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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 這幅場景似乎是早已想象過的。心中縱使忐忑卻也多少清楚或早或晚他們總會相識甚或是相交,所有的不堪都將明明白白地被擺在面前留待審視。 但他心中總還有僥幸,像天底下所有不忠的愛人。 他哪敢再看將軍,只垂著頭,作勢要起身,卻怎么也聚不了力。書生擰眉瞧他動作,扶著他肘腕借力給他。 元元輕吸著鼻子,眼前模糊,耳不得聲,恍惚以為自己是在夢中。 他怕呼吸聲將這木門震和后的短暫沉寂打破,嘗試去屏息??刹贿^幾瞬,那雙布履就停在了自己眼下,俯仰之間又只見得將軍身影一閃,或是出了拳又或是出了腳,衣衫震起的輕風滑過他臉頰和鬢發(fā),書生就已然離了他幾步遠。 他清楚聽得一記悶擊聲,立時就落下淚來,并不敢回頭去詳看,只兩手下意識緊扯住將軍手臂。緊合的唇關啟開,卻又訥訥然無言,只顯出被自己無意咬破滲血的下唇。 他力氣這樣的小,將軍卻垂著手沒了動作。元元膽子不得不大起來,想移步上前阻在將軍前面,雙膝一軟卻只靠在了將軍兩腿前。 將軍深喘了幾口氣,胸膛起伏,并不看他,只拇指覆到他唇角,狠力搓弄,隨即又緊扣住他手臂,大力將他扯起。 元元靠在將軍胸膛前,兩手小心圈在他腰間,抖著聲喚了幾句將軍。 書生此時再立不住,往后摔去,一手勉強撐地,猛咳了幾聲,吐出一口血水,僅是喘氣五臟肺腑都似銀針密刺般的疼。他微仰下巴,對上將軍猩紅的雙眼,無聲較量。 元元聽見書生咳的那幾聲,心下憂駭,卻也只能貼得將軍更緊,嗚嗚地小聲哭喚,說不出別的什么來,只想做了楚河漢界擋在身前身后的兩人之間。 將軍脖頸處愈發(fā)濕起來,貼得緊了自然知道他在抖顫,下意識要將人摟在懷中安撫,手卻只頓在原處。 書生見他們貼在一塊許久,便覺胸口處的疼也算不得什么。他一手按在胸口上,強忍住眩暈和刺疼,哀哀道了句哥哥。 今日見著書生,將軍本就郁郁,心口的毒刺愈扎愈深。傍晚時酒rou穿腸下,又惹得一身躁意,宴席上元元前腳剛走,不一會兒他就意識到那書生竟也沒了蹤影。 他胡思亂想了一陣,噌地就起了身,尋人的路上心火越燒越旺,見著那番場面,火焰便也燎到了至高處。那火苗好不容易被頸處的眼淚澆熄了些,現(xiàn)下卻又因這小白臉的一句話而瞬間高燃起來。 元元顯然意識到了,摟得將軍更緊,哭咽起來,“我錯了將軍、我錯了,都怪我、都怪我!與他不相干的……” 那個“他”字放得很輕,刻意要將書生完全撇出兩人的談話,他急亂起來,竟想也不想自己的話究竟能不能令人信服。 “我們、我們回去再說好不好?” 他下意識以臉側(cè)迅速輕蹭了幾下將軍的脖頸,是平日里有事求人的姿態(tài)。而將軍聽得這番不打自認的暗里維護之言,只是冷笑,心中痛極怒極,牙齒都要咬碎。 書生哪肯這就讓人走,又醋又酸,眼眶也紅了一圈,元元話音剛落他就氣息不穩(wěn)地續(xù)道:“哥哥說得不對,兩個人的事,怎么就只是哥哥的錯了?” 他咽下喉中血意,強撐著慢慢開口:“那一晚,我也有錯。” 書生說來坦然,不見半分歉意,只緊盯著貼在一塊的兩人。