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涌
“你……能不能不要這么粗俗?!?/br> 向北自然而然將手伸進他背心,揉搓著他柔軟的胸膛,又壞心眼地兩指夾住男人胸前的小小凸起,聽得他不由悶哼,她一下歡快地眉飛色舞起來,“我又沒寫錯,你的奶子就是手感很好,口感也好。這種質(zhì)量要是不高呼幾聲奶子萬歲,Viva naizi,那我這被你扣帽子的色情狂豈不是做的很不稱職?” 齊銳給她豎了一個大拇指,“色情狂本狂?!?/br> 女人的神情愈發(fā)得意了,胸前被她玩弄著的地方依然密密麻麻泛著癢,感覺到釋放過的地方又一次悄悄抬起頭,男人喘息著挑眉,“既然這么執(zhí)著落實自己的名聲,我看你也別嫌棄這地兒了,橫豎沙漠一輩子也來不了幾次,下次到這兒玩也不知猴年馬月,能不能趕上艷遇也是未知數(shù),要我說,咱就今朝有酒今朝醉,湊合湊合跟我野合得了?!?/br> “你敢!”向北柳眉一豎,無端生出幾分張牙舞爪的氣勢,齊銳毫不認輸,不忿地看著她,“那不行。我進了你這小帳篷就被你一路使喚,做人講究你來我往,你不停占我便宜,我也得討回來點彩頭,你摸我摸了那么久,那我摸兩下你的奶子,總不過分吧?” 他的臉上挨了不輕不重一巴掌。 “我cao,你怎么又扇我!” “有這么對小姑娘說話的嗎?奶子什么奶子?能不能文明點!” 齊銳愕然,“咱倆誰不文明?誰粗俗?” “你?!?/br> “你你你!”齊銳被眼前這個女人的蠻不講理噎得無從反駁,“哼,好男不跟女斗。再者說,你,小姑娘,好意思嗎?” “怎么不好意思?我為什么不好意思?!?/br> “打扮是規(guī)規(guī)矩矩的,但這言行舉止也不是小姑娘做得出來的吧?你要是自稱小姑娘,人家真的小姑娘又該去哪兒哭?” “年方二八是小姑娘,年方二十八,還是小姑娘?!?/br> 聽到她的年紀,齊銳的眼睛瞪大了些,他將她上上下下打量一番,困惑地撓撓頭,“不像啊……你這怎么可能是28歲?沒這么大吧?我覺得你可能也就大學剛畢業(yè)?我眼力這么不好嗎?女孩子的年紀都看不出來?!?/br> 向北被他逗笑了,“那可能是因為我比較面嫩?!?/br> “不過說真的,你這一面宣稱自己沒男朋友沒見過男人,一面又很精于此道。你到底是初生還是熟手?二十八歲的‘小姑娘’,就真沒見過男人?” 他有點好笑地看著她。 向北笑了笑,拍拍他的臉,“兩樣都沒說錯,但也沒說對。我,28歲,沒正經(jīng)工作的自由職業(yè)者,一天到晚不是鬧窮就是生病,沒被男人愛過,也沒跟男人做過……但,我憑什么就不能是個高玩?” “什么意思?” 她纖長的手指在他眼前晃了晃,齊銳不明所以,張口欲說什么,向北倒是悠悠地開了口,“小直男,思維就是狹窄。雖然你沒明說,我知道你的意思,不就是問我都一把年紀了是不是處嗎?先說一句,我從不覺得為一個男人保持所謂的身體純潔性有什么意義,我的身體由我自己做主,我的第一次只能屬于我自己,往后不管和哪個男人zuoai,他們都從2開始算。再者說,女人找樂子就一定用得著男人?您自己不也會打個飛機嗎?我就不能對自己身體來場探險。還有,嘲笑女士的年齡,是件很失禮的事。國外與女士嘮嗑都從天氣聊起怎么您上趕著就說28歲的女人不能當少女?規(guī)矩是你定的?你父母難道就沒有教過你做人最基本的禮貌?” 似是沒料到她會突然發(fā)難,向北這一番夾槍帶炮的言辭,結(jié)結(jié)實實地把齊銳嚇到了。他連連擺手,“我沒有,我沒有,我,我不是這么想的,你誤會我了,我不是這個意思,不是?!?/br> 看他可憐巴巴的樣子,向北還是冷著臉,心里卻樂開了花。一路的短暫交往,起碼表面上她很清楚這是個什么脾性的男人,適才那傻乎乎的語氣自是沒什么冒犯性,單純的好奇的罷了,但她就偏要踩著那高壓線,她就是要故意說些重話來逗逗他,果不其然,男人急了,坑坑巴巴地證明他沒有絲毫冒犯性,又嘴拙地不得其法,她樂得看他表演。 齊銳絲毫沒有意識到向北實際上是在拿他開涮,結(jié)巴了一陣,他垂下頭,重新整理好語言,規(guī)規(guī)矩矩擺正自己,一副誠心實意的樣子給她道歉,“對不起,剛才是我直男癌了……我……對不起,我沒想嘲笑你年紀,我也沒想拿女同志的年紀開玩笑,我就,我就是……害,我就是嘴瓢了,就是好奇,你別生氣。