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煙
江今序在廁所待了快有半個鐘,期間遲請青數(shù)次把耳朵貼在門上,最多能聽到的只有里面開到最大的花灑濺水聲。 江今序出來后,遲請青趁其翻衣服的功夫潛入廁所。 里面并沒有一場淋漓后堆積不散的白煙,洗發(fā)水沐浴露擺得整整齊齊,就連水閘都是朝向藍色那頭。 非要說在這由白瓷磚圍成的狹小空間里揪出來什么蛛絲馬跡,遲請青環(huán)繞四周,瞥見了垃圾桶里莫名多出的、撕得參差不齊的衛(wèi)生紙。 剩下的細節(jié)就無需深入探究的必要了,江今序不在旅歸的幾年內(nèi),遲請青曾抱著寄托念想的外套,大清早沖進衛(wèi)生間做過什么,他自己心知肚明。 遲請青正要躡手躡腳溜回臥室,當作不知情的樣子,誰知轉(zhuǎn)身就被江今序抓包,堵在了廁所門口。 一時間,氣氛遠比洗澡后沒有冒煙的廁所更尷尬。 遲請青艱難的咽咽口水,他余光無意掃到江今序手里握著的滴管,頓時警鈴大作。 “我不要?!边t請青后背一涼,他連連退步,人直接被逼到了廁所角兒里,險些踩到滾去墻角的搓澡球。 江今序態(tài)度強硬的按住遲請青的肩膀,倒是他反常的拒絕惹得江今序面色古怪,江今序給滴管注了些水,然后把人制服在身下:“閉眼?!?/br> 遲請青預(yù)想中的香艷畫面并沒有如約而至,他只覺鼻腔一陣濕潤,癢癢乎乎比方才好受不少。 睜開眼,是江今序舉著滴管,為避免遲請青被嗆到,他小心的先將水珠在手背暈染開,才敢給遲請青的鼻子施水,幫他緩解癥狀。 “謝謝?!边t請青捏了捏鼻梁骨,好掩飾剛剛會錯滴管用意的心虛。 江今序不咸不淡的“嗯”了聲,在對著池子沖洗滴管時,他猛然領(lǐng)悟過來遲請青扭捏的真正含義。 不僅在胡思亂想,還不學(xué)好,滿腦子往黃色廢料飄。江今序的目光漸漸暗了下來,搓滴管時指節(jié)發(fā)力也愈顯粗暴。 他用三個指頭扣穩(wěn)住玻璃管身,使其躺在掌心。江今序的小拇指扶住出孔,大拇指則自如揮動,隨水流走向,把滴管上上下下、里里外外清洗一遍。 遲請青在旁邊安靜的看著,看著看著就不對勁起來。怪只怪江今序的手法勾起股難以言喻的熟練,仿佛是在對昨晚的復(fù)盤。 遲請青的身體竟詭異的和江今序手中撥弄的玻璃管產(chǎn)生通感,他由著欲望在身體暢通無阻的竄來竄去,恍惚認為那節(jié)玻璃管已然成為了他身體的一部分,江今序的所作所為,是在寬慰安撫他。 遲請青的手不自覺攀上了腰,他去撈扯松緊帶,防線虛虛的卡在褲子扣兒的上空,蠢蠢欲動。 小動作尚未成功,他正要掏進去的時候,卻被江今序搶先扼住了手腕。 “醒醒。”江今序看了看遲請青襠/部,又若有所思的對比滴管,半晌,他將手里的東西拎起,不知揣著哪種心態(tài),朝遲請青搖了搖。 緋紅從遲請青的耳根一路直上,燒到了眼尾。 今天兩人誰都未提準備早飯,一人是沒這個心情,另一個則是手藝有限,且個別部位還酸脹著呢,壓根施展不開。 所以,江今序和遲請青格外默契的去了附近的早餐店解決。 現(xiàn)在正值上班上學(xué)的高峰,他們來時,早餐店內(nèi)的位置已全部有主。 雨停了,江今序與遲請青短暫商量后,選擇了店外的木桌方凳兒。 江今序端了碗面,遲請青要了茶葉蛋跟豆花。 “小伙子,豆花加糖還是加鹽啊?”從大保溫桶里盛完豆花的阿姨抹了把手,等待遲請青挑選口味。 遲請青接過找零的硬幣,他偏頭,盯著雙腿岔開,正坐在方凳兒上聚精會神拌面的江今序,直到一筷子面送進嘴里,江今序的喉結(jié)隨之滾動, 遲請青這才在阿姨的第二遍發(fā)問中找回了神。 “加糖?!?/br> 江今序似乎注意到了遲請青投來過分炙熱的目光,筷子挑起的時,他將其擱在指尖靜置,倒是饒有興趣的扭頭,看遲請青在做什么。 遲請青急于避嫌,便沒話找話與阿姨攀談起來,好讓江今序忘卻自己的偷窺。為效果更加逼真,遲請青索性心一橫,話也跟著狂了起來:“加三勺糖?!?/br> 他端著上層浮滿白糖的豆花坐到江今序?qū)γ妫裥蛱孢t請青敲開了茶葉蛋的殼,他作不經(jīng)意瞄了眼遲請青的碗,話說的意味深長:“我倒是不清楚你現(xiàn)在那么嗜甜?!?/br> 遲請青一愣神,把豆花攪稀了大半,才反應(yīng)過來,江今序這是在記拒絕他棉花糖的仇。 