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向文下班時(shí)間比程苪優(yōu)早，所以通常會繞路開車接她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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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他顯得格外沉默，因此引起了程苪優(yōu)的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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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苪優(yōu)側(cè)著頭，疑惑詢問：“你今天這是怎么了？心不在焉的...”

    邵向文冷不丁地被這么一問，心底一顫，語調(diào)僵硬：“沒什么，可能是今天上班格外累吧?！?/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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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苪優(yōu)眨眨眼，接受了這個(gè)說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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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見妻子開始玩手機(jī)了，邵向文定了定神，輕咳了一聲，狀似隨意地提起：“老婆，咱爸和咱媽感情是不是很好啊，媽走了三年，爸這么長時(shí)間是不是還沒走出來，天天也不愛出去走走，來了一周也沒認(rèn)識一個(gè)朋友?！?/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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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提起病故地母親，程苪優(yōu)按掉手機(jī)，神情低落、眼底黯然：“爸媽結(jié)婚這么多年從來沒紅過臉，他們的感情肯定是很深的。媽身體一直都不好，爸他應(yīng)該是做好了心理準(zhǔn)備的。至于不愛出門，爸是一直這樣的，鄉(xiāng)下朋友也不太多?！?/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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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邵向文嘴唇動(dòng)了動(dòng)，其實(shí)他更想問岳父和岳母生活中是否親密，但是看著情緒低落的妻子，還是把話吞回肚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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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剩下的車程里，兩人一路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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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苪優(yōu)是想起了亡故的母親。

    邵向文是不停回想著下午岳父喊出來的話，心底沉重，回家實(shí)在不知如何面對岳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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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盡管邵向文希望回家的路能一直開下去，最好永遠(yuǎn)沒有盡頭，但是終究該面對的還是得面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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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程苪優(yōu)率先進(jìn)了門，邵向文步履沉重地跟在她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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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抬眼，就見岳父和兒子安安坐在餐廳里。

    安安這時(shí)已經(jīng)上小學(xué)了，不需要大人喂飯，這會兒吃得快把頭埋到碗里了。他聽到開門聲，忙不迭地從碗里抬起頭，看到程苪優(yōu)和邵向文，一邊往嘴里扒飯，一邊大叫起來：“mama！mam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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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苪優(yōu)脫下小包放在沙發(fā)，迎了上去，笑瞇瞇地摸了摸邵寧安的頭：“安安今天乖嗎？有沒有吵外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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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安舉著勺子，小身體在座位上扭來扭去：“我今天有幫外公端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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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書意聽到她們提起自己，笑容溫和地連聲附和。

    他看見邵向文一直在玄關(guān)那邊磨蹭這什么，溫聲溫氣道：“向文，你和苪優(yōu)收拾完就洗手吃飯吧，等會兒就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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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見邵向文身形一僵，過了片刻，才悶聲悶氣地回了一句：“知道了?！?/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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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他這么回答，程書意就折回頭繼續(xù)盯著安安吃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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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邵向文看著恍如無事發(fā)生的岳父，感覺心口一堵，今天下午發(fā)生的事，仿佛被影響到的只有自己。全都是因?yàn)樵栏傅纳矸?，如果此刻被他聽到這種事的是其他任何一個(gè)人，他一定會直截了當(dāng)?shù)刭|(zhì)問，但是正因?yàn)槭窃栏?，正因?yàn)槭沁@樣和他的小家緊密關(guān)聯(lián)，他反而猶疑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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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一直在想，岳父是什么時(shí)候起了這樣的心思。想來想去，也只有岳母生病的那段時(shí)間，岳父搬來家里住的時(shí)候他們才開始熟悉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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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現(xiàn)在思考這些也毫無用處了，如果不是自己無意中撞見，大概是不會知道岳父的心思的，畢竟岳父平常的舉止無異，對他也仿佛對待平常的女婿。這樣想著，他更加不忍質(zhì)問，岳父一直是這樣溫和軟弱的，他們岳婿素?zé)o矛盾，岳父也沒有想做出什么。如果他不加考慮地逼問，結(jié)果一定是傷了岳父、妻子的感情，岳父打道回府，事情也只能僵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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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于該怎么處理，他暫時(shí)還沒頭緒，只能冷處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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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書意能感覺到這幾天邵向文再躲他，兩人的對話很少，獨(dú)處時(shí)間更是很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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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概是那天下的一劑藥太猛了。這幾天他一直在等待時(shí)機(j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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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個(gè)時(shí)機(jī)終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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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兩周，程苪優(yōu)有個(gè)重要的公務(wù)需要出差。以往這種時(shí)候，邵向文少不得工作小孩兩頭忙亂，但是這次有父親在家，她是完全放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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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是她滿身輕松地收拾行李，打完電話通知父親和丈夫，就愉快地和同事上了飛機(j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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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被她拋在公司的邵向文，掛完電話后心底立刻沉重。

    這么多天，他還是沒思考好該如何處理這件事情，同樣一直在避免回憶他的幾度對岳父的身體勃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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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程書意和邵寧安吃完飯，也沒見邵向文回家。程書意當(dāng)然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但是仍然打了電話詢問，電話鈴聲響了好幾聲那頭才接起，他話語關(guān)懷：“向文，今天的工作很要緊嗎？怎么還沒見你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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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岳父的語調(diào)明明那么溫軟，可是在邵向文聽來，卻總覺得那些詞句里暗含著一股幽微，仿佛即將在他的平靜生活里掀起驚濤駭浪。但是他也弄不明白這直覺是為何，當(dāng)下只能勉強(qiáng)應(yīng)付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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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掛掉電話，他輕吐了一口氣。

    明明有不當(dāng)心思的是岳父，怎么如今搞得他鬼鬼祟祟得仿佛一個(gè)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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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打起精神，整理好辦公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