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二)
雖然知道皇后是故意扮成這幅模樣令他心軟,皇帝還是免不了有些得意,心情好轉(zhuǎn)不少。尤其是聽到皇后行禮時傳來的微微鈴鐺聲,清凌凌,脆生生,仿佛冰渣敲在人心上,令皇帝這些天積攢的煩悶一掃而空。 他笑瞇瞇叫皇后起來,心疼地撫摸他冰涼順滑的長發(fā),柔聲說:“夜里天冷,卿卿可別凍壞了?!苯^口不提讓妻子把衣服穿上的事。 沐莊禮心底卻沒什么怨言,表情冷漠,安安分分地跪著,感受著夜晚的寒風,等待皇帝進一步的羞辱。許多年前,他也如每一個尚未經(jīng)歷過婚姻的少年少女般,對未來眷侶充滿不切實際的幻想,即便是被強搶作了中宮之主,在新婚夜之前,他仍然在天底下最尊貴的男人身上寄托了希望。但現(xiàn)在,他已經(jīng)毫無期待。狗皇帝要是這時候像個人了,沐莊禮才會感到不安。 皇帝用一根指頭將沐莊禮耳畔的發(fā)絲勾至他耳后,露出他美麗得過分凌厲的側(cè)臉,俯下身用嘴唇撫摸妻子的肌膚?;实鄣耐孪⒎髟诨屎笊砩?,令他忍不住微微顫抖,喉頭發(fā)癢,但耳垂和脖頸依舊是白膩的顏色。 “害怕?”皇帝嬉笑。他習慣性地舔濕干燥的唇瓣,舌尖隱隱約約蹭到沐莊禮。不一定有什么特殊的含義,熾熱的溫度卻讓沐莊禮聯(lián)想起黏膩的蛇類。而且是艷麗的毒蛇,披著繽紛的皮。 仿佛被叼住后頸的獵物,沐莊禮聽見自己心跳聲終于不再平穩(wěn)。與此同時,有什么東西順著四肢上涌,他開始發(fā)熱,手腳卻發(fā)涼,喉頭更加癢了。沐莊禮低著頭,抿唇不語,撐在地上的指尖蜷縮起來。 鐲里的鈴鐺將觸未觸,細小的震顫聲飄蕩在室內(nèi)。 正如沐莊禮深知皇帝的稟性,皇帝也對枕邊人了如指掌。他也坐到地上,虛虛環(huán)抱沐莊禮,用一節(jié)拇指撬開他緊閉的唇瓣,被狠狠咬了一口?;实廴圆煌顺鋈?,反倒趁機往里探,指腹按在對方舌上,強迫他張開嘴。 沐莊禮再也忍不住,從鮮紅的唇瓣間吐出一聲潮濕的悶哼。他雙手鉸著皇帝的袖口,本能地想順著皇帝的力道鉆進男人懷里。 皇帝此時卻變了主意,不想讓他如愿,本來環(huán)在沐莊禮腰間的手臂將他格擋開來,人也站起來,后退幾步,不近不遠地看著沐莊禮。 皇帝退得太快,沐莊禮來不及合上嘴唇,拇指便帶出兩三根銀絲,就這么附在唇角。哪怕看不見自己此時的模樣,沐莊禮也能猜到畫面該有多放蕩而不體面。他羞且怒,暗恨又情動,白皙得宛如玉像的肌膚終于染上紅潮。 沐莊禮曾揣測過皇帝今夜要怎樣磋磨自己,卻沒想到,他都放下身段直接求歡、委婉求饒了,皇帝竟然還要繼續(xù)羞辱他。早知如此,何必戴上舞女的鐲子!不如直接叫他jian了好了。沐莊禮憤憤地想。他堂堂國后,如一只畜生般伏地侍奉,跪著任他玩弄,狗皇帝還不罷休嗎。 皇帝以實際行動回應(yīng)皇后心底的質(zhì)問。他還真不?;实坌蕾p著美人,一邊笑瞇瞇問:“林昭容呢?” 沐莊禮差點咬碎一口貝齒:“……在偏殿?!?/br> 皇帝“哦”了一聲,裝作善解人意的好丈夫:“怎么待那邊去了。莫非以為我們夫妻有體己話要講?