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就走？”

    白宙驚叫，他完全沒想到白淳才回來兩天就準(zhǔn)備離開。

    “是啊，我就是回來看看你?！卑状镜难韵轮獗闶强赐炅耍苍摶厝チ?，白宙坐到他身邊，皺著眉頭，“可你馬上就要過生日了?！?/br>
    白淳一愣，才想起后天是自己的二十歲生日。原來自己要過生日了嗎？他每年的生日都是在匆忙和潦草中度過的，這個日子對他而言，沒有什么特殊的意義。

    白宙拉起白淳的手，眼含亮晶晶，“哥哥就不能過完生日再走嘛？”

    他想到自己發(fā)出去的信息，央求白淳的目光更加可憐。

    “這么大人了，怎么還學(xué)小時候那一套？”白淳點了點他額頭，算是同意了。

    白淳對生日的記憶是模糊而朦朧的，像窗外的大雨，剔透的玻璃被沖刷成了瀑布，擋住了每個人望向窗外的目光。

    也許除了白宙，沒有人會在這一天記掛著他。

    白父白母似乎也因為家里氛圍的緣故，常常在白淳兩人起床他們就已經(jīng)出去做事，往往等晚上才回來，雖然在一個屋檐下，但一天卻見不了幾面。

    他們似乎忘記了明天是白淳的生日。

    半夜十二點，門突然被打開了，白淳悚然一驚，他并未熟睡，等人近了，白淳才放下心，輕聲道，“你怎么還不睡覺？”

    來人駕輕就熟的爬到白淳床上，白淳掀開一角被子，白宙鉆進(jìn)摟住他，小聲祝福，“哥哥生日快樂！”

    “就為了這事？”白淳被他弄得哭笑不得，想罵他又不忍心，內(nèi)心劃過一道暖流，這樣善意的被人惦念的感覺實在太好。

    “我肯定是第一個和哥哥說祝福的人。”白宙肯定道，白淳給他掩好被角，道，“除了你，沒有誰再掛念我了?！?/br>
    白宙哼了幾聲，似乎有什么話要說，但最終還是忍住了，他緊緊抱著白淳，“今晚我和哥哥睡吧?！?/br>
    說完直接賴著不走了，白淳想著兩人到底許久未見，還是同意了。只是雖然同為兄弟，可他身體畢竟異于常人，只好側(cè)過身子，以免尷尬。

    “哥哥…”

    迷糊間，白淳突然聽見白宙的聲音，他昏昏應(yīng)了一聲，許久，又聽見一句魘語。

    “我怕…”

    白宙在說夢話，白淳撐起身子給他蓋好被子，柔聲道，“哥哥在。”

    他拿過床邊的手機一看，已經(jīng)半夜兩點。

    手機里沒有任何信息和短訊，白淳說不清自己是失望還是覺得難過。

    白淳起得早，他打開房門，屋子里十分安靜，白父白母已經(jīng)出去。突然，白淳盯著桌上的一物，良久沒有動作。

    那是一碗長壽面。

    應(yīng)該是剛煮好沒多久，面還冒著熱騰騰的霧氣，底下壓了個紅包，里面是一摞錢。

    白淳想笑，眼睛卻酸得很。

    他想到小時候，白宙過生日時的慶祝，同樣是兒子，白宙有的他卻不能擁有。

    他羨慕又嫉妒，他嫉妒著自己的弟弟擁有這么多的愛，又羨慕他可以獲得這么多的愛。

    這是他一直想要，卻沒得到的東西。

    如今得到了，他卻沒有什么感覺了。好像這么多年的期盼，都是假的，早在日積月累的失望中被消磨殆盡，只剩虛無。

    白宙沒多久也醒了，他穿好衣服沖廚房里的白淳喊道，“哥，我出去一趟?！?/br>
    白淳失笑搖了搖頭，專心做早餐。

    等水開的時候，白淳想到了蔣舸。

    除去白宙，這是第一個，給了他愛的人。

    這份愛也許短暫也許稀薄，可在白淳這里，厚重如山。

    外面響起交疊的腳步聲，白淳拋掉腦海里的虛影，道，“再等一會，待會兒就可以吃了?！?/br>
    身后傳來一道帶著笑意的聲音，低沉悅耳，不等白淳回頭，來人湊近白淳，唇舌輕碰他的耳蝸處，雪松的氣息像煙雨蔓延開。

    “請問，我可以品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