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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渾身都是玻璃渣的坐在副駕駛座上,換做是誰,都不會有一個好看的表情。 “褚辰,你看路!” 在眼見著面前的擋風(fēng)玻璃離道路兩旁所栽的樹木越來越近時,我忍不住大喊出聲。 坐在身旁時不時打量著我臉上神色的褚辰慌張的應(yīng)了一聲,這才再次把注意力放回了前方。 在等一個紅綠燈的間隙,我聽見他用顫抖的聲音一遍遍問我:“程景,你不會死吧?你不會有事的,對吧?” 我按住自己流血不止的手臂,無奈的回答:“你很想我死嗎?” “對、對不起……我沒有想到會這樣,今天明明是你的生日,嗚……” 我不禁有些詫異的看了一眼捂住臉的褚辰,這還是第一次從他口中聽到“對不起”這三個字。 “都被我搞砸了……明明想要借這個機會好好解釋的……”他懊惱自責(zé)的聲音斷斷續(xù)續(xù)的傳來。 “阿景,我們不要分手了,好不好?” “……” “我再也不會背著你跟別的男人亂來,我再也不會了……你原諒我好不好,我們重新開始……” 我抿了抿嘴唇,逼迫自己不去看他那會讓人心軟的可憐眼神,平靜的說:“變綠燈了,可以走了。” 到醫(yī)院急診室的時候,已經(jīng)是凌晨一點半。 黑燈瞎火的,只有走廊里的應(yīng)急燈以及值班室里的白熾燈散發(fā)出源源不斷的光芒,卻也顯得格外寂靜恐怖。 值班醫(yī)生是個小年輕,卻也是認識我的——托之前我總是來這里找實習(xí)的陸離的福,混了個臉熟。 小年輕醫(yī)生原本坐在辦公桌那里要睡不睡的捧著手機不知道在看什么,還是褚辰說話的聲音把他給從那種夢游似的狀態(tài)里給喚醒,他打了一個激靈抬起頭看向深夜里的不速之客——我,頓時樂了。 “這不是小陸姐夫嗎?!大半夜的怎么把自己弄成這副模樣?莫非是睡覺睡到玻璃渣上去了,可真是人才!” 我還沒來得及說話,不明真相的褚辰就怒了:“你這庸醫(yī)怎么說話的?!有你這么對待病人的嗎?!你們主任是誰?我要投訴你!” “不是,這位又是?我跟姐夫開玩笑呢這不!” “誰是你姐夫了?!” …… 外面值班的護士聞聲而來,探進身制止道:“安靜!你們吵什么吵呢?這是醫(yī)院,小趙,你身為醫(yī)生不要知法犯法!” 那個年輕醫(yī)生,也就是小趙,見機不妙的止住了滿嘴跑火車的胡說八道,沖一臉不悅的護士jiejie憨厚一笑:“安靜,安靜,這就安靜?!?/br> 等到一切都塵埃落定,小趙幫我料理好身上數(shù)十處大大小小的傷口后,都已經(jīng)過了一個小時了。 褚辰坐在一旁,頭不停的一點一點,小雞嘬米似的,也是倦極了。 我一邊聽著小趙跟我閑話家常,一邊看著他手法老練的給我手臂上纏上止血繃帶,直到外面走廊傳來一連串急促的腳步聲。緊接著,半掩著的門便被人從外面推開。 “趙小剛,你說我姐夫出事了?他出什么事了?他傷得重不重?他……” 連珠炮似的聲音的主人在目光與我的目光對上的那一刻,自動消音。 頭發(fā)還翹著的陸離徑直朝我走來,見我這副儼然三級殘廢的模樣,目光一緊,隨即單膝跪地的跪在我腿邊,心疼的看著我纏上繃帶的手腳,問:“程景,到底發(fā)生什么了?” 小趙被他這副樣子嚇得有些束手無策,撇下一句尿急便默默離開了急診室。 我?guī)退崖N起的發(fā)梢理順,說:“沒事,一點意外?!?/br> 陸離顯然是從睡夢中突然被叫過來的,說話都帶有nongnong的鼻音:“你不要敷衍我,告訴我,到底發(fā)生什么了?好好的你怎么會弄成這個樣子?” 回答他的是已經(jīng)徹底清醒過來的褚辰:“你‘姐夫’不都跟你說是意外了嗎?你還在這里胡攪蠻纏什么?” “褚辰!” 我皺眉望向坐在一邊沙發(fā)上臉色難看的褚辰,言外之意顯而易見。 陸離從我腿邊站起身,遙遙望向褚辰,笑了:“原來褚先生也在啊,我以為你已經(jīng)跟新歡遠走高飛了呢?!?/br> 褚辰?jīng)]有料想到陸離似乎也知道他那些yin亂的秘密,一時之間臉色變得極其難看,他的目光落在了我的臉上,似乎是以為我跟陸離串通好了羞辱他。 “有空記得來醫(yī)院檢查一下身體吧?!标戨x就像是沒看到褚辰的表情似的,轉(zhuǎn)頭對我笑得陽光明媚:“畢竟一對多的性關(guān)系實在是有些危險而骯臟?!?/br> 褚辰俊俏的臉上一陣紅一陣白,差點沒被陸離夾棍帶棒的話氣得兩眼發(fā)黑。 就在我忍不住想要勸陸離適可而止的時候,他卻用對待無理取鬧的小孩的口吻對褚辰說:“褚先生,我說得還不夠淺顯易懂嗎?” “翻譯過來就是,褚先生,你配不上程景。既然已經(jīng)分手了,還是不要死纏爛打彼此都體面一些?!?/br> 我難以形容那一瞬間褚辰臉上精彩的表情,只記得他是如何暴跳如雷的撲向了對此毫無防備的陸離——幸虧被我這個負傷的可憐病人險險給遏制住了。 雞飛狗跳過后,已經(jīng)被氣得七竅生煙的褚辰開走了我的車,揚長而去。 而我在跟一臉無辜的始作俑者大眼對小眼干瞪眼半晌后,最后決定還是去他的單人宿舍將就一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