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舸打開宿舍門，白宙正坐在那安靜看書，衛(wèi)生間里傳來嘩啦啦的水聲。白宙看到他回來顯然有些開心，只臉上還蒙著一層懨懨的神色，似乎被什么事情困擾。

    蔣舸給自己倒了杯水，低聲問道，“和哥哥吵架了嗎？”

    “嗯?！卑字婀郧牲c了點頭，他指尖緊緊攥著書頁，揉成一團亂麻，他輕聲開口，“我不想讀書了?！?/br>
    蔣舸有些驚訝他說的話，他并不覺得白宙不愛學(xué)習(xí)。他放下水杯，在白宙面前坐下，看了眼他正在看的書，“為什么不想讀書了？”

    白宙沒有回答這個問題，他盯著白淳空曠的桌子仿佛自言自語般開口，“哥哥很累吧?！?/br>
    他低下頭，兩只手絞在一起，“我那天偷聽到mama打電話我才知道這些年哥哥有多累，他不僅要擔(dān)負自己的生活，還要照顧我，很累吧?！?/br>
    白宙垂著頭，想到這些年白淳背負的壓力，忍不住落下眼淚，他其實并不是多活潑的性子，只是為了不讓哥哥擔(dān)心，這才偽裝出一副天真爛漫的模樣。

    蔣舸并不能回答他白淳累不累，這個答案不該他來給，可他還是開口了，或許是白宙的眼淚讓他想起了那個潮濕的夜晚，蔣舸沉吟片刻道，“你讓他對你的期望落空，他才會累?！?/br>
    蔣舸遞了張紙給他，“擦擦，待會兒你哥出來還以為我欺負你呢！”聽到這話，白宙破涕為笑，他笑起來也是乖乖巧巧的，像一株易散的蒲公英。

    蔣舸聽到里面水聲停下，剛準(zhǔn)備把凳子挪開，白宙突然湊近他然后吸了吸鼻子，似乎從蔣舸身上聞到了什么奇怪味道，他抬頭疑惑道，“你剛剛吸煙了嗎？”

    蔣舸笑了笑反問，“你怎么知道是煙味？”

    這煙是羅擲從國外買的，煙味并不重，反而有種松木調(diào)的香味，一般人會誤以為是香水，蔣舸第一次聞到還驚嘆了這個味道。

    聽到這句，白宙頗有些不自然，眼神微閃，半天才吶吶道，“我猜的?！笔Y舸沒有多問，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他并不喜歡多干涉別人的私事。

    “那我先出去吹吹風(fēng)，你好好看書。”

    蔣舸剛拉開門，另一道門就被人打開了，一陣濃郁的橘子花香隨著熱氣彌漫在了寢室里，白淳拿著毛巾擦頭發(fā)，身上穿著寬大的白T恤和褲子，整個人像一道美味佳肴被端了上來。蔣舸目光從他身上一掃而過，開門出去了。

    白宙放下筆，跑過去抱住白淳悶聲道，“哥哥我錯了?！碑?dāng)聽到白淳半晌沒說話，白宙又把臉輕輕在他身上蹭著，語氣可憐，“我再也不說那樣的話了，哥哥你別生氣?！?/br>
    白淳沒有看蔣舸出去的背影，他摸了摸白宙的頭，語氣和緩，“去洗漱吧?！?/br>
    “哥哥你還生氣嗎？”白宙仰著臉問，白淳彈了下他額頭，柔聲開口，“哥哥永遠都不會生你的氣。”

    等白宙進去洗漱，白淳拿毛巾站在窗戶前擦著頭發(fā)，他并不知道蔣舸就在一扇門之后的陽臺上，兩人看著同樣的夜色，茫茫蒼穹上掛著一輪彎月，月色如同水波蔓延在大地，風(fēng)里有著松木和橘子花混合的味道。

    蔣舸抬起手聞了聞身上，確定味道散得差不多才進去，他一開門就看見站在窗邊的白淳，聽到動靜，白淳轉(zhuǎn)過身來看著他，兩人之間還是蔣舸先開的口，“用吹風(fēng)機吧，你感冒剛好?！?/br>
    說完就從柜子里拿出一個吹風(fēng)機，白淳看了他一眼，冷聲道，“不用了。”

    蔣舸輕笑了一聲，他連拒絕人都這么硬邦邦，只有在床上才是又軟又潮的，像掬起的一捧春水。蔣舸拿著東西的手還是沒收回去，他看了眼白宙擺在桌上的書道，“如果你因為著涼感冒，白宙會很擔(dān)心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