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零一章:抽腸獄獻祭(下)
“小喪爺,快。”坎肩兒向劉喪招手,劉喪立刻推門走了出去,道:“那邊什么情況?” “我不知道,當時陰兵侵襲,我只能逮個機會跟在焦老板后面溜出來?,F(xiàn)在已經(jīng)過了半天,他們應該已經(jīng)都……”坎肩兒后面的話沒說出來,他停下了腳步,看著劉喪,道:“我來的路上,有看見九門那些前輩手下的鬼伙計被召集過來抵抗陰兵,但是他們?nèi)急魂幈稚系睦堕_膛剖肚,或者被陰火焚燒……完全就是一邊倒的屠殺,就像當年面對各國侵入無力抵抗的國人一樣,完全就不是一個級別的對抗?!?/br> “看樣子張啟山謀劃這件事已經(jīng)很久了,貳京應該沒有騙我。”劉喪看著出這幢宅院的最后一道大門,忽然轉(zhuǎn)過了身,道:“我記得二爺爺曾經(jīng)說過,我有轉(zhuǎn)化、凈化的能力,所以能把普通的食物轉(zhuǎn)化為惡鬼可以吞咽的能量?!?/br> 坎肩兒微微一怔,劉喪從大門邊的石獅口中掏出一塊有一定透明度的石頭,那石頭有幾分像瑪瑙但透度更深卻又不及水晶,劉喪道:“貳京說我離開這個宅子,會作為提供張啟山回溯時空陣法的能量消散, 如果這是護衛(wèi)這個宅子法器,那說明這樣的物質(zhì),是不會被那個強大的陣法影響的?!?/br> 坎肩兒撓了撓頭,看著劉喪似乎沒明白劉喪的話,但是又隱約覺得他有了主意,劉喪便道:“我想試著看能不能把你轉(zhuǎn)化進這個球里,別怕?!眲逝牧伺乃氖郑胫敃r做飯的心境,試圖用意念或者動作把坎肩兒往那顆石頭里塞,但結(jié)果坎肩兒仍舊好好地立在原地。 “哎呀,別試了,獻祭可能都開始了,我們只有趕在獻祭之前過去救下他們才能避免你說的危險?!笨布鐑航辜钡乩鴦释庾撸麄€抽腸獄的天空此時已經(jīng)變得血紅,少許金色、白色的光芒像是撕裂的口子,感覺天空壓得地面極低,好像隨時要垮塌。 劉喪被坎肩兒拉著在街上奔跑,不斷地想著原因,之前他和解雨臣、霍道夫從塔林下來,看見的那數(shù)十個計量單位在此時被劉喪聯(lián)想了起來。這也得益于前些年在學校學的科技知識,劉喪覺得任何轉(zhuǎn)移、吸取的陣法應該都和其本身可以捕捉到的大小相關,就像分子、原子、質(zhì)子等等物質(zhì)的大小一樣,可以捕捉到分子并對其起作用的,未必能捕捉到比他更小的質(zhì)子、原子等,當然了,回溯時空陣法可以捕捉到的物質(zhì)應該遠不止這個范圍,他如果有能力把他們轉(zhuǎn)化為更小的物質(zhì)應該就安全了,就像之前他們吃了陰陽鍋后,被無形的力量傳送到了另一個結(jié)界,那里完全不會受張啟山陣法的影響。 劉喪覺得這個原理應該沒錯,如果吳邪在他和還可以和對方討論一下,但給坎肩兒說這傻小子肯定聽不懂。 怎么辦呢?劉喪感覺到越跑,那種天空要垮塌下來的感覺越明顯,而且他一點都不覺得他們能從張啟山手下救出人。 “坎肩兒?!眲世×丝布鐑旱氖滞螅粗请p漂亮的眼睛,坎肩兒的眼眶比漢人要深凹許多,鼻梁又挺,這使得他的五官輪廓分外立體,但又有別于歐美人輪廓那樣過于突兀,坎肩兒的五官整體是柔和協(xié)調(diào)的,劉喪就這么打量了他片刻,道:“你之前說你獻祭的前一刻,后悔了,你不想消散,現(xiàn)在便不怕了么?” “我,我……”坎肩兒有些吞吐,劉喪道:“你答應做我的雄蟲,這一次我就護住你。” 坎肩兒難以置信地看著劉喪,似乎想不通他怎么會在這個時候說這些,劉喪道:“你說陰兵那么強大,你就算跟在焦老板身后,他們怎么會認不出你?如果你跟得很近,焦老板又怎么會允許你跟著。除非你早就和張啟山或者焦老板達成了協(xié)議,對嗎?” 坎肩兒抿住了唇,他望著劉喪不語,劉喪繼續(xù)道:“所以,你敢在時空快要崩塌的時候拉著我跑出來。我不知道他們是以什么手段和許諾讓你背叛吳邪的,但是我想告訴你,他們能給你的東西,你陪著我破完這些地獄,我一樣可以給你,甚至更多?!?/br> 坎肩兒看著劉喪,露出了幾絲苦笑,道:“你們姓吳的,都很聰明,居然被你識破了。