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復章節(jié)重復章節(jié)重復章節(jié)不要點不要點不要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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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女孩撐著油紙傘,白裙素衣,在千仞高谷中拾階而上。 拐過那一道鑿出的山壁,便能遙遙望見在山門石碑邊等著她的男孩。 石碑上“太行”二字,橫似千里陣云,豎如萬歲枯藤。 女孩一步步向著他走去,身量漸長,傘下的臉龐褪去稚氣,出落得美得不可方物。 澹臺律想要看清她的臉龐,那身形卻越來越淡。 那一聲“阿姊”脫口而出的瞬間,眼前的人終是如這群山清晨的霧氣般,在天光乍現(xiàn)時消散得無影無蹤,唯有露水低落在他的伸出的掌心。 霧嵐飛稍重,煙雨散還輕。寂寥蒼山間的清晨二十年如一日的寒涼。 ※ 謝闌只覺手腕被一只手握住,那覆著劍繭的沁涼皮膚下是如鋼似鐵的筋骨,卻并沒有捏痛他,本應穩(wěn)如磐石的一只手,卻在微微地顫抖著。 仿佛過了好久,終是又有一只手,輕輕的撩開了謝闌面前的輕紗。 面前之人看上去已是過了而立之年,五官溫潤俊雅,竟是與謝闌有著五六分的相似。 那人眸子閃爍著,直直盯著謝闌雙眼,謝闌下意識地想要往后退去,然而腳下是太行千階的石道,被秦滄翎一把扶住了。今日他未戴發(fā)冠,只是用絲絳將發(fā)半束而起,幕籬垂落時篾片卡住了發(fā)帶,勾散了一頭長發(fā)。 男子魔怔了一般,秦滄翎緊張地抓住他的肩膀道:“師尊……師尊!這是謝公子!師尊!你怎么了!” 男子身子震愣了一下,眼中翻涌的情緒從失控轉為深深的失望。 太為強烈,以至于謝闌與秦滄翎都感到了惶恐。 男子松開了握住謝闌的手,那里已是濡濕著一層薄薄的冷汗:“澹臺音是你什么人?” 謝闌無措地搖了搖頭,低聲道:“我不知道?!?/br> ※ 洛京,永安侯府。 謝黎小心翼翼地用裁紙刀切開書脊一角。昆侖派十八套劍法由此心經貫通,蝶裝的書冊便于平坦而開,被漿糊粘好的背紙與書冊硬脊間卻藏著不小的縫隙。 當初父親離去時正是五王之亂水深火熱之際,母親作為一品命婦同太后姨母前往九重行宮被困,他則是同蕭溟里應外合殺了蕭弈一個措手不及,待得大局已定,疾馳回府中時已是白幡高懸,喪樂哀婉。 謝珩止未曾留下只言片語,只是讓人將這本心經交與他。謝黎曾不解其意,然而蕭溟登基前留在大乾宮內,他需得整飭城外雍涼邊軍與城內御林,忙了太久,也就將這書忘了。 昨日黃昏火燒云映紅了半邊天幕,今兒定然是個好天氣。謝黎趁著休沐,想要將父親生前書房中的書冊搬出來曬一曬,又看到這本心經。 心念一動,謝黎將書冊仔仔細細有翻了一遍。心經他自兒時便記得倒背如流,沒有看出有甚不同,卻突地瞥見書籍的縫隙中有什么鼓鼓囊囊的東西,好像是被薄紙糊在了鎖線上。 ※ 三杯清茗散發(fā)著裊裊熱汽,身前的男子已是恢復了那冷然自持的模樣,仿佛剛才一切不曾發(fā)生過。他垂下了眼睫,微微頷首:“方才失禮了,在下太行掌門澹臺律?!?/br> 這處已是山間辟出的一處清幽院落,引山間冷泉砌成活水小塘,浮萍悠悠。薜荔云蘿垂墻繞柱,杜若蘅蕪縈砌盤階,一座二層重樓依山而建,從窗欞望去但見漫山桃夭已是含苞。 屋內陳設亦是淡雅異常,一架山中云起折屏,墻內鏤空嵌入玲瓏槅架,卻不曾擺放那金玉珍玩,而是擱置著樸拙的盆景、木石之器與書冊。 