你說得對,我沒教養(yǎng),我真沒想到你說的那些,我沒那些潛臺詞,我不是那個意思。還有,就是……那啥,雖然這話可能有點不合時宜,但是我其實也看不慣國內(nèi)那種貞cao風氣,純屬扯jiba蛋,女人就不是男人的附庸,你做的挺好,特……搖滾?”齊銳一急,沒控制住當著向北的面說了臟話,說完后他自覺尷尬,蹭蹭鼻子,垂著頭不好意思地笑了。 向北挑挑眉,有些期待他的下文。 “要我說,管什么貞cao不貞cao處不處的,大好年華,好好滿足自己才是要緊事,你這樣才是當代女性正常的發(fā)泄方式……”他撓撓頭,頓了一頓,神情愈發(fā)尷尬,“我組織不好語言了??倸w就是,我沒嘲笑你的年紀,我也不在意你是處女與否,歸根結(jié)底,我們只是萍水相逢的一對男女,你看現(xiàn)在,條件所限,及時行樂都做不到,也沒必要在這些地方討沒趣。我只是……只是好奇而已?!?/br> 向北看著他發(fā)愣,沒想到自己這一番作弄,還真撞出一個與平常男人不大接近的性愛觀,這讓她一下高看了齊銳,不再單純把他當作來找自己發(fā)泄欲望的下半身動物。 她收起了適才咄咄逼人的狀態(tài),從齊銳的手里拿回筆記本,低著頭,感覺臉一下火燒火燎的,“你的疑惑其實很簡單,老話說得好,沒吃過豬rou,還沒見過豬跑嗎?我這個自由職業(yè),就是網(wǎng)絡碼字的,說寫手也行,家也行,當然,我的工種特殊一點?!彼D了頓,在男人面前第一次流露出了一絲不好意思,“嚴格來說,官能家?!?/br> “官能,啥,啥意思?” 向北翻了一個白眼,“土話講就是搞情色創(chuàng)作,當然現(xiàn)在窮,沒那么多藝術細胞,你就直接當我是個寫色情的就行了?!?/br> 齊銳瞪大了眼睛,“色情?” 就這么片刻的交集,這個女人已經(jīng)給了他太多的意想不到,這個答案甚至超出了他的常識。沉默許久,齊銳舉起手,“別的不提,現(xiàn)在國家掃黃力度這么嚴重,除了pornhub,我經(jīng)常上的網(wǎng)站都上不去了,你這從哪兒盈利?” “嘿,這就不知道了吧。只要人一天沒滅種,色情供應就一天不會停,我有自己的渠道,放心,餓不死。而且怎么說呢……這個市場的前景遠比你想得要大得多。也不怕告訴你,我之前寫過一個故事,具體什么題材不說,在一個知識收費平臺限時供應,只七天就賺了快四萬?!?/br> “我cao?這這這……天啊,這也行?暴利啊這是。” “灰色收入,我看你是個好人,跟你小聲說兩句,你可不要舉報我。” 齊銳哭笑不得,“這黃沙漫漫的,我去哪里舉報你。再者說,我又不知道你寫了些什么,有心舉報也得再套套情報吧,而且我也沒辦法確定你說的是真是假,萬一只是逗我玩呢?”向北笑而不語,眼里滿是坦然,他不由喃喃道,“應該是真的,我覺得你不會拿這種事唬我??龋氵€說自己不是小姑娘,28歲怎么也有些社會閱歷了,怎么還和一個剛進大學的女學生沒兩樣。萍水相逢的兩個人,什么事該說什么事不該說都不清楚?!?/br> “我和你,投緣?!?/br> “哦……哦?!?/br> 齊銳坐得離她很近,向北這一句話說完,兩人都心有靈犀地扭過頭去不看彼此,齊銳的臉熱得發(fā)疼,“怎么,突然……突然就和我說這個了?!?/br> 本來想只是想單純感謝男人的向北也結(jié)巴了,“不,不知道……就覺得……突然覺得……可以告訴你……”她想了想,“畢竟你幫了我一路,而且,我剛才那么冒犯,你也沒有對我生氣……僅憑這兩點,就覺得你不會把我舉報給網(wǎng)信辦?!?/br> “是,我是不會舉報,犯不著,本來看黃文也不應是犯法的事,誰還能沒點下流追求?思想上可以齷齪,行動上不出格就行。單憑你今天告訴我這件事,我也得捧個場。說真的,要是前些天你和我說你是寫小黃文的,我不見得有興趣看。但我覺得……”他的聲音愈發(fā)低了,“你挺有意思的,所以你的小黃文,應該好看?!?/br> 向北低下頭,“回蘇州,你要是不介意,可以給你看看,不用付費。” 齊銳驚訝地豎起了眉,自打進了她的小帳篷,雖然表面上交涉著要回蘇州打一炮,但實際上他根本就想過兩個人的交集,但她適才的一番話,反而像是一個單純的邀請,這樣的一個邀請,讓他沒有辦法拒絕。 又是無法拒絕。 很短的時間內(nèi),齊銳認識到一個問題。這個女人跟他提的要求,有的過分,有的誠懇,而他在做與不做的搖擺之間,選擇了對她的順從。