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不見?！蔽恨毙χR云曙寒暄了幾句，便認真看起剛剛生成的檢查結(jié)果來。

    “最近腺體感覺有異常嗎？”

    賀云曙不自覺地用手摸了摸后頸的皮膚，那里最近一直有種微妙的酥麻感，到今天才好一些。

    聽他描述過，魏薇認真道：“近期有過進入生殖腔的性行為吧？”

    賀云曙臉頰有些微燒，但在醫(yī)生面前總歸要誠實回答，只能低聲道：“有過?！?/br>
    魏薇解釋道：“生殖腔打開之后，腺體會進入標記準備狀態(tài)。包括在情緒上，可能也會因為未被標記有些起伏，這是正常的。從圖像來看，你的腺體發(fā)育得比出院時更成熟了，是完全可以標記的?！?/br>
    賀云曙含糊地應了幾聲，還好魏薇并沒有追問為什么結(jié)了婚還不標記這種問題，切換到另一項檢查結(jié)果。

    魏薇看了一眼便蹙眉轉(zhuǎn)向賀云曙：“你的生殖腔比尋常omega發(fā)育得晚一些，相對也會比較狹窄。所以一定要等生殖腔充分打開再進入，現(xiàn)在有點輕微的挫傷，已經(jīng)吸收得差不多了，要是再嚴重點會感覺到疼的。以后可要注意。”

    她語氣里有責備年輕人不知分寸的意思。賀云曙連耳朵都跟著燒起來，一邊低聲答應，一邊在心里狠狠辱罵導致這一切的罪魁禍首。

    魏薇轉(zhuǎn)頭繼續(xù)看檢查結(jié)果，眉頭比剛才蹙得又緊了些，干脆將圖像投到賀云曙能看到的屏幕上，指給他看：“云曙，你看這里?！?/br>
    賀云曙疑惑地抬頭，雖然在斯普蘭也學過基礎的醫(yī)學知識，但他并不能從黑白影像中解讀出什么。

    魏薇在圖像上潦草地畫了個圈，耐心解釋道：“這是你的生殖腔，影像有輕微模糊，表明你的生殖腔內(nèi)壁有增厚的情況?？赡苁悄闵城话l(fā)育遲緩的緣故，但是也可能是孕早期的征兆。你剛剛說有過進入生殖腔的性行為，那有采取避孕措施嗎？”

    賀云曙盯著那黑白影像，不自覺地將手握緊了一些，迅速回答道：“我吃了避孕藥?！?/br>
    魏薇又追問道：“是哪一種呢，服用時間和次數(shù)還記得嗎？”

    賀云曙說了牌子，低頭回憶才驚覺自己只在第一次被厲戎進入生殖腔后吃了藥，第二次間隔不遠，因為發(fā)生了種種事情竟然忘記了再吃一次。

    魏薇不贊同地輕輕搖了搖頭：“這類避孕藥是按照說明書周期服用效果才是最好的，事后吃效果要打折扣。”

    “所以……我可能是懷孕了？”“懷孕”兩個字從嘴里說出來都有種不真實感，賀云曙怔怔地看著魏薇。

    魏薇笑了笑：“現(xiàn)在還看不出來的，也可能只是你生殖腔發(fā)育較晚的現(xiàn)象。等下你去藥房拿早孕試紙，過一周左右自測?！闭f完，又叮囑了幾句懷孕早期需要注意的事項，強調(diào)不能懷著僥幸心理，還是要多加注意。

    賀云曙嘴上應和著，心里早亂成一團麻，渾渾噩噩去藥房拿了藥，按電梯下樓。電梯從樓上降下來，已經(jīng)有個女人站在角落。

    她穿得素凈，手里提著個不銹鋼保溫桶，口罩外只露出一雙微微紅腫的眼睛。賀云曙沒有心思窺探別人，掃了一眼便進去站在電梯另一角。

    那女人卻將眼睛睜大了些，試探地叫了聲：“哥哥？”

    如果不是電梯里確實只有兩個人，賀云曙當真反應不過來：“你……叫我？”

    女人連忙拉下口罩：“您還記得我嗎？我叫蜜琪，我們見過的！”

    賀云曙當然記得。

    君再來酒店，于弦歌的丈夫呂思銘散發(fā)出omega氣味的時候，就是這個叫蜜琪的女人衣衫不整地在房間里尖叫，是自己進去安撫了她的情緒。調(diào)查過程中，賀云曙一度懷疑過她，但又覺得她的驚慌失措很難演得出來。

    此時此刻，蜜琪打扮得循規(guī)蹈矩，倒是跟那天抱著他胳膊把胸口往上貼的樣子判若兩人了。

    賀云曙笑了笑，客氣地同她打招呼：“記得。你是來醫(yī)院探病嗎？”這是從保溫桶上判斷出來的。

    蜜琪點點頭，眼圈一紅，攥住了賀云曙的手腕，聲音很輕：“我能跟您聊聊嗎？”

    蘭心醫(yī)院的環(huán)境很漂亮，這會兒陽光溫暖，有家屬扶著病人在散步，也有零散的病人坐在長椅上休憩。

    賀云曙卻完全無心欣賞風景，幾分鐘前對懷孕的憂慮也被蜜琪帶來的新信息趕走了。

    蜜琪思緒凌亂，話說得斷斷續(xù)續(xù)。她去探望的人，正是呂思銘。

    因為摻了omega血的情熱，呂思銘的信息素變成了omega，而轉(zhuǎn)變初期伴隨著發(fā)情熱。一個處于發(fā)情的alpha卻不停地散發(fā)出omega的氣味，幾乎把他折磨瘋了。更慘的是，他已經(jīng)不會被其他alpha和omega識別為alpha，過往的一切都被抹去了。

    目前呂思銘的身體還處于紊亂的狀態(tài)，根本離不開醫(yī)院。他想辦法聯(lián)系到了蜜琪，懇求蜜琪去看看他。兩個人究竟還有過一場露水姻緣，蜜琪多少念念些舊情，又實在覺得呂思銘可憐，便偶爾給他帶些外面的吃食，陪他哭一哭。

    想來于弦歌恨極了呂思銘，是不會來看他的。賀云曙倒沒想到蜜琪還有些江湖義氣，在幾乎留下心理陰影的情況下還能來探望呂思銘。

    “之前跟他也就圖個錢，他倒是大方，對我還不錯。我們都不是啥好東西，今天再看他最后一次，我再不來了”，蜜琪抹了抹眼淚，苦笑道：“這些爛事不好對別人說，剛好你那天碰上了，我就跟你講一講?！?/br>
    賀云曙也不知道說什么，點了點頭。

    蜜琪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小心地湊近他一些，低聲道：“我本來以為，這種稀罕事兒也就他倒霉碰上了……沒想到在那病區(qū)里還住著好些倒霉鬼呢?！?/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