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粒紫葡萄輕輕顫抖著似乎在呼喚著我的愛撫。我手指按住乳暈,
看過之后,我來到前臺,準(zhǔn)備給妻預(yù)定一間客房。前臺的小姐查了一下電腦,恭敬的問我∶「您是旅的吧,孫助理已經(jīng)特別交待過了。您看這間房和您一個樓層,房價也和您先前開的一樣,行嗎?」 當(dāng)然可以,我心里一陣高興。 為了防止萬一公安局查妻在北京的住處,我又在一家招待所用妻的名字預(yù)定 了從初二到初四的房間,并把押金也交了。辦妥這些事,已是下午三點多,我知 道該去機場接機了。 從舊金山飛過來的這趟國航班機是晚上快7點到的,我和P酒店的機場代表 小陳舉著寫著Julia姐妹倆名字的牌子站在出站口。后來證明這純屬多此一 舉,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Julia和dy就像兩團火焰一樣顯眼;而 或許是某種心靈感應(yīng)起了作用,她倆同樣很快發(fā)現(xiàn)了我,興奮的沖我擺著手。 「你是我們的大哥哥?」兩個女孩充滿好奇的望著我。 小陳并不清楚我們之間的關(guān)系,笑道∶「那能有錯嗎?!看你們多像?。 ?,我看著和我長得蠻像的姐妹倆,心里也升起一種親切感,好像她們真的就是我meimei。 由於在網(wǎng)上見過面,我很容易的分辨出jiejie和meimei。jiejieJulia雖然只 比meimeidy大八天,看起來卻成熟不少,個子也高出一塊。倆人的五官臉 形大多像我的乾爺爺,只是那兩對眸子卻都閃動著江南女子特有的靈氣,這應(yīng)該 是老太太的遺傳因素起了作用,不過異國情趣的穿戴打扮多少有些讓人覺得不和 諧。 夜晚的北京華燈初上,到處張燈結(jié)彩,整個城市籠罩在一片節(jié)日的喜慶氣氛 中。Julia她們從沒見過這樣的景致,趴在車窗上目不轉(zhuǎn)睛的看,嘴上還唧 唧喳喳的議論個不停。 到酒店剛把行李放好,姐妹倆兒就迫不及待的讓我?guī)齻兂燥?。在嘉陵樓?/br> 美的吃了一頓,Julia意猶未盡的評論道∶「我現(xiàn)在知道了,美國的中餐館 原來都是騙人的。」 姐妹倆的時差還沒倒過來,夜深了,兩眼還賊亮賊亮的沒有一絲睡意,纏著 我?guī)齻內(nèi)ス湟咕?。我只好把臉一扳,擺出哥哥的架勢∶「不行,今天必須把時 差倒過來,明兒除夕才是重頭戲!」說著把姐妹倆硬是拽回房間。 回到自己的房間剛洗完澡,電話便響了,里面?zhèn)鱽恚洌穆曇簟谩复?/br> 哥哥,你過來陪我們說說話吧,我和jiejie都睡不著?!梗洌穆暰€很特別,半生不熟的中文從她嘴里說出來,竟有一種異樣的誘惑。 我穿戴整齊來到姐妹倆的房間,里面的景象香艷無比,姐妹倆剛洗完澡,披 著浴袍舒舒服服的躺在床上,里面應(yīng)該只穿著三點,衣襟掩映間遮不住春光,豐 滿而又青春的胴體讓我呼吸不由得一促。 姐妹倆看到我的那副打扮都笑了起來,Julia笑道∶「大哥哥,你真是 個preciseman?!?/br> 「不是我古板,這里可是中國。再說做哥哥的總不能穿著三角褲進meimei的房 間吧?!?,看Julia胸前有不太明顯的色塊交界,知道這是日光浴的結(jié)果, 心里一動,便有了主意。 