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節(jié) 失去自由的妖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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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憶驚到:“這怎可能是為了保護人!” 鶴明焰平靜道:“從憶,你想想,你所見過的妖,是否大多能使出妖術(shù)?最不濟的,是否也氣力過人,能輕易把人撕開?” 從憶遲疑了下,點點頭。 鶴明焰又道:“那如果妖族同人類開戰(zhàn),你認(rèn)為,人能勝過妖嗎?” 從憶想起在合溪鎮(zhèn)的山里,那大妖從地底喚出烈焰的模樣,低聲道:“不能。” 鶴明焰點點頭,道:“是的,不能?!?/br> 鶴明焰頓了頓,緩緩道:“自天道創(chuàng)設(shè)天地以來,就一直有人,也一直有妖。原本兩族各據(jù)一方,相安無事,妖族也同如今的人類一樣,可以自由繁衍??墒恰鍧u漸發(fā)現(xiàn),在自己強大的妖力面前,人類是如此脆弱和不堪一擊。他們先是試探的sao擾,再是零星的蠶食,最后,妖族在一位大妖的蠱惑下,正式與人類開戰(zhàn)。很快,人類全面潰敗,幾乎就要被屠戮殆盡。這時,包括當(dāng)時的妖王在內(nèi)的另外幾位大妖,不忍見凡人就此消亡,動用妖力,喚醒了‘天道’。在天道的干預(yù)下,妖族不但戰(zhàn)敗,還遭了重罰——再不能生息繁衍,再不能有自己的語言,不能將記憶流傳于世……天道將自己的意志,與萬千妖族的血rou妖力一同煉化,鑄成了“幻?!薄W源?,整個妖族的存亡,完全由幻海來掌控?;煤L暨x能承載妖力的生靈,賜予他們妖力?;煤T试S妖物修煉成人形,允許他們孕育人類的后代——但必須付出巨大的代價。對于循規(guī)蹈矩的妖物,天道準(zhǔn)許他們自然化去,在妖丹消散的同時,能有些許情感伴隨著妖力回歸幻?!@些許的情懷感觸,便是這妖物終其一生能留下來的唯一東西。對于作惡多端的妖怪,天道賜予了人類一柄斬妖劍。被斬妖劍劈開妖丹的妖物,連這半分情思,都不會再有?!?/br> 從憶聽到這里,已是冷汗淋淋。而幾人也終于走到了落雁齋的門口。 鶴明焰沖開陽和沈先生拱了拱手,道:“兩位,我還有些話,需要單獨與從憶說,還請兩位暫做回避?!北銧恐呀?jīng)邁不動腿的小侯爺,進了落雁齋。 從憶茫茫然的坐在圈椅上,捧著鶴明焰遞過來的熱茶,艱難的張嘴道:“師尊,我……我方才想問……妖力,在選擇生靈時,是否也有可能會……選擇人?” 鶴明焰早已知道從憶要問什么。他坐在從憶身旁,輕聲道:“自幻海初成之日起,人類的皇族之中,就一定會有人被妖力所附著……無論人間朝代如何更替,代代如此。這類人,雖然用不出妖力,使不了妖術(shù),也分辨不出上古大妖,卻能感知出承載幻海妖力的其他妖物……” 從憶抖著手,捧起茶碗喝了一口,只覺得那口熱茶燙得他胸口發(fā)痛。他努力擠出個笑,道:“到了大梁朝,這種人,是否就被稱為‘捉妖師’?” 