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芝，咳咳……玉芝！”

    外間的丫鬟聞言，趕緊放下手中的茶具沖到臥房。

    “??！葉公子，您這是怎么了？”她驚呼一聲，只見那人斜斜地側倚在床上，下一秒就要滾落在地。他用手拼命撐著側腰，半個身子竟已懸空，一雙纖細的玉腿垂在地上。那碩大的肚子虛虛地懸著，墜得那人輕嗽不止。

    她趕忙護住他的肚子，將他翻了回來。只是稍稍一動，那人就捂著肚子大聲呻吟著，“嘶……痛……”

    “公子，您怎么自己起身，也不叫我？”玉芝見那人倒在床上，眉頭緊鎖，心急如焚地問道。

    “老爺呢？老爺他，咳咳，去哪了？”葉知歡緊緊按著心口，喘著粗氣，急不可耐地問道。

    “沈大人他……天不亮就出去了。公子，您別動氣呀，千萬小心身子！”玉芝垂下眼睛，不敢對上那人焦急的目光，只聞得幾聲劇烈的咳嗽，夾雜著喘不過氣來的嗬嗬聲。

    她趕忙上前一步，幫他揉著心口，“葉公子，您別多想了，老爺他……他只不過是衙門里有急事，所以沒跟您說就走了……”

    “咳咳，你不用瞞我……我知道，不是這樣的……相公他，他是生我氣了，我說今日要出遠門，他，他，咳咳……”

    玉芝心疼地看著葉知歡那憋的通紅的小臉，不敢再發(fā)一言。那人冰雪聰明，自己這些單薄的謊話自然是唬不住他的。

    “相公他，他是幾時走的？”葉知歡才剛喘上來一口氣，復又開口急急地問道。

    “大人是寅時三刻走的，沒有驚動任何人?！庇裰コ烈髁似?，不敢再撒謊。

    寅時……自己那會兒實在受不住了，剛拒絕了沈舟要第四次的請求。跟他過了這好些日子，葉知歡知道，沒個五六次根本滿足不了那人。

    自從有孕之后，那人更是對自己的身子愛不釋手，抱著圓滾滾的孕肚沖刺個沒完，直從子時折騰到天亮。

    平日里都是強撐著身子迎合他，可昨日孩子鬧騰的太厲害，一下一下的沖撞讓腰部也生生的痛。自己求他停下后，相公他……當即就爬了下來，轉過身去，負氣不再搭理自己了。

    再加上今日執(zhí)意要出遠門，相公一定是生氣了，所以才會不辭而別。自己沒能喂飽他，他心中火氣未出，也不知會不會流連于青樓酒館……

    葉知歡想著，生怕那人棄自己而去，心里像火燒似的著急，不住咳嗽起來。那大肚子一顛一顛的，壓得他整個身子像是要散架了一樣，趕忙捧著肚子安撫著孩子，一面小聲呻吟著。

    玉芝見他眼尾紅紅的，淚珠順著眼角滾落，心不由得揪了起來，“要我說，大人也真是的……您身子這般虛，白日里都痛得直喘……他也不節(jié)制著些，還是像往日那般拼命折騰您……”

    “玉芝，咳咳……你，不準瞎說……千萬，咳咳，千萬不許告訴相公，我身子不好！”丫鬟這直白的話語讓葉知歡臉都羞紅了，竟掙扎著撐起身子，想捂她的嘴，“我出身低賤，這殘破的身子，咳咳，能被大人看上，呃，是我的榮幸……”

    是啊，他沒什么能給他的。所能給的全部，也唯有他自己和孩子而已。

    故而，上次滑胎后，盡管大夫警告他若是再強行受孕，必然損傷根本，他還是瞞著沈周，拼了命又為他懷上雙胎。

    “公子，我不說了，您快別動了！”玉芝扶著他在床上躺好，自知失言，也不敢直視他。只是他昨晚的呻吟聲實在是驚心動魄，在隔壁房間休憩的她聽了都無比擔心。

    “不早了……咳咳，馬車備好了嗎？快，快扶我起來！”身上的疼痛好不容易減輕了些，葉知歡就迫不及待地沖玉芝伸出胳膊。

    “公子，大人不讓您去，確實有他的道理。您這身子，真的受得住嗎？”玉芝見他只是躺著都被肚子壓的提不上氣，擔憂地問。

    “撐不住，也得去！師傅，師傅對我那么好，如果不是他在路邊撿到我，又，又好心收養(yǎng)，我，哪能有今天！這次機會，甚是難得，師傅是，看中我，才派我去?？瓤?，我怎么能……”

    一口氣說了這好些話，眼看那人嘴唇青紫，就要閉過氣去，那手卻還倔強地朝前伸著。

    玉芝趕忙為他揉著胸口，又把他沉重的孕肚托起來些，“葉公子，您別急！不然沈大人見了又要心疼壞了……”

    略歇息了一會，見他仍執(zhí)意要走，玉芝只好托著他的后腰，使出全身力氣，極小心地把他扶起來，又在他的腰后墊了好幾個松軟的抱枕。

    那人陷在抱枕里，兩手掐著側腰，累的氣喘連連，雙眼緊閉，連安撫孩子都做不到了，“替我，更衣……”

    玉芝點了點頭，正想為他換上一件寬松的褂子，葉知歡又發(fā)話了，聲音虛的難以辨別，“替我把這肚子，稍微勒一勒……還有，這胸口……”

    玉芝想張嘴反駁，但那人微微睜開了眼睛，滿是不容置疑的神色。她便只好閉上了嘴，從衣櫥里拿來兩匹緞子，輕輕將那人的又又?汝裹了起來，又虛虛的把垂墜的腹底托起些。

    只見那白皙的肚皮上滿是??hen，她羞得趕忙移開了眼睛，不好意思再看。

    “公子，您還受得住么？”她邊系帶子邊問，生怕弄疼了那人。

    “嗯，無妨……”葉知歡攏著肚腹，那緞子裹得越發(fā)喘不上氣了，孩子也被勒的亂動，緩了半天復又開口，“我那坐胎藥……咳咳，熬好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