我是智商不太高,但也不是貪生怕死之徒,請你相信我,我是和你們站在一邊的?!痹捯魟偮洌布鐑罕銚P起手向劉喪后勁劈去,這樣近的距離按照他和劉喪的身手,劉喪是不可能躲過的,可是坎肩兒卻劈了個空?;蛘哒f是劉喪消失了,就在他眼前消失連帶著那塊黑色的靈石。 坎肩兒露出了茫然之色,隨即眼睛里又出現(xiàn)了些許欣喜,他飛快地轉(zhuǎn)身往另一個方向跑去,而他身后的土地裂開了縫隙。 “轟?。 闭鸲@的雷聲在劉喪耳中響起時仿佛隔了層膜,他此時置身在黑暗的世界但卻可以看見外面的景象,形象一點來形容,就好像是置身在深夜的高樓中,可以透過那明亮的玻璃窗看見樓下的車水馬龍一般。 只是,劉喪看見的卻是一地的血腥狼藉,四分五裂的地面,有很多亂石支棱橫懸,像是平地而起的山丘,尖銳若放大了百千倍的犬牙,能看見解縉、齊八、狗五、半截李、二月紅的身體被安放在不同方位,擺成了跪地贖罪的姿勢,像是風干的臘腸,腸子從他們身體里被抽出,懸掛在亂石之上。附近還有很多類似的軀體,但劉喪來不及細看,在雷暴滑落天際,徹底撕裂這個時空的時候,那些犬牙般的巨石裂縫閉合了。 就像張大嘴巴吸取食物的鯨魚,閉上了他的嘴,劉喪即使在靈石里也感受到了那種強烈的吸力,他似乎要被連帶著一同吸走,但他卻像被什么緊緊地拽在手里,劉喪回過頭,從靈石的另一面他看見了張起靈。 那是被放到了好多倍的張起靈,可是他的身體卻是虛影,而且更夸張的是,劉喪發(fā)現(xiàn)他的身體從足部開始在一點點的消失,他望著劉喪露出了為數(shù)不多的笑意,道:“只能送你到這里,我要回我該回的地方了。” 劉喪瞪大了眼睛,他好似意識到了什么,失重的墜落感傳來,血紅的天空漫天雷暴覆蓋成了紅黑相交的色彩,天空和大地都露出了巨大的窟窿。張起靈的靈魂在快速的消散,但他卻帶著笑意,因為隨著他的消散,劉喪身下的縫隙綻放出了明亮的光彩,那是通往下一層地獄的入口。 “不可思議、那由他、阿僧祗、恒河沙!涅盤寂靜!”劉喪嘶聲力竭地拍打著靈石,那一刻他意識到了張起靈獻祭了靈魂,為的是在張啟山的陣法啟動之時,開啟通往下一層地獄的入口。只要進入下一層地獄,就可以擺脫張家這力量恐怖的陣法席卷。 劉喪拼命地呼喚著那些計量單位的大小,他之前就是一邊想著進入那塊靈石,重組身體的構(gòu)造,所以他進了這塊靈石。現(xiàn)在他想以同樣的方法帶走張起靈,卻不行,甚至他想要恢復人形也不行。 看著張起靈已經(jīng)化為齏粉卻仍舊帶著笑意的半張臉,劉喪明白他能進這塊靈石并不是他自以為地掌握了身體能量轉(zhuǎn)移的辦法,而是張起靈的靈魂獻祭驅(qū)動了另一個陣法,將他帶了過來,連帶著這塊給予他防御的靈石。 “別怕,一個時辰后你會恢復……”張起靈已經(jīng)徹底消散了,他留下的最后語音在雷暴的遮掩下也不再清晰。 眼淚在劉喪自己都沒意識到的時候掉落了下來,四分五裂的天空徹底垮塌,他被淹沒在虛無卻滂沱的巨力漩渦之中,成千上萬的激烈嘈雜聲沖擊著他的大腦、耳膜,劉喪的眼角、耳朵都開始滲血,那塊靈石出現(xiàn)了裂紋…… 當風暴消失,天空、大地重新閉合時,劉喪早已失去了意識,他到了下一層地獄,那未完全碎裂的靈石仍緊裹著,守護著他。 “王月半,月半,你快來!你看這是什么?”靈石被一個高大俊朗的青年拿在手中,這條玉礦之內(nèi),乍然出現(xiàn)的被削去大半的黑色靈石,青年認不出材質(zhì)卻感覺期間蘊含著一股子神秘之力。 通道后鉆出了一個高挑的人影,很清瘦,只是眉眼五官卻是出奇的清麗精致,他就是青年口中的王月半。王月半有些好奇地看著那塊石頭,拍了拍青年的肩膀,道:“行呀,老胡,不讓胖爺我撿那些寶貝自個兒倒是撿了個好的。” “嘿,那些東西邪門得很,我不是怕你遇險嗎?再說這些寶貝貴精不貴多,我看能拿走這顆靈石也不虧了?!焙艘惠笭栆恍?,親昵地攔住了王月半的肩膀,道:“你呀,現(xiàn)在瘦得和猴兒似的,還胖爺呢。待會兒上去,咱們?nèi)コ运⒀騬ou,好好補一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