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叛
夜晚的長安街燈火輝煌,行人熙熙攘攘。 宋星辰神情落寂的走到繁華的集市,他長的好看,穿著華貴,輕易就成了目標(biāo)。 等他回過神來,已經(jīng)被拉進(jìn)京城最大的春院。 “今夜有魁首比試,公子龍章鳳姿,定然學(xué)識了得,不如也上船來試試,若是贏了……”腳軟無骨的身軀靠近,“奴家便是您的人。” 見他不回話,那奴子矯嗔了下,“公子臉色這般不好,定是心情欠佳,既然來了,今夜不妨放縱一番,求個快活,豈不妙及。” 他將這樣稀里糊涂的被拉上了淮河中那膄漂亮精致的花船。 里面一陣胭脂粉香,紙醉金迷,聲樂陣陣。 送到嘴邊的酒他也面不改色的喝下去,依靠在懷里的美人說著什么,他也沒有仔細(xì)聽。 酒是個好東西。 他帶著逃避的心理,來者不拒,把自己灌醉了,是不是就可以忘記今天發(fā)生的事情? 高臺上美人爭艷,歌舞不停。 宋星辰醉眼朦朧,丟下一袋金裸子,“要個好點的廂房,這里太吵了?!?/br> 那袋金裸子引起眾人哄搶,最終他被人帶進(jìn)更為奢華安靜的廂房中,更有絕佳美人相伴。 “倒酒?!彼涡浅较铝?,那絕色女子便為他堪滿酒杯。 一杯一杯,到最后提起酒壺猛的灌下。 他這架勢嚇著了侍奉的女子,她略為驚恐的躲到了一邊,又不敢出去。 “公子,您少喝些?!庇械目腿丝雌饋肀砝锊灰?,越是光鮮亮麗的,喝醉了就越容易暴露本性,丑態(tài)百出。 若是有特別喜好的客人,那是生不如死。 宋星辰卻走進(jìn)她,“你怕什么,我很可怕?” “不……”什么回答都不對,那女子快哭了。 “我問你,我是什么?” “公子,您別嚇我……” “我是什么?”他是人嗎?既然是人,為什么活了那么多年,是個笑話? 他自以為的籌謀和隱忍,都是一場笑話。 他自以為的那里和能力,不值一提,因為那個人要的,從來都不是一個兒子。 那女子被他嚇哭,淚眼婆娑,被他的逼問弄得搖頭又點頭。 “出去吧,這里不用你伺候。”宋星辰拎起酒壺坐在船欄邊,清風(fēng)吹拂,將他吹得清醒了幾分。 他抬眼去看,天邊月光皎潔,碧波倒映著圓月,水波粼粼,飄著形狀各異的漂亮花燈,石橋上人來人往的過客立足觀賞盛放的櫻花。 這繁花似錦的長安,這如畫一般的夜色也撫平不了他心中的怨憤。 他多想瘋一場,但他不能這樣做。 他顫抖著手,抓著欄桿,吐出一口酒氣,仿佛也將心中的郁氣吐出去。 可事實上他的內(nèi)心依然被那些熾熱的怒火和恨意來回折磨,燒的肺腑發(fā)疼,可他不能做出任何發(fā)泄的行為。 那太失態(tài)了,他怎么能容許自己這樣狼狽? 只有無能的人才會放任自己被情緒掌控,做出瘋癲的事來。他這般想著,還是狠狠摔了手中的酒壺! 但也只能如此,再多的,不能做。 他胸膛劇烈起伏了幾下,最后逐漸恢復(fù)下來,冷眼看著河對岸有五個傻子站在河邊。 莫約是乞丐,因為世事艱難還是別的什么逼的不想活了。 宋星辰歪了歪頭,惡劣的想他們也許下一刻就會紛紛跳下去。 等了半響一個也沒敢跳,他幾乎是將那幾個人當(dāng)成了發(fā)泄口,出言譏諷冷嘲。 他本就不是什么好人,自己野蠻生長,就算披了一層君子皮,骨子里還是那沒人教養(yǎng)的,他又尊貴到哪里去呢? 那幾個人竟與他對罵起來了。 不過他聽不太懂,說了幾句又覺得自己不像話,既然要偽裝,就不該中途而廢,隔著河岸,丟了一個錢包打發(fā)他們,拎著還未開封的酒壺,跳下船,足尖一點落在河面的蓮花燈上。 花燈并未落入水中,宋星辰身姿飄渺,宛若仙人,又踩著幾個花燈,到達(dá)石橋下,混入人群中去。 他不知道自己驚呆了河對岸的那幾個人。 吳白震驚“臥槽啊,真的有輕功……” 江鑫;“這不科學(xué)……” 顏開平;“你他娘的都穿越了,還講什么科學(xué)?” 老四老五;“……”好像有道理。 “咱還跳么?”江鑫舔了舔干燥的嘴唇。 “跳個屁,氣氛都被搞沒了,改天再死?!?