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京赴蜀 初見蠻蠻
元和七年二月十三,我動身前往蜀中。 開春以來蜀中春旱,朝廷撥發(fā)賑災糧款卻收效甚微。雖天降甘霖解此災禍,但明眼人都清楚,蜀中官場腐敗糜爛早已深入骨髓,官吏勾結豪強大戶,侵吞民田、高價賣糧、層層克扣賑災銀……樁樁件件我都心中有數,只是前些年戰(zhàn)事未平,此地勢力龐雜,實在騰不開手去處理,如今天下太平,這塊毒瘡也終于到了能根除的時候。 蜀中官吏之所以敢這樣肆無忌憚,全仰賴朝中大臣,蜀地富饒,朝中官員都喜歡將自己的門生黨羽安插在此處,一則油水豐足,二則臨近京城來往便利。當地官吏只管撈錢,出了什么事也有上頭的大人庇護,一查不知道要牽出多少朝中大員來。牽一發(fā)而動全身,故而如今要處理起來十分棘手。茲事體大,多方思慮后,我準備親自前往蜀地。 今日動身時天色尚早,趙喜來伺候我起身時天才蒙蒙亮,明燭臉頰貼在我胸口,半晌不作聲,只輕輕環(huán)著我的腰。 我將她擁在懷中,柔聲道:“怎么這么早就醒了,睡得不好?” 明燭又靠的近了些,聲音聽起來悶悶的:“怕醒來陛下已經走了?!?/br> 嬌妻臂上枕,才知君王不早朝原來是人之常情,我笑著哄道:“懷著孩子怎么還想這么多,又不是去打仗,很快就回來了?!?/br> 前幾日明燭診出了喜脈,我又喜又愁,這是我的第一個孩子,但馬上就要動身,想將明燭帶在身邊照顧,又礙于舟車勞頓實在不妥,只好讓她留在宮中養(yǎng)胎。 明燭害喜害得厲害,御膳房變著花樣做些精巧的小食,我哄著喂著她也只能勉強吃兩口,吃了便不住地犯惡心,太醫(yī)來看過只說是有孕都是這樣,直把我心疼的不知如何是好。 所幸紅皎知道了此事,提了只食盒來,打開一看,一碗瑩白細面,湯汁透亮,見不著一絲油花,卻香得勾魂攝魄,明燭竟將一碗面全吃了下去,甚至湯都喝了半碗。我知她一手好廚藝,不想如此精湛,我聞了都忍不住犯饞。 紅皎笑道:“光是湯底便熬了一夜,最后只得這一小碗,陛下放心吧,宮里一切有妾在,一定照顧妥帖?!?/br> 我算是放下心來,只是明燭一貫嫻靜,越到臨行前倒是越發(fā)粘人,我往常都是在御書房批折子,這兩天都搬到了臥房,看她枕在我腿上睡著了才踏實。 出發(fā)前,明燭執(zhí)意要起床送我,為我整理衣袍時我看出她動作故意放慢許多,也不催促,良久,她總算是抬起頭,哀哀地望向我,雙眸剪水盈盈欲淚:“陛下……” 我心軟得一塌糊涂,連忙將人納入懷中:“卿卿,朕很快就回來?!?/br> 她有些哽咽:“臣妾知道不該這樣不懂事妨礙陛下,可一想到陛下要離宮,總有些抑制不住……難過得很……” 我狎昵地在她唇瓣上親了親,笑道:“朕知道,朕也舍不得卿卿,到了蜀地便給你寫信,卿卿記得快快回信,讓朕少些惦記?!?/br> 我讓她回床上去,別出來受了風寒,可臨出未央宮回頭一看,明燭還是披了件外衣倚在殿門口,見我回頭,向我招手。 此次前往蜀中并非巡幸,于是一切從簡。皇輦太慢,索性令大隊人馬慢慢走,我先行著簡服帶著親信一路縱馬,三日便到蜀郡治所芙蓉城,率人在客棧住下,趁著還未驚動當地官員,日日前往周圍城鎮(zhèn)村落察看民情。 一日傍晚從蜀州返程,我疲憊地在馬車中思索繁雜事務,馬車緩緩停下,聽趙喜在車外問道:“何人攔車?” 