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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玷污文學在線閱讀 - 第四章 天子侍疾

第四章 天子侍疾

    對于兄長發(fā)燒昏過去這件事,皇帝還是有一點愧疚之情的,要不然以他九五之尊,倒也很不必親自端著藥碗去給人喂藥。

    這殊榮也就任文宣配得上了,便是當年先帝病重的時候,他也沒到侍奉湯藥的地步。當然倒也不是他不想,就是父皇只瞧得上兄長,病糊涂了疑心病愈發(fā)重,除了任文宣誰也不讓近身。

    可又有什么用,若是父皇在天有靈,會不會被兄長現(xiàn)在的境況氣得嘔出一口血來?

    他是不信魂靈的,甚至不信有因果報應,但凡是真的有神明昭昭,哪怕開一只眼,也不會讓他登基為皇。畢竟立嫡立長,當年的傳位詔書上寫的,可并不是他的名字。

    他知道自己是矯詔登基的亂臣賊子,人人得而誅之。然而兄長不曉得,還在他登基之初朝堂紛亂的時候助了他一臂之力,簡直是蠢得發(fā)指。

    任政執(zhí)想,但凡兄長能在功名利祿方面狡猾點,他都不會沉淪至此。

    他把已經被宮人收拾的清清爽爽的皇兄抱起來,靠在自己懷里,任政執(zhí)感覺自己像是抱了一只火爐,騰騰的熱氣撲面而來,就是他都有些不適了,別說是正發(fā)熱的兄長。

    太醫(yī)說了是因為本就體虛著涼,又怒急攻心,這才風寒入侵燒起來的。這嚴重倒是并不嚴重,只是需要好生照養(yǎng),萬不可cao勞疲憊,不可焦躁煩怒,不可房事激烈……

    皇帝把太醫(yī)趕出去了。

    任政執(zhí)捏著兄長的下頜打開緊閉的齒關,吹了吹新煎好的湯藥,小心翼翼喂進去。

    “皇兄還是快點好吧,你是不知道鄭太醫(yī)那糟老頭子看朕的眼神,就差把禽獸不如四個字寫在臉上了?!?/br>
    燒昏了的任文宣并沒有比清醒著的時候好擺布多少,人沉甸甸汗津津就罷了,這嘴也不好掰開,好容易掰開了嘴,藥還灌不進去。任政執(zhí)喂多少他就漏出來多少,全滲進新?lián)Q的便服里了,皇帝胸前染了一大塊褐色藥漬,要多滑稽有多滑稽。

    眼看攏共那么一小碗的藥被吐出來一大半,皇帝也嘆氣:“病了也跟我作對,何必呢?每次都是這套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打法,真叫你蠢死了?!?/br>
    任政執(zhí)平生最怕苦,可此時也別無他法了。

    他含了一小口澀得人頭皮發(fā)麻的藥汁,一只手托著兄長的背,一只手捏開兄長的齒關,吻著對方的唇將湯藥渡進去。皇帝從沒有吻得這樣苦澀過,卻又因為對方的不配合而不得不將這個吻糾纏地更加綿長。

    他的舌壓住兄長的舌尖,逼著對方將那一口藥給送進嗓子里,兄長的唇舌是熱得發(fā)燙的,可柔軟嫩滑一如從前,他原本因為湯藥苦澀而煩躁的心境被滑膩的唇舌糾纏而撫平了。

    喜歡激吻兄長,喜歡舌面掃過兄長每一寸口腔,喜歡感受他吞咽自己口水時候喉結微微滑動的性感。藥那樣苦,可吻這樣甜,正如人間,世事紛繁得讓人作嘔,可只要想到還有皇兄在,就覺得尚且可以不必立時毀滅。

    任政執(zhí)就這樣一口一口地渡完了,兩個人渾身都是中藥的酸苦味。

    他感覺cao一頓兄長都沒有這樣累,這小半碗里也約莫有一半湯藥都是被他自己喝了。任政執(zhí)權衡了一下利弊,決定日后就是天塌地陷也必得讓皇兄身體康泰。

    他寧可不眠不休連批三日折子,也實在受不住陪著皇兄一同喝藥這苦差事了。藥難喝也就罷了,親久了情欲也控制不住,他胯下又頂起來了帳篷,皇兄病倒了也沒人給消火,實在是為難的很。

    皇帝又要來一碗藥給喂進去,看著劑量是差不多足了的,才擱了碗長舒一口氣。

    “這破差事可算是完成了……”

    任文宣枕著他大腿眉心微微蹙著,不知道是不是也被給苦到了,好在折騰完熱度退了些。只是鼻尖額頭還冒汗,里衣也在剛剛灌藥的時候就散開了,整個人濕漉漉亂糟糟的,很好cao弄的樣子。