鶴明焰將茶碗接過來,握住從憶的手,道:“對,這就是‘捉妖師’?!?/br> 從憶閉上眼,深呼吸兩下,睜眼定定望著鶴明焰,道:“捉妖師究竟是人,還是妖?” 鶴明焰將茶碗輕置于桌上,道:“人?!?/br> 鶴明焰又道:“從憶,我曾經(jīng)說過,唯有人,才能拔出斬妖劍。若捉妖師不是人,那又如何驅(qū)使斬妖劍呢?!?/br> 從憶心里頓時松快不少,呼出一口氣,又不放心道:“師尊為何如此肯定?” 鶴明焰輕嘆一聲,道:“從憶,你猜猜,妖族是如何發(fā)現(xiàn)幻海會坍塌的?” 從憶皺皺眉,強笑道:“這也太難猜了?!?/br> 鶴明焰站起身,背對著從憶,望著廳外的小院,道:“幻海初成之日,天道曾留下箴言:唯有以人化妖者,親入幻海,則幻海禁錮可解,妖族可重獲自由。在那些不甘心被禁錮的妖族看來,這捉妖師,就是絕佳的‘以人化妖者’。因此……”鶴明焰的聲音有些發(fā)澀。 從憶接過話道:“那些戰(zhàn)敗的妖族,可是捕捉了捉妖師,投進了幻海?” 鶴明焰點點頭,道:“是。這些妖族,瞞著妖王,哄騙了捉妖師,把他生生丟入幻海??苫煤5慕d非但沒有解除,反而當(dāng)場劇烈坍縮,不少妖族的妖力頓時就被抽干。整個妖族的存續(xù),岌岌可危——這時,被驚動的妖王,啟動陣法,再次喚醒天道,方才知道,如果是人進入幻海,幻海一定會坍縮,唯一的破解方法,是將極強大的妖力灌入幻海。而如果在幻海妖力平衡之時,灌入過于強大的妖力,幻海又會向外崩壞。妖王明白過來后,立即將自身全部妖力灌入幻海,終于使幻?;謴?fù)如初……妖族,又得以延續(xù)下來……” 從憶聽罷,自言自語道:“所以,捉妖師雖然身負(fù)妖力,卻并不是被幻海認(rèn)可的’妖’,仍然是人?!?/br> 他搖搖頭,又道:“那位妖王,祭出自身妖力之后,又發(fā)生了什么?” 鶴明焰嘆道:“那位妖王,是世間僅存的一只應(yīng)龍。他之前本就站在人類一方,在與其他大妖的戰(zhàn)斗中受了傷。在獻出全部妖力后,他便……隕滅了。自此,再沒有一位如他那般強大的妖,可以統(tǒng)領(lǐng)全部妖族。此后,妖族分化成兩派,一派在海中,尊前妖王的弟弟,四海神蛟為妖王。一派在陸上,尊九尾妖狐為妖王。這位陸上的妖王,也就是我的師傅,親自為幻海布下了結(jié)界,守護幻海妖力的平衡?!?/br> 從憶唏噓道:“原來,這就是為何妖界會有兩名妖王。對了,既然妖族已經(jīng)知道,捉妖師也是人,將捉妖師投入幻海,只會讓妖族受損,為何還有妖要捕殺捉妖師?” 鶴明焰略猶豫一下,道:“對妖族而言,捉妖師……很香。捉妖師的血rou,對妖猶如無上佳肴,甚至有傳言說,吃了捉妖師的血rou,就能妖力大漲,可以成為不受幻海禁錮的上古大妖?!?/br> 從憶“啊”了一聲,想起那狌狌老板,還有水獺妖最開始盯著自己的眼饞模樣,不由打了個寒顫。 師徒二人正說著話,突然有個細(xì)細(xì)小小的聲音道:“鶴先生,鶴先生!” 從憶低頭一看,原來是個半大孩子,不知何時溜了進來。 見著這孩子,鶴明焰溫和的問道:“小南,有什么著急的事嗎?我和這位哥哥還有些話要說。” 這被喚作小南的孩子,吸溜了下鼻子,竟支棱著兩手,直接就要撲到鶴先生身上求抱抱。