見他們都僵了動作,不由擠出個笑來,“——不過云雨之事最是講你情我愿的,既然彼此未曾婚嫁,又算得什么錯?” 元元哪里想得書生會將此事直接宣之于口,呼吸一滯,背上霎時起了層冷汗,怔忡之時腰間和后腦被人大力扣壓住了。 將軍僵了片刻,強壓下心中的驚濤駭浪,一點點扣緊懷中人,真實的觸感與溫度才將他從嗜血的沖動強拉回現(xiàn)下的場景。 他知書生是在刻意挑撥,強做冷靜地咬牙相駁,“好一個‘你情我愿’!” 只說了這簡單一句,只情愿二字,他一顆真心都似要被撕扯得爛碎,可他是絕不愿在書生面前低頭丟面認輸?shù)摹?/br> “——卻不知你是使了什么腌臜手段才得來的!” 這只是將軍隨意撿來的猜測,甚至可以說是他刻意說服自己的話??梢娭鴷樕虾貌痪实纳裆?,他驚怒交加,只恨不得立時將這人作偽的可憐面皮揭下讓懷中人仔細瞧瞧他真正的模樣! 這份情愿到底有多少是真多少是假! 他難以克制地去描畫自己不在府中時元元同這人說笑聊天甚至傻乎乎同他親吻上床的模樣,只恨手中無刃將這人千刀萬剮、再將兩人間那點情絲給斬斷了去! 他手上太過用力,元元小聲哭痛,他卻只抱得更緊。 元元哭了許久,腦中脹疼,暈暈乎乎,這短短半刻鐘就仿佛過了一世。他嘴上重復念著要走,潛意識里恐懼書生和將軍待在一處不知又要生出什么變故來,尤其憂著書生受的那不明不白的一擊。 丞相到的時候?qū)④娨呀?jīng)橫抱起了懷中人,他恭恭敬敬同丞相說自己改日再登門拜訪,隨即不掩一身戾氣幾大步就走出了房門。 丞相從小廝口中大致知曉了事情因由,心中卻仍有不少疑竇,不好先偏袒了誰,故此時也不好阻他,只急急讓跟著伺候的人上去將書生先扶起。 書生又猛咳起來,攥著自己前胸的衣襟,一手緊握成拳,指骨泛白,眼中像要滴出血來。那兩人的背影漸漸模糊,他再撐不過去,天地徹底昏暗下來。 元元聽得房中一陣驚亂之聲,雙眼驟然瞪大,焦急起來,不想在將軍面前顯露,卻又忍不住含糊地顫聲吐出幾個字:“他、他……” 將軍冷冷道:“只有我,沒有他?!?/br> 兩人一路無言。 將軍仿佛被籠在墨色中,看不清神色。元元只小聲啜泣,像只被凍壞的小獸蜷在將軍懷中汲取活命的一點暖意。也許這是最后一次同將軍靠這樣近了,他恍惚地想。 馬車剛至府門口,將軍就似等也不耐等,只留了個背影給他,兀自地大步走了,他跳下馬車急急跟在將軍后頭,小跑著也只能勉強跟上,一路上又哭又跑,好不狼狽。 將軍雖只朝前走,卻時時注意著身后的動靜,聽得身后的聲音漸漸遠了沒了,回頭一看,哪還有那人的蹤影?他氣極,只是追一追,都不樂意嗎? 元元辨出將軍是朝自己臥房走的,追至一個拐角就只見得將軍翻飛的衣角閃過,而后就沒了影,他跟丟了。 好不容易追上去,但見屋里頭已亮起了幾盞燭火,門外幾個奴仆不安地立著。他正待要進,卻聽得毫不掩飾的翻箱倒柜聲,霎時頓在了門外。 將軍……是要拾了他的東西趕他走了? 也是。就算不趕,他自己又哪還有臉面繼續(xù)留在府中。 他迅速抹去臉上的淚,整了整衣衫,好歹算是體面,卻遲遲抬不起步子。 他心中如亂麻一般,剪不了,理不了。他不知應如何面對將軍,只想轉(zhuǎn)身逃離。 環(huán)顧四周,也只覺逼仄壓抑。 