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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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音坐在宴會的角落里,她看的出問渚今天對她不太上心。 她正好樂的清閑不用去應付他那張臭臉。 宴會的中間懸掛了一串巨大華麗水晶吊燈。 她對這種閃閃的東西一向很喜歡。 聽說人死后可以用自己的骨灰做成鉆石。 她的那顆會是什么顏色呢? 黎音今天特地穿了一件低調不出錯的抹胸黑禮裙。 盡管她已經很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了,可還是吸引了不少目光。 她的目光冷淡,整張臉都透著淡淡的疏離感。 可就是這種氛圍,更能讓人激起征服欲。 一個穿著黑色禮服的男人手上端了一杯香檳走向黎音。 他長的不算很丑,可和問渚一對比,簡直就是泯然眾人的概念了。 她不喜歡無謂的社交,只好挪了身子。 “你好,美麗的小姐?!?/br> 可男人擋住了她的去路。 黎音只好看向他,淡淡的說了句。 “先生,麻煩讓一下?!?/br> “不好意思打擾了,能冒昧問一下您的名字嗎?” “對不起,這個不太方便?!?/br> 黎音急著擺脫他,就把手上的酒放在了前臺上。 “不太方便說出來嗎?小姐寫下來給我看也可以的?!?/br> “先生,抱歉,我有急事?!?/br> 男人的臉色突然變了。 因為兩人的動靜,周圍已經有不少人看過來了。 男人覺得有些沒面子,臉色就沉了下來。 想要伸手拽黎音。 可還沒拽上,就被一腳給踹開了。 男人被踹倒在地上,剛想抬頭罵人。 就看了如同煞神下凡的問渚。 “問總,誤會誤會?!?/br> 問渚沒有理他,直接拽走了黎音。 眾人默默看著,不敢討論,男人也只能自認倒霉拍拍屁股走人了。 “平時不是挺機靈的嘛?怎么剛才呆了?!?/br> 像是嘲笑。 黎音沒說話,她對下午的事心里還是有些芥蒂。 可她不敢表露出來。 “黎音,不要在外面丟我的人,懂嗎?” “只有在我面前的時候要低頭,在其他人面前,把頭仰起來?!?/br> 說完,用手挑起黎音的下巴。 “就像這樣?!?/br> 他親手調教的,還算滿意。 黎音看著問渚,他今天似乎是刻意收拾了一下自己。 這次的禮服是他自己選的,一樣的好看。 隱隱的,她好像知道了什么。 黎音不知道問渚干嘛拉她出來。 問渚好像看透了她眼里的疑問。 破天荒的說了句。 “陪我出來抽根煙?!?/br> “好。” 她答應的痛快。 等黎音再進去的時候,所有人看向她的眼神多了絲探究。 可她不在意,脊背挺得板直。 她不怕別人的口水,她就是靠這些活著。 宴會快要到尾聲了。 有主持人過來致辭。 這場宴會是在一棟別墅里開展的,主持人說今天有幸請到了這棟別墅的主人和他的女兒。 黎音心頭的不安加強。 主持人用喜悅高昂的聲音在歡迎什么人。 她沒聽清。 只看到穿著一身黑色風衣的男人走到了臺上。 看樣子年紀不算大,長的很是英俊,偏硬朗的那種,眉間滿是沉淀的歲月痕跡,身上的氣質很是醇厚,散發(fā)著成熟男性的荷爾蒙。 在他的身邊,站著一個穿著淡粉禮服的女人。 只一眼,黎音就明白了問渚種種反常了。 怪不得,怪不得他會這么著急,會對她這么不耐煩,會這么精心的打扮自己…… 到最后,只有她一個人在自作多情。 女孩笑得甜美,伸手給大家打了打招呼,用手親密的攬著男人的手臂。 一副得體的大小姐作派,優(yōu)雅又隨和。 黎音看著臺上的女孩。 她承認,臺上的女孩,比她要純潔。 只看她的眼睛,就覺得世間美好也不過如此了。 對待每個人的問候,她無差別的回應。 是天使吧,應該是天使。 怪不得問渚會這么…… 就像黑暗里的人總渴望著光吧。 每個人都渴望美好的東西,像溫潁這樣的女孩,才是真正值得被愛的吧。 黎音看到溫潁,只覺得心里的苦澀都要溢出來了。 她該拿什么跟人家去比,就像問渚說的,她不配。 可黎音的表情還是淡淡的。 喜形于色這種東西,她早就摒棄了。 太單純,死的會很慘,因為沒人會保護她。 她一口氣把杯子里的酒喝掉,她眼里差點升起一股霧氣。 她看向問渚。 問渚坐在黑暗的角落里,看向臺上的溫潁。 呵呵。 原來,不止是她一個人的黯然神傷。 問渚這樣的人,也會在愛的人面前自卑嗎? 看著問渚的背影。 他的背直挺挺的,可黎音卻看到了他堅強背后的落寞。 黎音舉起酒杯,這一杯,她敬問渚。 祝他青春不在,永失所愛。 詛咒他,還是在說自己,黎音分不清。 只是現(xiàn)在她心里是怨恨的。 她可能是醉了,可她千杯不倒。 如果眼淚醉人的話,黎音怕是要醉死在這風月場里了。 她已然,醉的不省人事了…… 溫潁只是短暫的出現(xiàn)了一下,就像是月光。 