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會
新晉藝術家的個人展終于在周三開幕了,這次展覽的地點選在了市中心一家藝術館的別館,為期五天。身為藝術家代理畫廊一方的負責人,季銘在這五天里都得時不時去會展現(xiàn)場逛逛,看看有沒有潛在的購買者。 第一天的人流量還算不錯,隨著亨利·李近些日子的翻紅,立體派的藝術品也跟著走俏了,季銘甚至在前來觀展的人群中發(fā)現(xiàn)了幾個本城有名的收藏家,當然,這些貴客是由畫廊主人親自接待的。 “老板今天夠拼的啊?!崩蚶蚨酥槐茡u曳生姿地走到了季銘身旁,“那鞋跟高得,要是崴一下,十有八九要直接送醫(yī)院吧。” “你能不能別講這么些喪氣話。” “我不只是提供一種可能的假設嘛。”莉莉聳了聳肩膀,把她新燙的大波浪卷發(fā)往后撩去,季銘聞到了她發(fā)梢散發(fā)出來的玫瑰香水味。 他們在這個展廳的角落里沉默地站著,各自打量著從門口涌入的人群。莉莉手里的酒很快就被喝得見了底。 “哇哦,居然是伽羅得的老板,看來我們的新晉藝術家要飛上枝頭變鳳凰了?!?/br> 一身定制西裝,已經(jīng)顯得稀疏的頭發(fā)打了發(fā)膠盡數(shù)梳往腦后,已經(jīng)有些發(fā)福的中年男士和他們盛裝的老板在一副主打作品前握了握手,雙方都扭過臉來展現(xiàn)了無可挑剔的得體微笑,閃光燈亮成一片。 “居然還帶了這么多記者來,陣仗是夠大的?!?/br> “填填邊角料而已吧,最近的頭版不都是那對著名銀幕情侶的分手戲碼嗎?”伽羅得的老板和季銘的上司是大學同學,他們畫廊的不少作品都是委托伽羅得來拍賣的,而不久前伽羅得保持了快兩年的最高拍賣紀錄被蘇世比奪了去,季銘想那商人現(xiàn)在肯定正想著要弄點新鮮血液來重新獲得市場焦點。 “也是,但我覺著那兩個十有八九又是在炒流量而已,這年頭,閃光燈就是印鈔機啟動的信號吶?!?/br> 季銘搖了搖頭,離開演說家上身的莉莉,走到里間去察看情況了。 上午的訪客人次達到了預期,中午休息的時候,季銘察看了一下展品的狀況,叫工作人員把一些歪掉的畫框擺正了一點,有幾副小件畫作已經(jīng)賣出去了,價位還算理想,對于新人來說,算得上個光明的開始。 中午莉莉請他在附近的火鍋店吃飯,慶祝他終于脫離苦海。季銘要了扇貝,端上來的東西口感不錯,但終究是比不過他前幾天在半島酒店吃的那種。 季銘把公用長筷伸進還沒燒開的清湯里攪了攪,試圖把這種想法從自己腦子里趕出去,他近來老是在下意識地把偷情的私會跟自己的正常生活作比較,這樣太無聊了。 “這事完了,你有什么打算?”往鍋里放魚丸的莉莉一本正經(jīng)地問他。 “之前不是跟你說了嗎?我要和戴櫟一起休假,回老家去給我爸爸過生日。” “不是這種近期的安排啦,我是想問,你有沒有什么長期的計劃。” “哪種?” “比如說,”莉莉抹去了唇上的口紅,吸了一根面條,“你有沒有打算要個小孩之類的,不是我八卦,你和戴櫟都結婚三年了吧。” “啊,這個?!奔俱戅D過頭去給自己倒了杯冰鎮(zhèn)酸梅汁,“我這幾年大概都不會計劃,房子貸款還沒付完,我們也都還年輕……”他搬出了戴櫟的那套說辭。 “也是!”對面的女孩灌了一大口橙汁,“那,你有沒有打算再念念書進進修什么的?” “怎么?你有這想法?” “差不多?!崩蚶虬焉私赖么囗?,“看了看,明年夏季在I國國立美術學院有個面向世界的進修項目,發(fā)證書,我打算試試。” “那很不錯,那學院很有名呢?!奔俱懧犨^這學院,在遇到戴櫟之前,他在酒吧里和一個自稱這學院畢業(yè)生的男人有過一夜風流,那次的那家伙在嘴上吹噓母校的功夫可比床上功夫好上太多。 “是挺不錯的,但就是時間長了點,得去大半年,我就是擔心,老板會不會同意我去,畢竟,我還是不想因為這么個事就辭職?!?/br> “我覺得她會,說不定等你回來,她還會給你升職呢,她不是老早就想著要找個高級助手了嗎?” “那我應該去秘書學院進修一下,而不是去什么國立美術學院?!