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戀人
森本美江出了校門就看見久末幸一站在門外等她。 “在等我?我還以為你先走了?!?/br> 久末幸一沒解釋什么,只是平淡的說:“你喝酒了?!?/br> 森本美江一愣,隨即想到幸一的鼻子一直很靈敏,可能是聞到她身上的酒味了。 “對啊,喝了幾杯?!?/br> “和誰?” “和誰?”美江重復(fù)了一遍,若有深意的看了他一眼。 幸一馬上收回那句話,“當(dāng)我沒說?!?/br> “沒誰,只是去酒吧轉(zhuǎn)了一圈。” 美江還是回答了他,在路上給禮奈報了平安。 久末幸一一直送她到公寓門口才停下腳步,見他一動不動的沉默樣子,美江嘆了口氣。 “我們之間真的要鬧得這么不愉快嗎,一直這樣不說話?” “這是你選的不是嗎?” 久末幸一冷著張臉,拼命的壓抑自己的感情。 “幸一,你可以和我好好說話的?!彼溃骸拔覀冎皇墙Y(jié)束了一個身份,這不代表以后就形同陌路了,我們還是朋友?!?/br> 幸一攥緊了拳頭,咬著牙吐出幾個字:“我做不到。” 像朋友一樣相處?怎么可能! 她只是站在自己的面前,全身上下都已經(jīng)叫囂著快把她抱進懷里,他已經(jīng)在拼命克制了。 安眠藥對運動員身體有影響,他不能吃藥,每天都是喝醉了才能睡過去。 他想忘記,如果人的記憶是可以拖放的文件就好了,把不需要的一鍵清除是不是就沒那么難受了。 洶涌的感情被他死死壓制住,他波瀾不驚的表情下是攥到發(fā)紅的手心。 森本美江有些擔(dān)憂,但還是轉(zhuǎn)身走了。 是她給他帶來的痛苦,她又有什么資格說做朋友呢。 今天疲累了一整天,心交力瘁的。 她連澡都沒洗,隨意擦了把臉就睡了過去。 正要進入深度睡眠便被一陣暴躁的鈴聲叫醒了。 “喂?” “森本小姐,門外的那位先生是你的朋友嗎?” “先生?” 是公寓保安打的電話,他說自己半夜起來上夜,發(fā)現(xiàn)小區(qū)門口角落里蹲了一個人,去翻了翻監(jiān)控就看見他是送她回來的人,問她認(rèn)識的話就讓人別蹲在這了,影響不好。 森本美江沒想到久末幸一還沒走,她連忙應(yīng)好拿了件大衣就跑下去接人。 久末幸一此時正蹲在地上翻著手機里他們以前的聊天記錄,看著她發(fā)的消息都能想象她當(dāng)時的表情,然后就聽見了她的聲音。 “你怎么沒回家?” 他一抬頭就看見她站在自己面前,路燈照在她身上好像披了一件蟬衣,她在冷夜中的話語是那么清晰。 “為什么不回去?” “忘了沒帶鑰匙?!毙乙徽f。 禮奈在上班他不好去打擾,反正也不想睡干脆就坐在這里,雖然看不見她房間的燈光,但一想到她就在這里,也沒那么難熬。 森本美江把他拉起來,“走吧,先跟我回去?!?/br> 或許是今夜太冷把他凍得沒知覺了,或許是燈光把她照的很溫柔,她笑著對他伸出來的手是那么溫暖,讓他無法拒絕。 心中的大洞好像被填上了什么,漏風(fēng)的感覺也消失了。 他被她牽著,就這樣一路牽回了家。 “你先去洗個澡,外面太冷了?!?/br> 森本美江住的是單身公寓,房子只夠她一個人住的,唯一的小客房被她改成了衣帽間,所以幸一今晚只能在沙發(fā)上睡。 她拿著毯子本想等他出來了給他,結(jié)果屋子里太暖和了,等著等著就把自己等睡著了。 久末幸一出來后就看見她搖搖欲墜的躺在床的邊緣,手里還抱著個毯子。 他抽掉她手上的毯子把她放進被子里,看著她沉睡的臉靜靜的發(fā)呆。 這是她的房間,里面全是她的味道。 讓他無處可逃。 他感覺到困意了,本應(yīng)離開的,可他沒有。 他想,是她帶他回來的,她并沒有給他安排地方。 那,就把她的地方分自己一半吧。 月色照在相擁的兩人身上,他們看起來是那么的般配。 熬了半宿都沒怎么睡好的兩個人一直睡到中午才醒,幸一醒過來的時候她還沒起。 陽光打在窗簾上進不來,但他卻覺得屋里全是陽光。 睡了一覺以后腦袋清醒了不少,也想通了一些事。 餐桌上,兩人吃著早午飯。 “聽說你和那個男人分手了?” 森本美江頓一下才意識到他說的是朝倉雅樹,她已經(jīng)好久沒想起過這個人了。 “嗯,分手了。” 久末幸一自然沒忽視掉她的停頓,多可悲,這才多久她就記不起來這個人了。 “什么原因?” 美江猶豫了一下,還是說了:“他和我求婚,我沒答應(yīng)?!?/br> 所以就分手了。 久末幸一突然想不合時宜的想嘲諷出聲,嘲諷誰呢,他?還是那個男人? 都有。 她和朝倉雅樹分手的消息是久末禮奈告訴他的。禮奈以為他知道這件事,可他卻是最后一個知道的人。 在知道這個消息以后他還過想去找她,但走在路上的時候他遲疑了,莫名其妙的去了朝倉雅樹的幼兒園。 他工作的很認(rèn)真,和小朋友相處的很好,但幸一還是眼尖的發(fā)現(xiàn)了他眼里的疲倦。 