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別勝新婚
摩天輪不辨晝夜的運轉(zhuǎn)著,它將一波接一波慕名而來的人送往浪漫極點后,又馬不停蹄的奔向下一個二十四時。 光陰更甚,悄然間,無聲翻篇過了好幾幀。 眾人翹首以盼的太陽眨了眨眼,它冉冉升起,把細碎的光集中定位于江今序和遲請青的新家。 他們于重逢起攜手的第二年正徐徐展開。 同居的第二年里沒有重蹈覆轍的誤會,沒有裹在誰名字下的各揣心事。江今序和遲請青有的是可口美味的三餐、舒適的雙人床,有的是普通但不膩味兒的生活。 盡管,江今序給出遲請青的同居還是打在“戀愛考察期”的旗幟之下。 但這是可以動手動腳的戀愛期,是可以肆意親熱、滿口不離甜言蜜語或者時而葷話上頭的戀愛期。 如膠似漆是遲請青的,而沉穩(wěn)內(nèi)斂都由江今序包攬。 江今序和遲請青在頗具儀式感的南三城附近買了戶新房。 這新房的設計是兩人“齊心協(xié)力”完成,故而風格也是真正意義上的對半,每推開一扇門,就會解鎖不同收獲——盡管每個房間僅有一墻之隔,但并不影響里面的油漆與家具各有各的特色。倘若站在門口,放眼掃去,六個敞開的房間恐怕是難以摳出1%的兼容性。 也就江今序的自我開導能力強,才能閉著眼睛樂呵呵稱其為矚目的藝術(shù)品。 不過萬幸的是江今序跟遲請青在對臥室的設計上達成空前一致,所以,在瀏覽過偌大的新家,參觀者當豎起大拇指,由衷感慨句臥室的形象非常穩(wěn)定。 許是遲請青還在耿耿于懷之前那次被江今序嘲笑道技術(shù)不夠精湛的主動擴/張,所以,遲請青自暴但不自棄的在床頭柜里屯了不少潤/滑。 江今序也就由著遲請青鬧去了,反正,他猜不透遲請青打的是什么算盤。 新家的客廳還特意配置了副聲控燈,大抵是遲請青為督促某人勤開燈而設置。 畢竟,遲請青著實不愿再讓江今序于過去的黑暗中消沉了。 當然,除去購置新的家具,似是為了更快的在這所房子內(nèi)注入一劑強力的生活氣息,他們還搬來了不少以前的東西。 比如說,原先遲請青陽臺上那個足以關人的巨型鳥籠,就是典型例子。雖然在搬來時江今序?qū)ζ溆猛居羞^深深質(zhì)疑,但遲請青美曰其名它以后必然會派上用場,江今序也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了。 總之,巨型鳥籠派上的用場也只會反噬回遲請青身上。 同居后困擾遲請青的問題永遠是起床。 當遲請青第三次果斷選擇將鬧鐘延后十分鐘時,旁邊的江今序已然散了困意。 “小別勝新婚嘛,我還不想起床。” 遲請青每天賴床的理由總是千奇百怪,他在胳膊上裹足被子,而后試圖張開雙臂把江今序重新蒙回被窩,讓遲到也變成甜蜜的成雙成對。 “我看你是和床小別勝新婚吧?”江今序毫不留情的躲開遲請青發(fā)動的留人襲擊,他不顧被窩里那人的胡攪蠻纏,在成功下床后慢條斯理的收拾起來,很快便穿戴整齊。 體驗過床上沒有江今序的第二分鐘,遲請青立刻覺得這大床不香了。他忙不迭從卷成蠶蛹的被子里鉆出來,整個人坦誠到渾身上下只剩一條內(nèi)褲。 遲請青抓起床尾處江今序事先給他準備好的熊貓頭襪子,邊蹬邊反駁道:“我是跟你小別勝新婚?!?/br> “領證的事還八字沒一撇呢,”江今序轉(zhuǎn)身去探衣柜,他朝遲請青所在的方向丟去幾件今天要穿的衣服。