還不快讓她進來?!?/br> 他這一句反問讓沐莊禮臉色更差。沐莊禮不敢頂撞他,爬起來準備去叫人。 皇帝突然伸手,將人按回地上,然后揪著沐莊禮的烏發(fā)把他的臉往自己胯下按?;实壅f:“怎么能讓皇后親自去。你先舔著。”轉(zhuǎn)頭大聲呼喚侍人:“讓林昭容過來。” 侍人們回以層層疊疊的應(yīng)答聲。 皇帝捏著沐莊禮的下巴,強迫他抬頭看自己,輕笑道:“皇后機敏過人。但是,太聰明,或者知道自己聰明,反而不美?!?/br> 他將半硬的東西甩到沐莊禮臉上,對后者隱約含淚的美目視若無睹。繼續(xù)教導(dǎo)他:“天子床笫,弄舌者死。你看,本來呢,只有女官和你我的幾位近侍知道這件事,但你非要試探我?,F(xiàn)下,許多人都知道皇后與昭容一同侍君了。如你意了嗎?” 沐莊禮強忍哭腔,氣道:“本宮將他們?nèi)珨亓耍 ?/br> 皇帝忍笑:“那么多人,你殺得過來嗎?!?/br> 皇后俯身下跪時皇帝郎心似鐵,這時候,他不管不顧地發(fā)脾氣,皇帝反倒覺得心軟了。沐莊禮,沐家的嫡長孫,累世門閥的繼承人,就算名聲再完美,也不可能真正是個好性子。好性子的女人或雙人適合當解語花,養(yǎng)在手心里就足夠。沐莊禮是憑家世樣貌和手腕做的皇后。他是先做了他的妻,才變得賢良大度。一想到皇后被調(diào)教成如今的樣子受了許多苦,皇帝便憐惜起他來。 皇帝難得退讓,抱他起來,溫柔道:“別哭了?!?/br> 沐莊禮張口就往皇帝臉上咬?;实鄢酝矗缓谜f:“我也不是不能遷就你?!?/br> 懷里的人抹掉淚,猶帶淚痕的臉美得驚心動魄。他吐字如蘭,但說的話一點也不動聽:“有條件,是嗎。臣妾的下跪和搖尾乞憐已經(jīng)不值價了?!?/br> 皇帝微笑,說:“前朝知名花魁開苞,一夜千金。一個處子,換足以買下半城的金銀。買的是花魁一生僅此一次的純潔。卿卿,你既然拿下跪當籌碼,就得知道,你跪得越多,越廉價。” 沐莊禮慘笑道:“是,我錯了。我錯就錯在曾經(jīng)以為你會對我好。嫖客尚會體貼妓子,你是完全不在乎我?!?/br> “又在說氣話了?!被实鄄挥洌澳闶遣皇钦嫦胱屃终讶葸M來。” 皇后徹底投降,他不再掙扎,哀求皇帝提出條件。 “我想看你跳舞?!被实壅f。 “現(xiàn)在?” “當然?!被实蹞嵴坪Φ溃骸疤托辛耍駛€梨奴一樣跳。去,找個鈴鐺,夾在下邊?!?/br> 皇后是學(xué)君子六藝的,自持身份,最看不起卑賤的樂人舞者,皇帝偏要他衣不蔽體地跳舞。年輕時候的皇帝可能還會因獵物身體上的屈服而滿足,現(xiàn)在,他更想從另一種意義的下跪中得到樂趣。 皇后咬緊牙關(guān),雪白的臂膀因丈夫的羞辱而發(fā)顫。 皇帝知道他仍在糾結(jié)和掙扎。這實在很沒有必要?;屎笥植皇堑谝淮巫鏊呐`。但他不再言語逼迫,反而溫柔地撫摸他后頸和腰背,耐心地等待回答。 沐莊禮身上所有的氣力逐漸流失,最后泄得一點不剩。 他低聲說:“遵命。求你說話算數(shù)。不要讓昭容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