我讓桑那房派上來兩個按摩師,不一會兒便上來了兩個二十七八歲的女子, 看到房間里的情況,都是一愣。 我說我兩個meimei剛從國外飛回來,挺累的,讓她們好好按一按。 姐妹倆趴在床上邊和我聊天邊享受著身體傳來的陣陣舒爽,兩位按摩師的手 法相當(dāng)?shù)母呙?,不太長的時間,姐妹倆的反應(yīng)便開始遲鈍起來,說話也是有上句 沒下句的,又過了一會兒,終於睡著了。 替她們蓋好被,我簽了按摩師的小費,其中一個叫李麗的還頗為艷羨的道∶ 「你meimei可真幸福呀!」 第二天一清早,Julia和dy就要去逛天安門和故宮,我說等等,便拉著她們?nèi)ッ廊菔?,告訴美容師把她倆重新打扮一下。Julia奇怪的問我為什么,我說你得入鄉(xiāng)隨俗。美容師心領(lǐng)神會,把她倆那頭紅發(fā)恢復(fù)了本色,又除去了許多零零碎碎的裝飾,兩個小時后站著我面前的已是兩個可愛的中國女孩了。 一進故宮,姐妹倆就開始嘖嘖稱奇。那些極富中國傳統(tǒng)色彩的建筑、庭院、 古玩讓她們流連忘返,離開故宮的時候已是夕陽西下。 站在故宮墻下,落日的馀輝照在姐妹倆的身上,穿著紅色登山服的兩個人似 乎融進了背后那堵古老的朱紅宮墻里。 「你看是現(xiàn)在多么的和諧?!刮腋锌牡?,姐妹倆也明白了我讓她們換裝的 目的。 想起第二天陸雅哥哥的婚禮,我問道∶「你們想不想看中式的婚禮?」 「好耶!」「是坐花轎,戴紅頭巾那種嗎?」 我苦笑,看來國外對中國的宣傳還真有誤區(qū),「坐花轎?沒那么夸張。不過,因洛ub鄉(xiāng)下,我想應(yīng)該蠻傳統(tǒng)的?!?/br> 姐妹倆都說要看,我說那好吧,咱們?nèi)ベI件賀禮吧,參加人家婚禮總不能兩 手空空。於是又開始逛街,在一家工藝品店花了一千多塊錢買了套銀質(zhì)餐具準(zhǔn)備 送給陸雅的哥哥,姐妹倆也捧了一堆諸如刺繡、陶器的手工藝品回到了酒店。 晚上越秀廳里擺上了一圈面案,百多個住店的客人跟著大師傅學(xué)包餃子,吵 吵嚷嚷的極是熱鬧。Julia和dy都是心思靈動的姑娘,和面、醒面、調(diào)餡兒到包餃子,一招一式學(xué)的還蠻象回事,最后把包好的餃子下進了鍋,Julia嘟囔著大師傅教的「悶煮餡,開煮皮」的煮餃子口訣,旁邊dy則呼喚上帝的支援,最后終於大功告成了。 「哇,好吃,真好吃!」dy一面噓溜著吃著熱氣騰騰剛出鍋的餃子,一面夸自己,那付天真頑皮的模樣讓周圍的人都發(fā)出了善意的笑聲。 「哥,你說的除夕三件事,餃子已經(jīng)吃過了,下面是不是該看春節(jié)聯(lián)歡晚會 了?」dy問我。 我點頭,不知什么時候,姐妹倆就把「大哥哥」的稱呼換成了更親切的「哥」。三個人回了房間,我叫了不少粵式的宵夜讓餐廳送到了房間,三人邊吃遍看,甚是恰意。 到晚上十點,我說得給同事們拜年,回到自己的房間。先給楊露、葉靈、李 笑這班酒店的朋友和同事拜了年,又在一些客戶的傳呼和手機上留了言。想給父 母和妻打電話,卻有些猶豫,權(quán)衡了一番利弊,想到畢竟不是公用電話,便忍了 下來,把電話打到了蔡影家。 「我一猜就是你?!共逃暗穆曇艉苣仯付枷肽懔?。」 