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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踏馬醉行(主攻強強/穿越影衛(wèi)攻/受寵攻)在線閱讀 - 踏馬醉行23、得救

踏馬醉行23、得救

    秦朗本就是撐著一口氣,眼前都是白花花的雪花,憑著求生的本能在動而已,上了岸后神經(jīng)一松懈,就徹底墜入黑暗。

    “秦朗!”東方靖被軟倒的秦朗帶的一個趔趄,只來得及將人往身上拉,自己反身墊在他身下。

    “唔!”東方靖皺了皺眉,方才泡在水里又一直處于緊張狀態(tài)也沒了感覺,此刻身上各處疼痛一下子席卷而來,他閉著眼強迫自己不能昏過去。想也知道此刻他們的人在找他,要殺他的人同樣也在找。

    取出一根暗哨,他拼著最后一口氣吹了一聲,暗哨的聲音像暗啞的氣流,但是在幾公里外的高空,一只蒼色海東青盤旋著尖嘯一聲,驟然朝他們這方飛來。

    “王爺?!”下方急的團團轉(zhuǎn)的羅鴻驟然抬頭,激動地說:“找到了,走!”

    先前那尤姜為了追靖王根本顧不得殺他,羅鴻到底也是暗衛(wèi)首領(lǐng),他的武功雖然比不上尤姜,但是在他手上拼死阻擋也能走上百招,尤姜心知自己這件事辦砸了回頭沒法對那個女人交代,他哪里肯耗在羅鴻身上。羅鴻勉強阻了尤姜半刻就被他一掌擊向其他刺客之后眼睜睜看著尤姜輕功離去。

    這也使得羅鴻等人得逃過一劫以活著等到支援他們的兵馬,那些個刺客見勢不好自然逃的逃死的死。

    可是等羅鴻他們集合人馬沿路追去卻不見靖王蹤影,這可把他們這些人急壞了,若是靖王有什么不測,他們有何面目留在世上,自然都得殉主的?,F(xiàn)在只能一面盡全力搜尋靖王,一面還得提防有其他宵小跟著他們的路子再行不軌之事。

    跟著傳訊鷹的方向,他們馬不停蹄趕到一處河床,此時已經(jīng)夜幕低垂,這樣偏僻的地方人影全無,幸而江水還沒徹底漲上來,尋著沿岸的痕跡羅鴻才找到躲在蘆葦叢中的靖王兩人。

    彼時靖王抱著秦朗已經(jīng)不省人事,只是身上原本穿的外袍大半蓋在秦朗身上,看到這一幕的羅鴻腳步一頓,目光劃過衣服之后來到東方靖的手上,那只手疊著秦朗的手背,四指交纏握的極緊。

    羅鴻低聲吩咐下屬把兩人分開抬至馬車里,他們一行這才急匆匆上路。

    離這里最近的是一個叫蒼嶺縣的縣城,他們自然住進了縣令府。

    蒼嶺縣的縣令名叫馬重琿,此時正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侯在門外,與他同站的還有縣令夫人洪氏。此刻夜已深,他們府上卻燈火通明,原因是在他們就寢不久,門房就急匆匆來報說是靖王駕到,他們一骨碌爬起來的時候還懵逼地以為聽錯了。隨后反應(yīng)過來帽子都沒帶正,一路跳著穿好鞋子去接駕,接著看到的就是受傷的靖王一行,更是胡子都要被揪一團下來,若是靖王在他的地上有個三長兩短他頭上的烏紗帽是保不住了。

    連夜把府里的大夫叫起來,還命人把蒼嶺縣有名的幾個大夫都帶來,現(xiàn)在屋子里整整站了四個大夫,都在商討靖王的傷勢。

    大概是你一言我一語的聲音吵到了靖王,東方靖終于自昏迷中醒來。

    “秦朗呢?”他醒來的第一句就是問這話,羅鴻上前一步解釋:“那小子,咳……秦朗在外間,還沒有醒。王爺可有哪里不適?”

