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四章:上代恩怨(上)
當吳邪眼睛上的紗布被取下來的時候,就是吳二白讓貳京帶他們回杭州的時候。紗布取下來的時候,吳邪看了一眼,上面有很多被殺死的小蟲子,然后就被催著收拾行李上車。 “那個墓我已經(jīng)炸了,二叔不一起走,是要重新挖么?”吳邪問貳京,貳京替吳蛟穿上他蹬掉的小鞋子,道:“二爺他們是要去緬甸,小哥也會跟著一起去?!?/br> “得,專業(yè)人士?!眳切拔丝陔娮訜?,伸手在吳蛟的頭上摸了摸,便轉(zhuǎn)身去和張起靈道別。走進張起靈帳篷的時候,沒瞧見人,但卻看見劉喪提著一拉桿行李出來,張起靈想上去幫忙,被他側(cè)身躲開了。 “不用了,一個行李箱,我提得動。”劉喪走來的時候看見了吳邪,向他微微點了點頭,便走到了貳京的那輛車后,打開了后備箱。 “小哥。”吳邪看著張起靈,張起靈動了動嘴:照顧好他。 “你也照顧好自己。”吳邪說出這句話后,張起靈那雙眼睛里有了些許溫度,道了聲再見便走了。其實吳邪也不知道張起靈說的是不是再見,只是感覺會是這兩個字。 胖子也很快提著行李出來了,吳二白的性格說一不二,吳邪并沒有要當面反抗他的意思。三個人上了車后,都是坐的后座。吳蛟一個人獨霸第二排,劉喪坐到了最后一排。吳邪和胖子也坐的最后一排,他見劉喪坐得離他有點遠,就往他身邊靠了一下。劉喪看了他一眼,把頭側(cè)到一邊閉眼假寐,似乎不愿說什么。 胖子便問貳京,道:“怎么每次都是京叔你送我們呢?” “因為小喪是我孩子的生父啊?!辟E京說的話倒是坦然,劉喪聽了也沒什么好反駁的,之前已經(jīng)當著吳蛟的面打過貳京一次,他覺得和貳京之間維持一種相敬如賓還是必要的。 之后幾個小時,除了時不時能聽見吳蛟和貳京說話的聲音,其他幾人都不說話,氣氛就那么冷了下來。所謂厭屋及烏,胖子對吳蛟也沒什么逗弄心思,他不太喜歡貳京,也就沒有逗吳蛟的心思。他醒來后其實也早想明白了,墓室里發(fā)生的事情對劉喪來說產(chǎn)生了怎樣的傷害,可是當著貳京的面,很多話他們也不方便說,就找吳邪拿出手機看劇。 “看什么?”吳邪看著胖子拿過手機在觀影APP上輸了啞巴新娘幾個字,不由瞪大了眼睛,道:“胖子,你最近懷舊也不用自己找虐吧?” “你懂什么,我這是為了小哥。”胖子看了眼劉喪的方向,劉喪聽見幾天前聽過的熟悉BGM響起,緩緩睜開了眼睛。 “燃燒燃燒燃燒 用你的聲音燃燒 燃燒我的一切 燃燒我的生命……” 胖子道:“小哥現(xiàn)在成啞巴了,我們得看看怎么照顧一個啞巴,啞巴新郎嘿!” 劉喪轉(zhuǎn)過頭,欲言又止地想說什么,但似乎也顧忌到貳京,到底是沒開口說話。貳京通過車內(nèi)掛的后視鏡把劉喪的反應看在眼里,只是對吳蛟道:“把餐巾紙拿給mama。” 吳蛟乖乖地拿起放在副駕的紙巾,拿給了劉喪,劉喪看了看吳蛟,又看了看胖子和吳邪,接過了紙巾。 兩個小時候,車內(nèi)響起了很細微的啜泣聲,吳蛟翻過身,好奇地道:“你們在看什么?。俊?/br> “啊,想胖爺我上次流淚還是看呢?!蓖跖肿映冻黾埥砗莺莸匚税驯亲樱瑓切皳u了搖頭,道:“其實我看她不難過,就是把小哥代入進去很難過。” 劉喪無語地抬頭和吳蛟對視了一會兒,蒙住了孩子的眼睛,道:“聽話,別看這種沒營養(yǎng)的劇。” 貳京似乎笑了一聲,對吳蛟道:“小蛟,把爸爸的手機拿過去,看” “好啊。”