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五天的勇氣一朝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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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露挽著吳珺的手,嘴里盡是對張烈的贊美之詞,沒有注意到吳珺的心不在焉。 奶茶里冰已經(jīng)化完了,杯子外還殘留一顆一顆的水珠。 鏡子里,卸下口紅的吳珺打量自己,還算白的膚色,五官周正,和當(dāng)年那個土包子般的小女孩相差甚遠(yuǎn),可還是不夠。 張烈太耀眼了。 她配嗎? 眼神黯淡,吳珺關(guān)上了折疊鏡。 張烈的樣子在她心里漸漸明晰。 她抿唇,做了決定。 “我是吳珺?!?/br> 起碼,他得認(rèn)識她。 張烈忙得不可開交,但還是注意到了吳珺,這是她來的第三次。 都在下午五點左右。 她穿了白色的裙子,還化了妝,微卷的長發(fā)披在腰間,不玩手機,安靜地站在角落,顯得落寞。 算起來,周一到周五,吳珺天天來,小學(xué)放假時間早,她每天回到家后,化了妝,換了裙子,只為點一杯他經(jīng)手的奶茶。 她發(fā)現(xiàn)點單的位置多了一張字條。 寫著不加微信??! 吳珺偷偷笑了。 其實張烈工作很忙,她連和他說話的機會都沒有。 奶茶店外寫了招聘,工資是按工作量提成計算,吳珺說服自己,張烈太窮了,需要她貢獻(xiàn)銷售額。 本來在專注看張烈的吳珺被排隊中一個女孩子吸引住了目光,因為她好看有氣質(zhì)。 她穿著張揚,腰肢纖細(xì),扎著丸子頭,青春活力,臉上笑意盈盈,眼里充滿了愛意,順著視線往過去,是看的張烈。 和其他的女生不同,眼神中不是仰慕,吳珺本能的感到了不安。 張烈在收銀位置,排到她時,不顧張烈的那句“你好,請問喝點什么?”她微微低頭,目光停留那張寫了“不加微信??!”的字條上。 她笑意增大,抬頭對張烈說:“看來我的男朋友很守夫德哦?!?/br> 撒嬌的語氣。 聲音不大,距離收銀臺近一些的位置才能聽到。 張烈訝異,隨即反應(yīng)過來,寵溺地捏了捏女孩子的臉:“盈盈?你怎么過來了?” 被喚做盈盈的女孩子驕傲地撇了撇嘴,“當(dāng)然是給你驚喜了。你這么忙,上班消息也不回?!?/br> 語氣委屈巴巴的。 原來張烈有女朋友。 張烈叫另一個男店員幫忙收銀,又問他女朋友要喝什么。 他側(cè)著身,精心制作那杯屬于她女朋友的奶茶。 吳珺四周的聲音變得模糊,只有眼前的兩人,他們熟稔親昵。 空調(diào)就在她旁邊,吹到了她心間,好冷。 她恍然間想起還在撫江六中的事,她和他同在一所高中,張烈高二,她高三。 發(fā)展落后的撫江六中在她高三那年終于擁有了支持夜晚文藝表演的設(shè)備,秋風(fēng)瑟瑟,臺上在唱,臺下的學(xué)生大多垂著腦袋玩手機。 撫江六中晚上有夜宵,同桌無聊,突然想起是夜宵時間,陪她一起去吃。 “走嘛,我請你吃兩串蟹排,好吳珺?!彼沃鴧乾B的手,臉上是rou痛的表情。 吳珺拿她沒辦法,答應(yīng)了。 “你吃蟹排還是炸土豆?”同桌問她。 “我不吃?!眳乾B搖搖頭。 她們來的時候比較晚了,食堂的人不多,吳珺找了個干凈的位置坐下等她。 玻璃窗閃爍著五彩斑斕的光,節(jié)目換成了舞蹈節(jié)目,音樂很嗨。 吳珺撐著腦袋,眼神放空。 她從來都是看客,小時候農(nóng)村的月隊表演,她比誰都積極,第一個搬上小板凳,盼著那些叔叔阿姨表演,導(dǎo)致她現(xiàn)在對文藝表演不感興趣,但相比上課,卻是有趣得多。 “吳珺,給你買的最愛的蟹排,不要太感動?!蓖懒嘀脦仔“瓜邅?。 吳珺盛情難卻,一口一口嚼著蟹排。 坐她對面的同桌感概夜宵的美味,吳珺話少,聽著她講。 吳珺不經(jīng)意看見兩個穿藍(lán)色漢服的學(xué)生,一男一女,她被漢服吸引住,大袖衫上繡了一只狐貍,裙子漸變,裙擺繡了一圈的蓮花,仙氣飄飄。 女生長得很精致,化了妝容,男生也化了,他極力抿著唇,眼角有忍不住的笑意,喂著女生吃他手中的串兒,女生咬了一口,一臉莫名地看他,他終于忍不住,笑了出來,摸出紙巾,細(xì)致地為女生擦嘴角的油漬。 再看他們穿的一模一樣的漢服,分明是統(tǒng)一的表演服,現(xiàn)在只有他們倆,就像扎眼的情侶服。 食堂窗口里的兩名阿姨同樣看著他們,嘴里說著什么。 吳珺的蟹排拿著都忘了吃,同桌叫她:“吳珺,看什么呢?” 她看到了穿著藍(lán)色漢服的他們,感嘆道:“哇,好甜啊,他們好般配?!?/br> 吳珺咬了一口冷掉的蟹排,說得小聲:“是啊,很般配?!?/br> 坐在臺下,吳珺看到了高二十一班表演的漢服舞蹈,十來個人,燈光照耀,起舞翩翩,她只能看到張烈和那個女孩子,身姿交錯,他的手抬起女孩子的下巴,隨后一松,各自舞著,眼神相接,他們好似要用眼神把對方揉進(jìn)心里。 那個表演,徹底留在吳珺的記憶中。 張烈拿上做好的奶茶,遞給她,寧寧不樂意了,“我要冰的!” “溫的對身體好?!?/br> “是啊,弟妹,張烈都是為你好。”另一個男店員沒見過這位“盈盈”,腦子轉(zhuǎn)得快,抽空幫張烈說話。 盈盈又嘟囔幾句。 吳珺沒在繼續(xù)聽,攥緊太陽傘,走了。 她再也不來了。 這頭的張烈瞟到吳珺離去的背影,笑意不散,安撫地摸摸寧寧的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