電話里還能聽到其他人的說話聲和晚會節(jié)目的音樂聲,蔡影這樣無所顧忌的 直舒胸臆,看來她家里人都已經(jīng)接受了我。心里一熱的同時肩頭似乎壓上了千斤 重?fù)?dān)。 我抖了抖肩膀,似乎想要甩掉什么,問她∶「病好利索了嗎?」我走的時候,蔡影的病還留了個尾巴。 「沒好~,等你回來才好!」看穿了蔡影在撒嬌,我故意苦惱道∶「還沒好 呀,你身子這么弱,我可再不敢……」 「討厭啦~」,蔡影嗔道,就聽好像有桌椅移動的聲音,然后是關(guān)門聲,接 著電話里吵雜的聲響一下子小了許多,只剩下蔡影嬌膩的輕語∶「你呀,就想乾 壞事?!?/br> 我順口說了句你不想呀,心里卻猛地一緊,這樣的對白原來經(jīng)常在我和妻之 間出現(xiàn),怪不得這么熟悉,想起妻,我興致一下子低落下來。 不等蔡影說話,我就藉口Julia她們叫我,說要掛電話了。…… 「那好吧,歡,……早點回來,我真的很想你。」蔡影的聲音里充滿了柔情。 臨近子夜,外面的鞭炮聲漸漸響了起來。姐妹倆坐不住了,抱著下午買的鞭 炮禮花跑下了樓。停車場上已經(jīng)站滿了人,大家都在等午夜的鐘聲。 一到零點,頓時鞭炮大作,震耳欲聾的聲音在全城響起。在禮花和鞭炮的閃 映下,人們帶著喜慶的笑臉,和認(rèn)識的、不認(rèn)識的人互道著祝福。 「過年好?!?,「過年好!」。 「恭喜發(fā)財!」,「發(fā)財發(fā)財!」 Julia突然抱住我親了我一口,笑盈盈的道∶「哥,過-年-好!」, dy也不甘示弱,同樣使勁親了我一下。 我連忙告饒,說你們還是給家里打個電話,問候一下爸爸mama、外公外婆吧。 剛接通美國那邊,dy便把電話搶了過去,嘰哩哇啦的開說起來,一 會兒又把Julia叫了過去。鞭炮的聲音太大,也聽不清她們在說什么。 看到停車場的對面有個公用電話亭,我心里大動,就像看見了救苦救難的觀 世音菩薩,快步走了過去。 先給爸媽家打了個電話,爸爸接的電話,一聽到我的聲音,爸爸的聲音就有 些嗚咽∶「小東,你好嗎?我和你媽都很惦記你,你媽等了你一天的電話……」 我心頭一酸,眼淚頓時流了出來。媽等了一天,爸您何嘗不是!記得往年的 這時候您早就睡了。 「我還好?!刮遗︽?zhèn)定自己的情緒,已經(jīng)讓二老擔(dān)驚受怕了,我不能讓他 們再擔(dān)心我在外面逃亡的生活是不是辛苦。 電話那邊換成了mama,她哭著問這問那,我極力的安慰她。收了線,又撥通 了妻的手機,沒等我說話,便傳來的妻的聲音∶「小東,怎么才來電話,我都想 死你了,恨不得今天就是初二……」 「我也是……」,妻的濃情在我心里化開,一波一波的似乎占滿了我的心,剎那間我心里生出一陣?yán)⒕?,妻把我?dāng)成了唯一的依靠,而我卻背叛了她!一股強烈的悔意充斥著我的腦?!貌荒茉賹Σ黄鹌蘖耍?/br> 安定一下波濤起伏的心,我告訴妻我已經(jīng)在P訂好了房間,房號是1,鑰匙已經(jīng)留在了前臺,讓她用「李童」這個名字去前臺拿鑰匙。 李童其實是dy的中文名,那天前臺的小姐問我誰來拿鑰匙,我不想 讓妻在P留下什么痕跡,便順口說出了dy的名字。 正說著相思情話,Julia和dy跑了過來,我忙掛斷了電話。 「哥,你哭了?」dy看到了我眼邊的淚痕。 