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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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間內(nèi),江今序又從兜里抽來根煙,當(dāng)他那習(xí)慣性裝著煙的右口袋變得綿軟,江今序恍惚——剛才拿的是這盒里的最后一支。 沒了煙消愁的人變得有些焦慮,江今序正準備再撕開包新煙時,阮凈琳及時進來制止了他的行為。 擺在簡易折疊桌上的煙灰缸已承載了過多它這個容量不該裝滿的灰,天降的阮凈琳宛如煙灰缸的續(xù)命恩人。 “少吸點兒,”阮凈琳嫌這味道濃郁嗆鼻,遂過去推開窗戶,毫不客氣的對江今序進行商業(yè)點評,“你這樣子,乍一看還以為是哪來的不愿繼承家業(yè)的落魄少爺,用不用我考慮把你一塊兒簽下?” “不用,我是老板。”平日里閉口不提的事,江今序這會兒倒是想起來自己對工作室的投資了,他沒有點燃最后的煙,在唇邊叼了一會兒便索然無味,把煙按進了缸里。 “瞧你這悶勁兒,還以為你是老板娘呢,”阮凈琳成功將人揶揄好了,這才不慌不滿進入正題,“我也反對致幻,畢竟副作用不可控。但蹊蹺的是小遲的失語癥查不出緣由,怕再拖下去….” “我有辦法,”江今序翻開手機,看著和伴舞聊天頁面停在剛加上的日期,他發(fā)去的“好”字上,將早就做出的決定告訴阮凈琳,“不過我得離開一陣子,會定期把藥寄給你,在這之前,姐,排除可能對身體造成傷害的藥,其他的你麻煩照例給請青服用。” “知道了,”阮凈琳抬頭,“你大概走多久,我有預(yù)感,小遲會非常想你。” 江今序聞言,嘴巴抿成了一條縫,半晌,他才后知后覺的笑了出來。 阮凈琳清理掉煙灰,面色古怪的望著不敢笑得太大的江今序。 “姐,倘若這話擱在以前,我保準歸為是你在安慰我,我肯定不信,”江今序彈了彈手指,后半段明明是再普通不過的套話,卻被他生生弄出種在念情書的句調(diào),“但現(xiàn)在,我信?!?/br> 江今序和阮凈琳走出了隔間。 江今序路過病房,他和遲請青,只有張脆玻璃的距離。 他駐足于此,想著最后再看一眼。 屋內(nèi)靜悄悄的,滿是江今序的青春; 屋外撲通震耳,盡存遲請青的朝暮。 江今序出發(fā)前一天,駕車駛向旅歸縣下的一處小村莊,打算去拜別負責(zé)照顧遲請青的阿姨,并送點兒東西。 這山路折回盤旋,走起來頗為費神,反向彎路、急轉(zhuǎn)彎、連續(xù)彎路的黃色路標幾乎是隔一段距離就會瞧見一個,總而言之都繞不開“彎”。 所以,車前鏡受限,呈現(xiàn)的視野大不如在廣闊公路,以至于江今序沒能察覺到后面保持一定速度跟在自己后面的賓利。 江約珂不敢跟車太近,一來是怕被江今序發(fā)現(xiàn),二來是這邊的路開起來實屬不易,稍有不慎,可能就會側(cè)翻,陷入萬劫不復(fù)。 他在心里暗罵了聲江今序真是耗子,哪破舊往哪鉆。 直下的陡坡是條分水嶺,過后,江約珂連江今序的車屁股都跟不上了。 好在江約珂事先做了充分準備,他連接上安裝在江今序車里的跟蹤器,有條不紊的繼續(xù)著。 