29 房中并不如他想象的那般亂成一片,只四處皆有被翻覆的痕跡。 他步子很輕,將軍卻早早就注意到了他的動靜,兩人甫一相視將軍就狠摔了兩樣物什過來,驚得他往后退了一步。 他低頭看去,不由倒吸了口氣,又咬緊了發(fā)顫的牙關。 一樣是青花圓瓷盒,里頭盛著藥膏,用了不過一半兒,現(xiàn)下已然落了個粉身碎骨的下場。另一樣是支毫筆,筆管上頭以小楷刻了個“沈”字,前幾日自己還在用著。 將軍翻出那盒用過的藥膏時只覺一陣氣血攻心,兩人床上的東西一向都是他置備的,他怎不記得有這物什。 ——何況他從未舍得讓那人受傷難受。這東西,又是如何來的? 他想起書生的話,瞧著元元臉色,更恨不得立時將書生碎尸萬段了去。 一旁的桌上擺了十幾張字帖,明顯被人翻看了一遍,幾張已被人不甚愛惜地抓出了褶皺,地面上更有幾份團成了球。 元元不知應說些什么,這些東西自然都成了他和書生有染的明證。他的唇張了又張,心頭的話繞了一圈又一圈,卻仍呆立在原地。 將軍卻似無法再忍,大聲喊外頭的人進來將這些東西都拿去扔了燒了,回身看到那床被褥也覺不順眼,又大聲讓他們將床上東西也收走。 元元臉上被咸澀的淚水漬得生疼,蹲下身去拾地上的碎瓷片,哽咽道:“不用麻煩別人,我自己收?!?/br> 將軍看不得他這副可憐模樣,更看不得他去撿那人的東西,幾步上前將他扯起,咬牙叫他把手中東西扔了。 元元只垂著頭,竟反常地和將軍犟著。將軍冷笑,毫不費力地抽了他手中那筆,輕松折斷,往身后甩去。 元元緊咬著下唇,哭得打嗝,淚眼朦朧地看著將軍,“這、這是我的東西……” 將軍攥上他的手腕,不應他這話,只冷聲叫他松手。 可誰知身前這人聞言反將手收得更緊,就連手心處漫下了股血痕都似無所查。將軍只覺自己五臟六腑都要燒起來了,紅著眼將他五指強掰開,帶了血的瓷片應聲落地。 元元好似這才有了知覺,手掌小幅度地發(fā)顫,五指微微蜷起來,喃喃道:“我、我同別人做了那、那種事,自然是要走的……可這些東西,我都要的。” 這話聽在將軍耳中,只等同于他為了那個小白臉要舍了他收東西走人,帶著這樣樣“信物”去同那人在一塊!他氣極反笑,只覺這人呆傻,被人吃干抹凈了竟仍要將自己送上! 他背過身去,眼中酸澀,腳底踩上幾滴水珠子,“很好、很好!” “我要什么人沒有,需得限在一個……” 不干不凈的人這兒。 “——需得限在你這里嗎!” 將軍狠咬著牙,遲遲說不出讓他走,也說不出讓他留,更說不出他看那書生就是蛇蝎陰險豺狼虎豹披了羊皮之人的酸妒之言。 元元聲音哭得喑啞,縱使心中難受,卻很認同將軍的話,恍恍惚惚道:“是啊,將軍不該只限在我這兒的……” 一干奴仆聽得房中動靜哪里還敢進去,只恨不得自己當場耳聾。 將軍難以相信元元竟這般應了自己,即使話說得可憐,他卻只覺元元是有意諷刺,故意要將自己氣走,他才好同那書生團聚。 為了那小白臉的東西反常地同自己犟,現(xiàn)下竟還說出這番話,怕不都是受了那人的影響甚至教唆! 他還要走!他竟想走! 將軍胸口悶疼,又悲又怒,只覺自己再不能在此處待下去了,衣袖翻飛,轉(zhuǎn)身便走,徒留了元元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