「叫鞭炮熏的。」,我掩飾道,Julia把電話遞給我,「外公找你哪?!?/br> 給乾爺爺拜了年,老爺子笑著問∶「小歡,小珊和小童很鬧人吧,我真想看 看你是怎么應(yīng)付她們這兩個小鬼的?」,和老爺子在網(wǎng)上見面的次數(shù)多了,彼此 之間好像越來越親近。 「沒有呀?她倆乖得很。」 「哦,轉(zhuǎn)性啦?她們在家的時候我可被折騰死了?!乖掚m這么說,可語調(diào)卻 透著溺愛。 又問我春節(jié)聯(lián)歡晚會的節(jié)目精不精彩,說在國內(nèi)的時候沒覺得怎么的,到了 國外看不到晚會,還真覺得少點什么。我說我會盡快找到晚會的帶子讓Juli a她們捎回去。 「好了,外公,我們要和哥哥逛街啦!」Julia搶過電話道。在王府井 大街上逛到下半夜快3點才回酒店,第二天醒來的時候已是日上三竿了。 匆匆吃過早餐,包了輛酒店的出租車去密云。司機老張看了一下地址,笑道 ∶「石城鄉(xiāng)?怎么,去黑龍?zhí)堆剑课依^那么多客人,大年初一去看瀑布的您還是頭一個?!购Φ奈医忉屃艘环琶靼?。 上了京密路,路旁的景色開始荒涼起來。飛馳的汽車象是一部可以倒流時光 的機器,越走兩邊景色的年代越久遠(yuǎn)。Julia和dy都發(fā)出了感慨∶ 「城里城外的差別太大了!」 到了石城鄉(xiāng),打聽了好幾個人,才找到村,可能是因為靠近風(fēng)景區(qū),村 看起來還算富裕,不少人家起了二層的樓房。隨便問了個村民,那婆娘笑道∶「 今天辦喜事的老陸家?就在街角那邊一拐彎就是,我漢子也去了呢。」 到了街角,就聽見陣陣的嗩吶聲,一群孩子在一座院子的門口跑出來跑進去 的嬉鬧著。 車開過去,孩子便圍了上來,東看看西摸摸的煞是頑皮。我看大門中央上貼 著一對大大的喜字,旁邊還有付對聯(lián)「吉日吉時傳吉語,新人新歲結(jié)新婚」,知 道到了地頭兒了,便笑著對Julia姐妹道∶「我們到了?!?/br> 拎著給新人的賀禮和給老人買的營養(yǎng)品進了院子。院子里擺滿了桌子,各式 各樣的足有二十多張,每張桌子都擠滿了人。院子中央臨時扎了個矮臺,五六個 濃妝艷抹的漢子在上面吹著嗩吶,不時引來陣陣的喝彩。 我一眼便看到了正招呼著院子里客人的陸雅,她穿了一件米色的呢子上衣和 深藍(lán)色的毛長裙,如同鶴立雞群,異常醒目。她也立刻看到了我們,馬上跑了過 來,引得不少人把目光投到了我們身上。 正月里北京的天氣嘎嘎的冷,陸雅的臉凍得通紅,連笑容都有些僵了。 「太好了,你們總算來了?!?,親熱的拉?。剩酰欤椋岷停洌氖?, 笑著對我道∶「這是你meimei吧,長得真像?!褂謫枺剩酰欤椋崴齻兟飞侠鄄焕?。 我互相介紹了一下,對姐妹倆說∶「你們叫她陸姐吧?!梗洌鶇s在 我耳邊小聲說∶「哥,我是不是應(yīng)該叫她嫂子?」我使勁瞪了她一眼,她一吐舌 頭,乖乖的閉上了嘴。 Julia四下張望了一圈,奇怪的問∶「陸姐,新郎和新娘子呢?」 陸雅笑道∶「真是來得早不如來得巧,我哥他們正準(zhǔn)備拜堂哪?!梗f著, 把我們領(lǐng)到了正屋。 屋里布置的喜氣洋洋。北墻正中的八仙桌上供著一尊佛像,香煙繚繞,桌兩 邊分別坐著陸雅的爺爺奶奶和父親母親,還有一群應(yīng)該是陸雅叔叔大爺?shù)淖谙?