墻上懸隱士名家筆墨丹青,待客的臨窗長榻紫檀案上唯有一淡色月白小花樽,插著數枝干枯的蓮蓬殘荷。 幕籬落地時沾滿了昨夜雨水,被秦滄翎晾在檐下,輕紗隨風飄蕩。 澹臺律從匣中取出一卷畫,嘆了一口氣,對秦滄翎道:“過去的事并非為師刻意諱莫如深,實則經歷當年之事的人大多選擇緘默罷了?!毖粤T將畫軸栩栩展開,正是秦滄翎當初所見的那一副。 畫中人仿若大荒山上終年封存的晶瑩冰雪所化,眉目用墨黛細細勾勒點就,唇角微微彎起,發(fā)間插著一支玉簪花,似瑤臺月下的仙子,與謝闌樣貌如出一轍。 謝闌看的失了神,但聽得澹臺律對秦滄翎道:“這是為師的姊姊,當年在靖南圍剿羅孚宮時下落不明,為師尋了她二十年……” “羅孚宮,如今的你們大多只知是人人得而誅之的邪教,然而卻是不知當年可怕到了如何地步,長久以來欽桂兩州大量黎民信奉邪教,千里之地十不存一,白骨千里,腥風穿野,湘漓江水掬起都能看見絲絲血色,天怒人怨,朝廷與江湖十三盟歷時將近兩年才終將其剿滅。為師的阿姊師承重明谷,在傷員處救治,本是無需上戰(zhàn)場,卻在大勝的前夕突地失蹤了?!?/br> 澹臺律道:“世間無血緣卻樣貌相似之事并非沒有,然而在下總是心存一絲僥幸,小友能否告知在下令堂名姓與樣貌?” 謝闌惶然搖了搖頭,低聲道:“我不知她姓名樣貌……我從沒有見過母親……” 秦滄翎道:“師尊,謝公子出身侯門,父親是先帝封的永安侯,您可知曉這位侯爺?” 澹臺律一震,脫口而出:“謝珩止?” 謝闌下意識地一抖,澹臺律眸中的仿若燒著黑色的火焰。 秦滄翎在桌下握住了謝闌的手,沉聲道:“師尊,這其中可是有什么內情?” 澹臺律聲音都開始打顫:“當初他是昆侖派的弟子,又因著與先帝關系匪淺,因而在朝堂軍與江湖人中都頗為受重視……自從一次受傷后,是阿姊為他包扎傷口,他便對阿姊死纏爛打,我聽得京城里的少爺十多歲開始便在風月場里廝混,然而阿姊亦是傾心于他的,我便沒有阻攔……” “后來兵分四路包抄珠搖山,我與師兄弟們從西攻入,阿姊與他留在北方,全勝后,她便失蹤了……從此后我再也沒有見過她……我質問謝珩止,他卻說他不知……我當時差點殺了他,被攔了下來,最終他班師凱旋回朝……后來我聽說他被封了侯爺,皇帝許他做連襟,他便毫不猶豫地答應了,再后來便是他與煙花女子不清不楚——如斯人品,只恨我識人不清,害了阿姊……” 謝闌囁嚅道:“……人人都道我母親是……出身風塵……父親也從未……從未否認過……”他渾身戰(zhàn)栗,淚水劃過臉龐,“聽人說當初是綰姨將我?guī)敫锏?,她一直道是我和娘親長得很像……當初綰姨走的時候……她想要給我說些什么……父親卻讓下人將我?guī)С鋈チ?,我沒能守著她到最后……” 澹臺律一掌拍在案上,桌角竟是被折斷,他大吼道:“謝珩止!他!他怎么敢!” 案上瓷樽承受不住那劇震,生生裂成碎片,將要爆開的下一瞬,秦滄翎已是下意識護住謝闌,卻見澹臺律猛然伸手握住了瓷樽。 飛濺的瓷片被悉數攏在了手中,鮮血從掌間淋淋漓漓地滴落在那干枯的蓮蓬上,秦滄翎脫口道:“師尊!” 澹臺律搖了搖頭道:“無事,翎兒,對不住,是為師沖動了?!?/br> 秦滄翎從一旁琉璃暖瓶中倒了一盆清水,讓澹臺律洗去了滿手的血與碎瓷,又從一旁柜中翻出了藥箱,取出繃帶替他纏上。 兩人處理好后卻聽得身后的動靜,回身一看,謝闌伏在榻上,低低地喘著氣。 澹臺律有些愧疚道:“是見不得血光嗎?”說罷手已是搭上了謝闌腕處。 秦滄翎抱著謝闌,撩開了被冷汗黏在頰邊的長發(fā),如此情景,卻是似曾相識,秦滄翎猛地打開了澹臺律的手:“師尊!小心!” 可是已是晚了,謝闌體內至陰至毒的寒氣,順著澹臺律的手上傷口,直往心脈竄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