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求娶公主
金碧紅瓦的大殿內(nèi)聲聲絲竹樂器交錯相印,弁轉(zhuǎn)疑星,升階納陛中,肥頭油耳的官員們舉杯互敬。 殿外的梆子又敲了一遍,看時的銅鐘被敲起。 李靜嘉半身微側(cè)靠于燙金的軟墊上,墨色長發(fā)微貼身段,一雙鳳目四分嫵媚,肩頭上的血梅讓人看不真切。 暗紅色華裝松垮掛在身上,眉眼中已有了幾分醉意,手中卻仍然輕掛著銀杯,讓人挪不開雙目。 這便是是李宋王朝的長公主,不論前朝還是后宮,長公主荒yin無道的名聲眾人皆知,據(jù)宮中老人透露,長公主與朝中多位年輕俊杰拉扯不清,面首更是充盈著公主府,實在是不顧禮儀。 可是連皇上也不多管,誰又敢置喙什么? 李昂駒端坐于大殿之上,老丞相又一次敬酒,嘴里卻喋喋不休的說著國事,男人面色如常,一面飲酒,一面暗暗瞧了李靜嘉一眼。 眼看李靜嘉那宮裝要從肩頭滑落,李昂駒的目光沉了沉,露出幾分不悅。 小安子立刻會意了主子的意思,低眉將李昂駒的披風(fēng)送到了李靜嘉跟前,說道:“公主殿下還是注意些身體,入夜了,風(fēng)也涼些?!?/br> 李靜嘉不曾抬頭,只用余光掃了一眼披風(fēng),冷哼一聲,纖纖玉指將肩頭的衣物往外一撥,一舉一動皆是風(fēng)情:“安公公只照顧好皇兄便是,來管靜嘉作甚?” 安公公訕訕退下,李靜嘉瞥了一眼高座于大殿之上的李昂駒,眼中閃過幾分厭惡。 她故意將一只玉鞋蹬了蹬,堪堪半掛在腳上,如玉般的腳踝暴露在空氣中,散出嫵媚女人的韻味。 李昂駒注意到這番動作,手指緊了緊,目含怒火的瞥了李靜嘉一眼,正欲發(fā)作時,卻被殿中的聲音打斷:“臣新科狀元沈嶼之,拜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br> 這新科狀元沈嶼之,出身北地沈家。 沈家滿門忠烈,多條性命都為李宋王朝所犧牲,這樣一個武學(xué)世家,卻出了一位面色清秀氣質(zhì)儒雅的狀元。 李昂駒隱去不悅,一副帝王模樣:“沈卿快起。何必如此多禮?!?/br> 沈嶼之微微直身,卻不曾起身,似是有話要說。 李昂駒挑眉發(fā)問:“沈卿這是何意?” “臣沈嶼之,已過弱冠之年,宅中尚無妾室,家門幾代忠烈,家世清白,想求取靜嘉公主為妻,請皇上恩準(zhǔn)!”沈嶼之鏗鏘出聲,無半分停頓。 嘩然的大殿內(nèi)瞬然寂靜,下座的大臣們面面相覷,無人敢出一言。 這靜嘉公主生性頑劣風(fēng)流,不少人拜倒于石榴裙下,皇帝對這個公主卻寵的緊,有媒人三番五次求親都不成。 甚深宮中更有人傳出,皇帝曾將幾個重臣之子丟到了邊疆,也是因為公主的婚事。 沈嶼之在大殿之上這般,豈不是觸了皇帝的逆鱗么? 李昂駒審視著眼前的男子,眼底閃過幾分殺意。 李靜嘉這輩子,都注定只能留在他的身邊,誰也別想搶走! 旁人或許不明白,可他心里清楚得很,沈嶼之是皇后沈輕之的胞弟。當(dāng)日沈嶼之進宮,撞到正與大理寺少卿談歡的李靜嘉,被她調(diào)戲了幾句,這楞頭小子竟一頭鉆進了李靜嘉的美人計中。 看來這丫頭,是要好好收拾收拾了。 李靜嘉掀開眼皮,淡淡瞥了一眼沈嶼之,然后便由偌兒攙扶著起身,一只手提著半壺酒,腳步虛幻的走到了沈嶼之面前。 一股如同晨露般的冷香味傳來,沈嶼之看到一截紅袍,喉頭發(fā)緊,身下有些難受,面色添了一抹紅暈:“公…公主?!?/br> 李靜嘉嬌笑一聲,抬起一只腳都虛虛踩在了沈嶼之的臂膀上:“沈公子,靜嘉的鞋掉了?!?