/br> 手,墻角站著一個人正在錄像。陸雅的哥嫂穿著中式的棉襖跪在長輩前面,一個 村干部模樣的中年人站在側(cè)面吆喝著∶「二拜高堂——」 Julia和dy頓時睜大了眼睛,陸雅的哥嫂已經(jīng)開始拜起來,C indy才想起自己的數(shù)碼攝像機,忙舉了起來。 看著陸雅的哥嫂恭恭敬敬的拜著長輩,我突然想起了和妻的那個簡樸的婚禮,然后想起了妻,接著是蘇瑾、蔡影,我胸口不由得一陣郁悶。正努力保持著臉上的笑容,陸雅捅了我一下,小聲道∶「Paul,你和你meimei在這兒看吧,我出去招呼客人去?!?/br> 陸雅的聲音隱約藏著一股煩躁的情緒。我頓時明白了她的心情,眼看著疼愛 自己的哥哥變成了另外一個女人的丈夫,心里總有些失落。 我也正想出去透透氣,便道∶「我?guī)湍惆?。好歹我是個五星級酒店的員工, 招呼客人是我的強項?!苟冢剩酰欤椋岷停洌侠蠈崒嵖粗瑒e說話, 便和陸雅一同來到了大院。 陸雅邊走邊笑道∶「我怎么忘了這茬兒了,應(yīng)該找你當(dāng)司儀才對。」 我說你饒了我吧,咱中國的婚俗講究多了,不是咱這輩人能了解的。陸雅說 那也是,一面招呼著鄉(xiāng)里鄉(xiāng)親。因為天冷,上的多是大鍋的燉菜,燉雞、燉鴨、 燉肘子、酸菜血腸燉白rou都是一盆盆的,圍著中間的大火鍋,顯得熱氣騰騰。我 拎著陸雅遞給我的一瓶京酒,給這個添點兒,給那個倒點兒。 「二丫,什么……時……候喝……喝你喜酒呀?」一個三十多歲的漢子帶著醉意問,旁邊的人也跟著起哄。 「四哥,等小虎子上大學(xué),她姑就該結(jié)婚了?!龟懷潘膬蓳芮Ы?,卻下意識 的瞥了我一眼。 那漢子一起話頭,我就知道這把火非燒在我身上不可,果然,那漢子道∶「 騙……騙你四哥不是?你……你不急,你……對象不……不急呀!」,又沖著我道∶「妹……妹夫,我說得……對吧?」 旁邊還有人搭腔∶「是啊,人家小姑子都來了?!?/br> 陸雅的臉本來就凍的像個紅蘋果,這時更是有些發(fā)紫,不好意思的望了我一 眼,轉(zhuǎn)頭臉上便帶了慍意,剛想說話,卻被我攔下了。我笑著對那漢子道∶「四 哥,這事得她自己說得算,她若說得不算,等她結(jié)婚的時候,四哥你多罰她一杯 酒就是了?!?/br> 四哥點頭∶「還是妹……妹夫的……話……在……在理。二……丫的眼……眼力還真……真不賴!」 轉(zhuǎn)了兩圈,竟有三四撥人問同樣的問題,陸雅實在受不了了,跟我說∶「咱 進屋吧。」 回到正房,拜堂儀式已經(jīng)結(jié)束了,那些至親長輩們圍坐在才擺好的兩張大桌 旁,陸雅的哥嫂挨個敬著茶。 Julia和dy圍在陸雅的爺爺身旁,站在一副寫著「天地君親師 位」六個大字的帖子前,老爺子正筆劃著道∶「……這君不開口,是說「君」字要全封閉,不能留空隙;親不閉目,就是「親」字,這是繁體的親字,右邊的「見」字不能把上面的「目」字最后一橫全部封??;「師」無別意,這也是繁體字,要少寫一撇。這「天地君親師」是咱中國人的五大倫常,不可不知呀?!?/br> Julia姐妹倆似懂非懂的點著頭,陸雅掩口小聲笑著對我說∶「爺爺昨 天教育了我一番,今兒又找著人教育了?!?/br> 我心里一動,問陸雅∶「這帖子是你爺爺寫的嗎?」,老爺子聽到了,回頭 望了我們一眼。