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不行，你把校服脫了再穿襯衫啊，顏色都透出來了。”

    禮堂后臺的道具室里，班長叉腰指著程煥身上的襯衫，死活不同意他把校服穿在里面，理由是他們校服T恤的領(lǐng)口和袖口是藏藍色的，穿在白襯衫里十分明顯。

    這時候高二所有要表演節(jié)目的學(xué)生都在這里做準備工作，道具室不大，人卻有些多，程煥和班花以及班長三個人只能可憐巴巴地擠在小角落里。

    程煥低頭看了眼自己身上的襯衫，確實很明顯，他無可奈何地皺眉，一時也不知道該怎么辦，他不是不愿意脫，大男生掛空檔穿襯衫再正常不過了，但現(xiàn)在的情況有些特殊。

    昨晚上寧衍發(fā)瘋似地啃他rutou，把那里弄的又紅又腫，整個脹大了一圈，到現(xiàn)在都還有些疼，而且紅的過分，要是不在里面穿一件衣服的話，會直接從白襯衫里透出顏色來，想想他都覺得臉上發(fā)熱，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

    他摸了摸鼻梁，扭捏道：“應(yīng)該沒關(guān)系吧，我覺得…我覺得還好啊?！?/br>
    班長登時豎起眉毛，問旁邊的班花，“你說呢？”

    兩道目光都盯著程煥的上半身看，讓他莫名有種被透視的感覺，下意識地想捂住胸口。

    班花：“我覺得不行，還是得脫了?！?/br>
    班長贊同地狂點頭，他扶了一下比瓶底薄不了多少的眼鏡，又拍拍程煥的肩膀，斬荊截鐵道：“兩票通過，你去脫吧?！?/br>
    “……”程煥郁悶地直嘆氣，真是無力回天了。

    他腦筋轉(zhuǎn)了轉(zhuǎn)，突然想到一個可行的辦法，“好吧，但是我要兩個大號創(chuàng)口貼。”

    班長狐疑地看著他，程煥只能胡亂編個理由：“是因為襯衫，我襯衫后面的商標有點磨rou……”

    十分鐘后，程煥捏著班長好不容易要來的創(chuàng)口貼去了廁所，他脫下校服，低頭看著兩顆色澤鮮艷的小豆子，上手碰了一下。

    “嘶——”又疼又癢，還有些麻麻的感覺，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他罵罵咧咧地撕開創(chuàng)口貼，小心的貼在小豆子上，然后套上襯衫扣好，扎進牛仔褲里。

    程煥站在鏡子前左右看了看，終于滿意地一笑，完美！

    晚上七點半，迎新晚會準時開始了，程煥和班花在后臺做最后的準備工作，班花正拿著一面小鏡子補口紅，補好后又盯上了程煥，躍躍欲試，“給你也涂點口紅吧，顯得氣色好?！?/br>
    程煥連忙擺擺手，“不用了不用了?！?/br>
    “咦？”班花盯著他的嘴唇，有些羨慕地睜大眼睛，“我才發(fā)現(xiàn)，你嘴唇好粉啊，而且沒有唇紋，是天生的嗎？”說是精心保養(yǎng)過的她都信。

    “可能吧。”程煥倒是不太在意這些。

    班花不知道從哪里又摸出來一根唇蜜，目光灼灼地說：“那涂點唇蜜吧，這個只有一點顏色，涂上去之后亮晶晶的，上臺好看！”

    看她這么積極的樣子，程煥也不好意思再拒絕，只能拿過唇蜜給自己涂上，他抿了抿嘴唇，這觸感有些奇怪，油乎乎，黏唧唧的，還有股說不上來的香精味。

    鏡子里的嘴唇油亮油亮的，在光線下能看見一些細閃，程煥很是嫌棄，“真的好看嗎？”

    班花笑嘻嘻地回答：“這可是斬男色，我覺得很適合你啊。”

    程煥不能理解，斬男色？不就是紅色嗎？

    “下面請欣賞由高二五班程煥同學(xué)，沈辛辛同學(xué)帶來的歌曲節(jié)目，——”

    上臺前，程煥有些手抖地接過主持人遞過來的話筒，他深呼吸一口，聽到班花在他身后加油鼓勁，程煥回頭勉強笑了一下，抬腳走向光彩耀目的舞臺。

    他走到舞臺正中央，把話筒執(zhí)在嘴邊，看了眼已經(jīng)在鋼琴前坐好的班花，開始緊張地自我介紹：“大家好，我是高二五班的程煥，這位是我的搭檔沈辛辛同學(xué)?！?/br>
    攝像師在下面咔咔一頓拍照，觀眾區(qū)也大面積地打起了閃光燈，程煥手心直冒汗，差點拿不住話筒，“首先要歡迎學(xué)弟學(xué)妹們，感謝你們，我終于可以被人叫學(xué)長了。”

    下面很給面子地大笑起來。

    程煥也笑了，“其次，我想對高三的學(xué)長學(xué)姐們說，我作為你們的學(xué)弟，會一直追隨你們前進的腳步，祝你們金榜題名，得償所愿?！?/br>
    他邊說邊掃視著觀眾席，在高三區(qū)域停留的尤其久，卻什么也看不清。

