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劇情,枯燥學術探討)
“也就是說,滄龍兼職的工作是刀口舔血的雇傭兵?”給一如既往周五下班順路來拜訪的青年盛好飯,我把筷子放到桌邊上時問道。 鐵睦解下身上的圍裙,把稍稍散發(fā)焦味的青椒炒rou端到桌上:“什么?大哥已經(jīng)學會使用熱兵器了?我怎么不知道?” “他沒跟你講薩巽任務的其他細節(jié)了嗎?”我尋思他倆如果真的是一起長大的關系,怎么著也應該聯(lián)系得更密切。 “沒這回事”,鐵睦把手機丟給我看記錄,“他就跟我說記得這段時間如果有空過來看看你。” 我連忙把手機鎖上還給他:“這種私密的東西就沒必要給我看了。” “有必要”,鐵睦在這種奇怪的細節(jié)上跟滄龍一樣執(zhí)著,“大哥說把你當成家人一樣看待,家人之間沒有秘密?!?/br> “什么?”我不太相信鐵睦的說辭,直接抓起他的手機讓他給我解鎖,“讓我看看他怎么說的?!?/br> “‘你就把沙當成禾覃對待’,什么意思?”記錄寥寥幾條,仿佛這兩個人都不怎么會用手機一樣,我疑惑道,“這個禾覃是誰?” 鐵睦的表情很有意思,先是一陣糾結,接著故作輕松道:“我還是族中太子時認的一個meimei,當時特別喜歡粘著大哥,我還開玩笑說要把她許配給大哥的?!?/br> “非常不典型的復雜家庭關系”,我把話題扯了回來,“我只知道你大哥和你一樣并非常人,體格強健異常,還有化形,他的腿腳功夫也很扎實……還蠻帥的,各個方面來說?!?/br> 鐵睦一臉期待地似乎想聽到我更多的夸贊,看著我勉強的答復搖了搖頭:“你憑良心說的嗎?可是你一點兒都不臉紅哎!” “你不知道見過大哥的女孩們是什么樣子的,把他丟到殺手堆里他能毫發(fā)無傷地回來,把他扔到女生堆里卻是要被吃得骨頭都不剩的,沒有人能拒絕滄大哥,沒有人?!边@番話說得那叫一個斬釘截鐵,我盯著鐵睦的眼神看,那里面如果還有一絲嫉妒,也是對女孩的嫉妒。 “你笑什么?我跟你說,不論是哪個女孩接近他,都會多多少少心跳加速,更不要說跟大哥同吃同住了,想當初禾覃那么喜歡他我都仍然讓她保持一段距離避免昏倒,他為你做了這么多,你怎么會一點反應都沒有呢,你難道對他沒有一點……一點喜歡嗎?” 鐵睦質(zhì)問我,一心干飯的我愣住了,只好放下碗筷。 “當然喜歡啊?!?/br> 他擠眉弄眼道:“難道你對他沒有一點……所謂的成年人的喜歡嗎?男女之情的喜歡你知道嗎?” 我皺起了眉頭,擺出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樣道:“大哥,你是知道的,我還是個未成年?!?/br> 這下輪到鐵睦愣住了,他似乎完全沒有想到這一茬,此刻表情頗為尷尬。 “你這話問過滄大哥嗎?”我食欲也消失了半成,絕不是因為吃得有點累想緩一緩。 他搖頭。 “那你敢這么問他嗎?”我想到了有意思的事,“你是不是還不知道你大哥身上的變化?” “知道啊”,鐵睦翻了個白眼,“大哥真男人,決定自己生孩子也不委屈女人。” “那你不問問他準備生誰的孩子嗎?” “就他自己的啊,還能是誰的?” 在漫長的生物大教學后,鐵睦才明白了雌雄同體生殖理論上也應當選取異株的種子。 “jingzi庫吧”,青年看上去仍然十分樂觀,“薇拉提起過這個地方,應該隨機的吧,好想快點看看大哥生的小孩長啥樣哦……” 我突然發(fā)現(xiàn)我錯了,而且錯得很離譜,之前以為鐵睦已經(jīng)把真心話都跟滄龍?zhí)宦稛o疑,現(xiàn)在看來兩個人完全沒有深入交流。 “鐵大哥,如果滄大哥和別人生的孩子帶不過來要你一起帶,你有何想法?” 鐵睦直接站了起來:“那真是太好了,那我就是傳說中的教父了是吧,真的可以讓我?guī)幔俊?/br> 這種時候我覺得我應當為自己愚蠢入腦的落后封建男權思想自罰三杯。 “會的吧,畢竟你們是好、兄、弟?!?/br> 青年明亮的雙眸盯著我:“矛沙,其實你現(xiàn)在跟我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并沒有太大差別?!?/br> “如果硬要說有差別”,他靠近端詳了一會兒,“就是有了人的氣息?!?/br> “你剛才是騙我的吧?”鐵睦壓低了聲音,“如果你沒有跟大哥做……單純在一起,你為什么有那么重的龍的氣味?” “這是他呆的房間,當然有他的氣息,我跟他擠一張床睡的,你大哥硬說我體寒要抱著我睡我也沒有辦法,那我肯定被腌入味了?!蔽胰隽藗€小謊,無奈地攤了攤手。 青年有點遲疑,轉(zhuǎn)而又輕松回來:“也是,如果你跟大哥已經(jīng)是那種關系了,那么肯定這次任務說什么都會粘著他一起去的。大哥又不是不行……”他的聲音落了下去。 “你怎么知道他行不行,你看到過還是用過???”我揶揄道,看著青年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不會好兄弟都沒一起洗澡過吧?不會好兄弟都沒睡一張床過吧?” “讓我來告訴你吧”,我的聲音分貝一直沒小過,“你大哥行,非常行?!?/br> “你不是……未成年嗎?”鐵睦逐漸迷惑,“怎么……?” 我翻出桌上的醫(yī)學用書:“兄弟,全新的‘使女’工作,了解一下?” “我也想做使女了,聽你這么說”,鐵睦今天接收的信息量巨大,不過他還是欣然消化著這一切,“畢竟大哥體型比你大那么多,不過都讓女孩做助手的話豈不是太辛苦了。” 我聳了聳肩:“現(xiàn)在我還沒遇到過別的使女,也許有男使女也說不定……不過上面的一條硬性要求是使者無男性性器官或該器官失去全部功能。” “那還是……算了吧?!鼻嗄昊鹚賿仐壛诉@個想法。 突然想到很重要的一件事,我抓起一個沙漏遞給鐵睦:“給你整個活?!?/br> 不明所以的鐵睦抓著沙漏,接著一股力量將沙漏從他手中抬起,就這樣虛浮在空中轉(zhuǎn)動。 整個過程中我都距離著他三米遠,表面上一點小動作都沒有。 “這……你是怎么做到的?”他愣住了,“是魔術還是……某種意念控制?大哥怎么說?” 我接住隔空飄來的沙漏:“我跟你大哥說了,他說盡量少用,最多可以在兒童樂園的沙坑里玩玩。” “那多浪費啊”,鐵睦站起身來,“你每次cao控沙礫后有什么副作用嗎,比如長白頭發(fā)、頭疼、吃不下什么之類的。” “沒有”,我側(cè)了側(cè)頭,“圖書館也沒有針對我這種情況的書,所以我才想來問你。” 鐵睦躊躇了起來,他想起滄龍警告他不能把少女死亡的真相告訴她,結果沒想到形神俱滅的女孩換了全新的軀殼依然沒有喪失這種奇特的能力。 “我的建議也是少用為好,畢竟現(xiàn)在也沒有什么需要沙子的狀況吧。”青年試圖蒙混過關。 “這樣嗎”,這些人的眼神真的都不怎么會騙人,我只好換一個切入口,“那你知道他們這些特別行動都是從哪個口子出去再回來的嗎?” 青年一問三不知倒是很直接:“東大都外邊設置的是全封閉三層物理精神全屏障高墻,我想他們應該有自己的出去的門道,但我畢竟沒被選中為行動后備人員過,你問我也是白問?!?/br> 看著我頹廢倒在沙發(fā)上的模樣,鐵睦還不忘火上澆油:“你要這么想知道,直接問大哥不就好了,或者在他出門之前就跟他說跟著一起去不就好了……” 此話祭出,我知他是給不出什么有用的建議了,氣不過,打也打不過,太陽xue的血管突突地跳著,只好徑直套上外套穿上鞋準備出門。 “你去哪里?” “玩泥巴。” “乓”的一聲門隨著我“輕輕”一帶撞在門框上。 如果我走慢點的話可能會聽到鐵睦的自言自語。 “這家伙怎么還是跟原來一個性子,大哥還說她變了,哪變了?你把舊事跟她說了跟不說也不會有太大差別吧。” 人造氣流形成的晚風吹拂著地上的草葉,我時常在想,如果我還活著我會在人間干什么。腦海里浮現(xiàn)出小貓小狗小房子,種田養(yǎng)殖開荒地,這些“舊我”傳承下來的夢想對現(xiàn)在的我來說就像回到原始社會一樣不可及。我極力將自己的注意力集中在目前的生活上,試圖將同居的滄龍的一切作為主要矛盾圍繞著展開活動,無論是考使女證、鍛煉身體、背誦根本記不住的醫(yī)學知識,哪怕有時候他看我從早學到晚太累拉著我進行文娛活動,這所有的時間消耗制造出的只不過是蒼白記憶上用力涂抹出的彩繪。 是的,我能判斷出滄龍是愛我的,大概是吧,因為其實我并不知道被愛是一種什么樣的體驗,我能做出的只是向他承諾不會自殺這件事。 哪怕我再次復活,哪怕生活充實,哪怕?lián)碛辛藧?,可我一旦感到過分的饑餓,隨之而來的就是鋪天蓋地的黑色情情緒把我整個人吞噬。有的時候即便不餓,如果我在發(fā)呆,思緒也會自發(fā)飄散到不應該去的地方,最危險的一次是在我無意識的情況下我自己拿起了水果刀要切自己的胳膊,刀快碰上皮膚時,我一個激靈回神過來及時把刀放下,不然又要給滄龍?zhí)砺闊┝恕?/br> 后來我一旦發(fā)現(xiàn)自己有這個苗頭就把自己偷偷關在房間里一人高半米寬的衣柜里,這是家里最堅實的衣柜,也因為是軟松木夾層的所以即便頭撞上去也不會大面積烏青。 可這樣關自己關了幾次后,我發(fā)現(xiàn)了新的問題。 每次我從衣柜出來時衣服會帶出一些沙子,一開始我以為是房頂上漏下來的,直到我伸手去拿沙漏時沙漏徑直飛到我手里時,我才意識到自身才是問題所在。 下樓走過中庭,穿過這個區(qū),在健身區(qū)旁邊就是兒童樂園的沙地。 我早就想趁著滄龍不在家去驗證一個簡單得甚至有些弱智的猜想: 這沙坑究竟有多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