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湛原以為只是單純地喝酒。

    直到安笙道：“來玩?zhèn)€游戲，我倆比大小，誰小誰回答問題，回答不了就喝酒?！?/br>
    “……”程湛面色一凝，耳尖的變化以rou眼可見的速度變了變，想說什么又遲遲開不了口。

    安笙起初也是愣了兩秒，后來才反應(yīng)過來，有點想笑。

    他拿出撲克牌伸到程湛面前晃了兩下，假裝嚴肅道：“想什么呢？比牌的大小?！?/br>
    程湛后知后覺反應(yīng)過來，耳尖更紅了，“……來吧。”

    安笙憋著笑，兩人各自從牌堆里拿了一張，然后翻開。

    “我小，你問吧?！卑搀戏鰜硎菑?，最小的點，程湛恰好是4。

    程湛沒猶豫，直接問出了口：“你生日是多久？”

    安笙這回是真憋不住了，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我還等著回答一些少兒不宜的問題呢，別是為了不讓我喝酒吧？”

    “沒有?！背陶空f，“只是我想知道?！?/br>
    因為他從未了解過安笙，所以想知道關(guān)于他的一切。

    “行吧。”安笙沒深想，壓根也沒意識到兩人間相互的了解屈指可數(shù)，只是無所謂地聳了聳肩。

    “1月29日?！彼€好心地補上了年齡，“25歲?！?/br>
    程湛在心里默默算著對方的出生年份和兩人的年齡差，點了點頭，“繼續(xù)?！?/br>
    翻牌出來，安笙又比程湛小，安笙6，程湛7。

    “……你不會偷看了吧？”安笙忍不住懷疑，“怎么能每次都比我大一點呢？”

    安笙小聲嘟囔的樣子讓程湛覺得好笑又可愛，他輕幅度彎起嘴角，“恰巧?！?/br>
    說完，他接著問下一個問題，“你的工作是什么？”

    “友情提醒，你確定要問我這么無聊的問題？”安笙挑了挑眉。

    程湛的呼吸頓了頓，忽的覺得不順暢，卻還是執(zhí)著地點了點頭，“嗯。”

    “好吧。我在搬家公司上班，平日里就幫人搬家拉家具，有時候會很閑，偶爾也會忙到日夜顛倒不可開交。”安笙脫口而出，程湛自然也不會懷疑，點了點頭，像是在說“我知道了”。

    這一回安笙終于抽到了一個大點數(shù)K，程湛是10。

    比起程湛查戶口似的無聊問題，安笙顯然對十八禁方面的更感興趣，“你在學校想著我擼過嗎？”

    安笙盯著程湛的臉，看見他的臉色以rou眼可見的速度轉(zhuǎn)變?yōu)榉鸭t，且眼神不敢亂掃，而是老老實實地盯著地板，他笑得更開心了。

    他探出上半身，雙手捧起程湛的臉強迫他與自己對視，“程程，看著我說，有過嗎？”

    過了好半天，程湛才微不可察地點了點頭，整張臉已經(jīng)紅炸了，“……嗯。”

    仿佛聽見了什么特別開心的事，安笙感覺在內(nèi)心深處有個看不見的小人在手舞足蹈地蹦跶著，導致他整個人都濾上了一層愉悅，“幾次？”

    程湛看著他，“只有一個問題?！?/br>
    安笙松開他，嘴里嘁了一聲，佯裝不滿地嘟囔，“程程真小氣。”

    程湛被他說得一噎，眼巴巴瞅著他，表情無辜極了。

    就在安笙準備拿下一輪的新牌時，他聽見程湛用低到幾乎聽不見的音量說：“三次?！?/br>
    安笙動作一頓，忍不住做了個吞咽的動作。

    ……這才回去幾天??？

    就在他發(fā)懵的時間內(nèi)，程湛已經(jīng)迅速抽走了他要摸的那張牌，翻開，是一張A。而他回過神，在那張牌的底下摸了一張3。

    “……”

    “你問吧?！卑搀弦呀?jīng)做好了回答第三個無聊問題的準備，看上去有些興致缺缺。

    這回程湛卻猶豫了一會兒，仿佛問這個問題要下很大的決心，“你……有喜歡的人嗎？”

    幾乎是一瞬間，安笙的身子僵了僵，連跟著表情也不自然了起來，但很快他又恢復如常，滿不在乎地笑了笑，“怎么會想到問這個？”

    程湛微微皺起眉，“你介意嗎？”

    “這有什么好介意的?！卑搀线€是笑，只是在程湛眼里，這個笑容多少有些勉強。

    他沒有選擇回答這個問題，而是伸手拿起酒，臉上的笑意變得更深，“這個問題我打算一會兒再告訴你，但是現(xiàn)在，我不想回答。”說完，他仰著頭喝完了一聽啤酒。

    一聽酒下肚，安笙原本就有些飽脹的胃在這會兒更是撐得不行，眼眶里也多了一層濕意。

    “來，繼續(xù)。”

    這回，安笙比程湛大。

    “程程呢？有喜歡的人嗎？”安笙看著他的臉，像是要找出別的東西來，但他自己也不知道要找什么。

    他就看著程湛垂下眼簾，手肘撐在膝蓋上，指尖止不住一再蜷縮。

    就當他以為程湛不會回答的時候，他在這時開了口，“有的?！?/br>
    少年的聲音溫柔而繾綣，像是有人拿著一根柔軟的羽毛，又輕又緩地撓在他心尖上。

    “是誰？”安笙聽見自己的聲音，因為喝了酒而變得灼熱沙啞。

    程湛聞言抬起頭，看他的眼神和他想象中的一樣，帶著那陌生又熟悉的情感在里面。

    陌生在于，那是對他的情感。

    熟悉又在于，他對吳望也有相同的情感。

    程湛驀地笑了起來，“你不知道嗎？安笙。”程湛沒再執(zhí)著游戲規(guī)則，而是將問題拋給他，砸得他暈頭轉(zhuǎn)向。

    程湛的背后是落地窗，窗外的景色在這一刻被虛化、拉遠，只留下了眼前坐在地上正對著他笑的少年，清晰又令人印象深刻。

    安笙滾了滾喉結(jié)，再一次聽見了自己的聲音。

    “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