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下一章吃飽了在餐桌上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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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總位高權(quán)重,又向來厭惡唾液交換之類的事。飯局上觥籌交錯,旁人或畏懼或諂媚,即便是母親白夫人也只在他很小的時候曾經(jīng)用公筷把菜夾進他碟里,現(xiàn)在誰敢這樣逾矩喂他? 去了娛樂場所倒是時常有狐朋狗友叫來的陪酒男孩往他身上蹭。他倒不介意和他們上床,但哺酒這事想想就惡心,誰知道那些鴨子之前吃過什么人的舌頭或者幾把? 如果是旁人撮合的名門小姐,干凈倒是干凈,但那些女人或潑辣或文靜,個個都用化妝品、服飾、香水把自己包裝成上流的樣子,偏偏又希望他能對她們產(chǎn)生下流的想法,實在是掃興—— 白子語的恐女癥原本只是對女性生殖器的本能厭惡,后來逐漸演化成了對金蓮花、綠茶婊和妖艷賤貨的厭惡。 又由于給他塞人的都怕質(zhì)量太差的拿不出手、脾氣太野的惹他生氣,白子語見到的女人幾乎都被調(diào)教好了性格,于是白子語的恐女癥慢慢發(fā)展成了“女人湊上來的都是賤,居然想引起我注意;不湊上來的都是裝,還是想引起我注意”這種邏輯無懈可擊的地圖炮。 久而久之,白總挑剔的事便傳開了,都說他一向深沉冷漠又不喜旁人接近,大概是只把上床對象當(dāng)成泄欲對象。 或許白子語這種霸總?cè)钡木褪恰巴踝优c灰姑娘上天注定的偶遇”,他才會覺得“這個突然出現(xiàn)的小仙女好特別好清純不做作”。 當(dāng)南玉高高抬著一筷子rou、兩眼亮晶晶地看向白子語的時候,白子語鬼使神差地想到了“舉案齊眉”這個詞。 并不是交換唾液,甚至只是邀請他品嘗而已,卻莫名地有一種極其自然而然的生活氣息。 這么多年以來,只有一個南玉是不“怕”他的,她把他當(dāng)成“子語哥哥”,而不是“白總”。 白子語沒有猶豫多久,幾乎是慌亂地把那塊rou咬進了嘴里——看起來有點像惡狠狠,嗯,餓狠狠。 此刻他心理上受到的沖擊遠遠大于味蕾,實際上都沒有怎么嚼就囫圇咽了下去,大概如果南玉給他夾的是塊姜片他也吃不出來。 南玉期待地仰頭看著他,仔細(xì)觀察他的表情,還有點緊張:“怎么樣?好吃嗎?” 白子語鎮(zhèn)定地?zé)o中生有道:“好吃?!?/br> 南玉裝作沒注意到白子語在走神,高興地回了句“那就好”,然后一手握柄、一手刮鍋,把水煮牛rou盛進白瓷大碗里,小跑著端去旁邊的備餐臺。 南玉按下開關(guān),打開烤面包機,正好ZOJIRUSHI的電飯煲響了一下,她頭也不回道:“子語哥哥盛下飯哦~開飯啦!” 身后一片靜默。 南玉僵了一下,端著玉米餅緩緩回身,若無其事道:“子語哥哥去餐廳坐吧,我馬上就盛好飯?!?/br> 白子語在原地神色不明地站了幾秒,卻走過來摟著南玉的腰親了一口她辣椒味的頭發(fā),然后主動走向了那個四萬塊錢的黑盒子。 白子語用審視炸藥包般的目光看了看電飯煲,試探著按了一下上面金色的方形按鍵,然后看似鎮(zhèn)定地被彈開的蓋嚇得眨了眨眼,隨即拿過南玉準(zhǔn)備在旁邊的大勺:“你吃多少?” 南玉瞇眼笑了笑,感覺自己這一波撒嬌非常到位:“一點點就行啦!” 白總出手大方,勺子一剜一扣,碗里瞬間被億點點米飯堆得冒尖。 南玉:“……” 算了算了,白總親手盛的飯,就算是喂豬,豬也得感恩戴德地吃完。 南玉一邊把玉米餅擺進盤子里一邊說:“以前……我從有記憶開始,就是跟著外婆一起生活的。我不知道我爸是誰,也沒見過我媽幾次。那時候我很小,夠不到灶臺,那時候看著外婆做菜,覺得很厲害,也想做點什么,就在廚房來回跑,擺擺碗筷,或者踩在凳子上盛米飯。家里買不起電飯煲,米飯都是隔水在鍋里蒸出來的,掀開鍋蓋會冒很多水汽,一蒸一大碗,我從里面挖幾勺到我的小碗,外婆用大碗吃飯?!?