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易先跟周涼說了一聲，才把密碼給吳聿恒。

    周涼上午和晚上復(fù)習(xí)，下午上班。吳聿恒上午上課晚上回家，下午畫畫。兩個人的時間其實撞不上，顧易也不擔(dān)心他倆打起來。

    吳聿恒直接搬進了顧易的房間，周涼心里有些不舒服但沒表示，沒幾天就要高考了，他不想因為這些事耽誤自己。

    對于周涼來說，知識點本身已經(jīng)不是問題，而是保持盲文的肌rou記憶，訓(xùn)練長時間的專注度。

    盲人試卷與普通高考難易度相同，只是替換了一些無法觸摸的圖形題。錄取分數(shù)線也跟普通考生一樣，并不享受任何特殊照顧。唯一的不同，只是每一科目時間要長一個小時。

    普通學(xué)生一科兩小時，連考兩天都有些吃不消，更何況在更長的時間里全靠觸覺閱卷答題。

    最重要的是沒有人會為盲人專門出模擬試題，周涼只能不斷重復(fù)使用過去幾年的真題——這還是志愿者千辛萬苦才幫他找到的。

    真題他太熟練了，幾乎可以把整套卷子背下來，以至于越迫近高考心里越不踏實，很怕他過于強大的記憶營造了虛假的實力。

    周涼每天都處于極度疲憊的狀態(tài)，根本沒精力搭理吳聿恒的挑釁。

    吳聿恒一個巴掌拍不響，蹦跶了幾次沒效果，也就掃興作罷了。因為周涼太沒存在感，吳聿恒有幾次甚至睡在了顧易家。主要是王阿姨最近莫名其妙被他爸辭掉了，家里沒人做飯，還不如顧易家樓下吃的多。

    總算等到了周五，吳聿恒趁著周涼出門上班前，給顧易打了個電話，提醒她今天下午要來陪他畫畫的事。

    吳聿恒這邊開著免提給周涼聽，那邊顧易開著免提給安德烈聽，前者春風(fēng)得意，后者順理成章。

    看著周涼的臉色漸漸沉下，吳聿恒才嘚瑟地掛了電話。

    “她知道你下午上班嗎？該不會是專挑你不在的時候過來吧？”

    周涼確實不知道顧易今天會回來，之前兩人通過幾次電話，也沒聽她提起過。

    他沉默地穿衣?lián)Q鞋，努力控制自己不要多想。

    “你還不知道吧，顧易跟我做過了?！?/br>
    吳聿恒見周涼穿鞋的動作頓了一下，捂著嘴狂笑。

    他剛想乘勝追擊，就聽周涼問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話。

    “她滿意嗎？”

    “哈？”

    “你連她爽不爽都不知道？”周涼涼颼颼地說道，“那看來你還是不太行?！?/br>
    “……”

    吳聿恒這才反應(yīng)過來，剛想罵臟話，周涼就關(guān)門走了。

    原本他在路上都會將公式、定理背一遍，可今天他沒背幾個腦子就開始放空。

    他感到很頹喪，即便他清楚顧易不告訴他，一定有自己的考量。

    只是這幾天他每天都極力壓抑負面情緒，用全部的力量抗衡自我懷疑。偏偏是這種時候，他最想要見她的時候，她卻要去見別的男人。

    周涼到了店里，老板說已經(jīng)有客人在等他了。換做以往，周涼還會多問幾句，比如客人的年紀，哪里不舒服一類的，今天換上衣服就直接去了指定的單人房間。

    “您好，請坐到床邊，面向窗戶那一側(cè)，我先給您放松一下肩頸?！?/br>
    周涼麻木地說完，對方?jīng)]有回應(yīng)，但他聽到了布料摩擦的聲音，估摸著時間等人坐好了，他才摸索著上前。

    面向足夠亮的光源時，他隱約能看到人影，總覺得這個人比一般男性骨架小一些。

    他沒有多想，直到順著客人的手臂摸到肩膀，碰到她脖頸的發(fā)絲時，才猛然察覺出不對。

    “您是女客人嗎？”周涼忙放開她，“對不起，老板可能搞錯了，我只接待男客人?！?/br>
    他說著就要走，卻被對方一把拽住，兩臂勾住了他的脖頸。

    “客人，客……”

    他還沒來得及掙脫制止，就感覺一雙柔軟的唇貼上了他的唇角。

    周涼還是第一次遇到這么明目張膽的性sao擾，懵了兩秒才去拉扯對方的胳膊，將人推開。

    “那個，我去找老板給您換個按摩師。”

    “你確定要找別的男人給我嗎？”

    周涼愣了一下，緊接著就把推開的人又拉到了自己懷里。

    顧易噗嗤一笑，重新環(huán)上周涼的的脖子，親了親他的臉頰。

    “看來是太久沒親你了，連我都認不出來了。”她捧著周涼的臉，“今天要多親幾次，讓你好好記住才行?！?/br>
    顧易剛說完，周涼就吻了上來。

    不是他沒認出來，是她的氣味變了。

    頭發(fā)上不是他熟悉的香波味，身上不是他熟悉的洗衣液香，一切都讓他感到陌生。

    周涼知道，那是屬于另一個家的味道。

    他有些怨憤地啃咬著顧易的嘴唇，又不忍下重口，與其說是啃不如說更像是舔。

    顧易被這久別重逢的熱情弄得有些無力招架。

    直到周涼換氣的間隙，才趁機將人推開，小聲提醒道：“小狗，這里有監(jiān)控?！?/br>
    他知道，如果不是因為有監(jiān)控，顧易的衣服早就被他脫掉了。

    “你要出名了，竟然在按摩室強吻女客人。”

    “你不是客人?！?/br>
    “那我是什么？”

    顧易跪坐在床上，笑著揉了揉周涼的頭頂。

    周涼癟著嘴不回答，將她的手拉下，放在唇邊輕吻。

    是情人，是愛人，是家人。

    每一個答案他都在胸腔里重復(fù)了無數(shù)遍，可還不是時候說出口，只能緘默。

    “你怎么來了？”

    顧易捏了捏周涼的臉：“當(dāng)然是想你啊?！?/br>
    周涼只欣喜了一秒，就馬上意識到顧易在哄他。

    “你其實是來找那個吳聿恒的吧?！?/br>
    顧易就猜到，吳聿恒肯定會跟周涼炫耀。

    “的確要去，但我跟他約的是四點，我是逃課出來找你的?！?/br>
    周涼沉郁許久的臉終于露出了笑容，嘴上卻還一本正經(jīng)的教育她：“逃課不好?！?/br>
    “差點忘了你是個好學(xué)生了?！鳖櫼锥核昂冒?，那我乖乖回去上課好了?！?/br>
    她作勢下床要走，卻被周涼攔腰抱住。

    “你這樣攔著我，我可要變壞了?！?/br>
    “那就一起變壞?！?/br>
    周涼就著這個姿勢，直接將顧易從床上抱了下來。

    “我翹班陪你?！?/br>
    顧易伏在周涼的肩膀上笑得樂不可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