    算了，反正聽見就行。

    他沖班花點點頭，表示可以開始了。

    沈辛辛不愧是考過十級證書的人，前奏剛出來就引得全場贊嘆不絕。

    ——“如果說你是海上的煙火”

    ——“我是浪花的泡沫”

    ——“某一刻你的光照亮了我”

    ……

    “噯～”

    寧衍旁邊的男生用肩膀撞了他一下，但他連個眼神都沒分給對方，只盯著舞臺上被照耀地發(fā)光的少年。

    白襯衫，淺藍色牛仔褲，白色帆布鞋，干凈純潔得像一朵云，寧衍眸色沉沉，他想弄臟這個唇紅齒白的漂亮少年，在他身上打上自己的烙印，告訴所有人，私人物品，勿看勿碰。

    “寧衍？”那人又撞了他一下，“我叫你呢?！?/br>
    他淡淡地應(yīng)了一聲。

    “我表妹跟臺上這個好像在一個班，聽說有挺多女生喜歡他?！?/br>
    “百聞不如一見，還真是奶乖奶乖的?！?/br>
    “你說奇不奇怪，現(xiàn)在的女生都喜歡這款的嗎？我表妹說他是什么小奶狗，嘖嘖，小小年紀就母愛泛濫了……”

    寧衍哪里聽得進去，腦子里光想著程煥的嘴唇怎么這么紅，水光粼粼的，像剛剛被激吻過。

    ——“我可以跟在你身后”

    ——“像影子追著光夢游”

    ——“我可以等在這路口”

    ——“不管你會不會經(jīng)過”

    邪惡骯臟的念頭就像藤蔓一樣逐漸包裹住寧衍的身體，周圍的一切他都聽不到了，四周完全陷入黑暗之中，唯獨舞臺上的一簇光照亮著他心愛的少年。

    寧衍想就這樣沖上舞臺，把程煥的話筒扔了，讓他白凈的手指握住自己硬起來的某處，染上污濁，然后將他按在地上，用力地深入，白襯衫和牛仔褲被糟蹋的皺皺巴巴，上面全是他們制造出的曖昧痕跡……

    ——“每當我為你抬起頭”

    ——“連眼淚都覺得自由”

    ——“有的愛像陽光傾落”

    ——“邊擁有邊失去著”

    ……

    觀眾席突然爆發(fā)出一陣熱烈地歡呼聲，前后左右也開始窸窸窣窣地交頭接耳，旁邊的男生興奮地湊過來，終于把寧衍拉回了現(xiàn)實，“寧衍，你快看！有女生上去送花了！靠……這是咱們年級的吧，是不是三班那個？”

    他目光從程煥身上暫時挪開，撇向通往舞臺的臺階處，那里有個捧花的女生，正朝程煥身邊走去。

    “我去！”男生突然撐起身，人都快站起來了，他指著前面，驚訝地喊了一句：“怎么還有男的送花??！”

    跟在女生后面不遠處有個個子很高的男生，手里捧的花束也要大上一倍，寧衍認得，那人是秦海。

    女生送完花后，說了句話就羞澀地走了，后面的秦海上前去卻并沒有立刻把花交過去，而是伸手抱住愣怔的程煥，持續(xù)了五秒才放開，還揉了揉他的腦袋。

    不知道是誰先吹了聲口哨，觀眾席頓時都沸騰了，口哨聲和掌聲此起彼伏，響徹禮堂。

    寧衍臉上已經(jīng)陰云密布，眼神像淬了劇毒的刀子剜在秦海身上，偏偏這時候程煥把歌詞給忘了，人有些飄飄忽忽的，看起來很慌張的樣子。寧衍握緊拳頭，指甲深陷掌心的軟rou里，尖銳地疼痛也無法阻止他心中妒意，他一拳砸在旁邊的扶手上，終于忍無可忍地站起身，好在是坐在過道邊上，妨礙不到別人。

    “喂！寧衍！你去哪兒！”

    寧衍沒管身后的聲音，他轉(zhuǎn)身疾步走出過道，往某個角落去了。

    突然間，禮堂陷入了一片黑暗，所有的聲音都瞬間消失了，但僅僅維持了一秒的寧靜，有女生立刻尖叫起來，然后是雜亂的大喊聲、腳步聲。寧衍關(guān)上電閘門，順著應(yīng)急燈的方位，走過長長的過道，一步一步的邁向舞臺的階梯。

    他聽見程煥和女生的交談聲，于是尋著聲音，堅定地抓住了那人的手。

    程煥明顯嚇了一跳，當即就要把手甩開，寧衍使勁一拽，將人拉進懷里，在他耳邊小聲說：“是我?！?/br>
    熟悉的聲音和氣息讓程煥放松下來，花掉在地上也沒空去撿，他拽住寧衍的衣角，頭靠在對方肩上。

    “哥?！?/br>
    嬌嫩的鮮花被寧衍毫不憐惜地踩在腳下碾了碾，就像把送花的人踩在腳下似的，讓他生出一絲暢快。

    他低頭在程煥的唇角輕輕一吻，“跟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