/br> 幾個人罵罵咧咧的離開,“這小子拿錢侮辱我們,套他麻袋去?!?/br> “我求求他再侮辱我們幾回……” 再見面的時候,差點嚇尿江鑫幾人。 黑暗的巷子里,血腥氣很濃,地上躺著幾具尸體,方才那宛若嫡仙一樣的人手持長劍站在那里,刀尖上還滴著血。 他目光看向突然出現(xiàn)的幾個人,緩緩走來。 “跑!” 幾個人動作一致的轉(zhuǎn)身跑開,但卻不熟悉周圍的路,又繞路回來。 宋星辰依然站在那里,他丟下長劍,抱著酒壺蹲在地上,打了個酒隔。 老五試探性的開口,“這是……醉了?” 老四;“醉,醉了才好,趕緊走?!?/br> 吳白“……把他帶走?!?/br> 眾人;“你瘋了!” —— 宋星辰頭隱隱作痛,迷迷糊糊的起身,有人遞過來一碗湯水。 他以為是烏衣,便順著那人的手喝了一口,“噗——!”一口盡數(shù)噴出。 “好……燙?!彼樕魂囎儞Q,把慘叫憋回去。 “嗷嗷嗷……”被噴了一臉的江鑫被燙得在地上打滾。 勉強被殃及無辜的顏開平抹了把臉,“小伙子,恩將仇報不帶你這樣的。” 宋星辰回過神來發(fā)現(xiàn)自己待的地方不對勁,粗略看了看周圍,確定這是一處破廟,他面前的這幾個人都穿得破破爛爛的,看起來像是乞丐。 “我怎么在……”他突然想起來自己昨天喝醉了,遇到了刺殺,然后醒來就到了這里。 是他們救了自己? 額頭隱隱作痛,心想喝酒害人。 這幾個人又嘰嘰呱呱的,說的話完全聽不懂,他站起身道,“多謝相救,我該回去了,諸位的恩情,定會相報?!?/br> 他在外時間太久了,得趁著凌晨趕緊回去。 “殿下!”烏衣沒想到他這出去的時間會那么長,而且回來的時候還挺狼狽。 衣服上隱約有血跡。 他焦急道,“殿下可有受傷。” 宋星辰推開他進(jìn)了書房,烏衣愣愣的站在那里,為宋星辰突然的冷落感到迷茫,”殿下?“ 關(guān)上門,宋星辰一步一步走上主座。 他沒有辦法繼續(xù)面不改色的對烏衣。 這些年來他是真的交付了信任,可這個人卻和他那個父皇謀和害他。 掏出懷里的那本書,翻開來又看了看。 烏衣在門外呼喚幾聲,宋星辰都不理會。 坐在自己的書房里,將那本書帶回來翻來覆去看了好幾次,最后落在其中一頁。 至尊美人骨,可做長生。 普天之下有能耐神不知鬼不覺做到這一切的,也就那么幾個人。 宋星辰幾乎不費吹灰之力就猜想到是誰。 長生……當(dāng)一個人名利權(quán)勢都不缺的時候,還會求什么呢?歷來世間多少人對此執(zhí)迷不悟,其中以君王更甚。 他的好父皇,不只要在他活著的時候物盡其用,就連死了,也要榨盡最后的價值,要將他開腸破腹,血rou骨骸,任予任取。 他在最初的憤怒和憎恨之后冷靜下來。 他不信命。 不信自己這一輩子都是別人的掌中之物。 憤怒有用嗎?憎恨有用嗎?他如今真正淪為別人手中的“物品”不就是因為他還不夠強? 與其在這里自哀自怨,還不如省著點力氣,將計就計,往上爬,狠狠的擊殺他! “啪!”宋星辰一掌落在那本書頁上,指尖收緊,撕下那一頁,面無表情的一頁一頁燒毀。 他既要將他毀之殆盡,他又怎會讓他如愿,相反,他掌握了主動權(quán)。 他調(diào)整好自己的心態(tài),門外的烏衣突然進(jìn)來,聞到了焦味,心里一驚,殿下在書房燒東西? “什么事?!彼涡浅狡届o道。 烏衣回過神來,“殿下一夜未歸,不知可要用膳。” “不餓,出去吧?!彼涡浅?jīng)]胃口。 “殿下胃不好,還是吃些粥罷,不然上朝的時候會很疼的?!睘跻驴嗫谄判牡膭竦馈?/br> 宋星辰看著他久久不語。 烏衣被他盯著,有些不自在,“殿下?”他仔細(xì)瞧了瞧宋星辰的眼睛,恢復(fù)正常了,“殿下的眼睛,可是尋著法子治好了?” “治不治的好,也沒有關(guān)系了。” 烏衣聽了焦急,“殿下這是何意,不可胡說。” 他裝的太像,宋星辰都要贊他一句好演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