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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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船來大都的第一個夜晚,洪麟同鄰鋪的老者攀談起來。 出發(fā)時翰白和兄弟們?yōu)樗麥惲瞬簧俦P纏,然而山遙路遠,為著怕路上有意外要花錢的地方,他還是買了末等艙的票,不過是船的底層隨意擺了些草墊,簡陋得很。這里過夜的多是販夫走卒,空氣污濁,浪聲透過木板打上來,洪麟不得安眠,輾轉(zhuǎn)反側(cè)間,鄰鋪的老人遞過來一支卷煙:"抽不抽?" "謝謝,我不抽。"洪麟隨口回絕,老者卻更深地打量了他幾眼,"你是高麗過來的?" "是。"洪麟老實答道。他本是兩班貴族子弟,自幼在家學里就是學的漢文,入宮后更有名師教導,從前出任務(wù)時假稱元朝來的漢人幾次都沒出過岔子,卻不想在這種地方被識破。 "高麗人漢話說的那么好,想必是官宦人家的兒子,怎的不買張上面的票?"說話間老人點起煙,自顧自抽了起來,空氣里的味道更嗆了。 洪麟張了張嘴,正不知該說什么,老人忽然嗤嗤地笑了:"你定不是有公干去大都……莫不是家里犯了事,逃過來的?" "算是吧,"洪麟輕聲答道,"但我是去找我妻子的。" "你妻子娘家在大都?""是。"洪麟將頭垂下去,他不敢直視老人,害怕對方能看穿自己全部的心思。 "一個女人只身遠嫁到高麗,又因為你犯了事跟著吃苦,回娘家九成是受不了改嫁嘍?。⒗先嗽谕壬锨昧饲脽熅?,就此下了定論,"你這個愣頭青還非得找過去,當心被人家兄弟和新相公打出門喲?。?/br> "我就是去遠遠看一眼她如今好不好,如果她真的有了新家,過得快樂,我便不再打擾她。"洪麟的聲音依然很輕,眼卻抬了起來,誠摯地看著老人。 "癡兒!罷了罷了……"老人按滅了煙,轉(zhuǎn)頭睡去。 船行十日到了終點,洪麟背著包袱依舊找了個低等客棧住下。雖有紅巾軍連年征伐,這北方的都城卻依舊極繁華,到處可見茶肆酒樓,商賈鋪面。 明知道她大概就在這城里,洪麟?yún)s一時不知該往哪去尋。無法之下,他只得自己都嫌傻氣地敲了魏王府的門,說求見寶麗公主,果不其然被當作瘋叫花子啐了出來,若不是跑得快,背上就要挨悶棍了。 夜里回客棧,洪麟本是很愛干凈的人,加上在船上悶得臟極,就算環(huán)境粗陋,也少不得打了桶水在后院角落擦洗身體。他瞧著天上的月亮,想起和老人的對話,心里便像有貓爪在撓。雖然他并未同老人說實話,可她悄悄回去娘家,必不能用從前的小姐身份,她父親兄弟給她造個寡婦名稱再勸她改嫁,也是必然的事吧? 四年了,她當然會以為自己已經(jīng)死在了海難里……更何況他們從未有過真正的婚姻之約,就算有,也不能苛求一個年輕女子用剩下的半輩子來守寡。 洪麟開始真正害怕了,他想著還是不要去驚擾她,只悄悄地打聽,遠遠地看一眼,如果她如今夫妻和順生兒育女,就再不在她面前出現(xiàn)??伤婚]上眼睛,夢里滿腦子都是她并沒有新的丈夫,或是新的丈夫?qū)λ缓茫米屗皂槼霈F(xiàn)在她面前。 沒過幾日,洪麟就在茶館后門看見了寶麗。他想著她的住地并不會離王府太遠,便日日從早到晚在旁佯裝閑逛。女人作了尋常的富貴人家夫人打扮,發(fā)髻挽起,穿著玉棠色的綃衣,落在他眼里便如同仙女下凡一般,只是那發(fā)髻刺得他眼睛生疼。她急匆匆下了馬車向茶館門口的小二問話,神色緊張,兩道柳眉都擰在一起,得了回話,又冷著臉由侍女攙扶著回到車里去了。 洪麟多年侍衛(wèi)生涯修的潛行之術(shù)到底還是派上了用場,他悄無聲息地跟著車找到了寶麗如今住的小院門口。這院門并未貼府宅的匾額,他駐足許久,仍是不敢敲門,生怕敲出個男主人來,再給他幾棍子。 于是洪麟還是遠遠跟著她的車。她日日出門,四處打聽,卻不見一絲笑顏,這一日,她抱著個尚垂髫的小姑娘一起上了馬車。洪麟的喉頭一下窒住了,雖然這幾日從未見過男子往院里來去,但孩子都有了,也許父親只是有差事在外,也許過幾日就回來了吧。 入了夜,洪麟失魂落魄地走在街上,只覺得自己變成了個孤魂野鬼。