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昭朗(七百字彩蛋)
書迷正在閱讀:【GB快穿總攻】遠(yuǎn)行客、北國公主傳【真骨科,1V1,雙潔雙處,妖族】、[骨科NPH]哥哥們太愛我了怎么辦、結(jié)婚前一天被上、高維入侵、[雙性]斯圖亞特莊園紀(jì)事、把工藝品當(dāng)消耗品使用是否做錯了什么、性愛比賽、前任陷阱、互攻寶典69勢
今兒個七暝正四腳朝天地躺在神侍給他臨時搭好的小窩里,謝青旬右手寫戰(zhàn)報,左手隨意地?fù)现亩瞧?,小妖王雙耳隨之一動一動的,儼然已經(jīng)全然適應(yīng)了自己被神君當(dāng)成玄翼狼族最為不齒的家犬這一事實。 但謝青旬目不斜視,難免手底失了準(zhǔn)頭,指尖不經(jīng)意便撥到了下頭某處,聞得七暝短促地“嗚”了一聲,謝青旬一滯,垂首望向自己左手所在的位置。 帳中闃寂片刻。 神君鄭重且冷酷道:“有些小?!?/br> 七暝聞言“嗷”一嗓子蹦起來,他拼命想解釋自己現(xiàn)下是幼年態(tài),才會……才會……總之與成年后分毫不可同日而語,可他整頭狼都快擰成麻花了,謝青旬也未能領(lǐng)悟他心中所思。 七暝覺得自己俄頃便會窩囊地哭出來,遂慘叫著去拱謝青旬掌心,謝青旬不明所以,隱約能猜到他大抵有些自尊心受挫,便戳了戳他耳尖換個話題:“你可有名字?” 七暝連忙用爪子在地上刨了自己的名字出來,可謝青旬此時雖已位至神君,也仍是少年郎,還未到后世通曉各界文字的博識之境,睇著那僅能看出來是兩個字的奇異曲線,謝青旬干脆另起爐灶:“莫若,我給你取一個?” 如此更合了七暝心意,他連忙點頭如搗蒜。 謝青旬稍作思忖:“‘其馬蹻蹻,其音昭昭’,雖是形容人的,可你鳴聲嘹亮,便也喚作‘昭昭’如何?” 其實無論謝青旬取什么,七暝都會奉若至寶,從謝青旬口中說出來,他便覺得再沒有比“昭昭”更與自己相配的名字了。 于是乎,七暝一去不返,今后唯有七昭。 獨屬于謝青旬的七昭。 —— 腿傷痊愈時,謝青旬便讓七昭去留隨意,可他乍聞謝青旬要趕自己走,連忙討好地不?!班粏琛眮y叫,拿腦袋拼命拱神君的掌心和腰腹,謝青旬見他心意已決,便也不再費神,左右偶爾逗弄他也頗有趣味。 然而謝青旬班師之時,七昭的溯洄之能終是撐到了極限。 察覺自己再次回到額化山時,七昭不得不強壓下與謝青旬判袂的悵惘,匆促趕至“何愁市集”,幸而那售畫人尚未尋到買主,因妖丹離體時自帶兇煞,凡人觸之即死,須待七日后方可讓與,是故七昭便同他先立了血契,定于七日后在此銀貨兩訖。 小妖王在額化山腰尋了處幽僻的洞口,剖丹時能清晰地聽到新發(fā)于硎的利刃一寸寸破開皮膚與肌rou的聲響,痛到他血rou包裹下的妖骨似乎都在難以抑制地痙攣,渾厚的妖力急遽外泄,激得那根根堅固的骨骼表面甚至隱隱出現(xiàn)了裂痕,碧瑩瑩的妖血順著石床一路逶迤到洞外。 妖界上下聞?wù)f妖王剖丹不由齊齊震動,無不以為妖王之位不日便待易主。 短短七夜,小妖王原本英挺勻稱的身形迅速清癯下去,面容愈發(fā)棱角分明,本就不甚和善的相貌又添幾分冰冷兇戾。 即便剖丹后的反噬之火與妖力異動的冰寒之氣帶來神魂俱碎的痛感,可七昭想到那幅畫便一瞬也不欲久等,到“何愁市集”入口時,妖力溢散得愈發(fā)劇烈,他幾乎吃力地半跪著往先前約好的地點挪動。 