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堵不如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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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流瑾怎么也沒沒想到,自己不過是把潘螭心中那些本來就不應該存在的幻想打破罷了,最終卻像是給予了雪崩之前的最后一片雪花一樣,直接讓潘螭做出了讓她意想不到的事情。 而且,還直接將徐家也給牽扯進去。 “你是說,潘螭直接把那些先官員們貪-污之后留下的漏洞全部都給送到溫昀景面前了么?” 蘇流瑾想到潘螭會出手,卻從沒想到他是這么一個出手的方法。 看著被送到自己手上的賬本,那上面的數(shù)字觸目驚心。前一世這些東西都是一個又一個被打掉的,分撥分次,循序漸進地將他們的這些惡行給抓了出來。 那時候并沒有一次性暴露,最后卻依舊擾得國庫空虛。 不得已,溫昀景動了徐家。 上一世那些被抓出來的人,與其說是為了肅清朝堂,不如說是溫昀景為了同黨伐異,凡是不能為溫昀景所用的,亦或是制造的價值不足以讓溫昀景滿意的,皆被捅了出去。 而這個名單上,卻出現(xiàn)了一個又一個上一世本是相安無事的官員! 潘螭下手的目的與溫昀景本就不一樣。 除了那些支持他的人,只怕其余的人全都名列在冊! 翻到最后一頁的時候,便縱是前世已經(jīng)算過賬的蘇流瑾都不由得震驚不已——前世溫昀景只是抄了幾個沒有站在他那一派的人,就已經(jīng)需要一個徐家去填平。這一次的人數(shù)比上一次多多了,她早已在心中有了估量,卻沒想到,這最終的數(shù)目竟然比她估量的還要多上一倍! 也是了。 那些并非站在溫昀景身邊的人畢竟時常被眼線盯著,下手至少也有些許收斂。 而至于那些站在溫昀景羽翼之下的人,根本就是肆無忌憚,不仗勢欺人就已經(jīng)夠好了,若是讓他們讓他們不趁機給自己撈一把油水,幾乎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要找人去把潘螭叫來么?” 蘇流瑾臉上陰沉的神色毫不掩飾,讓張畔對于此事更重視了幾分。 他也是看過賬本的人。 只是,這些賬本在他的眼中只是賬本罷了。溫昀景本就行事不定,他只能推測到這些賬本到了宮里之后,只怕是會引一場血雨腥風,但并不能確定這些血雨腥風到底是何等場面。 這些貪官在他的眼中并不無辜,在他們做出這些事的事情,就應該有了承擔這種結(jié)果的覺悟。 他本想著以蘇流瑾行事作風,只怕是會趁著這個機會借機在其中撈一把油水。 但,在看到蘇流瑾的眼神之時,張畔心中的想法卻不再堅定了。 “沒有必要?!?/br> 蘇流瑾將手上的賬冊放在桌上,冷笑一聲。 她豈不知潘螭的目的為何? 當看到賬冊的一瞬間,蘇流瑾的第一個念頭就是把潘螭這小崽子抓到自己面前好好教育一番,讓他沒事兒別亂作妖。 只是下一刻,她卻生生抑制住了自己心中的念頭。 “東西已經(jīng)到了溫昀景手上,再把潘螭找來也無濟于事。相較之于把潘螭找來,你我現(xiàn)在進宮一趟才最為緊要。” 蘇流瑾抬手搭在張畔的肩上,看向皇宮的目光帶著深沉。 潘螭可以給溫昀景遞刀子,她也可以讓溫昀景放棄使用這把刀子。 至于若是溫昀景不但不愿意放下刀子,甚至還用這把刀子捅了她的話,那這就不是她的掙扎范圍了。 “好?!?/br> 根本沒問蘇流瑾要他進宮做什么,張畔一口便應了下來。 及到二人的馬車已經(jīng)在路上行駛,蘇流瑾這才將自己的計劃同張畔說了一遍——對上溫昀景這種人,堵不如疏。 想要讓他的注意力不再放在這些官員身上,那么,就需要制造一些比這些官員還要令他感興趣的事情。 恒思周圍還有不少其他國家,而恒思自己內(nèi)部又有各種世家大臣等對于皇位虎視眈眈…… 而這之中,難免有引狼入室之輩! 至于他們此次的目的,就是拿著這個引狼入室之輩將那些事壓下去! 起初張畔并不太贊成,畢竟把那些官員打掉了之后對于他們也是百利而無一害,而當蘇流瑾說出徐家前世的結(jié)局之后,張畔當即沉默了。 他想過各種可能。 例如把這些官員抄斬,贓物充公; 例如收了他們貪-污的錢財,卻又留他們一條小命; …… 及到最后,才是將這些官員們抄斬了之后,贓款卻早已不翼而飛。而朝廷又因為在他們身上投下太多人力財力,導致國庫空虛,抄幾個有錢的世家用來填充國庫。 “那,勾結(jié)外人想要引狼入室的是哪個?” 已經(jīng)知道了其中的可能,張畔可不是那種會一直鉆牛角尖的人,自然而然就順著蘇流瑾的計劃往下考慮。 “倘若這人不夠位高權(quán)重,是根本不可能入了溫昀景的眼的?!?/br> 張畔這考慮不無道理。 只不過…… 蘇流瑾聞言,湊近張畔對他勾唇一笑,目光之中甚至有幾分揶揄,“放心,這人絕對能讓溫昀景很感興趣?!?/br> 她臉上的神色變化太快,以至于張畔都差點沒反應過來。 但,有了這樣的笑意,張畔知道轉(zhuǎn)移溫昀景注意力這件事穩(wěn)了。 迄今為止,他還從未見過蘇流瑾在露出這樣的笑意之后,還能與她預期的目標失之交臂的。 “這人你也認識?!?/br> 盯著張畔那雙帶著些許疑惑的眸子,蘇流瑾微微一笑,“早在你我認識之前,呂安就已經(jīng)不是呂安了。他本就是其他國家潛伏進來的細作,只是因為從他上一輩開始就埋伏在恒思,而其父母趁機將其與小王爺貍貓換太子,他便一直以小王爺?shù)纳矸轁摲跍仃谰吧磉?。?/br> 蘇流瑾說出的每個字都超出了張畔的認知,讓他一雙眸子驀的瞪大。 “而就在今年,皇帝突然對他生疑,這才讓他收斂了幾分?!?/br> 怪不得! 張畔深吸一口氣,立馬明白了自己被皇帝派到安南王身邊的意圖。 他在安南王身邊做事也有一年時間了,但卻并沒有覺察到任何不對。說來安南王每每處理公務的時候也是避諱他進行,他本以為是因為對方不想讓他知道一些情報,生怕他給皇帝傳遞什么信息…… 沒想到…… 沒想到,竟然是這么一回事兒! “那這……” 張畔毫不懷疑蘇流瑾的信息,但,他的眉頭還是不由得皺了起來,語調(diào)之中帶著疑惑,“可是,這豈不是算得上是叛國之罪了么,難不成,是要把這個事情按壓到后面再行利用?” 通敵叛國,事情并未傳開,倘若溫昀景覺得呂安的利用價值做夠的話,說不定還會把他保下來,除了他通敵的線之后,繼續(xù)讓他給他任勞任怨。 但,倘若呂安細作的身份暴露,那必然死無全尸! “不是為了其他事?!?/br> 蘇流瑾把玩著垂在馬車窗簾上的流蘇,目光之中含上了些許虛無,“是為了威脅他,在我們行動的時候不要搗亂?!?/br> 她那有些嫌棄的語調(diào)并未隱藏。 張畔知道,這是又想到潘螭做的那一系列壞心好心情的事兒了。 畢竟,呂安的事情本可以作為一個重大的籌碼讓蘇流瑾握在手上,此時卻不得不提前亮出,著實有些憋屈。 因著蘇流瑾與張畔二人的特殊身份,他們二人都有直接入宮的權(quán)利。 當他們二人站在御書房中之時,溫昀景還沒把那本夾雜在一眾奏折中的賬冊拿起來。 看到賬冊那獨特的線封之時,蘇流瑾暗自在心中松了口氣。 她帶著張畔一起沖著溫昀景行了一禮,便自行將她方才已經(jīng)編造好的說辭說了出來。 “回皇上,近日微臣夜觀天象,驚覺有顆微亮的光源正在往帝王星的方向挪移。帝王星向來孤身占據(jù)空中一片,象征著恒思的權(quán)力。如今又有其他光源靠近,但那星卻又不是帝王的亮度……” “說重點!” 蘇流瑾這一番話讓溫昀景有有些不耐煩,語調(diào)也帶上了些許呵斥的態(tài)度。 聞言,蘇流瑾像是被嚇了一跳,誠惶誠恐地又沖著溫昀景行了一禮,這才顫顫巍巍繼續(xù)說了下去,“具體情況還需要多觀察幾日再議。倘若這旁邊的星不會更亮,那就是有其他國家的勢力進到了我恒思。倘若這旁邊的星更亮了……” 即便溫昀景根本不懂這些玄學類的東西,卻依舊聽懂了蘇流瑾沒說完的那些話的意思。 倘若更亮了,只怕,他這皇位也要不保! 嘩啦一聲。 原本放在幾案上的茶具全被溫昀景掃在了地上。 他一雙鷹眸死死盯著站在不遠處的蘇流瑾,似乎若是蘇流瑾今日說不出一個所以然來,那今日完全不能從這里走出去的,只怕就是她自己了! “這……” 蘇流瑾的語調(diào)中帶著幾分為難之意,“天機不可窺覷,微臣只能知道對方在京師之中,具體在何地,微臣也算不出來。倘若皇上想要知曉其中內(nèi)情,還需要自行查探?!?/br> 就在溫昀景的情緒即將再次爆發(fā),直接將面前人呵斥一番之時,站在一旁的張畔很快往前走了一步,恰到好處遞給溫昀景一個線索。 “臣在安南王府上潛伏多日,終于查得一些情況?!?/br> 張畔將蘇流瑾在路上給她的信封呈了上去,“此乃安南王書房中發(fā)現(xiàn)的書信,還請皇上明察。” 而那其中,赫然就是安南王與鄰國貪狼權(quán)貴之間的通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