那老人的目光深邃而又豁達,象是包容了人間世情,又象是洞悉 了宇宙的奧秘,我不由得渾身一顫。 這是我第一次見到陸雅的爺爺,也是最后一次,就在這年春暖花開的五月, 當(dāng)他的重孫子呱呱落地的時候,他突然走了。 而這時的他依然還是個精神矍鑠的睿智老人。因為我們是遠(yuǎn)道而來的朋友, 我坐在了老人的旁邊。 「……天平地寬,人立其間哪。但天地再大,它也大不過人心;人心再大, 到頭來也不過是一堆黃土罷了?!?/br> 這道理很淺白,我自然明白,看老爺子的樣子似乎應(yīng)該有下文。 「所謂「朝菌不知晦朔,蟪蛄不知春秋」,人生不過百年,象我老兒今天八 十有六,也算是高壽了,回頭一看,人生啊就像白駒過隙的一閃,有什么?!」 話從飽含人生閱歷的老人口里說出來,竟是那樣的震撼人心,我似乎覺悟出 什么。我旁邊的Julia卻一頭霧水的問道∶「哥,那個「昭君」什么什么的,是什么意思呀?」 我解釋道∶「這是莊子逍遙游里的一句話,朝菌是一種菌類植物,它朝生暮 死,不知道一天的短長;蟪蛄就是寒蟬,也就是知了,它春生秋死,所以不知道 一年究竟有多長。陸爺爺用它來比喻人生苦短,很多事情都來不及體會。陸爺爺,我說的沒錯吧?」 老人贊許的點點頭,道∶「是啊,不過有些事你是永遠(yuǎn)來不及去體會的,象 生死大事,你沒辦法去體會;還有些事……」老人頓了一下,好像在猶豫說還是不說,最后還是說了下去∶「有些事恐怕是你不敢去體會的,「圣人無名」,其實大家都洛uW所累呀!」 陸雅似乎覺得這個話題有些壓抑,沖著她爺爺撒嬌道∶「爺爺,您就別再講 您的人生大道理了。再說,我哥結(jié)婚,講什么生生死死的,多不吉利呀!對吧, 奶奶?」 老爺子哈哈一笑∶「好好好,不講不講。小夥子,來嘗嘗這血腸白rou,豬是 昨天才殺的,喂的可都是糧食,跟城里的不一樣。再嘗嘗這個,這大醬是自己家 腌的,現(xiàn)在會做的人越來越少嘍……」 一頓喜筵吃的賓主盡歡。Julia姐妹從未吃過這樣的農(nóng)家大鍋菜,自是 歡喜異常。我看天色不早,便起身告辭。陸雅的mama說陸雅你不是要回城嗎?和 小王一起走吧。陸雅卻有些猶豫,我說反正順路,一起走吧。 坐在車上,陸雅講起了她爺爺,我才知道野u l年輕時是鄉(xiāng)里有名的才子,二十剛出頭就設(shè)館教書,解放后當(dāng)了一段民辦教師,到文革的時候也就不干了。 「我聽我爸說,爺爺上面是好幾代單傳。本來鄉(xiāng)里人都說爺爺應(yīng)該去京城闖 一闖,沒準(zhǔn)兒就能闖出一片天地來,只是正碰上盧溝橋事變,我太爺爺就說外面 兵荒馬亂的不安全,死活不讓我爺爺去,爺爺也就窩在村子里了?!?/br> 我一陣感慨,老爺子的話又流過我的心田。 第五章 第二天,我?guī)е剩酰欤椋岷停洌ノ鞅汩T外的白云觀逛廟會。姐妹 倆騎毛驢兒、摸石猴兒、打金錢眼,玩的不亦樂乎,我的心思卻早飛到了妻那里。 妻的班機是下午2點的,剛過了中午,我就開始等妻的電話,時間就像是電影的慢鏡頭,一分一秒的竟是那樣的難熬。最后連Julia都看出我坐立不安的樣子,關(guān)切的問我∶「哥,你怎么啦?不舒服嗎?」 我靈機一動,順?biāo)浦鄣馈谩笡]大事,Julia,我身子有點虛,來北京 之前感冒剛剛好?!?