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空谷足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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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懸一線的那刻,又是一聲撞擊聲起,電光石火見,只見一串火花閃過,原本已經(jīng)逼近張畔脖頸邊的利刃已然被挑開。 隨著刀劍碰撞聲而至的,還有馬匹上蘇流瑾焦急的身影。 在看到蘇流瑾的那一刻,張畔緊繃的精神終于放松了幾分。 而這么一放松,全身上下的疲憊感和傷痛接踵而至,致使他整個人直挺挺倒了下去。 本以為會跟大地來一個親密接觸,張畔都已經(jīng)做好了腦袋再被撞一下,并且說不定會被撞暈的準(zhǔn)備,卻不料,直接跌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之中。 “放心,一切安然無恙?!?/br> 蘇流瑾帶著心疼的聲音傳入張畔耳中,隨之而至的,便是無盡的黑暗。 終歸不是什么練家子,把張畔這么一個大男人秘密弄回青云樓,還是讓蘇流瑾頗為費(fèi)力。 好在慶云樓自己就有郎中,醫(yī)治張畔身上外傷不成問題。 “將傷口清理過后,把這些金瘡藥敷上即可。傷口結(jié)痂之前,切勿見水。” 說著,郎中便要為張畔上藥,卻不料,半途便被蘇流瑾接了過去。 她的目光還停留在張畔身上,只是那緊皺的眉頭依舊可以看出她不悅的情緒,“沒什么大事就好,這些我來做,你去忙你的事吧?!?/br> 她方才看到張畔的眼珠動了一下,顯然人已經(jīng)醒了。 至于他為何不直接睜眼…… 怕不是對于這里的郎中還是有些不信任。 那郎中先是在兩人身上掃了一遍,顯然心中還是有所猶豫。但在蘇流瑾再一次沖著他點(diǎn)過頭之后,還是沖著蘇流瑾行了一禮,將需要用到的東西放下,提著藥箱離開了。 待到關(guān)門聲響,張畔緊跟著坐了起來。 他的目光中依舊帶著疲憊,手上的動作卻無半絲停留,抬手便要去拿桌上的藥,“今日多謝蘇小姐了,若非蘇小姐及時相救,小可怕不是要栽在那幾個人手上?!?/br> 他這話的語調(diào)輕松,若非眸中的落寞根本掩飾不住,蘇流瑾都要以為張畔在自己面前都還要繼續(xù)偽裝了。 人是為自己賣命,如今出了問題,自然應(yīng)該自己負(fù)責(zé)。 “你是我的人,我自應(yīng)護(hù)你周全?!?/br> 并沒有給張畔接觸到藥物的機(jī)會,蘇流瑾搶先一步把藥拿在手里,抬手便往張畔的衣服扣子上摸去。 顯然,是打算親自為他上藥。 覺察到蘇流瑾的意圖,張畔立馬抬手攥住了蘇流瑾的手腕,耳尖也跟著微微紅了起來。 “蘇小姐不必親躬,我自己來就好?!?/br> 聞言,蘇流瑾一笑,并未遵從張畔的意愿,反倒是用另一個依舊空著的手將張畔的手指一根一根從自己手腕上剝了下來。 她抬手指了一下張畔背后那些傷痕,挑眉道:“你背后的傷口,恐怕自己夠不到吧?更何況,你這傷口甚多,最好不要亂動,自己涂的話,剛涂完這個,那個又裂開,豈不是拆東墻補(bǔ)西墻?” 沒想到蘇流瑾會提出這個問題,倒是把張畔聽得一愣。 不等張畔反應(yīng)過來,蘇流瑾勾唇一笑,很是自然地三下五除二將張畔的外裳脫了下來。 許是因為張畔日常隱于山林之中,便縱是外出游歷,也多呆在室內(nèi),外裳之下,膚如凝脂。道道傷痕橫亙在身上,如同在一片雪地上點(diǎn)綴了片片鮮紅的花朵,倒是有幾分嬌艷。 荔枝一般的觸感在蘇流瑾手下浮現(xiàn),張畔緊跟著也猛地縮了一下,顯然對于現(xiàn)在的情況還是有些不適應(yīng)。 見狀,蘇流瑾以為是他的傷口疼,手上的動作更加輕柔了幾分。 “我還是覺得……” 張畔微微側(cè)眸,往蘇流瑾那邊看去,卻在蘇流瑾笑著看過來的時候,將下一句男女授受不親收回,換了句,“丞相府的藏書中,應(yīng)該未曾教過這一類的事情吧?” 顯然,指的是蘇流瑾這一番作為。 “丞相府的藏書中確實沒有?!?/br> 知道張畔心里還是過意不去,蘇流瑾索性直接談起了根本問題,“但,若我是重生的呢?都已經(jīng)是死過一次的人了,對于這些身外之物,早已完全不在乎。況且……” 說到這里,蘇流瑾的動作頓了一下。 像是想到了什么不愿意提起的事情一樣,正在背后涂傷口的蘇流瑾嗤笑一聲,將未曾說完的后半截話咽了下去,徒留張畔滿腹疑問。 