卻不想那里空空如也。 小妖王身子晃了晃,仍不死心地拖著傷軀想往別處去尋,有好心腸的老翁見此不忍,便拍拍他肩膀道:“妖郎莫白費力氣了,昨日不知哪里來的一隊兵丁,砸了攤子搶了許多東西,人也傷了不少,你要找的人大約也在其中罷。” 誠然以小妖王的實力,先前若要強搶那畫委實輕而易舉,可他不愿那般對待謝青旬,從第一眼就不愿,哪怕他尚未察覺自己的心意,哪怕那不過是一幅畫像。 妖界向來鄙夷恃強凌弱之舉,且六界自有法則,若以妖術(shù)施與手無寸刃的凡人必遭天罰,是以“何愁市集”里的凡人方能與之相安無事數(shù)百年,可誰曾想臨了卻挨了自己人的屠刀。 七昭腦中傳來一陣陣尖銳的噪聲,他艱難地領(lǐng)悟著老翁的話語,眸底漸漸漫上猩紅刺骨的殺意。 第二日,小妖王便收到了青旬神君已下界歷劫的音訊,四海之內(nèi),除去司命星君與朔業(yè),無一知曉神君落魂何處,可隼尾原外,七昭曾暗自以妖王心頭血與謝青旬指尖傷口相融,如此不論他身處何方,都永不會同小妖王失散。 —— 沈夫人難產(chǎn),真正的忠勇侯世子其實一娩出便是死胎,七昭干脆化形為嬰孩頂了他的身份,且在忠勇侯病逝后不經(jīng)意讓胡氏瞧見府中仆婦克扣他吃食用度的場景,如愿以償?shù)匾徊讲阶叩搅酥x青旬身側(cè)。 霍肅霆大肆掠奪“何愁市集”,又一生怙惡不悛,自以為能掌控一切,卻終究在兒子們的同室cao戈中凄慘死去。 七昭在密室最深處找到了謝青旬的畫像,隼尾原上的每時每刻仍歷歷在目,他抱著卷軸愛不釋手,如同雕塑般在里頭枯坐了一天一夜。 沒有誰比他更明了,謝青旬于這十丈軟紅僅是過客而已,可他仍為謝青旬病骨支離的模樣而感到心痛,為謝青勻于他剖丹之痛發(fā)作時與謝青旬歡好而妒意翻涌,并無時無刻不憧憬著謝青旬劫后歸位那一日。 可謝青旬遺忘了凡世的二十春秋,更早已遺忘了三十萬年前那只送上門來、恨不能從早到晚黏著他的小黑犬。 并非誰都能如神君般與天地同壽,昔時那醫(yī)仙長早已羽化消散,渡劫也已告終,小妖王以為便縱神君忘卻了自己,往后也終有千萬載可以與神君履足差肩,可令他始料未及的是,縱然謝青旬在凡世死去,討厭的人竟也能追到九重天來。 小妖王只是短暫地沮喪了會,又重燃斗志,毫不見外地將覆霜殿墻外的云海當(dāng)作了自己的妖王宮,不分晝夜賴在那,斷不給謝青勻乘虛而入的罅隙。 仍是遙遙守著,可七昭情根深種,自是換了心境,故而懊悔的情緒漸漸涌上來——他當(dāng)年初至覆霜殿時明明應(yīng)當(dāng)發(fā)覺,即便謝青旬遠(yuǎn)到只能瞧見半臂長的身影,也藏著六合八荒最清渺絕塵的神韻。 總之,神君劫盡歸來后,本便不如何清凈的覆霜殿外從此愈發(fā)熱鬧起來。 —— 不曉得妖是否也有劫數(shù),可如若前路是謝青旬,則七昭只盼至死沉溺于這劫數(shù)之中。 神君不必招手,不必相望,甚至不必置身于七昭眼前,便縱遠(yuǎn)隔重山,小黑犬也會奔赴萬里尋到飼主,再滿心愛意地貼上去,求他將自己從頭到尾玩?zhèn)€遍。 回望來時路,剝開傷痛與酸楚的外殼,內(nèi)里終將釀作畢生珍視的甜蜜。 此生有幸相逢,甘愿斷腸摧心,令神魂歸他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