見身后人久久未有回音,江今序只好坐回遲請青身邊,拎起他的右腳嚴肅糾正道,“你襪子穿反了?!?/br> 江今序再一抬頭,映入眼簾的是遲請青瞬間擠滿委屈的臉。 “你之前不是說,在戀愛期里表現(xiàn)得好,年底就有希望領證嗎?”遲請青抱怨著江今序的“出爾反爾”,隨后,他的余光無意掃過江今序的手,竟發(fā)現(xiàn)江今序戴上了和他指節(jié)處相呼應的戒指。 遲請青立刻明白過來江今序又在拿那事逗弄他。 不過….這一聲不吭就戴回戒指的舉動也像江今序能做出來的事。 江今序瞧戒指暴露,遂大大方方朝遲請青揚了揚手。 先前被攪亂的心頃刻安穩(wěn)下來。 …. 一年前的冒冒失失約會,摩天輪到達頂峰,江今序也真的親吻了遲請青。 遲請青想,摩天輪是靈驗的,不然,江今序怎么會在他們約會后的第二天,就跟他提出了“戀愛考察期”。 當初的戀愛考察期決策掀起了狂風大浪,江今序遞給遲請青的復合臺階亦頗為特殊——叫做賭牌。 “隨機抽出兩張牌比大小,誰大誰贏?!薄〗裥驖M臉正色的洗著牌,他對尚在發(fā)愣的遲請青再度強調(diào)遍游戲的規(guī)則不是接竹竿,那語氣的堅定程度導致遲請青覺得江今序所說的內(nèi)容完全可以替換成“這不是演習”。 許是因為遲請青在家打扮的很從心——該露的不露,不該露的全露,或者是江今序太久沒摸牌而造成的手生,江今序在翻轉(zhuǎn)一摞牌時,牌角頻頻砸中他的手腕骨。 那截漂亮的凸出很容易讓遲請青聯(lián)想到江今序同樣頂立的喉結(jié)。 一如旁邊屏氣凝神的遲請青,把目光全都砸向了江今序。 江今序隨意拈起了兩張牌。 鋒利的牌刃夾在兩根相近的指尖,江今序朝花面吹了吹氣,像極了在彈去蒙在王冠上的灰塵。他那一氣呵成的動作將優(yōu)雅發(fā)揮到極致,恍惚間令遲請青生出種錯覺——江今序的手指沿著刃芯將牌切開,繁雜的花色流泄出了冒著金光的大小王,一切都勝券在握。 江今序撩開眼皮,他的目光在揭曉手里的牌后,那原先平穩(wěn)的眉梢有一瞬的上挑。 但江今序很快又將異樣給鎮(zhèn)壓下去,神色恢復如常。 遲請青顯然是注意到了江今序的小動作,他試圖從江今序的眉毛里讀出點兒玄機來。 江今序不動聲色的把手里的兩張牌調(diào)換了位置。 他頗為無奈的打量嵌在手心內(nèi)的黑桃5跟紅心3,老實說,這牌絕對算不上好,即便再多看個十眼,這牌也不能瞬間變成雙王。江今序看了看遲請青的眼睛,虛張聲勢道:“我的兩張牌都比k小。” 江今序著手,打的是場考驗默契的心理戰(zhàn)。 明明第一張牌將氣氛拉伸到硝煙四起,兩人卻偏偏手起刀落,對峙了個不痛不癢的平局。 如此以來,尤顯下一回合的驚心動魄。 遲請青有些搖擺不定,他那張底牌被浸出了汗。 箭在弦上不得不發(fā)。 最終,遲請青亮出的是個方塊6,而江今序掀的很慢,宛如在鏟黏在鍋壁的的碎米。 紅心3不敵方塊6,江今序敗下陣來。 遲請青險勝了這場賭牌,也贏得了在他青春里,那個匆匆路過的、喜歡將襯衫塞進牛仔褲里的干凈少年。 江今序攏好了牌,他見遲請青還在緊張,便好心獎勵給了遲請青一個吻。 當然,誰也不是圣賢人,要說這同居下來完全沒有爭端跟摩擦那肯定是假的。 好在遲請青生氣的表現(xiàn)形式既直率又固定,且積攢下來只有一種——就是在江今序頂他的時候他不叫,其余剩下的,也就摩擦的功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