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8 吃醋
兩人吃完飯還有些時間,就一路散著步往美院的方向走。 這兩天氣溫低,雪化之后結(jié)了冰,顧易都讓周涼扶著她的肩膀走。 也不知是他個子太高重心不穩(wěn),或者鞋不太合適,這么扶著還是莫名其妙滑了幾下,最后只好改為由顧易挽著周涼的胳膊。 這么挽著顧易又覺得周涼其實走得很穩(wěn),倒像是她靠著他借力,少了滑倒的風(fēng)險。 周涼已經(jīng)不像第一次見面時那么抗拒她的接觸了,可話還是不多,只有顧易問他才會答。 “上午坐著累嗎?” “還行。” “如果身體不舒服可以跟我說,起來活動幾分鐘?!?/br> “沒事?!?/br> 經(jīng)過顧易一上午的觀察,確定周涼是真的很乖。 不叫苦不叫累,問他就是“沒事”。 耐性也比上次強了很多,如果不是他一直睜著眼,顧易都以為他睡著了。 “無聊嗎?” 周涼想了想,點頭。 “也不是無聊,就是沒什么聲音,心里有點慌。” 上次在課堂上還有顧易講解和罵人、學(xué)生提問和討?zhàn)?,可考場上只有冰冷的腳步聲,和不知在干什么的器具碰撞聲。 學(xué)生全神貫注,監(jiān)考老師也尚可以看畫解悶,可周涼沒了聲音就像被世界屏蔽了一樣。 顧易后知后覺,才發(fā)現(xiàn)自己考慮的不太周全。 “對了,上次看你在學(xué)英語,是靠聽嗎?” “嗯?!?/br> “那你戴耳機了嗎?” “沒?!?/br> 周涼出門都不用耳機,怕戴著耳機關(guān)注不到周圍信息。 “沒關(guān)系,我借你?!?/br> 顧易用的手機跟周涼是同款,耳機也匹配。 “下午的時候他們畫他們的,你聽你的就好。” “可以嗎?” “有什么不可以的,又沒規(guī)定不能戴耳機。” 周涼握著顧易的耳機,臉上難掩喜悅。 顧易忍俊不禁,怎么一點小事就能這么開心。 回到考場時,監(jiān)考的黃老師出去吃飯了還沒回來,吳聿恒正攤在椅子上一邊啃漢堡一邊打游戲。 看到顧易和周涼回來也沒理,仿佛他倆不存在。顧易也不想熱臉去貼冷屁股,他愛咋咋地,她只管照顧周涼。 “需要幫忙嗎?” 她見周涼正摸索著耳機找音頻,就湊上去看了一眼。 原本以為有什么盲人專用的英語學(xué)習(xí)軟件,沒想到就是她平時用的那種。 看了眼音頻封面,顧易一愣:“你聽雅思?” 周涼戴著耳機沒聽清,摘下來“看”顧易:“什么?” “這個你能聽得懂嗎?” 顧易還是有些不確信,畢竟雅思已經(jīng)是大學(xué)英語六級以上的程度了。 “還行?!敝軟鲂α诵?,“多聽幾次就懂了?!?/br> 這可不是多聽就能解決的問題吧,顧易心說。 她沒再打擾,退到一旁觀察了一會兒,發(fā)現(xiàn)周涼并不是像她以為的那樣“多聽”。 他不用低頭看,但手上是在不斷cao作的。查生詞,點講解,然后再反復(fù)聽,因為他只能聽,所以才說是“多聽幾遍”。 顧易看了一會兒就覺得太累了。 這個英語軟件不是專為盲人設(shè)計的,有些按鍵沒說明,就算手機可以讀屏,也依舊要靠自己摸索確認。 即便如此周涼沒有一點不耐煩,甚至樂在其中。于是顧易再看向癱著打游戲的吳聿恒時,就更加嫌棄了。 周涼如果有他這出身,現(xiàn)在估計早就是華大的學(xué)霸了。 她過去踹了吳聿恒一腳,將人從椅子上踹了下來。 “你干嘛?”吳聿恒瞥她,“有病啊?!?/br> “起來干活,把椅子擺一擺!” 吳聿恒不情不愿地撇撇嘴,酸溜溜地說道:“自己在那兒跟人聊天,就知道讓我干活。” “吳聿恒,”顧易指著吳聿恒的鼻子說道,“你再這么陰陽怪氣跟我說話,我真的要合理懷疑你喜歡我了。” “你放屁!”吳聿恒點了炮仗一般,跳起來反駁,“老子才看不上你!” “你最好說到做到,好好干活,別亂吃飛醋。” 這是顧易對吳聿恒慣用的激將法,一激一個準(zhǔn)。果不其然,吳聿恒呸了一聲,老實干活去了。 漫長的三個小時,終于在鈴聲中宣布解放。 一般考完當(dāng)場就會將所有畫平鋪在地上,由閱卷老實篩選淘汰。但這次吳璋生病,只能先將所有畫晾干后收起來,等所有人到齊后再一起評判。 顧易將畫都交給吳聿恒,讓他搬去辦公室,才去場中將周涼從臺子上扶下來。 “這算是完全考完了嗎?”周涼問。 “這是初試,還有復(fù)試?!鳖櫼捉忉尩溃皬?fù)試就不要模特了,一般會考創(chuàng)意類的題目?!?/br> 周涼點了點頭,忽然不想把耳機還給顧易了。 畢竟今天結(jié)束后,他就再也沒有其他理由見她了。 顧易將周涼帶去辦公室,把酬勞結(jié)算之后又讓他補簽了合約。 “之前和今晚的餐補我也給你算進去了?!?/br> 周涼原本以為晚上還可以跟顧易一起吃飯的。 他默默接過現(xiàn)金清點,想著怎么拖延跟顧易相處的時間。 “應(yīng)該沒什么事了,我也走了?!?/br> 顧易叫住苦力吳聿恒,后者沒好氣地瞥了她一眼。 “又干嘛?我這不是在干活了嗎?” “我開車去醫(yī)院,帶你一起?” 吳聿恒瞥了一眼周涼,還是心里不舒坦。 “老子自己打車去?!?/br> 顧易冷笑了一聲,有錢就是任性。 聽見吳聿恒走了,周涼忙問道:“顧老師,我能搭您的車嗎?” 顧易想了想按摩店的位置,好像跟醫(yī)院是一個方向。 “不過我只能把你放到路口,那邊不好掉頭?!?/br> 周涼豁然開朗:“都行?!?/br> 總算有了跟顧易獨處的時間,周涼恨不得說謊讓她繞遠路。 可也就只是想想罷了。 他不像吳聿恒那樣有資本任性,只要她回想起自己,不覺得是個麻煩就好了。 按摩店離美院不太遠,顧易開了不到五分鐘就到了,周涼都沒來得及找到聊天的話頭。 他只能下車時盛情邀請:“顧老師如果覺得哪里不舒服,可以來店里按一按,我過年不回家的,一直都在。” 這邊不能停車,顧易急著走,想都沒想就回絕了:“不了?!?/br> 周涼不愿放棄,鼓起勇氣,將話說得更露骨了一些。 “如果你嫌來這邊麻煩,上門服務(wù)也可以。” 顧易有些無奈,只能解釋道:“我跟唐寧不一樣,不需要做這種理療?!?/br> 煙啊酒啊她戒不了,只能靠運動為健康找補。天氣好的時候每天都會跑五公里,周末還會去健身房。所以長得比唐寧結(jié)實很多,也沒那么多富貴病。 “早點回去吧,外面冷?!?/br> 她說著就升上了車窗,擋住了周涼還想爭取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