而適才的一番冷言冷語,他現(xiàn)在回過味來了,其實她就是在消遣自己,想看他出糗,他意識到了,他覺得他理應生氣,但實際上,他的心里還挺高興——畢竟她不是真的與他動怒。 兩人的交際成了一個謎團,他總能因為她的一兩句話不再是平常的自己,即便他們真正深入交際,也不過頃刻。想不透背后的道理,齊銳索性將這個突然浮現(xiàn)的疑惑扔到了腦后。意識到自己最初始的疑問還沒有得到解答,他又不安地問她,“你一個小姑娘,寫色情文學,這也沒弄過……咋寫啊?!?/br> 向北笑著敲了他一個暴栗,“傻,不寫男女不就行了?!?/br> “嗯?!彼c點頭,“誒,不對,等一下?不寫男女?那……哦,對,我知道這個詞,腐女,你寫同性戀?” “額……你要是這么想,也行。我寫的種類多。沒事沒事,等你哪天真要看了,我給你修改成適合你看的版本?!?/br> 他點點頭,直起身,“那我先回帳篷。” “行,當然你也可以再陪我……說說話?!?/br> “那就……再說說話吧?!饼R銳心里痛捶著自己,又坐回向北身邊。 “其實我早就想轉(zhuǎn)行了?!?/br> “小黃文啊?” “嗯。為了賺錢寫的很多東西就只是梗,沒靈魂。我現(xiàn)在就就想寫一點正經(jīng)的,比如一女一男戀愛的這種故事?!?/br> “那挺好。等真的寫出來的那一天,可以給我看嗎?” “其實現(xiàn)在就有一個梗,不妨講給你聽。” “好,你說?!?/br> “有個總裁,上班消遣就愛看小黃文,他有個特別喜歡的作者,自己平時有事沒事就在論壇上巨額打賞。但他一直不知道其實這作者寫的是倆男人,他去的是盜文論壇,文檔是已經(jīng)被修改過的版本。而作者本人其實就在總裁手下當小秘書,特別瞧不上他,社畜你懂的,逼急了她直接拿總裁當原型寫文?!?/br> “然后陰差陽錯被撞破,他知道了她的真實身份,卻發(fā)現(xiàn)自己一直看錯了文……是這個意思?” 向北為她鼓掌,學著小品里趙本山的語氣,“行啊你,都學會搶答了?!?/br> “這有啥搶不搶答的,多好猜啊。就是我沒聽出來多正經(jīng),聽起來全是車。” 這次換向北被齊銳噎得啞口無言了,她噙著笑,繞過了他的疑惑,“男主的名字和你的縮寫一樣,在見到你的第一天,其實我就注意到你了?!?/br> “那拿我取個材也行,我勉強算是個企業(yè)小開吧,可能會對你創(chuàng)作有幫助。”齊銳笑了笑,“不過我還真沒什么特別愛黃文的癖好,我就看看片?!彼拖骂^看看表,眉頭微皺,一臉無奈地朝她發(fā)了話,“沒注意時間,已經(jīng)這個點了,累了一天, 明天又是一天的跋涉,你身體那么虛,還是早點休息好,我不該現(xiàn)在還拉著你嘮嗑。今天就先說到這里,如果你愿意……”男人的聲音又低下來,“我們回蘇州慢慢說?!?/br> 隔著帳篷拉鏈的縫隙,看齊銳越走越遠,向北臉上的笑容漸隱。符合心中審美的猛男在她面前手yin,又被她欺負了大半天,她精神亢奮,早就無法完全控制自己的舉動,但理智下來,她到底守住了這條底線,沒向這個其實還不熟悉的人暴露最真實的自己。 一個喜歡BDSM的自己。 適才的故事,她沒對他說完整。故事的核心是寫女下屬如何將自己的上司調(diào)教成一條狗,前面的那些搞笑巧合都只是讓他倆攪和到一起的托辭。故事當然是正經(jīng)愛情故事,只是她放棄不了開車,也放棄不了對社會地位與SM權力關系的探討。顯然這一切對于一個明顯癖好正常的男性而言過于刺激,雖然她已經(jīng)被他安上了色情狂的頭銜,只是本以為對此渾不在意的自己在和他隨意聊了幾句后,突然在意起自身信息的暴露程度。 她扭捏了。 她可以交代自己的謀生手段,卻不愿意袒露自己的獨特性癖。 即便她在他面前早就沒了形象,但“色情狂”也總比“變態(tài)”要好吧? 向北有些悲哀地笑了笑,簡單洗漱收拾好,她靜靜躺在睡袋里,輾轉(zhuǎn)反側(cè),不經(jīng)意瞥到地上殘有的一點jingye痕跡,嘴角一彎。 性感的男人當著她的面自慰。 閉上眼睛,依然可以感受到他胸肌的觸感。 在這期間她從未對未來的行程有過任何期許,只是盼著這該死的受難早日結(jié)束。可眼下,在這趟旅途的終點,她第一次由衷期待起明天的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