崩蚶蚬陕暎Y束了這個話題。 吃完飯后他們在商場門口分手了,莉莉下午要趕回畫廊值班,而季銘則還得在會場呆著。上午就很悶熱的天氣,終于變成了中午的一陣暴雨,季銘忘了帶傘,只得一路小跑回了別館。所幸雨是在快走到目的地時下起來的,只淋濕了一點頭發(fā)和外套。 大雨沖斷了人流,下午的展館里沒什么訪客,偶有的幾個人看起來都對立體派沒什么興趣,只是想找個地方打發(fā)時間等雨停而已。季銘在會場里百無聊賴地閑逛,這段日子難得有這么清閑的時刻。 他晃蕩著走到一個拐角,往這段長廊盡頭一望,一個有些熟悉的身影跳進了他的視線,季銘的心狂跳了起來,他望著那個挺拔高挑的背影,隔著這么一段距離,他覺得自己都能聞到從那個身影處傳來的香水味,那種能讓他聯(lián)想到男人肌膚的味道。 那個人影轉身向左手邊拐去,季銘的腿在他的腦子反應過來之前就跟了上去。男人的腳步聲回響在前方,和他狂亂的心跳摻雜在一起。 不知道對方是有意還是無意,那個背影總是和他隔著一段距離,每次等他趕到,都只能聞到空氣中殘留的香水味,終于在這個展廳的邊沿,他跟丟了。 季銘茫然地在這段路上搜尋了一會兒,雪白的展覽墻顯然沒有什么暗道,只有他左手邊有幾個辦公室,是平時放清潔用品等雜物的。鬼使神差地,季銘決定去推開中間那扇門。 他放輕腳步走近,還沒伸手搭上門把手,就被一股力道拉了進去。 “唔!”guntang的雙唇印上了他的嘴唇,牙關被毫無抵抗地撬開,男人充滿侵略意識的舌頭鉆進了季銘的口腔。這個帶點暴力傾向的吻很快就讓季銘有些喘不上氣,分開以后,他聽到兩個人沉重的呼吸在這小室內糾纏在一起。 “你怎么會在這里?”他望著男人取下了臉上的墨鏡,露出了那雙線條優(yōu)美的淺色眼睛。他的問題沒得到答案,對方很快又俯下身來吻住了他。 這次的吻比剛剛柔情許多,季銘被男人嘴里好聞的味道弄得有些暈乎,但接著他就恢復了幾分清明,他感到男人一只原先放在他腰上的手,正滑下去解他的皮帶。 “別,別?!奔俱戇B忙掙開男人的吻,放開自己摟著男人脖子的手,去阻止對方在他下身的動作,但那人的動作終究比他快一步,搭扣被扯開后,他那條被戴櫟評價為“有些藝術家氣質”的寬松長褲,瞬間掉落到了微彎的膝蓋附近。內褲下的性器已經(jīng)有了抬頭的趨勢。 那只指節(jié)修長的手隔著布料用力揉了他一把,弄出他一聲悶哼。男人的一只手從他那條平角內褲的褲管邊緣伸進去,重重撫摸著他那一帶的敏感肌膚,另一只手繞到了腰后,打算褪去他這最后的屏障。 季銘奮力用單手提著自己的褲子,另一只手去阻止男人在他背后動作的手。但對方力氣比他大,他那條灰色的內褲很快被拉下了一段距離,讓男人那只手侵入到了他的臀縫。 雙邊作戰(zhàn)無效,季銘只好用雙手提著自己的內褲和男人對抗著,一邊在口里央求著對方,“不要在這兒,我還在上班!” 或許是他的央告軟化了對方,或者是他的抵抗消耗掉了男人的耐心,那雙在他下半身動作的手停止了,季銘感到那溫度稍高的皮膚一路上移,貼到了襯衫底下他的腰上。 “不想給我cao,那你跟過來干什么?”男人的問題很有挑釁性,他的語氣卻很平靜。 看著對方那雙淡色瞳孔,季銘給出了一個在自己意料之外的回答,“今天我下班以后……你把地址發(fā)給我?!?/br> 他話音剛落,就被掐著腰轉過身去壓在了門上,聽到男人在身后解腰帶的聲音,他差點控制不住大叫出聲,男人捂住了他的嘴,讓他向后微抬臀部,兩腿分開,季銘感到一個熱乎乎的東西隔著布料貼上了他的皮膚。 男人把他內褲的兩條短褲管往上扯,露出了臀部的兩方肌膚,布料勒得季銘很不舒服,男人那用性器刮蹭著他大腿皮rou的動作更是讓他膝蓋發(fā)軟。隔著一層布料,他幾乎也能描繪出在他兩腿間動作的事物的輪廓,男人的手掰著他的大腿根,五指捏在他那兩塊暴露出來的臀rou上,頻率極快地在他身后抽插著。布料和rou體摩擦的聲音,聽在耳朵里格外yin穢。