凝伸手將他眉間的“川”字撫去,皇上再皺起,落凝再撫平,好似這樣就可以解開他心頭的愁緒似的,皇上不禁被她的動作逗笑了。 “皇上要開心些?!?/br> “皇上抬眼望她,眼里無限溫柔,他輕撫她低垂的臉,輕聲說道:“國不穩(wěn),朕心煩憂?!?/br> “可是林遇原來的事?” “差不多?!?/br> 落凝咬唇。那些人她說不定認(rèn)識,想來林遇原屬的舊部都是看過她大殿之上被cao的樣子的。 “臣妾……” 長久的靜默。 她再抬眼時,眼里已多了些許堅定。 皇上卻避而不談,他緊閉了眼,似是極累,不多時便睡著了。 晚膳時分,落凝才斷斷續(xù)續(xù)探知,如今燕國已面臨內(nèi)憂外患,情況較之前更甚。 皇上只是略略一提,便不再說了。 膳食畢,皇上在庭廊下從背后擁著她,頭趴在她的肩上。夏花絢爛,枝葉繁茂,她的神色卻在朦朧的月色中多了一抹堅定。 “若是起了戰(zhàn)爭,這里距離小二國很近,北燕舊部從屬難以辨明敵友,凝兒便前往南都,暫避一二?!?/br> “臣妾不要?!彼曇衾渚移降?/br> 皇上被她的聲音所動容:“凝兒何意?” 她回轉(zhuǎn)身來,眼中柔情萬千:“臣妾愿為皇上分憂。” 皇上推開她,“你是朕的嬪妃,國家大事,何須你來分憂?” “為君者治國,為民者報國,臣妾雖為皇上的嬪妃,卻也是大燕國的臣民,如今內(nèi)憂外患,依皇上所言,不戰(zhàn)而屈人之兵乃是上策,何況北燕殘孽復(fù)起,稍有不慎,便有覆國之兆,臣妾愿前往小二國,為皇上探聽虛實,必要時……” 皇上怔怔的看著她,一言不發(fā)。 “難道你希望我去北燕?” 凝兒在快活坊被眾人調(diào)教的畫面輪番出現(xiàn)在皇上的腦海里。 她被年幼稚嫩的京城小王爺cao的樣子。 她跪在地上被一名長相粗獷豪放的武將尿了全身的樣子。 她躺在狗棚里,奶子被公狗舔著的樣子。 她在大殿之上,被林遇抱在龍椅上坐著背對大殿余下眾人被cao著的樣子。 她被端親王一記長鞭暴擊的樣子。 她被雜役小廝們骯臟不堪的凌虐的樣子。 她被扯著頭發(fā)全身赤裸跪地爬行的樣子。 她被各個不同的男人扇耳光的樣子。 她被施以木馬刑時滿眼yin蕩的樣子。 她…… 太多畫面在他的腦海反復(fù)浮現(xiàn)。 怎可再讓她去北燕? 落凝是個愚鈍的人,落凝總覺得自己是個愚鈍的人,可是老天卻好似總是讓她出其不意的發(fā)現(xiàn)什么,總是如此。 只一個眼神,她便知道他在想什么,需要什么。 “你都知道了?”落凝聲音輕輕。 “嗯?!被噬喜辉裾J(rèn)。 “皇上您知道的,我是有利用價值的?!?/br> 皇上一言不發(fā)。 “我是有價值的,對嗎?”她的聲音顫抖了幾分。 “有?!被噬下曇粑?,緊緊的擁抱著她。 這一夜,沒有任何rou欲,只是緊緊相擁。 三日后,凝嬪親往南疆,據(jù)傳聞,皇上在其轎后兩百余里不緊不慢的跟隨,不知是護(hù)送還是不舍。 消息雖不曾傳達(dá)天下,但皇宮上下皆為震驚。 皇上身邊的公公近日收了徒,徒弟很是不明,跟隨師傅在側(cè),詢問了句:“這凝嬪是皇上的人,為何就去了南疆呢?” 公公一怒:“不該你cao心的事不要問,腦袋不想要了?” 小太監(jiān)點頭哈腰的一臉笑:“師傅,我也就在您旁邊這樣說,旁人面前不講的,只是徒弟愚鈍,還懇請師傅指點,徒弟看不透啊?!?/br> 公公猛敲了他一下,“你這個小傻子,多學(xué)著點吧?!?/br> “是,是,還請師傅指點?!?/br> 公公看向遠(yuǎn)方,悠悠說道:“皇上不曾拒絕。” “什么意思?” “不拒絕,便是默許?!?/br> “可這畢竟是嬪妃啊……” “嬪妃又如何,原先有北燕的時候,嬪妃亂著呢……” 暮色降臨,凌月明忙完,習(xí)慣性走向長春宮,剛往那邊走去,公公便小聲提醒:“皇上您忘啦,凝嬪已不在長春宮了?!?/br> 皇上腳步微頓,是啊。她不在長春宮了。是他自己放走的。 “現(xiàn)下如何了?” “該是到了?!?/br> 皇上眉頭緊蹙,轉(zhuǎn)而去了明月殿后殿。許久不來,初見那日的畫面忽然鉆入心中,一陣疼痛。 凝兒,待你回來,無論你經(jīng)歷了什么,朕都要你。 朕想告訴你,北燕那些事,朕從來都不在意。 你我心靈契合,你是知道我的心意的,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