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八章:那麻煩你給我拿瓶酒吧。
他語氣自帶著股輕飄飄的惡意,那張精心設計,在鏡子前反復排練過不知多少遍的溫和笑臉,因為在段天邊這兒徹底過期失效,沒了作用,就真的再也沒出現(xiàn)過。 直到現(xiàn)在段天邊仍無法相信,僅僅是神態(tài)動作的變化,就能讓一個人的感覺如此不同。 冷漠不耐,居高臨下,連嘴角上挑的弧度都帶著陰晴不定的逼迫意味。 沒人會在見過他這幅神情后,還將他與別人混淆。 跟了他許多年的陳虎不會,沉在潭底的彌勒爪牙不會,如今被困在這兒的段天邊也終于不會了。 他真如自己所說沒有多少耐心,濕潤的指尖從她嘴里抽出來,垂眸掐著段天邊略顯狼狽的臉頰,“有這么難選嗎?” 長時間跪坐在冰涼的地板上,段天邊腿僵手冷,呼吸都控制不住地打顫,可她不愿在十七面前示弱,咬牙別開臉,強忍著發(fā)抖的聲線,“這兩個選項有區(qū)別嗎?!?/br> “怎么沒有?” 十七湊近她輕輕道:“你要是想走,我現(xiàn)在就可以放了你?!?/br> 段天邊冷笑,“你又耍什么把戲?” 十七幫她把凌亂的頭發(fā)別到耳后,“教你而已?!?/br> “你不用付出任何代價,只需要用他賭上一次,段天邊,穩(wěn)賺不賠的生意?!彼捳f得輕松隨性,一掃先前的不耐,目光卻如蛇般一寸寸游走在她臉上,觀察她每一個反應,“他父母在軍方和商界都是有名的大人物,從小泡在蜜罐里長大的人,護著他的不缺你一個,就算你點頭,我也不一定能拿他怎么樣?!?/br> “但你呢?!笔呗掏虛芘讼妈F鏈,“段天邊,你有誰護著?” 段天邊唇線緊抿,盯著十七沒有說話。 她今天難得化了妝,出門時傅子琛特意給她抹的唇蜜,亮晶晶的惹人喜愛,被某人以“涂得太丑”為由,抽了兩張濕巾,捏著下巴一點一點擦了個干凈。 “不過是利用他一下?!笔咻p聲道:“你也不想一直被關在這兒吧?” 沉默在房間里蔓延,仿佛無聲的答案。 連十七自己都說不清此時是什么感受,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什么。 似乎因為段天邊的沉默松了一口氣,又似乎變得更加茫然。 他疑心段天邊已經(jīng)愛上別人,不擇手段地試探,可等真的試出結(jié)果,卻還是煩躁,還是郁郁。 他們的關系好像永遠停留在上個該死的冬天,無法解凍,也無法破冰,話說不到幾句就因為另一方的冷漠停下,連架都吵不起來。 十七面無表情地轉(zhuǎn)頭看了窗外幾秒,吐出一口氣,正要起身從地上撿起衣服,段天邊突然伸手拽住他。 …… 徐章站在房間外頭,一邊皺眉找信號,一邊斷斷續(xù)續(xù)地聽著手機里那幾個條子的匯報,還沒聽出個所以然,轉(zhuǎn)頭又見原本應該在房間里待命的管家匆匆出來,沖他做了個打電話的手勢。 離屏蔽器近了,信號實在太差,徐章干脆掛了打算等會兒再出去回撥,問管家:“什么事?” “大少爺找您。” 這會兒有事找他? 徐章有點莫名,走進房間拿起接通了放在桌上的內(nèi)線電話,低聲道:“頭兒,是我,怎么了?” 電話里傳來女人有些遠的聲音,“……你開免提。” 徐章還沒反應過來,緊接著便聽見他們頭兒冷淡地開口,“你自己不會過來?” 完全一副被惹到不想搭理人的語氣。 對方一頓,忍無可忍似的低聲發(fā)脾氣,“你神經(jīng)病吧,我被銬在這,要怎么過去!” 電話那頭靜了兩秒,十七才又出聲,“開了?!?/br> 管家不知道什么時候默默離開了房間。 徐章也覺得氣氛怪怪的,咳嗽一聲,“頭兒,有什么事嗎?” 十七沒回他,倒是段天邊提高了聲音問:“你是陳虎嗎,上次來過我家,之后又把我從山里帶出去的那個?” 十七突然開口糾正,“那是我的房子,之后也是我把你帶出來的?!?/br> “你能不能不說話,我少過你的租金嗎?”段天邊毫不客氣地嘲諷道:“我是不是還要感謝你把我救出來?” 十七嘴硬地繼續(xù)較真,“那點租金夠干什么?!?/br> 徐章:“……” 看來他們頭兒腦子還清醒,較勁也知道不能接后面那句。 大概是覺得煩,段天邊干脆忽略十七,直接跟徐章對話,“你是不是陳虎?” 確定十七沒有阻止他的意思,徐章才接話道:“不是,我叫徐章,不過我和阿虎一樣,也是替頭兒做事的,段小姐有什么事可以隨時跟我說?!?/br> 段天邊冷聲道:“前幾個月,是你們開車撞了傅子琛吧?” 徐章先是一愣,隨后想起的確有這么一回事兒。 當時他只吩咐了幾個手下去停車場拖住傅子琛,順便再教訓一頓,后來聽說他們開車把人給撞了也沒在意,畢竟人沒死就不會出什么大事,沒想到過了這么久,還能被人來興師問罪。 徐章一時不知是該承認,還是替他們頭兒把事情撇干凈。 他聽到十七在那頭問,“你要打電話,就是為了問他這個?”語氣陰冷,跟剛才那副故意找架吵的樣子完全不同。 “這么想知道,直接問我不就行了,何必繞這么大的圈子。” 段天邊不理他,繼續(xù)問徐章,“是不是。” 這誰敢亂應?。?/br> 徐章理智地保持沉默。 不知道那邊發(fā)生了什么,十七冷笑一聲,敲了敲話筒,“她既然想聽,你就告訴她?!?/br> 徐章默默嘆了口氣,終于體會到陳虎的心情,硬著頭皮回答段天邊:“是撞了?!?/br> 果然。 哪怕早有猜測,段天邊想到當時傅子琛那副狼狽的樣子,仍是咬了咬牙,“那今晚呢,你們又對他做了什么?” “什么都沒做,只是讓人先把他帶走了而已?!?/br> 徐章頓了頓,忍不住為十七辯駁了一句,“段小姐,其實當初那些事也不能全怪頭兒,明明是你自己先忘……” 他說到一半被十七直接掛斷,段天邊卻早就沒在聽了。 她直直地看向靠在座機旁邊面色陰郁的十七,突然垂眸低笑了聲,“你也就會這點伎倆了?!?/br> 她說完便從床邊站起來,抬手繞到身后,干脆利落地拉開裙子拉鏈,原本極修身的禮服一敞開,絲滑的布料便順著她的身體一路堆落在腳踝,只剩下荷色的內(nèi)衣,緊緊包裹著飽滿的rufang和三角地區(qū)。 “你不就是想上床嗎?”段天邊踢開腳邊的裙子,“就按照之前說好的,我陪你一晚,你放過傅子琛?!?/br> 十七聞言慢慢直起身,望著她的目光淬過毒似的,過了半晌才無聲地扯了扯唇角,仿佛覺得好笑,“你想清楚了?我的要求可不只是上床那么簡單,我要的是你跟以前一樣。” “段天邊,你做得到嗎?” 段天邊閉了閉眼,“那麻煩你給我拿瓶酒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