從憶哪里能容得下別人在他面前摟抱鶴先生,身形一晃,穩(wěn)穩(wěn)擋在了鶴先生面前。 鶴明焰又好氣又好笑道:“從憶!” 從憶忙道:“師尊,我是看這孩子手上全是泥巴,怕弄臟你這白衣——對了,師尊,你穿白的也好看?!?/br> 那孩子氣哼哼道:“我手上才沒有泥巴呢!我來之前特地洗過手了!” 鶴明焰繞開從憶,蹲下來道:“小南,為何要來找我?” 這孩子忙道道:“鶴先生!我家鄰居嬸嬸剛生了個meimei!嬸嬸聽說鶴先生回來了,囑我立刻來請您!剛在路上,遇到沈先生和另一位大哥哥,原本不讓我進來,聽說是這件事,就放我進來了!” 覺得自己特占理的小南,得意的挺了挺小胸脯。 鶴明焰回身對從憶道:“這確是大事。從憶,你速速與我同去?!?/br> 兩人跟著小南到了一處院落后,從里面的廂房傳來一名女子虛弱的呼喚聲:“鶴先生,可是鶴先生來了?” 鶴明焰停在院中,不再往里走,道:“正是?!?/br> 那女子哽咽起來:“鶴先生,我們終于等到您了。我夫君在后院,有勞您了!” 鶴明焰并不多問,轉(zhuǎn)身奔往后院馬廄。 這馬廄收拾的格外干凈,連地上鋪的干草,都是仔細(xì)曬過的,散發(fā)著一股陽光的味道。 干草上,臥著一匹頭頂一角,除尾巴純黑外,周身再無雜毛的的白馬。那白馬似乎極其虛弱,正在微微掙扎。白馬身邊,是一名奶娘,想要將手中的襁褓遞給那白馬看。 見著鶴明焰,奶娘臉上是掩飾不住的驚喜,慌忙行禮之后,退到了一旁。 鶴明焰一語不發(fā),摘下面具,朝那匹馬大步走去。 下一刻,只見鶴明焰手中爆出一朵極耀眼的紅色火花。他穩(wěn)穩(wěn)伸出手去,按在那白馬額上,火花瞬時隱入了白馬的眉心。 過了半盞茶功夫,那白馬漸漸直起身來,在從憶和鶴明焰兩人的注視下,變作一名清俊男子。 他對著已經(jīng)戴回面具的鶴明焰深深拜了下去,道:“鶴先生!感謝鶴先生,延續(xù)我的性命!” 鶴明焰伸手把那人挽起來,道:“既已回復(fù)人形,不必多言,快去看看你家妻兒吧。” 青年男子又深深鞠了一躬,涕淚橫流的,從奶娘手中接過襁褓,飛步朝前院的廂房跑去。 待男子走后,有些呆滯的從憶小聲問道:“師尊,方才那位,可是中曲山的駁?他為何會在此時化作妖形?” 鶴明焰嘆口氣,道:“承載了幻海之力的妖族,若要與人類誕下后代,那么,為妖的一方,在新生兒誕生那一天,必定會妖力枯竭。若得不到妖力救助,很快就會衰亡。方才,那一位便是用自己的妖力,為這只駁妖延續(xù)了性命,讓他得以恢復(fù)人形。” 這是鶴明焰第一次坦然對從憶提起“那一位”,從憶心跳得前所未有的快,嘴唇都有些發(fā)抖。但因著還在外面,他不敢深問,只輕聲道:“原來,這便是師尊剛才提到的,妖族孕育人類后代的代價……這代價如此沉重,為何他們還要冒險行事?” 此時兩人已走出院子,再次朝著落雁齋走去。 鶴明焰駐足片刻,又繼續(xù)前行,道:“從憶,我猜,或許,這只是真心相愛的夫婦,順應(yīng)本心做出的選擇吧?!?/br> 從憶想了想,點頭道:“我明白了。我想,那對夫婦一定深愛對方,也一定會很愛很愛這個來之不易的孩子?!?/br> 聽了此話,鶴明焰沉默良久,終于開口道:“從憶,你還記得你的母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