途中
燈光漸漸暗下去,而音樂漫出來,派對氣氛越夜越熱烈。在這灰色地帶,不管是黑的白的都在舞池里混合成灰色。 賀云曙撇下厲戎也也去舞池里晃了一會兒,看似放松自在,實則暗暗緊繃著神經(jīng)留意四周,他一直有種隱約有種被觀察的感覺。但那觀察者藏得很好,詩中沒讓賀云曙發(fā)現(xiàn)。厲戎則一直坐在輪椅上,臉上沒有什么表情,同樣保持著極高的警惕。知道他是潤瑞少董想接近搭訕的人,有一個算一個都被冷冷打發(fā)了。 時間過得很快,黃茂所說的小明星扭擺著上了臺,氣氛又被掀上一個新高潮。這意味著他們該離開了。 黃家借著派對的名義把嘉城上下的注意力都集中到玉龍館,另一場真正重要的聚會才要開始。經(jīng)過數(shù)月漫長的鋪墊,厲戎終于贏得了黃龍玉的信任,得到他當面談合作的邀約。這從側(cè)面表明,掌握著情熱配方的那個人松口了。 賀云曙抽身出來,回到厲戎身邊,推著他離開大廳,走進電梯。電梯降至B2停車場,早有人等在那里,恭敬地請他們上車,隨后就保持緘默開車向前。賀云曙清楚從前頭那兩個人嘴里問不出什么,反而可能引起不必要的注意,但在抵達之前他和厲戎還需要爭取一點獨處空間。 厲戎轉(zhuǎn)頭同賀云曙對視了一眼,忽然伸手過來,握著賀他的手按在自己身下。沒等賀云曙反應(yīng)過來,他便仰著頭沉沉喘息了一聲。他聲音本就有煙酒熏染過的微沙,此刻更帶上nongnong的情欲氣息。 賀云曙下意識掙扎了一下,臉頰燒灼得厲害,但他很快就領(lǐng)會了厲戎的意思。干脆就著這個姿勢前傾一些,嘴唇幾乎和厲戎貼在一起,輕嗤道:“怎么?這一會兒都忍不了?” 前面的司機和副駕顯然都沒料到這兩個有頭有臉的人如此急色,竟然車里當著外人的面就搞起來了。當下面面相覷,不知道是該冒著得罪他們的風險出聲,還是任由事態(tài)這樣發(fā)展下去。 兩人在越發(fā)急促纏綿的喘息聲中如坐針氈地忍耐了片刻,副駕終于忍不住出手按動控制鍵,在車的前座與后座升起道黑色屏障來,隔絕了后排令人臉熱心跳的動靜。 屏障降下,后排的兩位乘客并沒有立刻分開來,而是保持著纏抱的姿勢飛快地檢查了車內(nèi)環(huán)境。興許是已經(jīng)安排了人盯著,車內(nèi)倒并沒有另外安裝監(jiān)聽設(shè)備之類。 賀云曙稍稍松了口氣,從厲戎身上爬起來。厲戎不舍地把伸進他襯衣里的手掌撤出來,輕輕嘆息了一聲。賀云曙面頰紅暈未褪,飛快地睨了厲戎一眼,一邊整理衣服一邊看向車窗外。 天色已經(jīng)黑了,窗外景象看得并不分明,他對嘉城本來也不太熟悉,判斷不出身在何方,便轉(zhuǎn)頭不再看了。 厲戎坐起身來,摸了摸耳垂輕咳一聲。耳邊才又傳來李陶焦急的聲音:“剛剛怎么了,突然沒聲了,急死我了?!?/br> 剛剛開始調(diào)情之前,他們兩個總算還記著先暫時切斷通訊,沒讓那邊監(jiān)聽著的人順帶著欣賞這場假的活春宮。 厲戎沉聲道:“沒事,放心?!?/br> 李陶緊張地盯著屏幕上兩個勻速移動著的發(fā)光點:“看方向,是往新工業(yè)園區(qū)去的?!?/br> 賀云曙和厲戎對視一眼。新工業(yè)園區(qū)并非玉龍會的勢力范圍,但這也不奇怪。玉龍會的活動太容易被警方盯上,借用了合法商人的場地能夠規(guī)避這類風險。 李陶又道:“我們就在后面跟著。千萬別逞能,安全第一,可不能再切斷通訊了,隨時聯(lián)系?!?/br> 厲戎笑了一下:“咱們這么久兄弟了,你還不了解我嗎?” 李陶聽他還笑得出來,氣道:“就是了解你我才不放心!你他媽可沒少嚇唬我?!?/br> 厲戎輕聲道:“淘淘,對不住,今天又得讓你懸心了?!?/br> 李陶急了:“誒!什么意思?!”隨后便聽到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厲戎的聲音變得很遠:“這設(shè)備留在他們車上,等下不帶進去了。等這事兒了了,哥和嫂子請你吃飯?!?/br> 李陶忍著拍桌板的沖動,把嘴唇咬得發(fā)疼:“還得請我老婆,老子要吃米其林十星。” 厲戎笑了:“行,你說幾星就幾星。” 車很快停了。 前座與后座之間的隔斷往上升了一些,傳來略帶忐忑的聲音:“閻哥,地方到了?!?/br> 閻哥沒說什么,倒是他旁邊的美人懶懶道:“升起來吧?!?/br> 副駕連忙按動按鈕。回頭看兩人已經(jīng)恢復(fù)正常的坐姿,才又道:“閻哥,這地方進去前得戴眼罩。” 那美人抬眸看了看他,淡淡道:“照你們規(guī)矩來。” 副駕連忙遞上純黑眼罩,看著他們戴好,才打開車門。 這回不僅厲戎坐著輪椅,賀云曙也被扶著坐上輪椅。黑暗中時間被拉得很長,從耳邊的聲音也判斷不出什么。過了許久,似乎穿過了幾道門,才終于停下來。 有人笑道:“貴客來了!”又有人來幫他們?nèi)∠卵壅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