稀了的豆花喝起來沒有那么好的口感,且化不開的糖變得喧賓奪主,遲請青只覺得它澀得難以下咽。 飯后,江今序監(jiān)督著遲請青把藥服下,兩人遂一同坐進了車里。 天是灰蒙蒙的,遲請青打著火,他有一瞬間覺得, 這很像江今序點燃了支煙。 再抬頭,云層獻殷勤般讓路,小束燦光宛如破壁,層層穿透后,送達至人間。 東方既明。 遲請青把車靠在錄制樓外的空地,沿途中,江今序為了透氣,便把車窗開到最大。 這會兒,遲請青先行下車,他走到另一側(cè),正打算替江今序撈門,手剛打開個縫隙,就察覺到樓邊有兩個小女生在捂著嘴覬覦江今序。 遲請青扶車門的手一頓。 當然,開門務(wù)必照常進行,只不過上涌的占有欲,在里面摻入了點兒其他東西。 江今序的腿還未邁出去著地,就被從車門外欺身擠進來的遲請青擺了回去。 副駕駛的車門緩緩合上,但誰都沒有下車。 一個座位容納兩個成年男人確實困難,遲請青把座位打倒,緊接著,他把江今序解開了的安全帶原封不動插/了回去。 江今序就這樣被綁在個簡易的“床”上,屏住呼吸看著遲請青。 遲請青跪趴在江今序身上,他用手掌撐起江今序貼在車座上的脖子,低頭吮吸了口江今序后頸的皮膚。 這處軟rou仿佛才是真正的豆花,又嫩又滑。 最終,在后頸合了又松、松了又合的牙齒還是沒舍得咬下去。 遲請青抬手碰了碰江今序的嘴唇,后而替江今序?qū)⒘闵⒌乃榘l(fā)挽去耳朵后面。 遲請青努力把右手攤開到最大,后而捂住了江今序的雙眼。 “你要干嗎?”江今序想從安全帶下抽出手阻攔,奈何遲請青發(fā)現(xiàn)的早,他憑姿勢上風(fēng)扼住了江今序掙扎的手,繼而把兩只手墊在江今序背后,使江今序徹底動彈不得。 “不干什么,”遲請青親了親自己捂在江今序眼睛上那只手的手背,“離開錄時間還早,想你多陪我一會兒?!?/br> 說罷,遲請青摸了摸兜,從中掏出個跟江今序耳朵上掛著的、款式差不多的單只鈴鐺耳環(huán)。他湊近,用鼻尖親昵的蹭了蹭江今序沒有耳洞的另一只耳朵。 遲請青很早之前就得知了江今序掛著的鈴鐺耳環(huán)是單買的,許是因他打小就未受到過與江約珂同樣的待遇,所以內(nèi)心排斥一模一樣,且成雙的小物件。 遲請青轉(zhuǎn)了轉(zhuǎn)手里的這只耳環(huán)。 所以,他費了不少功夫還原定制來的鈴鐺,比起江今序成天戴著的那個,細節(jié)上,多了精雕的鏤空設(shè)計。 繁瑣勾描中蘊藏著遲請青的私心——這是他和江今序之間僅對彼此可知的信物。 鈴鐺無需有驚動全世界的成雙,遲請青自會使法子,讓它們悄悄成對。 遲請青朝指腹哈了口氣,轉(zhuǎn)而去專心撥弄江今序另一端耳垂。 這只耳朵沒有打過耳洞,可愛的粉中還泛著些白,顯得異常嬌軟。 遲請青撩眼去瞧江今序,現(xiàn)下,江今序幾乎是呈躺平狀被束在座位,任其宰割,他抿緊的唇因過度緊繃,成了條直線。面上偏然一副“不從命”的樣子,襯得遲請青愈發(fā)像個強取豪奪的壞人。 如果不是江今序的耳根在持續(xù)發(fā)燙,遲請青都快要信了。 那完整的耳朵沒有留給鏤空鈴鐺任何施展余地,遲請青只能默默把它擱在江今序的耳垂上比劃。 款式、位置對比完畢,遲請青咂了咂嘴,將耳環(huán)收回了口袋。 “等我把它暖熱了,再交給你。” 遲請青說的很輕很小聲,更接近于一種自言自語。且江今序的眼睛還未得釋放,壓根不能憑感覺盲猜出遲請青方才想亂來什么。 座椅被復(fù)原,安全帶也隨之解開。 強烈沖撞的壓迫感頃刻煙消云散,遲請青這會兒乖乖的舔了舔嘴唇,與要吃掉江今序的上位者架勢判若兩人。 江今序則是冷冷的瞇著眼,他抬手摸了摸因起坐咣咣響鈴鐺,似心有余悸。 “待會兒下車了不要看別人,”遲請青虔誠的吻了吻江今序正對著喉結(jié)下方鼓起來的領(lǐng)帶結(jié),眉眼滿載愉悅,壓低的聲音炸在江今序耳邊,聽起來沙啞未褪,“只許看我。” 吻的是領(lǐng)結(jié),動的是喉結(jié)。 江今序不由聯(lián)想到了那天放在會議廳的紙杯。 遲請青是他不慎接溢出來的水,水早就超過了最高防線,明知端著他行走是項艱巨挑戰(zhàn),可江今序不愿倒掉,只好困難的維持平衡,躍過終點才如釋重負。 江今序尚未張口去品嘗獎勵,水便在他的唇剛接觸杯口,迫不及待涌動到了他的唇齒間,灌個清涼透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