/br> 然而實際上肖玉不知道他爸是誰,也不知道他媽是誰,他有記憶開始就已經(jīng)在浮鯨接受訓(xùn)練了。 白子語安靜地聽著,當(dāng)一個配合的聽眾:“后來呢?” 這是他從未接觸過的,平民,或者說貧民的世界。 南玉把高壓鍋蓋轉(zhuǎn)開,把腌篤鮮倒出來:“后來我就上學(xué)了,每天中午都回家吃飯,但換成了我吃大碗里的米飯,外婆吃小碗的。我吃得多,身高也長得快,漸漸也可以幫外婆洗菜切菜、照顧自家門口的菜地了?!?/br> 她把袖子捋高,指著手臂上一處被灼熱彈片劃過的傷痕:“有一次我想把鍋往灶臺里面推一推,手里還拿著菜刀,忘了用濕布墊著就直接用胳膊去懟,結(jié)果燙到了。后來我去甜品店打工,才知道居然還有隔熱手套這種東西?!?/br> 她語氣平淡,并不刻意賣慘,說到隔熱手套還有點贊嘆,就像是在和白子語分享一點生活中的新奇發(fā)現(xiàn)而已,成功套路到白子語的心疼。 南玉打開冰箱把姜撞奶拿出來,輕輕用勺子碰了一下,滿意地看到奶凍輕輕一晃:“再后來我就考到海市上中學(xué)啦。離得遠,客車到站還要走幾公里山路,路費又貴,外婆雖然很想我,但也不舍得讓我路上來回折騰,所以我只有寒暑假才回村。每次一到開學(xué)的時候,外婆就會給我?guī)讐铀龅睦贬u、小魚干和腌菜。宿舍其他同學(xué)受不了土特產(chǎn)的味道,加上我經(jīng)常會打夜工,錯過門禁時間,所以算了算錢,就搬出去租房子住啦——就是之前你去過那里,我在那住了好多年?!?/br> 和外婆的故事都是真的,是肖玉在出租屋給南玉外婆送終的那幾天聽來的。 被同學(xué)排擠也是真的,是肖玉故意創(chuàng)造機會和南玉幾個初中同學(xué)偶遇時套出來的。貧窮寒酸、無依無靠、兼職打工的鄉(xiāng)下少女,簡直是不能更完美的校園霸凌對象模板了。 然而那些同學(xué)的惡意不像王保那樣大,罪不至死,肖玉便留著她們當(dāng)南玉這個身份的人證了。 “再后來mama就去世了,外婆八十歲了,在鄉(xiāng)下也沒有人照顧,所以我們商量了很久,把村里的房子和地都賣了,又多租了房東一個院子,一起住到城里來。外婆在鄉(xiāng)下就是靠給人家織東西養(yǎng)我的,進了城我就讓她在家做十字繡,加上我周末打工、放學(xué)發(fā)傳單,還考上了高中,生活其實挺好的?!?/br> 南玉語氣哽咽:“但要不是她……我都不知道,我上學(xué)的時候,她白天居然還在附近做清潔工。那么臟那么臭的地方……她一個人……她八十多歲了……他們居然敢雇她,因為太臟了,除了外婆,他們找不到其他任何人愿意來做這件事了?!?/br> 南玉輕輕吸了一下鼻子,紅著眼尾回頭朝白子語露出一個勉強的笑:“子語哥哥對不起,我話太多啦,我們?nèi)コ燥埌??!?/br> 白子語點了點頭,沒有再往下問。 外婆在做工時暈倒,南玉這才知道打工的事,后來查出尿毒癥,南玉便輟了學(xué)。 后來外婆病情加重,保守治療失效,偏偏這時匹配到了合適的腎源。南玉為了立刻籌集到手術(shù)費,低三下四地去找男友王保借錢,卻被騙去將最后的積蓄投進了所謂的“自殺保險”。 真正的南玉直到死的那一刻都以為外婆的病有救了。 (南玉身世指路第9章) 這世上哪來那么多傍大款走上人生巔峰的瑪麗蘇,只有無數(shù)掙扎在泥土里渴盼著希望的草根大眾,日復(fù)一日地經(jīng)受著生活給予他們的毫無意義的折磨,竭力伸手抓住的救命稻草卻是壓倒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然后毫無聲息地死去,卑微到不會在社會中掀起一絲波瀾,利驅(qū)亦利趨的媒體甚至不會分給他們哪怕一個夾縫的訃告。 真正的窮人被消弭了“存在”,不過是從社會性死亡慢慢步入物理意義上的死亡罷了。 揮金如土、笙歌曼舞的富人怎么可能聽得到腳下草葉的哀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