/br> 看白云觀里已是人山人海,又道∶「這兒人越來越多了,再呆恐怕只能看人 擠人啦。要不咱們回天橋聽?wèi)蛟趺礃??勞逸結(jié)合,攢點兒力氣明天好上長城?!?/br> 看起來姐妹倆都很體貼我,乖乖的和我回到了天橋的L茶園。L茶園是京咱 u釵W的茶藝館,里面的京劇、京韻大鼓、雜技都是京城里叫得響的,經(jīng)常有著 名的演員和票友過來客串。 最早領(lǐng)我來這兒的是我原來單位的頭兒顧總,他是個超級京劇迷,在這里認(rèn)識了一個挺有名的女票友梅姐,兩人看順了眼,一來二去的梅姐便成了他的情婦,以后他每次來北京,業(yè)馀時間就幾乎全獻給了這里。因為他出差幾乎都是我陪,這茶館也就變得熟門熟路了。 別看是大過年的,L茶園依然高朋滿座。在二樓和人拼了張桌子,才總算找 到了位子。 臺上演的是程派名劇中的一折,孫玉姣剛出場,正念 著那四句定場詩∶「淚濕衣衫袖,新愁加舊愁, 梅期已過,見人面帶羞?!?。 我一面品著上好的安化松針,一面應(yīng)付著姐妹倆的提問。其實我原本對京戲一竅 不通,只是來的次數(shù)多了,耳濡目染的多少知道個五六七,姐妹倆的問題一時還 難不倒我。 「……你聽她的念白,字眼兒特清楚,轉(zhuǎn)折的地方,抑揚頓挫的,這就是程 派的特點?!?,我趁著孫玉姣演喂雞一段沒唱沒白,便把自己知道的那點兒京劇 知識傳授給Julia姐妹倆,「程派的開山祖師爺程長庚程先生是徽班出身, 徽就是安徽的徽,他不僅會徽、漢兩劇,而且還會昆曲,知道吧?……不知道啊,沒關(guān)系,你記著昆曲是江南流行的一種戲曲就行了,昆曲的咬字發(fā) 音特講究字清句明,所以程派的唱腔也就極盡抑揚吞吐之妙了?!?/br> 臺上的孫玉姣開始數(shù)雞了,我看了一會兒,對姐妹倆道∶「這個演孫玉姣的 演員戲演的還不算到位,你們看,她數(shù)雞的手指指的方向,是不是指到了舞臺的 正前方?這不把觀眾都給數(shù)進去了嗎!我在這兒看過北京京劇團的郭偉演這出戲,人家數(shù)的時候手指頭指的都在舞臺的那個圈子里,一指頭一指頭的讓你看得清清楚楚的,特舒服……」 說著說著,心頭卻驀地想起了在這兒認(rèn)識的一個中戲的女孩,那女孩是梅姐的侄女,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也是在演這出戲,雖然功力不如郭偉,可舉手投足間把十六、七歲的孫玉姣那付小家碧玉的風(fēng)情演的惟妙惟肖……「哥,那念白還有別的念法嗎?」Julia問。 「是啊,幾大流派都有自己的發(fā)音方法。就像在你們美國,鄉(xiāng)村音樂和爵士 樂的吐字方法也不一樣嘛?!刮矣猪樖帜闷鹆俗约旱牟璞?,「你看,咱們喝的是 安化松針,你看你旁邊那位jiejie喝的……」,我伸脖子看了一眼,「……那應(yīng)該 是都勻毛尖,兩樣都是綠茶,味道可是不一樣呀?!?/br> 這倒不是我有多么懂茶,L茶園賣的茶種類很多,算起來恐怕有上百種,可 真正的好茶卻只有十幾種而已,而我恰巧都喝過。我原來的單位效益特別好,但 因為是國有企業(yè),顧頭兒也不敢明目張膽的往自己兜里揣錢,不過花起錢來就真 的稱得上「奢侈」二字,來L茶園自然都是好茶伺候著。 