一人嬌聲答道:“小女子在郊外進香,因誤了時辰留滯此地,懇請貴人載我一程?!?/br> 我撥開車簾,見主仆模樣的兩個女子立在車前,趙喜來請示是否同意,便點頭道:“讓她們進來吧?!?/br> 片刻后,只有一個女子掀簾進來,向我款款施一禮:“多謝公子相助?!?/br> 我不欲多言,一頷首便不再理會,她施施然在我身側落座,車內縈繞著一絲若有若無的香氣,脂粉氣里夾雜著些許梨花香,我不知不覺放松了些,便不動聲色地打量她。 那女子一身月白底衫,淺草色薄紗裙,車內光線微弱,朦朧瞧見一雙嫵媚多情的桃花眼,桃紅薄唇鮮嫩誘人,腰肢纖弱看起來盈盈一握,低著頭露出一截白皙的后脖頸。倒是個多情美人的模樣,使我不由得有些心猿意馬。 我自覺目光頗為隱晦,那女子不知怎么察覺了似的,抬眸向我一笑,便又含羞帶怯地垂下眸子。我少年時流連風月,敏銳地在那笑意中捕捉到了幾分掩飾在羞澀下的撩撥。 我起了幾分興致,開口問道:“姑娘到何處?” 那女子笑答:“不敢勞煩公子,到康樂坊前就是了?!?/br> 我點了點頭,不再搭話,很快車子再次停下,她起身向我道別:“萍水相逢,不知公子高姓,家住何方,奴家當登門道謝?!?/br> 我懶懶道:“萍水相逢即是緣,有緣自會再見,不必知曉?!?/br> 她并不追問,欠了欠身便離去了。是夜回到住處,睡前趙喜為我寬衣時奇道:“公子衣袖上沾了些梨花香氣倒是好聞,想必是今日遇見那姑娘的吧?!?/br> 見我但笑不語,趙喜便試探道:“那姑娘生得美麗,應當一探便知底細?!?/br> 我嗤笑一聲:“得了,少生事端。” 趙喜小聲應了,退出房去。 隔了幾日,暗衛(wèi)來報幾個蜀地大吏私下相約,已探清了地點,我親自帶人前往。大約酉時,我只作一身尋常商人打扮,踏入了碧閬苑的大門。 初聽這名字還道是什么私房館子,到了才知原來是個富麗堂皇的青樓。臨進門前趙喜說進了這地方不找個姑娘作陪怕是惹人注目,我便囑咐他挑個柔順溫和的。 暗衛(wèi)打點好了樓上的包房,隔壁便是集會地,我好奇怎么能隔墻聽見,細看一番才知原來在墻上挖了個洞,兩側皆以字畫遮蓋,不一會兒隔壁說起事來果然聽得真切。 要說我的這些臣子們,不但撈銀子都是個中好手,挑在窯子里說正事也足證明個個都是風流陣里的急先鋒,我聽他們剛將分贓之事談攏,便迫不及待地招來一群吵鬧的鶯鶯燕燕,酒過三巡就開始步入正題,yin詞浪語層起不迭。 我原本要走,聽著隔壁聲音嬌吟不斷,下身竟起了些反應,倒也不是我好色,十來天沒見過葷腥了,一時聽著這動靜真有些頭腦發(fā)熱。 這時候趙喜進來了,神秘兮兮道:“公子,咱可給公子尋了位妙人。” 正不解,一女子翩然而至,一襲櫻桃紅對襟紗衣,象牙白的抹胸不當不正,恰恰露出一道曖昧的乳溝,櫻唇輕啟淺淺笑道:“奴家蠻蠻,見過公子?!?/br> 可不正是那日城郊遇見的女子,我亦一笑:“原來是故人。” 趙喜樂滋滋地退了出去,蠻蠻上前來,柔順地在榻前跪下,依在我腿邊嬌聲道:“那日公子相助,奴家尚未答謝,今兒緣分到了,可要好好報答公子?!?/br> 我單手支著太陽xue,側臥著半闔著眼養(yǎng)神,聞言輕笑:“姑娘怎么個報答法?” 她垂眸一笑,自有種不勝嬌羞的嫵媚,綿軟小手直白地握上我勃起的下身:“自然是讓公子快活的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