    東方靖不答只試圖起身,卻痛的悶哼一聲捂住了腰側(cè)。

    “王爺切勿起身,您腰上的傷剛包扎好,若是動作過猛容易再次撕裂。”一旁的大夫急忙勸阻。

    “看過他沒有?如何?”東方靖充耳不聞,仍舊要起身,一旁的羅鴻不得不將外袍搭在他肩上,扶著他起身。

    “呃……那公子肩上有箭傷已經(jīng)處理妥當,只是……”

    “只是什么?”東方靖目光一厲,盯著那老者問。

    老大夫被這樣的目光震住,雙腿打顫卻是半晌說不出話,羅鴻見幾個大夫噤若寒蟬,只得開口說:“王爺,秦朗外傷還沒您多。只是,他中的毒十分古怪,幾位大夫只是尋常醫(yī)者,看不出是什么毒,屬下已經(jīng)千里傳訊讓秋公子啟程往這邊趕來,想來三日便到?!?/br>
    東方靖肌rou厚實的胸膛上有兩道刀傷,被衣袍蓋住的后背還有一道,但都沒有腹部的那一劍劃的深,經(jīng)過江水浸泡,傷口都有一些發(fā)炎,沒那么容易愈合。此刻他唇色慘白,臉龐卻紅的不正常,顯然是發(fā)了燒,但他呼了口灼熱的氣仍要站起來往外走,這一番動作下來,白色的紗布又隱隱沁出一絲紅,羅鴻知道王爺是個固持己見的人,只得放棄勸說,亦步亦趨地撐著他慢慢走向外間。

    榻上的秦朗閉著眼一動不動地躺著,裸露的肩頭包著厚厚的紗布,一旁丟著一堆帶血的布料,見到這一幕,東方靖眉頭一皺,大夫急忙解釋說拔劍頭時用了麻弗散,此刻秦朗還在昏睡中想必明日能醒。

    東方靖聞言點了點頭,之后示意他們離開,大夫們?nèi)缑纱笊饧娂娭x恩快步出了門。

    房間里這會兒終于靜了下來,東方靖直愣愣地看著秦朗緊閉的眼簾半晌,直到羅鴻忍不住出聲道:“王爺?您傷的不輕,還是先到床上修養(yǎng),秦朗一時半刻是醒不過來的?!?/br>
    “……羅鴻?!睎|方靖眼睛一眨也不眨,目光中有困惑,有質(zhì)疑,十分復(fù)雜。

    “是,王爺有何吩咐?”羅鴻走近了躬身應(yīng)道,卻見東方靖背對著他站在床前半晌不語。

    他做靖王的近臣二十來年了,又豈會不了解東方靖的想法,此刻見王爺沒有說話,他揣摩了一下大約也明白了他家主子糾結(jié)的心理。

    原本怒氣沖沖追去肯定是想抓這小子問罪懲罰的,現(xiàn)在人家受傷了回來,別說懲罰了,還得全力救治。不知爺自己意識到?jīng)]有,在他這個近身的人眼里,王爺已經(jīng)為秦朗這小子做了很多完全不符合自己個性的事,更別說得罪死了王爺后還一而再再而三的放過,之后更是見他這樣反而心疼起他受的罪,擔(dān)憂他身上的毒。這一系列的行為,明擺著是不受控制地把人放心尖上了,這真叫個恨不得愛不得的,糾結(jié)于胸不知怎么跟他們這些身邊的人說呢吧。

    羅鴻自然不能讓自己主子陷在這樣進退不得的境地里,他是恨不得把這小子洗干凈直接送王爺床上圓了王爺這么久以來的念頭,說不定人一得手,也就沒那么稀罕了。

    斟酌了一下,羅鴻才小聲說:“王爺,這秦朗也算不是無可救藥,至少最后他回頭來助王爺,以屬下之見,暫時可將功抵過,饒恕他不敬之罪?!奔热煌鯛斝枰粋€臺階,那他為人下屬的,就自覺遞上才是。

    “嗯。”東方靖總算出聲應(yīng)了一聲,羅鴻知道自己戳中了王爺?shù)囊馑?,再接再厲地說:“秋公子不出三日便到,憑秋公子的醫(yī)術(shù),秦朗的毒應(yīng)會無礙,到時必會感激王爺,自然就不用再逃……”話沒說完東方靖卻冷哼一聲,也終于自那種糾結(jié)的情緒中回過神來,他往一旁的椅子上坐下,自嘲一笑說:“他就是頭養(yǎng)不熟的狼,指望他感恩?”