而當走廊上傳來一陣越來越近的腳步聲的時候,他簡直要發(fā)瘋。 腳步聲沒有停頓地走遠了,季銘只覺得一陣顫抖,他那早就高昂起來的性器xiele精,內褲被弄得濕嗒嗒的一片,季銘兩腿一軟,徑直跪了下去。 從那個雜物間出來,季銘沖到最近的小店買了條新的內褲,在洗手間里,他把自己的臉搓得通紅,仍然覺得能聞到jingye的腥味兒。腿交把他弄到高潮后,男人逼著季銘給他koujiao,陰毛扎得季銘很癢,男人粗大的性器也撐得他的嘴很辛苦,好不容易男人快要射了,結果退出來遲了,jingye噴了他一臉。 滿腦子漿糊地回到展覽會場,下午的工作算是又泡了湯,等到他冷靜下來,瞬時覺得剛才自己的要求很荒唐,這段關系的主導是那男人,什么時候見面,在哪兒,都由對方來定,他怎么對對方主動提出了見面的要求?如果對方根本不同意今晚見面怎么辦?等一等,他干嘛為這個苦惱? 他這么東一頭西一頭地瞎想,死死地盯著手機,終于,一條陌生號碼的短信顯示了出來,是一個旅館的地址和房間號。 接下來就是在他看來極為漫長的等待,終于到了每日閉展的時候,原本主辦方還要留下來做一下清點,但他跟工作人員打了個招呼,就慌忙出發(fā)了。那旅館離這兒有點距離,不想擠地鐵,直接坐了出租,又剛好撞上了晚高峰,下個路口就是目的地,汽車像只蝸牛,在車隊里一點點地挪。季銘實在心急,直接給司機付了錢,甩上車門往那兒奔去。 氣喘吁吁地跑上樓,等到男人一打開門就跳上去和他吻到了一起,跌跌撞撞地把門關好,伸手去扯男人的衣扣,推搡著一起倒在了地板上。 男人要起身去拿套子,季銘攔住他,不,不要套子,他可以回去吃藥。 就在地板上zuoai了,對方壓在他身上,極重極深地頂進來,把他的身體頂?shù)猛驳姆较蚺矂樱俱懡心腥烁?,更深,他要這人揉碎他,把rou體以外的他淹死在這情欲的狂潮里。 在季銘的后腦勺就要撞到床尾的時候,男人一把把他撈了起來。躺在床上,臀部被抬離了床單,兩條腿被男人扛在肩膀上,微微抬頭就可以看到那粗黑的性器在他偏白的大腿間進出,xue口的軟rou被干得發(fā)紅,往外流著yin水,流得他整個臀縫都是,季銘在男人的動作下高叫著,一點也不去想這旅館的隔音問題。 完事以后,懶洋洋地和男人躺在一起,感受著對方在自己肩頭落下的親吻,男人的語調帶著些笑。 “總覺得這幾次,你都特別熱情?!?/br> “……是嗎?”季銘轉過身去,望著床頭柜附近的陰影,那雙手在他赤裸的背上游走著,依然能點起小小的火苗,“或許這是因為,我開始愛上你了呢?” 手的動作停了,背后的男人許久沒有動靜,就在季銘以為他要這么沉默地離開的時候,男人壓著他的肩膀把他翻了過來。 “那么,為了避免你以后的心碎,我建議你最好不要?!?/br> 男人的表情太柔和了一點,他的眼睛在光影的作用下,顯得那么深,季銘看著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該大笑一陣,表示在開玩笑,最終他沒有,他摟住男人的脖子,把他拉下來接了一個輕輕的吻。 男人先走了,季銘早就穿好了衣服,卻還是賴在床上不想動。翻開手機看了看,剛才在會場里的靜音忘了關掉,手機里有好幾條短信和幾通未接來電,短信大部分是些廣告,未接來電全是戴櫟打來的。 調整了一下自己的語氣,給丈夫回了電話。戴櫟很快接了起來。 “季銘?” “嗯?!辈恢涝趺春痛鳈嫡f話,什么時候這也變得很困難了? “你去慶功宴了?” “……對,閉展后和幾個同事聚了聚,靜音忘記關了,剛才看到你的電話?!?/br> “是嗎……” “我差不多好了,馬上就回來了?!?/br> “你和別人在一起我就放心了,剛下了大雨,我想著你沒有拿傘,特意給你送了過去,你們大概早就走了,我沒趕上?!?/br> 掛上戴櫟的電話,季銘下床拉開了窗簾,真的,雨不知道什么時候開始下的,下得很大,窗戶外是白茫茫的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