吳蛟翻出貳京的手機,不久就響起了歡快的薩克斯節(jié)奏,見劉喪的目光移到了動畫片那邊,胖子放大了手機的聲音,女主的哭聲,男主的哀嚎和湯姆貓魔性的“give me power”聲在車里混合,劉喪忽然覺得耳朵很痛,見吳蛟那邊也把聲音開大,他忍不住捂上自己的耳朵,道:“夠了,夠了。你們能把耳機戴上嗎?我只想好好睡一覺?!?/br> 這個要求倒也不難滿足,見劉喪真的縮到角落里,對兩邊放的劇都沒興趣,胖子和吳邪就拿出耳機一人一只戴上,吳蛟也戴上了耳機,各自津津有味地看著手上的劇。 貳京勾了勾唇,他看得出劉喪對鐵三角的疏遠,雖然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但是對他來說卻是個好機會。從福建到杭州的車程有七個多小時,清早出發(fā),到吳家的時候已經(jīng)是晚上了。 下車的時候,胖子和吳邪耗費一口袋的紙巾,眼睛也有點哭腫了,吳蛟則在一邊咯咯地笑著。劉喪見狀也不知道說什么好,貳京便道:“這附近有家西餐廳不錯,很適合家庭小聚,小蛟也一直想去試試?!?/br> “哎,等等。”王胖子扯下了自己的耳機,用一雙發(fā)紅的眼睛盯著貳京,道:“什么意思啊,家庭小聚,不帶我們可以,那你們就把奶奶丟下了?奶奶知道我們要來,今晚不得備一桌菜???” “我給老夫人說過,我們到家的時候很晚了,按照她的作息現(xiàn)在也該睡了。明天聚不行嗎,為什么還要去打擾老夫人呢?”貳京有禮地露出了一個微笑,劉喪道:“不用了,我累得很,只想回房休息。什么都不想吃?!?/br> “mama。”吳蛟巴巴地看著劉喪,劉喪嘆了口氣,伸手揉了揉吳蛟的頭,道:“以后,還是叫我……爹地吧。我會在杭州待很長一段時間,小蛟我們下次一起出去吃飯,和爸爸一起,好么?” “好,那爹地不能騙人哦?!眳球陨斐鍪窒肴ダ瓌实男∈种?,劉喪笑著和他拉了鉤。吳邪和胖子對視了一眼,兩人現(xiàn)在默契地沒去打擾,也一道隨吳蛟回了吳家的老宅。 劉喪回去后還要洗澡、安放行李,自然不會立刻睡覺,胖子掐著時間去敲了劉喪的門,劉喪開門了,見到他們兩個怔了一會兒,就把人放進來了。 “怎么了?”劉喪打了個呵欠,吳邪關(guān)上門,道:“你能放我們進來,還是很高興?!?/br> “哥哥來弟弟房間,總不能把你們擋在門外吧。”劉喪笑了笑,胖子皺了下眉,道:“你這話說得怎么有點生分呢?” “生分嗎?像以前那樣,不也還是會被你們懷疑,孤立嗎?”劉喪抓揉著自己還未全干的長發(fā),能聞到一股清淡的薰衣草香氣。劉喪洗完頭后不喜歡把頭發(fā)完全吹干,會保持微潤的狀態(tài),這樣人也涼快些。 “對不起。”吳邪先道了歉,胖子也說了對不起,吳邪道:“那是我的意思,你不要怪胖子和小哥。他們兩個……” “比我重要。”劉喪淡然地笑了笑,道:“我一直都知道,你是擔心他們兩個的安全,才會那么對我。我沒有生氣啊?!?/br> 吳邪愣了一下,并不是這樣,他只是,只是不想讓劉喪對他隱瞞……可是這個理由,他卻無法說出口。尤其是在已經(jīng)知曉張起靈為劉喪解除情蠱之后,胖子倒是直接了很多,道:“喪背兒,你和我們?nèi)齻€人,都各自經(jīng)歷了一些事情。我現(xiàn)在都還記得,當時小花被逐出花家,你和我在北京住的那段日子。我以為我們關(guān)系夠親密,所以說話做事不用太顧慮什么。我沒想到你會瞞著我們,哪怕是在已經(jīng)露出破綻后也不說,更沒想到我們當時負氣的做法,會對你造成這么深的隔閡。是我們不對,我承認,可是高考還有復讀呢,吳邪一直喜歡你,喜歡了很多年。小哥為了救你,你變成了啞巴,你不能一桿子把人打死。” 劉喪的呼吸有了變化,道:“我們之間的問題,是從爸爸死后就開始了吧。