/br> 她的聲音又嬌又媚,白嫩如玉的小腳散發(fā)著誘人的光澤,一截小腿堪堪漏在外頭,說話時,還用腳趾在他的肩膀上細(xì)細(xì)摩挲,瞧起來色情至極。 殿內(nèi)無一人敢發(fā)出聲響,幾位老臣已閉上了雙眼,一副恨鐵不成鋼的表情。 沈嶼之的脖頸愈發(fā)爆紅,在厚重的官袍之下,rou莖高高隆起。他輕輕捏住女人的小腿,彎腰將地上那金貴無比的小鞋撿起,極其溫柔的向她的腳上套去。 李靜嘉突然躲開,腳上稍稍用力,男人便被推的半坐到了地上,隨后方才笑道:“沈公子才中了狀元,連官職還未定下,便急著求取本公主,是否太心急了?” 說罷,她抬腳向大理寺少卿顏書郢走去,在男人的耳邊吹了一口熱氣,嬌聲道:“本公主可是誰想娶就能娶得?顏書郢,你說呢。” 顏書郢是靜嘉公主的老相好,二人車同駕,水同飲,甚至還有人見過李靜嘉穿著顏書郢的衣服四處亂逛,可大庭廣眾之下這樣講出來,讓不少大臣黑了臉 顏書郢卻不覺有何不妥,慢條斯理的捋平了紫色華服,方才答道:“沈兄太過心急了?!?/br> 李靜嘉將酒壺丟在了沈嶼之跟前,歪歪掃了他一眼,便用玉指拎起華服,無骨的靠回了原座。 沈嶼之被李靜嘉一番羞辱,卻出奇的沒有生氣,他緩然起身,堅定道:“臣定當(dāng)好好做官,待位極人臣之日,便迎娶公主?!?/br> 李靜嘉嬌哼一聲,一雙鳳目眼波流轉(zhuǎn):“那就等著狀元爺好消息了。” 殿內(nèi)恢復(fù)嘩聲,好似方才的事僅是一場鬧劇。 酒過三巡,李靜嘉已有些醉了,正欲起身告退時,一太監(jiān)尖銳的喊聲響起:“國師大人覲見。” 那聲音拉的長,李靜嘉不耐煩的揉了揉耳朵,無意間向門口瞥去,卻被那人晃了眼睛。 一個高大的身影從殿門緩入,人還未到,氣場便讓人感覺壓迫。 身影漸進,只見一二十三四的僧人,身披玄色燙金仙鶴的袈裟,眉目出眾,眼底卻全然是寡淡,薄唇上挑,鼻梁高挺,一雙黑眸通徹見底,與這世俗的喧嘩格格不入。 “容清,拜見圣上?!蹦悄凶游⑽⒌皖^,并未用上臣子的禮儀。 容清乃金蟬寺院首之一,是廣元法師的唯一座下弟子。 廣元法師圓寂后,容清便代替其師掌管寺內(nèi)事物。 李宋王朝的先祖從血海中拼搏出一條王道,而金蟬寺起先是皇室寺廟,隨著時間流逝,傳言金蟬寺內(nèi)有李宋王朝先祖的圣諭,若有帝王不堪其位,便可聯(lián)眾大臣讓其讓位。 且歷任院首可參政議事,可謂權(quán)臣,誰人不去忌憚? 滿座瞬然寂靜,皆面露尊崇,無一人敢出松懈之色。 李昂駒從龍椅站起,跨步走下玉階,微扶起容清,“容清法師何必多禮?快些上座?!?/br> 容清依舊面色淡淡,語調(diào)平緩,如高山雪蓮一般,“容清乃佛門中人,不便久留。此次前來,只為將尊師遺體所化的舍利子,放于宗廟之中供奉?!?/br> 說罷,另一光頭小彌便捧上一蓮花檀木盒,恭敬遞上。 小安子低眉順眼,雙手捧過。 不等李昂駒多言,容清便道:“容清告退?!?/br> 男人平常轉(zhuǎn)身,穩(wěn)步離去。 李昂駒在長袍中的手緊了又緊,面色如常走上龍椅,說道:“諸位愛卿繼續(xù)盡興?!?/br> 殿內(nèi)再一次喧嘩起來,歌舞絲竹奏起。 李靜嘉一雙鳳眼緊貼門口,似是想要追著容清一同出去。 偌兒跟了李靜嘉好些年,最是清楚她的心意,只用玉筷為她夾了一塊芙蓉膏,“容清法師是佛道中人,確是與世俗格格不入的?!?/br> 李靜嘉收回目光,一只蔻丹玉指掃過那芙蓉膏,眸色暗沉:“容清法師……” 只見那芙蓉膏被戳了一個小洞,李靜嘉嬌柔的聲音串著幾分深意:“管他什么法師,不過是塵世間一個如同男人罷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