繞完曲折山路的江今序有些口渴,他今天出來的忙,忘記帶杯子,恰逢這山尖角有一便利店,他暫且把車停在了崖邊,下去買水。 彼時,累得氣喘吁吁的江約珂在江今序進店后終于追平了奔馳,現(xiàn)在太陽正烈,而奔馳附近有耕種者扎的稻草人,豎起的稻草人的影子落在奔馳駕駛座上,從江約珂的角度看去,很像江今序坐在車里歇息。 江約珂情緒亢奮,一時也未想去分辨這黑影的真假,他瞧奔馳離崖底的距離不過爾爾,遂心生一計,便重重踩下油門。 江今序付過了錢,手還沒捂熱瓶蓋,就聽見外面爆發(fā)的巨響,像是什么重物墜落。 賓利單方面急速沖撞奔馳,它是劃破天際的弧線,也是泯滅希望的孤擲。 兩輛豪車擦出火花,自然引去了不少人放下手頭工作,一度出來圍觀。 不太深的崖底,奔馳被賓利的車身緊緊壓住,即使它們是一條藤上的蚱蜢,但賓利仍不為所動,懸空的車輪還在高速轉(zhuǎn)動,它得了主人的授意,像是對奔馳及其車主恨之入骨,欲將他砸個細碎,穿腸破肚才好。 江今序打量混起來的厚厚泥巴,依稀辨認著車牌。 后而他臉色一僵,認出了這是江約珂的車。 他一動不動的站著,俯視著賓利窗外探出的,和自己一模一樣,卻鮮血淋漓的臉。 江今序比一旁的稻草人更為敬業(yè)。 江約珂瞇著眼睛,看到了安然無恙的江今序。他伸手,遙遙的朝江今序抓去,似是想把江今序一同拉拽下來。 但江今序下意識后退了一步。 離死神遠了一步。 江今序忽然上升種荒謬怪誕的錯覺,僅僅是看著那張相同的臉發(fā)生的慘劇,好像他也死去了一遍。 江約珂見江今序還在出神,他唇角勾起個輕佻的笑。 兩人還在對視。 江約珂拾起身邊的玻璃棱角,當(dāng)著江今序的面,對自己的耳背,劃了道和江今序在相同位置的口子。 分明是相聯(lián)的血液,卻流得分道揚鑣。 江約珂的耳背在流血,血是蜿蜒的河,肆意把泥土浸濕。 但江今序的血仿佛卻凝固了。 瞬時,江今序好像被無數(shù)雙從地下冒出的黑手拉回比崖底更恐怖的深淵,將他吞沒還不夠,那些黑手又捂住了江今序的口鼻,試圖抑制他的呼吸。 江約珂徹底昏迷前,應(yīng)當(dāng)是對自己的杰作對江今序造成的精神創(chuàng)傷很滿意。 他又抬頭看了眼止不住發(fā)抖的江今序,用眼神,一字一頓的對江今序說著: “我們一模一樣,但你永遠不如我。” “希望明天叫醒你的,不再是太陽了?!?/br> 跑出來的店主瞧江今序沒反應(yīng),全當(dāng)這人被嚇懵了,正打算開口安慰兩句時,卻發(fā)現(xiàn)江今序的目光意有所指。 店主順著看去,趕忙連退幾步,又去打量江今序的臉。 天地寂靜。 唯有系在奔馳車窗上印著“平安”的紅條帶還在飄著,它被風(fēng)高高吹起,蓋過了賓利。 江今序一陣頭暈?zāi)垦#撎摰倪~了幾步,江約珂倒下前的所作所為在他腦海揮之不去,江今序眨了下因長時間注視而變得干澀的眼,只覺上面有千斤頂在施加壓力。 滔天駭浪如頭猛獸,趁虛而入,掐準江今序脆弱的防線,迅疾將其擊垮。 “哎哎,你還好嗎?” 最后僥幸鉆著清醒空子,傳入江今序耳中的,是店主慌張的詢問。 但江今序已經(jīng)無法作答了。 真是太不禮貌了,視野被一望無際的黑占據(jù),江今序費力的用舌尖兒抵住上顎,而后,因力量流失,他又緩緩松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