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鄰居】

    周六一大早，陸湫湫是被窗外耀目的太陽晃醒的，揉著眼下樓，就看見在廚房的陸向野。

    清俊高瘦的少年穿著黑T灰褲，圍著與本身氣質(zhì)不相符的亞麻色圍裙，安靜地站在烤箱旁。

    他沒察覺到陸湫湫的出現(xiàn)。

    陸湫湫悄然走上前，細長的手臂將少年窄瘦的腰環(huán)住，溫香的身體貼上他的后背，陸向野身體一僵，訝異過后，握住陸湫湫環(huán)在他腰間的手，溫聲道：“舍得起床了？”

    這話帶了些揶揄，陸湫湫聽到后不滿地癟嘴，臉頰蹭了蹭他的后背，說話的語氣透著撒嬌：“人家昨晚熬夜了嘛?！?/br>
    “要少熬夜，對身體不好?！?/br>
    “知道啦?！?/br>
    說完，陸向野沒再說話，陸湫湫的臉貼著他的后背，長睫垂落，美目輕闔，安靜得仿佛睡著了。

    “湫湫，”陸向野側過身，垂下眼瞼，輕聲問道，“哥哥其實一直想問，你和程初景……是什么關系？”

    那天課間把程初景叫出教室的女生，如果他沒記錯的話，是陸湫湫的好朋友。再聯(lián)系上之前體育課程初景和陸湫湫單獨相處的細節(jié)，陸向野心里很快就有了猜測。

    問這話時，他側顏看起來平靜又自然，口吻也沒有一絲說教和酸意，聽起來就像是一位普通的關心meimei的兄長。

    陸湫湫睜開眼。

    “哥哥會在意嗎？”她問。

    “哥哥當然會在意，我擔心的是如果你真的喜歡他的話，他會不會辜負你的心意……”

    “只是出于哥哥對meimei的關心嗎？”

    從起床一直愉悅的心情這一刻煙消云散，陸湫湫松開陸向野，清凌凌的目光投向他，固執(zhí)地追問。

    陸向野啞然。

    說不是，陸湫湫肯定會生氣。

    但說是，一切就真的亂套了。

    他的心里嘆了口氣，開口想要解釋：

    “湫湫……”

    “好了，你別說了?！?/br>
    陸湫湫面無表情地打斷他，轉(zhuǎn)身就要走。

    陸向野連忙拉住她，將她重新拉入懷里。

    懷里的女孩不滿地掙了掙，沒掙脫，怒不可遏地抬起臉瞪向他。

    心中一陣酸澀，陸向野說：“不只是出于哥哥對meimei的關心，湫湫除了是我的meimei，也是……”

    “也是什么？”

    “也是我最愛的人?！?/br>
    “哥哥不希望你受到傷害，但如果那個人真是你喜歡的，哥哥也不會插手你的決定?！?/br>
    隨著他的話，陸湫湫漸漸不掙扎了。

    靠在他的懷里，心緒紛亂。

    她是對程初景有好感，這一點毋庸置疑。可是哥哥她同樣不想放棄，哥哥是她最重要的親人，也是她唯一的依靠，陸湫湫說不出舍棄他喜歡上了別人這種話。

    “叮！”

    烤箱的聲響打破了兩人間的沉默。

    “早餐好了，我們先吃早餐吧?！标戜袖谐脵C轉(zhuǎn)移話題。

    “好?！标懴蛞耙膊辉俦茊?，取出烤好的吐司，兄妹倆默契地裝作什么事都沒發(fā)生。

    吃完早餐，陸向野就帶著教材出了門——根據(jù)學校的安排，未來幾周參加奧賽的學生都要在周末進行集訓，一刻也不能耽誤。

    大好的周末，陸湫湫一個人在家，為了打發(fā)時間她找出了幾年前收藏的光碟，窩在客廳的沙發(fā)里邊吃零食邊看電影。

    拉上窗簾后的客廳如同隱匿在一片黑暗中的小世界，天氣燥熱，陸湫湫光碟看著看著就昏昏欲睡，腦袋枕著沙發(fā)靠背眼皮不停打架。

    窗外突然響起了一聲巨型貨車的剎車聲，緊接著是吵吵嚷嚷的人聲和吆喝，把陸湫湫從瞌睡中驚醒，她一個激靈，猛地坐直身。

    窗外的喧囂還在繼續(xù)。

    “哎。”

    少女輕輕嘆了口氣。下了沙發(fā)，踩著人字拖走到落地窗前，唰地拉開窗簾布，明晃晃的日光倏然刺入眼，陸湫湫瞇著眼嘖了一聲。

    只見隔壁那棟別墅門口圍了許多人，邊上停著一輛貨車，上面貼著某搬家公司的logo，穿著橙色工作服的工作人員正一個接一個地將紙箱子從貨車上卸下來，運到別墅里面。

    對于陸湫湫這樣一個昏昏欲睡的人來說，著實有點吵。不過，隔壁一直沒住過人，怎么今天突然有人搬進來？

    好奇心使然，陸湫湫又繞到陽臺，推開陽臺門的那一瞬間就看見隔著兩米的寬度，一道挺拔俊秀的身影立在對面陽臺。

    刺眼的日光灑在他的身上，并不灼熱，反倒如同為他鍍上了一層專屬金光。

    身形高大修長的男人站在陽臺，挽起襯衫衣袖的手臂輕輕搭在欄桿上，眼瞼輕垂，神情淡定地和電話那頭的人通話。

    白色襯衫搭配黑色西褲，領口解開兩顆扣子，不經(jīng)意間露出修長潤白的脖頸和好看的鎖骨，拿著手機的手骨節(jié)分明，白皙耐看。

    因為打電話而微側的臉龐映入眼簾，英眉，深眼，高鼻，薄唇，下顎線清晰。

    天生自帶一種斯文儒雅的氣質(zhì)，像民國時期矜貴優(yōu)雅的貴公子。

    成熟男人的味道。陸湫湫在心里給予評價。

    “知道了，明天我會去研究所。”

    以不容置疑的語氣結束通話，男人甫一抬頭就瞥見對面那道白色的身影。

    少女十七八歲，不施粉黛，五官精致，膚色白凈，穿著白裙子，此時正站在對面的陽臺上，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他。

    溫霽在短暫的錯愕后收斂了情緒，從容地放下手機，雙臂交疊搭在陽臺的欄桿上，嘴角不動聲色地噙出一抹笑。

    “小meimei，聽多久了？”

    “啊，”少女仿佛如夢初醒，唰地一下紅了臉，害羞地埋下頭，小聲回答，“對不起，我不是故意偷聽的。”

    端詳少女隔這么遠都能清楚看見的泛紅耳朵，以及她不知所措地捏緊的裙角，溫霽不置可否地聳了下肩，“沒關系，不是什么私密通話。”

    說完，他微微頷首示意過后，轉(zhuǎn)身離開了陽臺。

    等男人走后，陸湫湫方抬起頭，適才眼里的忐忑已然消失不見，她輕笑，帶著興味。

    新的獵物出現(xiàn)了。

    ——故作深沉的英俊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