    “……”羅鴻閉嘴不言,等著東方靖往下說,果然他繼續(xù)道:“不過不管他感不感恩,本王都不想再給他機會了,這次是本王大意,若非……”說到這里,東方靖一頓,咬了咬牙橫了床上的人一眼。

    “一切都先等秋夜白到了再說。陸榮那邊呢?有消息了沒?!?/br>
    “收到飛鴿傳書,已經(jīng)過了云州,還有兩日便到中都了?!?/br>
    “嗯,他辦事本王放心?!?/br>
    “王爺還是盡快回去歇息吧,您的傷……”

    “無礙?!睎|方靖低頭看了一眼腹部的紗布,“把本王的折子拿來?!?/br>
    秦朗醒來的時候見到的便是坐在另一頭案幾旁靠著睡著的東方靖,手中的折子胡亂地散開落了一半在榻上。他陽剛俊挺的五官寧靜平和,只是眼底有著青影,唇色淺淡,臉上帶著傷后的倦怠。

    秦朗忽然有些不愿打攪他的沉眠,不過大約是習(xí)武人對目光的敏感,東方靖還是在他收回目光前就睜開了眼睛。

    他那雙黑的深沉的雙眼對上秦朗的視線,秦朗眨了眨眼,只得出聲:“王爺?!?/br>
    “嗯。感覺如何?”東方靖動了動有些僵硬的身體,后半夜他就讓羅鴻下去休息了,他看了會兒折子,又不知不覺得看向秦朗。

    他對自己一系列得行為有些迷惘,不解,甚至有些難以置信,先前掙扎在生死邊緣他沒功夫去想,等到夜深人靜,他才漸漸回憶起自遇到秦朗后自己這一路行來的所作所為,第一次對自己產(chǎn)生了質(zhì)疑,在被那樣作賤后他還能原諒這個人甚至還千方百計地想把人留住。

    他東方靖難道還是個癡情種,他的骨氣呢?尊嚴呢?

    而更可笑的是,他鐘情的對象對他不屑一顧,幾次三番視他為毒蛇猛獸避之唯恐不及。

    “尚可?!鼻乩矢杏X了一下身體,肩上鈍痛還在,除此之外只是有些微疲倦,并無其他不適。

    “嗯。起來用早膳吧。”東方靖收回目光起身收拾。

    門外早就候著縣令府的侍女,聽到里面的動靜就立即活伐開了,跑廚房的跑廚房,端水的端水,秦朗撫著肩頭慢慢坐起身,看著背對著自己換衣服洗漱的東方靖,那股夫妻生活的既視感又回來了。

    “王爺,請用膳?!眮淼氖膛呒t著臉聲如蚊吶,侍女頗有番姿色,一看就是縣令精心找來的,細腰翹臀,眉眼細致,符合這個世界的大眾審美。

    秦朗饒有興致地看著,可惜東方靖卻是半個眼神都不給她,低沉的聲音冷淡到了極點,“下去?!蹦鞘膛⒓锤‖F(xiàn)泫然欲泣的表情,抹著眼睛出去了。

    秦朗臉上立馬浮現(xiàn)失望地表情,東方靖瞥了他一眼,不悅地說:“還愣著干嘛,還不快起來用膳。”

    秦朗慢吞吞地撐起來,一面還嘶嘶呼痛,一面浮上戲謔的笑意說:“小美人哭了,王爺真不會憐香惜玉?!?/br>
    “你很會是嗎?”東方靖冷下臉問。

    “嗯哼~”秦朗想到自己現(xiàn)代的生活,又不好拿出來炫耀,于是只好悻悻地閉嘴。

    東方靖背對著秦朗坐下,面無表情地說:“你夠膽子,敢拿本王取笑?!?/br>
    “是覺得……本王不會拿你怎么樣?”

    秦朗不吱聲,暗道,以前是忌憚的,不過經(jīng)過這次的事兒后,東方靖在他面前就是紙老虎,他當然開始有持無恐了。

    不過他還是不想把東方靖惹毛了,急忙說不敢不敢,轉(zhuǎn)而專心洗漱,水聲終于阻止了這個話題的繼續(xù)。

    東方靖夾了一筷子的菜,慢慢的咀嚼著,想著方才秦朗唇邊的笑意,一時間只覺得味同嚼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