    他沒伺候過人,手忙腳亂弄完這一通才有閑心去仔細看兄長病中的模樣。

    任文宣不笑的時候是一張雋秀清正的臉,瞧上去就讓人心生崇敬,知曉是個可遠觀而不可褻玩的。但若像此刻微微皺起來了眉,添了一點西子捧心的弱質,那些縹緲的崇敬就都消散了,除了把他鎖在金絲籠子里寵愛,再想不起來其他。

    皇帝拿著帕子細細擦去了兄長額間的薄汗,手指又蹭了蹭他眉心,偏要把那一點皺痕給抹平了才肯罷休。

    “丑死了,兄長睡著也不肯給我個好臉?!?/br>
    但那眉心終于還是被他撫平了,皇帝收回了帕子,卻未覺得暢快多少。

    皇兄的眼下還是發(fā)烏的,臉頰也瘦了,眼瞧著居然有些凹陷下去,嘴唇腫著,此刻再看那些咬痕,好像也沒那么yin靡了,只讓人覺得可憐。

    兄長在他身邊過得并不好……

    或許我確實是禽獸不如吧,任政執(zhí)想,但即便如此,我也不會回頭了。

    他低眉摸了摸兄長唇角的傷:“兄長……”

    都道帝王唯我獨尊,然而此間確有萬般溫柔,只不過最終也無人知曉了。

    任文宣再度有點意識的時候,已經是次日凌晨,四肢百骸無一處不酸痛也就罷了,身上也粘膩得像是剛從蜜罐子里撈出來,胳膊腿兒都要沾一塊兒了似的。

    他難得煩躁起來,模模糊糊以為是在王府里,心中還升起一股惱怒:誰給我蓋了這么多層被子啊,壓得人喘不過氣來了。

    等好容易積蓄起來點力氣睜開眼去看床頂的帷簾,才緩緩反應過來,自己并不在府上,而在宮中。

    任文宣透過赤金薄紗帳看向外頭那一點昏黃的光源,燈下是朱筆批折的皇帝,他看不分明對方臉色,但能從擺折子的力道里隱約感覺出來:皇帝心情并不好。

    四下無人,他不想出聲驚動皇帝,一來是與這人周旋頗費力氣,他現(xiàn)在雖然燒退了些,但還是難受得很,實在沒心思與皇帝斗嘴。二來眼見著皇帝心情不好,恐怕見著他醒了又要拿他撒氣,上趕著觸人霉頭的事兒,他也不想做。

    于是任文宣雖則是醒了,卻還是倦倦閉著眼假寐,希望白晝早些到來,皇帝去趕緊去上朝,他也好找個由頭離宮養(yǎng)病。

    他想的是很好,就是沒過一會兒就聽見皇帝起身走了過來,繼而是簾帳被掀開時候發(fā)出的織物摩擦的窸窸窣窣聲。床上有重物落座的沉墜感,對方坐在床邊了。床側小幾上的茶壺被提起來,很輕地碰了一下茶盞,水流聲細細的,這人是在倒茶?

    皇帝似乎是怕吵醒他,舉止動作都慢吞吞的,于是任文宣心中的緊張感也一點一點集聚起來。

    他這弟弟不會是發(fā)覺他醒了,要拿水潑他吧?

    結果并沒有,他肩膀被摟抱起來,灌了一口蜂蜜水,甜絲絲地熨帖著干渴的喉嚨。

    臉上脖子間被捂出來的汗也被帕子擦干凈了,他聽見皇帝喃喃自語:“被子是不是蓋的有點多了……”

    任文宣尚且有些懵,他這弟弟最桀驁不過的一個人,怎么也開始做這些湯湯水水蓋被子掖被角的瑣碎事兒了?

    這一日一日的,真是撞了邪了……

    皇帝并不知道自家兄長已經醒了,還想著阿宣燒也退了水也喝了真是乖得很。他也不嫌兄長粘乎乎的,反而把沾在臉上那些汗?jié)窳说陌l(fā)絲給捋順了塞在耳后,不叫它們遮了兄長的美貌。

    “兄長……”他低頭親了親阿宣的眉心,“兄長……”

    那是一個純澈的,不含絲毫情欲的吻,干凈得讓任文宣有些疑惑,皇帝到底想干什么呢?

    他一直以為皇帝把他騙到床上百般折辱是因為忌憚他也嫉恨他,所以被粗暴對待的時候,他并不覺得奇怪,只覺得是承受某種刑罰。

    可現(xiàn)在這又是干什么呢?皇帝是批折子批瘋了?

    “好愛你……”

    任文宣猛得僵住了,再裝不下去安眠的樣子,眼睛微微睜開來,睫毛掃過了皇帝的下頜。

    他感覺皇帝也僵住了,抬起頭怔怔看他。

    兩個人面面相覷了一會兒,一起開口。

    “你瘋了?”

    “你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