旗袍(摸nei/假胸/女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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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椿酒怔了怔,摸不準(zhǔn)他心里的想法,當(dāng)下便也拿不定主意該怎么回答,咬著舌尖沒做聲。 女人天生都是嗅覺靈敏的動物。譚雯雯的天真不代表愚鈍,她從兩位少爺相處的氣氛中覺出一絲古怪,他們似乎并不像她最初以為的那樣兄友弟恭。 她看看許椿酒,又瞟了眼鄭凌之,弱弱地試圖解圍:“宋先生前兩天有事去外地了,要過段時間才會回來。” “原來是這樣?!痹S椿酒干巴巴地說。 宋庭昀不在,他既不感到慶幸,也早已沒什么值得失落。 “你可以下班了?!编嵙柚畬衩砣踊毓谴杀P子里。 譚雯雯愣了一下,反應(yīng)過來他是在對自己說話,看著桌上大盤小盤的菜肴,欲言又止:“那我明天再來收拾剩菜和碗筷?!?/br> 鄭凌之不置可否。 許椿酒勉強(qiáng)朝她提了提唇角:“沒關(guān)系,待會我洗?!?/br> “怎么能麻煩二少爺,您吃完放桌上別管,明早我會收拾的?!弊T雯雯說完,識趣地解下圍裙告辭了。 整棟別墅中只剩下兩個人。明明寬敞得過分,許椿酒卻覺得擁擠到透不過氣。 這是鄭凌之的空間,捕食者的巢xue,四面八方全是他的氣息。 連氣息都高高在上。 一陣難捱的沉默后,鄭凌之總算大發(fā)慈悲,拿起了筷子。 可他沒有夾菜,而是將它們倒轉(zhuǎn)了一頭,手指一并,不輕不重地夾住許椿酒玉珠般的耳垂:“什么時候打的耳洞?” 許椿酒鼻息微滯:“我……” 他刻意將頭發(fā)蓄長了些許,謹(jǐn)小慎微地用垂落的碎發(fā)遮掩,到頭來還是瞞不過鄭凌之的眼睛。 “你什么?過來?!?/br> 餐桌下的腳趾悄然蜷曲,許椿酒硬著頭皮推椅而起,走到鄭凌之身邊,突然被扣住手腕一拽,身體一歪,回過神來時已經(jīng)跌坐在了鄭凌之腿上。 “哥哥——”許椿酒呼吸亂了拍子,下意識要站起來,肩膀卻被按牢:“別亂動?!?/br> 于是他逼迫自己僵硬著脊背一動不動,乖柔地低著頭,任由一只手不帶感情地伸進(jìn)潔白的真絲睡衣,沿腰線往上探索,摸上胸前兩朵如云的小乳。 那只手上還戴著和宋庭昀的訂婚戒指,涼浸浸的指環(huán)蹭過哪里,許椿酒哪里就不受控地細(xì)細(xì)抖成一團(tuán)。 “平的,”鄭凌之的口吻很淡,“沒能長一對女人那樣的奶子,你很失望?” 他輕易捉住一枚翹生生的嫣紅乳尖。許椿酒從嗓子眼里哼出聲,小幅度地?fù)u頭申辯:“我沒有。沒有失望……我是男人?!?/br> “男人?!编嵙柚贿?。 他抽出手,仿佛嫌臟似的,再次拿毛巾擦了擦:“助理剛才告訴我,他幫你辦理退宿的時候,在你寢室衣柜里發(fā)現(xiàn)了兩片——硅膠胸墊?!?/br> 許椿酒像被人掐住了脖頸,喉嚨一時發(fā)緊,申辯沒了下文。 “怎么,我揭了你的遮羞布?”鄭凌之冷冷道,“父親讓我叫你弟弟,原來你更想做meimei?!?/br> “……不是這樣!”許椿酒終于忍無可忍,起身時將一只玻璃杯撞到了地上,纖長的手指發(fā)著顫攥緊桌沿,用力得指節(jié)泛白。 “不是?”鄭凌之瞳仁漆黑,“那是怎樣?有人強(qiáng)迫你?” 許椿酒喉結(jié)動了動,唇瓣抿成一線。 鄭凌之盯著他看了一會,冰冷的面色居然莫名緩和了幾分,虛扶住他的肘彎,將他從一地碎玻璃渣中牽出來:“別扎著腳,去拿掃帚來掃掃?!?/br> *** 夏惟謙與幾個同社團(tuán)的校友在網(wǎng)球場揮汗如雨,一旁的書包里響起手機(jī)鈴聲。 “我接個電話?!彼隽藗€表示抱歉的手勢,小跑過去拉開拉鏈,取出手機(jī),看見來電顯示的備注,嘴角不禁勾了下。 “喲,女朋友查崗來了?”有人起哄,故意此地?zé)o銀三百兩,“嫂子,我們可沒干什么壞事,只是在打球。夏哥老實巴交的,你就放心吧?!?/br> 夏惟謙心情不錯,沒和他一般見識,挑起眉梢朝他做“閉嘴”的口型,同時滑動按鈕接聽:“喂?” “師兄,這么晚打擾你,實在不好意思?!痹S椿酒熟悉的嗓音傳入耳朵,不知為什么有點啞。 “哪兒的話,跟我用不著客氣。再說現(xiàn)在還不到九點?!毕奈┲t向體育館外走,這才發(fā)現(xiàn)外面下起了雨,只好又折回去,站在空蕩蕩的過道上。 在這樣的雨夜,接到來自暗戀的人的電話,心中一半空一半滿,還輕微發(fā)癢,好像被生著細(xì)絨毛的濕潤葉尖撓著,心也酸甜參半地潮濕了。 “有件事,想拜托師兄幫個忙。”二樓臥室里,許椿酒坐在床邊,望著窗外時不時閃過電光的天空,雙目水潤潤的,眼眶是哭泣過的紅。燈火通明的繁華別墅區(qū)被籠罩在一片雨幕中。 小貓蜷伏在他腿側(cè)打瞌睡,他輕輕撫摸它的項背。 夏惟謙不住校,和一個堂弟在大學(xué)附近租房,許椿酒思來想去,如果他們不介意,將小貓托付給他大概是最好的選擇。 他詢問夏惟謙,夏惟謙爽快答應(yīng),事情就這么敲定。 從夏惟謙對待他的態(tài)度上看,許椿酒推測出他們暫時還不知道他退學(xué)的事。 寒暄了幾句掛斷電話,他的視線落回丟在腳邊的旗袍上。 天青色底仙鶴刺繡的束身旗袍,配香云紗披肩,精美典雅,裹挾著惡意與色欲漂洋過海,一起寄來的還有一對翡翠耳墜、一頂假發(fā),以及被他不小心遺落在寢室衣柜角落的胸墊。 那個人初高中每逢暑假都會去巴黎住兩周,“鶴”在法語里有“娼妓”的含意。 越深沉綿長的痛苦,越不會讓人歇斯底里。許椿酒哭夠了,早就冷靜下來,彎腰將揉皺的旗袍撿起來,握著剪刀平靜地一刀一刀剪碎了它。 雨下了一整晚沒停。 多雨的夏季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