我還記得,我知道爸爸死訊那天,去吳山居討要說法,你們把我關(guān)在外面,任我砸門叫罵。你們覺得爸爸的死,時間長了我會想得通,可以采用冷處理,事實也確實如此。每一次,你們對我做了不好的事情,等問題淡化了之后,就覺得這樣是可以的,沒問題的,下一次就會繼續(xù),甚至變本加厲……因為劉喪會接受這一切,就算不想原諒你們,出于種種考慮也會妥協(xié)。所以,即使……”劉喪哽咽了,眼圈也發(fā)紅了。 吳邪心中一痛,道:“不是的,小喪,我當時只是覺得,我們之間的感情是雙向的,我們上去后你就會跟來。我沒想到你會出事,也沒想到害悶油瓶變成了啞巴。我只是,只是想要證明你是在乎我們的。” “是呀,即使這樣會傷害我。就像解雨臣一樣,只要能牢牢抓住我就好了,對嗎?”劉喪眼里的眼淚沒忍住掉了下來,被他很快地擦去,道:“你們要的只是一個聽你們話的娃娃,不是劉喪?!?/br> “小喪,我們真的意識到錯了。”王胖子垂頭跪坐在床上,道:“那你把我們當娃娃打一頓出氣唄,你看你憋得多難受?!?/br> 劉喪瞪著王胖子,說實在的晚上沒吃飯,他沒什么力氣,現(xiàn)在只想倒頭睡覺,吳邪此時也靠了過來,道:“別不理我們啊。你就真的不好奇,在墓里看見的那些東西,到底是誰拿的?那個墓還有什么你所不知道的秘密?” 劉喪愣了一會兒,眼里的淚水漸漸收回去了,道:“你們在墓里,還有新發(fā)現(xiàn)?” “對,我們得做個信息交換?!眳切耙妱噬袂樽兊脟烂C起來,知道這招有戲。劉喪雖然看著高冷,但事實上對身邊親近的人都是心軟的。先是真誠道歉,再引起他的好奇,如果能重新合作,免不了經(jīng)常討論說笑,這疏遠的關(guān)系不知不覺間又會被拉近。這是吳邪的想法,目前看來似乎有些許效用,他道:“我們以后一定改,好嗎?再也不那么欺負你了?!?/br> 劉喪抿了抿唇,看了眼桌上的茶杯,胖子立刻起身去泡茶,道:“泡杯茶?或者點幾杯飲料外賣?我看附近的飲料連鎖店,推了幾個新款出來,外面試試?” “哼?!眲示锲鹱?,道:“先說正事?!?/br> “這正事可就說來話長,不得嘴干么?”吳邪拿出手機,故意把背景界面設置的鐵三角和劉喪合影照露了出來,劉喪瞟了眼,他記得吳邪的手機背景以前他們?nèi)齻€人在雨村的合影。這背景沒變,但多了個劉喪,劉喪的記憶里并沒有他和三人合影的事情,更別提還是雨村的合影了,他迷惘地眨了眨眼睛,吳邪笑道:“我用了靚仔秀秀,把你摳進去的,好看不?” 劉喪翻了個白眼,不想說話,吳邪說道:“我給你點杯葡萄星空好不好?或者紅寶石車厘子,一杯紫的,一杯紅的,可好看。” “不用這樣,大可不必?!眲蕠@了口氣,坐在床上弓起了雙膝,道:“好好說話,別整虛的。張起靈他……他為什么會變成啞巴?你說他是為了我,我暈倒后發(fā)生了什么?” “好吧,既然這樣我就直說了?!眳切瓣P(guān)上手機,看著劉喪,道:“小哥說,他寫出來的紙上說你暈倒后,有只很詭異的人手貝爬進了你的耳朵里,他怕傷到你的耳朵,只有用吸的,吸了就附著在他的聲帶上,直接變成了啞巴,那東西就像是故意針對他設計的?!?/br> 劉喪沉默了一會兒,道:“我真的不知道留下龜殼的人是誰,他愿意為我變成啞巴?若是知道是計,他就不會做了。” “這……”吳邪想說不會,但畢竟不是當事人,他怕越說越亂,便轉(zhuǎn)口道:“你和小哥的事,以后當面談吧。還有一件事兒,二叔可能是你親爹?!?/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