一霎那的出現(xiàn),便已經足夠驚艷了所有。 問渚還是坐在那里,一動不動。 黎音知道問渚現(xiàn)在心情不好,她也不想去招惹他。 心里的煩悶要翻涌出來,她有些想吐。 踉踉蹌蹌的走出去,她有些分不清路了。 也不知道怎么走的,就走到了一個狹小的過道里。 旁邊就是儲物間。 黎音剛想轉身離開,就聽到悉悉索索的曖昧聲音。 在Aphrodite待了這么久,她知道這是什么聲音。 可她不關心。 “潁潁……” “嗯……啊……嗯嗯~” 黎音的腳步一頓,嫉妒和猜疑讓她停下腳步。 她想回頭看看,看看是不是她猜想的那個人。 于是她把高跟鞋脫了拿在手里,一步步靠近儲物間。 門被打開了一道小小的縫隙。 兩道身影正上下起伏的交疊在一起,rou體碰撞的聲音變得清晰。 黎音又看了一眼,沒有看清女人的臉。 只看到了她白嫩的rufang和胸口上的一塊胎記。 黎音回過神,不想再看了。 是誰還是不是誰,和她又有什么關系呢? 就算知道了又怎樣,告訴問渚,然后等著問渚生氣把她殺掉。 人都是這樣壞的,看到完美的東西,總想要找出她的不完美。 黎音也只是個凡人,她嫉妒的坦然。 可她不想小人般的去偷窺挖墻腳。 宴會結束后,問渚一直沉默。 他好像有心事。 有人心里掉了眼淚,風不知道,夜不知道,只有月亮知道,可月亮不是他一個人的月亮,所以,有人在月亮上發(fā)現(xiàn)了他的眼淚。 好可笑,好嘲諷,不是嗎? 不屑于愛的人被愛所困。 黎音說過,她最喜歡看這樣的因果報應。 車里的氣氛壓抑。 “過來?!?/br> 問渚終于開了口,可還是冷冰冰的。 黎音沒有反抗,往他那里靠了靠。 問渚看著黎音,眉間一皺。 “你不開心?” “那問先生覺得我應該怎么樣呢?我應該大笑出聲嗎?” 黎音扯著嘴角笑了一下。 “像這樣嗎?” 不知道黎音觸到了問渚那塊逆鱗。 問渚伸手,直接掐住了黎音的脖子。 力道很大,不像是開玩笑。 “黎音,我說了,不要試圖挑戰(zhàn)我的底線!” “咳咳……呃……” 黎音的意識有些渙散,她沒想到問渚反應這么大。 問渚看著黎音漲紅的臉,松了手。 “黎音,你該慶幸,你做的是她的影子?!?/br> 黎音的淚水被掐了出來,她不停的咳嗽。 問渚沒了興致,仰倒在后座上。 溫潁一直在資助他,自從那次他們在福利院見過一面之后。 溫潁是真的把他當做了朋友。 那天她手里拿著失而復得的蝴蝶結笑的燦爛。 那次她帶給他一只布偶。 大大的眼睛,有些滑稽的鼻子。 他很喜歡。 可洛洛似乎不太喜歡溫潁。 她說溫潁是壞孩子,她把小貓給殺死了。 可問渚不相信,他覺得洛洛是嫉妒。 溫潁的爸爸好像很厲害的樣子,連院長都對他點頭哈腰的。 問渚很羨慕。 洛洛沒有上過初中,她在很小的時候就死掉了。 從樓上掉下來摔死的,那天院里來了很多人,唯獨沒有洛洛的家人。 問渚沒看到洛洛最后一面,不過聽一些大孩子說,洛洛死的很嚇人。 腸子和腦漿都出來了。 不過看著他們夸張的表情,問渚覺得他們多半在撒謊。 可洛洛確實是死掉了。 像他的小麻雀,像那只小白貓。 都離開他了。 那洛洛的那些畫和彩筆怎么辦? 洛洛很喜歡的那個芭比娃娃又怎么辦? 那天溫潁也來了,她問起洛洛去哪里了。 問渚說她死了,溫潁一臉的悲傷。 她哭的很傷心,問渚遞給她了一塊糖。 問渚的初中在國內上了半年,就和溫潁一起去了國外留學。 他們長大后就很少聊天見面了。 溫潁有她自己的朋友和圈子,他不配進去。 那時候,他還是叫朱聞。 在國外的時候,他就經常被人欺負。 外國人總是瞧不起亞洲人,問渚做什么都會惹來一頓揍。 可只有一個人不打他,他叫問渚。 他在國外住著別墅,據(jù)說他家很有錢。 連那些外國孩子也討好他。 只是他身子不太好的樣子,他從來不參加體育活動。 其實他們兩個人沒什么交際。 要說問渚從什么時候開始對朱聞好,大概是在一次體檢之后。 問渚暈血,是他背著問渚到校醫(yī)院的。 他見過問渚的父親,是個威嚴十足的人。 溫潁在學校里也很受歡迎,她為人大方,待人又寬容。 每次問渚被打的鼻青臉腫,都是溫潁給他創(chuàng)可貼,還溫柔的囑托他不要碰水。 問渚在國外的那一段時光,實在不算是愉快。 可在他十四歲的那個夜晚過后,一切都變了。 朱聞不見了,只剩下問渚還在。 是的,問渚死了。 現(xiàn)在的問渚,不是以前的問渚了。 他被問閆收養(yǎng),變成了問渚。 朱聞,連同他的學籍和檔案,被一同銷毀,和那個死去的問渚,一起被灑落在海底。 只有魚群知道…… 從那以后,他就和溫潁斷了聯(lián)系。 所以人,都以為他失蹤死掉了。 卻不知道另一個他已經在黑暗中重生。 再爬高一點,或許,他可以光明正大的去見那個女孩。 問閆對他并不好,只是無休止的訓練和鞭笞。 那段時間,他痛苦的像條狗…… 直到,問渚20歲的時候,他回了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