朝倉雅樹見了他顯然很吃驚,在聽到因為什么分手這個問題后,說了一句和禮奈說過一樣的話。 他說:“森本美江就是一束風(fēng),她不喜歡拘束,阻攔她的都會被她拋在身后?!?/br> 風(fēng)是隨心所欲的,你無法掌控。 幸一那天想了很久要不要求和,他知道只要自己死皮賴臉一點她一定拿他沒辦法,他們會恢復(fù)情人的身份,裝作什么都沒發(fā)生。 但這又有什么意思呢。 他以為他在做的是追求她,總有一天她會答應(yīng)的,期限是多久他并不在意。 但現(xiàn)在他才知道這個想法有多么天真,他無法控制她的思想,他連她下一秒想做什么都不知道,如果以后她厭倦了這種關(guān)系那他怎么辦。 他會死的吧,一定會的。 所以就這樣如她所愿吧。 有這個想法的第一天,他做的不錯,只是有點睡不著,有這個想法的第二天,他要喝點酒助眠了,第三天,酒喝的多了,第四天…… 只不過才幾天他就因為一點小事和人打架了,男生喝多了總會口嗨,以前他也都是當(dāng)笑話左進右出,但這次聽見那句話的時候怒氣瞬間爆炸。 他沒反應(yīng)過來,拳頭已經(jīng)招呼上了。 等他恢復(fù)理智后,人就在辦公室了。 到底是遠(yuǎn)離還是靠近,這個問題他選擇了遠(yuǎn)離,但最近幾天渾渾噩噩的說明這是個錯誤的決定。 那要靠近?可她根本是沒心的。 那要怎么做呢。 久末幸一:“我想問你一個問題?!?/br> “你說?!?/br> “你心里到底有沒有想過和我在一起?” 到底有沒有想過? 森本美江有些發(fā)愣,她仔細(xì)回憶了一下,發(fā)現(xiàn)自己連這個問題都沒想過。 她是怎樣想的呢,沒有,什么都沒有。 他們源于一次混亂的性事,等森本美江清醒后第一件事想的不是怎么會是久末幸一,而是這個事情絕對不能讓禮奈知道。 然后他威脅她如果不在一起就告訴禮奈后,她也只是用一個情人的身份框住了他。 她好像真的沒有想過,要不要和他在一起。 因為,因為他一直都在她的身邊,是轉(zhuǎn)個身都能看見的存在。 久末幸一從她的表情里看出了答案。 “那好。”他說:“你現(xiàn)在可以想了。” “???”森本美江沒明白他的意思。 “我愛你?!?/br> 久末幸一沒頭沒腦的告白把美江搞得一頭疑問,前面不是還在理論嗎,怎么下一秒就感性起來了。 幸一不理她的疑惑,繼續(xù)說:“我愛你,可你從來沒對我說過喜歡,你最常和我說的話就是乖,聽話?!?/br> “我每次都很聽話,所以在你想分手的時候乖乖的離開你,可是這太難了,我完全沒有心理準(zhǔn)備,我想給我自己一個機會。” 森本美江:“什么機會?” “和我做一周的戀人吧,把我當(dāng)做成年人一樣看,一周以后你還不喜歡我,那我不會再糾纏你,給我留點美好的回憶,好嗎?” 要對這樣的人用什么辦法呢,幸一想那就從頭開始吧,談一次真正的戀愛。 他們之間太荒唐了,他想給這段不正經(jīng)的感情一個新的開始。 如果一周后她沒有喜歡自己,那么就放手吧,這一周也是最好的回憶了。 森本美江一時之間不知道怎么回復(fù)他。 一周戀人? 是剛好被停課一周所以才有的主意嗎? 森本美江第一個念頭是,果然是個孩子想一出是一出。 但幸一認(rèn)真的表情和態(tài)度讓她心里起了不安,他很認(rèn)真,比以往見到的都要認(rèn)真。 她看過他的比賽,每次最后沖刺的時候他也是這種眼神,認(rèn)真堅定,孤注一擲。 不論結(jié)局怎樣,他都要拼命爭取的模樣。 是拼了命也想做的事嗎? 森本美江沉默了好久,好久。 最后她說:“好。” 她從來沒有真正了解過他,唾手可得的愛是最被忽略的愛,是最不受珍惜的愛。 森本美江為什么對感情若即若離呢,因為她獲得這份愛太容易了。 較好的外貌已經(jīng)足夠她有大把人追,自信的性格出色的工作能力,她到哪里都是最矚目的中心。 從小到大她的身邊從不缺男人,暗戀她的明戀她的,太多太多了,要是每一個她都認(rèn)真相處,那她豈不是要被煩死了。 但久末幸一不一樣,他是美江從小看著長大的,從一米五多的男孩長到一米九的男人。 她對他的印象就留在那呢,不管他們做了多少成年人做的事,她潛意識里還是覺得他是那個上小學(xué)的喊她jiejie的小弟弟。 但人總是會長大的,他已經(jīng)有了很多想法可她卻從來沒在乎過。 太容易得到失去后就沒那么在意。 森本美江想看看,在她不注意的這些年他長大了多少。 這是給他一個機會,也是給自己一個機會。 一周戀人,做一周真實的戀人,用心對待這份感情,如果一周后兩人沒有感覺那就做陌生人,大道寬敞不需擁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