戲服到底還是弄臟了。

    除此之外他們還報廢了一副項圈兩根發(fā)繩。

    涂非頂著一副被過分征伐的身體，咬著牙根荀導(dǎo)解釋說昨天他跟盛衡一起對戲，不小心碰到了茶壺，兩人衣服一并報廢，賠償他可以現(xiàn)在打過去。

    荀導(dǎo)執(zhí)導(dǎo)這么年見慣了演員用各種理由討道具紀念，便沒當回事，擺擺手大手筆道：“不用錢，當送你們了，你們好好拍就當?shù)謧橇??！?/br>
    涂非向他道謝，迫不及待坐上輪椅。

    盛衡在他對面坐著，化妝師正彎著腰在他身上化特效妝。

    雖說昨天兩個人都有注意別在對方身上留下痕跡，但涂非的喉結(jié)還是被磨紅了，盛衡的肩膀還是多了四道紅痕。

    化妝師似乎是看出來了什么，她抿了下嘴唇，默不作聲地給旁邊化了兩天以假亂真的傷痕，并把盛衡的衣服往上提溜了一下。

    化妝師走后，盛衡瞥了一眼涂非說：“笑什么？”

    涂非雙手合十放在腿上，心平氣和道：“空即是色，色即是空，行身般若波羅蜜多時。”

    觀自在菩薩身上畫，也沒見他戒色。

    盛衡“呵”了一聲，拿手機給涂非發(fā)了一條消息——他們兩個終于加上微信了。

    衡哥：有本事你被硬啊，被cao的時候爽得直哭，爽完不認人了？沒看出來你還有渣男潛質(zhì)

    涂非：“……”

    他倆要是有一個手機丟了，兩個人的面子里子一起玩完。

    涂非的戲份不多，集中起來三天就拍完了，他自己的戲都是一遍過，和盛衡搭戲……不出意外就能一邊過。

    至于出什么意外……大概就是拍到一些有肢體接觸的戲份，荀導(dǎo)覺得氣氛不對味。

    不像主仆不像師徒，像搞一塊兒偷情的。

    面對這個評價，涂非無言以對，確實有時候拍著拍著他會分心想這個姿勢他們好像做過。

    也虧得戲份少，他再分心也分不了幾次。

    客串的角色也不需要殺青演，涂非在片場換完衣服就回酒店了，他躺在床上，手里翻著消息。

    衡哥：我一會兒去找你。

    涂非想了想后，敲了個好字上去。

    不過十分鐘，盛衡便發(fā)消息讓涂非下樓去接他，涂非趿拉著拖鞋，路過鏡子前看了一眼鏡中的自己。

    長發(fā)束成馬尾，長袖T恤和灰色運動長褲，看著很休閑和隨意。

    完美。

    涂非拿著房卡下樓，把盛衡接了上來，他似乎是剛從片場出來，只換了衣服，妝和發(fā)型都沒卸。

    “你來找我是有事嗎？”涂非問。

    “嗯，”盛衡顧忌著攝像頭，沒和涂非挨太近，他冷不丁地提起一個話題說：“當年你給我說分手的時候，我沒同意，所以不能算分?！?/br>
    涂非：“……”

    他呻吟一聲，抬手在太陽xue點了點道：“衡哥你這就是胡攪蠻纏了。”

    “我說服我媽了?！笔⒑庖皇植逶诳诖铮仙硎且患谏r衣，腰側(cè)開了分叉，這種設(shè)計一般用于女士襯衣，易顯得腿長比例好。

    盛衡靠在電梯一側(cè)的墻上，平靜道：“最開始那一年她不讓我提你，我要是和任何一個男生走近些，都能引起她的歇斯底里，她逼著我和女生戀愛，逼著我去看醫(yī)生，就差把我送去做電療了。

    “第二年我終于有了足夠支撐自己單獨生活的經(jīng)濟能力，那一段時間我忙著創(chuàng)業(yè)，和同學一起開了一家工作室。創(chuàng)業(yè)壓力大，前期很多東西都是我們沒想到的，被房東坑被裝修坑被投資商坑，我那段時間患上了焦慮癥，每天和客戶喝酒喝到胃出血進醫(yī)院，渾渾噩噩的，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然后我看到了你主演的那部電影……墜海。

    “第三年她試圖讓我相親結(jié)婚，我跟她說這樣只會毀了我和另一個無辜女孩兒的一生。她又是哭又是鬧，拿著刀威脅我，我當時狀態(tài)也不好，空手握著刀問她到底想干什么，我媽嚇壞了?！?/br>
    盛衡伸出左手，讓涂非看自己掌心的那一道凸起的傷疤，“也沒完全失去理智，記著用左手，也記著沒太用力。

    “然后我媽就不怎么管我了，去年她找了一個離異帶十八歲女兒的男人結(jié)了婚——她在我爸死后一直沒再婚的理由是我跟我姐，現(xiàn)在我姐不在了，我也……離了心。”

    “?！?/br>
    電梯到了，盛衡按著電梯，讓涂非先走。

    “過年的時候她跟我打電話，說要去我繼父家過年，我一個人……可以去找小非?！笔⒑鈧?cè)了一下臉，看著涂非說：“你好難找?！?/br>
    涂非推開1706的屋門，等盛衡進屋后，他靠在走廊的墻上，喑啞道：“活人那一關(guān)好過，天下父母大多都是愛子女的，以死相逼總能磨過去?？伤廊サ娜四?？衡哥，我現(xiàn)在做噩夢還會看到盛嬙姐，她是真的拿我當?shù)艿芸础越悴荒苌?，我還陪她去過醫(yī)院復(fù)查，她滿心期待著想要一個小侄女，當世人眼中‘離經(jīng)叛道’的小姑，我怎么能……”

    “等等，”盛衡打斷涂非，目光怪異地看著他說：“盛嬙知道我們的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