雖然蘇流瑾不想多說,但那滿腹的疑問就如同一根草一般一直在張畔心頭飄動,即便張畔屢次告誡自己不要多問,卻還是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開了口。 “況且怎么了?” 這話語之中帶著小心翼翼的試探,仿佛生怕蘇流瑾因為他的多嘴而生氣,張畔緊跟著又補(bǔ)充了一句,“若是不方便的話就別說了,我也不是那么好奇。” 透過床頭的鏡子,蘇流瑾清楚地看到了張畔那副糾結(jié)的樣子,不由得噗嗤笑了出來。 “也沒什么大不了的?!?/br> 蘇流瑾手上的動作不止,而荔枝也帶上了幾分嫣紅,“不過就是前世溫昀景看上了我家的權(quán)勢,將我接近宮中利用了幾年,之后便又殺我全家,將我關(guān)在冷宮郁郁而死。今生看到那些男子,心中只有厭惡。我還以為我不喜歡男子了……” 不過輕飄飄的幾句話,張畔卻已經(jīng)想象到了其中的艱難苦恨。 原本涂藥的時候都毫無動靜的雙手,此時卻不覺間緊握成拳。 怪不得,蘇流瑾會橫空出世…… 怪不得,她對于溫昀景的了解那么深…… 也怪不得,她會讓她的父兄急流勇退…… “后來發(fā)現(xiàn),我原來只是不喜歡那些慣于利用別人的男人,反之,像是你這種,倒是頗為心動?!?/br> ? 突如其來的話語讓張畔有些措手不及,一雙眸子驀的瞪大,生生在蘇流瑾面前表演了個瞳孔地震。 上一秒,他還在為蘇流瑾的遭遇而悲憤不已。 下一刻,就聽到蘇流瑾說喜歡他這種類型的男子…… 那這意思不就是喜歡他嗎?! “為什么是我這種類型?” 須臾,張畔這才從方才那一番信息中緩過神來,低頭看著自己身前已然被包扎好的傷口,臉上的溫度有些許上升。 見張畔對于她的話還有消化能力,蘇流瑾拿出布條一邊為張畔裹傷口,一邊開口解釋。 “不知你可聽過一句話,再冷的男子,直腸也是溫暖的?!?/br> 感到手下的身體動了一下,蘇流瑾的嘴角勾起一番笑意。 看來,他也不是什么都不懂。 “和融瑩徹,充塞流行,動容周旋而中禮,從心所欲而不逾[1]。此乃陽明先生對于灑落之人的定義,如今,我愿用它來形容你。” 蘇流瑾說這話的時候,語調(diào)溫柔,如潺潺流水拂過心間,讓張畔的嘴角也不自覺間翹了幾分。 他本想謙虛一番,卻不料,還未來得及開口,蘇流瑾的下一句話已經(jīng)出來了。 “更何況,學(xué)絕道喪之余,茍有以講學(xué)來者,所謂空谷足音,得似人者可矣[2]。” 言及此處,布條已經(jīng)將張畔身上的傷口完全覆蓋,而蘇流瑾,也跟著坐到了張畔的正前方。 她那一彎帶著笑意的眸子如同深潭一般引人沉溺,瞬間便奪去了張畔的思考能力,只是這么愣愣地看著蘇流瑾,久久不能回神。 本來蘇流瑾先前說的那一番話好容易才讓他收起心中的尷尬,如今話鋒一轉(zhuǎn),整個包扎的過程似乎都變了一種意味,硬是讓張畔覺得整個身體都不是自己的了,恨不得立馬倉皇而逃。 但,在這之前,還有一件事需要問清楚! “你等我消化消化……” 說著,張畔拿起準(zhǔn)備在旁邊的衣服穿上,起身準(zhǔn)備離開獨(dú)自靜靜,“但,你真的是重生的么?” 說到這里,張畔的眸中又帶上了幾分清醒,定定地看著蘇流瑾那依舊帶著笑意的眸子。 沒想到張畔開口問的卻是這個,蘇流瑾心中詫異,嘴上卻一口應(yīng)下。 “當(dāng)然!我前世死的早,知道的信息并不算得上很多,但,助我奪得帝位,足夠了?!?/br> 此時終歸太過天馬行空,蘇流瑾倒也不急著讓張畔相信。 看著張畔臉上那半信半疑的神色,蘇流瑾的心中突然冒出了一個想法,驀的邁步上前逼到張畔面前,一臉壞笑道:“不如這樣,若是我能證明我是重生的,你便答應(yīng)我一件事?!?/br> 蘇流瑾這表情讓張畔直覺沒什么好事。 但轉(zhuǎn)念一想,自己本身就是在蘇流瑾手下辦事,再多上一件也無可厚非。 最重要的是,生活無趣,他也想看看,蘇流瑾是如何證明自己是重生的的。 “甚好!” 只是稍稍想了一下,張畔便贏下了這個條件。 下一刻,他的目光飄到了那一堆帶血的衣物上,方才尷尬的記憶涌上心頭,尷的他立馬奪門而出,連招呼都沒來得及打一下。 看著張畔飛奔出去的身影,蘇流瑾不由得扶額為她剛包扎好的傷口默哀一下。 與此同時,方才還戴在臉上的笑意也消失不見。 看著張畔離開的方向,蘇流瑾斜倚在門框上,眸子微瞇,個中帶著深思與嘆惋。 終歸是一個奔走在山林中的小狐貍,這京城雖說盛世繁華,但卻血雨腥風(fēng),片刻不得安寧。她用自己重生帶來的記憶硬拉他入局,棋局兇險,若是中間出了什么差錯,也自當(dāng)放他離去。 而這個條件…… 蘇流瑾看著張畔離開的方向,驀的一笑。 就當(dāng)是替他做一個斷舍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