這一日是十五月圓,都城夜市趕集,街上全是花燈,好不熱鬧,他無知無覺地走出兩條街,忽然看見寶麗坐在河邊的階沿上攥著雙拳哭泣。 她把頭發(fā)放了下來,變成了未婚姑娘打扮,身上月白色的長裙在夜里倒像是喪服一般,配著她的臉色,把幾個來往的路人都嚇了一跳。洪麟的心一下子揪起來,雙腿早已快人一步往前奔去,他的腦海里忽然想著,她會不會是在為我而哭?前幾日那樣奔波難道也是在找我?她是從哪里知道我來了這里嗎? 寶麗向神靈祈愿了半晌,忽然在河里倒影看見身邊多出一個人,她驚得跳起來,然后那張日思夜想的臉就映在了她的瞳孔里。男人瘦了好些,頭發(fā)也有些亂,下巴一圈發(fā)青的胡茬,還穿著粗布衣裳。她猶疑著伸出手輕撫了一下他的臉,好像根本搞不明白狀況似的,"河仙這么快就顯靈了嗎…?" "不是河仙,是真的我,我坐船來的——"洪麟小心翼翼地走近一步,還想解釋什么,她卻猛地貼近他,鼻尖碰著鼻尖,雙手捧著他的臉頰,"洪麟?""是我。"他極認真地答,用指節(jié)緩緩撫著她的眼角替她拭淚。 女人溫熱的唇舌貼了上來,舌尖舔砥他干裂的唇瓣,輕而易舉地撬開他的牙齒,與他的舌糾纏在一起。洪麟只覺得心一下子落到了實處,四肢百骸也有了知覺,他伸手環(huán)抱住她,把人牢牢嵌在自己懷里。有溫熱的眼淚落在他臉上,他更加熱切地回吻著安撫著懷里的人,直到快要窒息才稍稍松開雙唇。 "所有人都說你死了,說我是受了刺激發(fā)了瘋病,只有我知道我沒瘋,你托夢給我,叫我別惦記你,你在一個村子里——"寶麗紅著兩只眼睛,滿臉是淚,直勾勾地盯著他,左瞧右瞧,又忍不住吻了上來,輕輕噬咬著他的唇,直到他哎呦地痛叫出聲。 "這次是真的,不是夢中相會了,"女人的唇角翹起來,笑意盈盈地與洪麟對望,"是真的。"他鄭重的點頭,又把人攔腰箍進懷里,輕撫著她的發(fā)和消瘦的肩胛。 他就這樣被寶麗帶回了那個小院,女人一刻也不愿松開他的手,叫了丫鬟來備好洗澡水,又叫人找出換洗的里衣,把他引進浴室。瞧見那身男人衣裳的時候,本來早被洪麟忘到九霄云外去的事又開始沉重的往他心上壓,令他手腳都不知該往哪里放了。 女人一點沒有要離開的意思,試了水溫妥當就回過身來開始替他解領(lǐng)口的紐扣,男人很久未曾與任何人這樣貼近,臉一下就燒紅了,像個毛頭小子一樣慌張起來,"我,我自己能洗,你,你先……" 寶麗聽了這話卻將他的衣襟抓得更緊,眼眶一瞬又紅了,"別趕我走,"她像只小兔子一樣怯生生的,"我怕瞧不見你,一會就再也找不到了。" "好,好,不走,我們一直呆在一起。"洪麟不意她這個反應(yīng),也慌了神,連忙抓住她的手,與她十指相扣,又吻了她一回,"什么都聽你的,你別哭,你別哭。" 她替他一層層剝下衣裳,直到全部裸露出來,精瘦的身體卻布滿了疤痕,如畫上的樹枝一般遒勁轉(zhuǎn)折。女人用水蔥跟一樣的手指一寸一寸地撫摸過去,她的臉頰貼著他鎖骨旁一道三寸來長的疤,眼淚全部落在他肌膚上,無聲地抽泣著。 "我總是夢到你,卻從來不曾曉得你這么重的傷",寶麗的聲音像是囈語一般,"如果我早一點曉得,一定會在拜佛的時候求菩薩大仙,把這些傷都轉(zhuǎn)到我身上。"洪麟聽了這話,既悲且喜,胸口一下子滿的發(fā)脹,只拍著她的背,下巴貼著她頭頂?shù)陌l(fā)旋,柔聲安慰,"我是個武人,一點小傷不過是常事,更何況我當時昏了過去,醒來什么都忘了,并沒有吃苦頭。"女人淚眼婆娑地抬起頭,黑葡萄一般的眼珠依然釘在他臉上,像是怎么都看不夠,"若不是為了我,你也不會被遣去邊關(guān),這四年里,我每日每夜都在想,終究是我害了你,如果我一直不來找你,也許你便可以錦衣玉食地平安過一輩子……" "不對,不是這樣,"男人的大手撫在她的頰邊,"是我先愛慕了你,所以當我知道我不是一廂情愿而是兩情相悅的那一天,那是我人生中最快樂的時刻,我從來沒有后悔過,娘娘——"他用了舊日的稱呼喚她,"我一直以為你是討厭我的,我曉得我配不上你,我只是不敢,害怕我唐突會惹你生氣,但我一直想親近你。" 她這才破涕為笑,"水涼了,快來這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