「是嗎?喝茶也有這么多講究嗎?」,這出戲唱少動作多,加上 演員功力不夠,戲就有些蔫了,Julia看得有些興趣缺缺,便琢磨起眼前的 茶來。 「當(dāng)然啦!」,我心里暗嘆,這姐妹倆還真是「banana」一代呀,相 對茶的無知來說,可口可樂才是她們的最愛吧。 我叫來夥計又給Julia和dy沏了一壺「白毫銀針」,滾熱的開 水沖入晶瑩剔透的玻璃茶壺中,茶芽翻滾著在水中起伏,一股淡淡的茶香飄了出 來。 dy就想倒出茶湯,我打了一下她的小手∶「傻丫頭,別心急,現(xiàn)在 還不能喝?!?/br> 「一個懂得茶道的人,這位先生是啊?!?,一個柔軟的聲音道,字正腔園的 一口北京話,只是句子是倒裝的,每個詞之間的連接也很生硬,一聽便知道不是 國人。抬頭一看,我眼前一亮,說話的人是個三十出頭的柔美東方女子,正是我 們的同桌,她原本一直背對著我們看戲,不知什么時候轉(zhuǎn)過身來。這女子的模樣 一下子讓我想起了日本那個已經(jīng)退隱的巨星山口,臉上帶著也如同山口般純真的 笑容正望著我。 「茶道不敢講懂,我只是知道點喝茶的常識而已?!箍赡苁呛托∪毡敬蚪坏?/br> 的次數(shù)太多了,我直覺的感到眼前的女子應(yīng)該是個日本人,而對於幾乎把茶道當(dāng) 作人生必修課的日本女人,我豈敢賣弄我那點兒半調(diào)子的品茶功夫。 「是嗎?」,女子的眼里流過失望的表情,「茶道的起點,沒有人知道喝茶 的道理嗎?」 這女子的話聽著雖然別扭,可我還是明白了她的意思,一個對茶道頗為鉆研 的人,本想到茶道的故鄉(xiāng)學(xué)習(xí)觀摩一番,卻發(fā)現(xiàn)這里已經(jīng)沒有人懂得茶道了,自 然失望以及。 一種被人看輕了的感覺霎那間充斥了我的心,雖然這女子容貌美麗、氣度高 雅,也沒能阻止我心生屈辱。轉(zhuǎn)頭四下看了一圈,想找找平常在園子里看到的那 些品茶高手,也好替咱泱泱大國討回些面子,可大過年的,這些人早不知哪里去 了,園子里都是些象Julia姐妹一般的觀光客,要說起懂茶,除了園子的老 板夥計恐怕就是我了。 「選茶喝茶,究竟為了什么?」我突然拋出了問題,腦袋里努力回憶著我那 些日本朋友的太太曾經(jīng)提及茶道的只語片言。 「和、敬、清、寂?!古雍芸斓幕氐?。 我心里一陣暗嘆,怪不得小日本這么了得,借鑒他人的功夫全天下第一,這 四個字還真道出了品茶人的心境。 「佗?!刮蚁肫鹆四切┨珎冋f得最多的一個詞。 「瓦比?這是什么意思?」dy一臉不解的問。 「這是日語,說的是一種靜寂、悠閑的美。dy,你想象一下,邀上 三五知己,一起去郊外河邊,邊喝著泉水煮的香茶邊談著風(fēng)月,不問世事,無牽 無掛,無拘無束,這是多么寫意寧靜的生活?!刮艺f著說著,自己都有些向往了,以前不在意的事情,在踏上逃匿的路上的那一刻起,好像突然變得禰足珍貴起來,現(xiàn)在的我是多么的想和妻女過著悠閑安寧的生活啊。 「這就是「佗」?!刮铱偨Y(jié)道。 Julia和dy還是一臉的不解,那女子眼中卻流過一絲驚訝,笑 道∶「茶道,先生還是了解的呀?!?/br> 「我不懂?!梗翼樋诘?。眼前「銀針白毫」經(jīng)過一段時間的沖泡,茶芽條 條挺立,上下交錯,有如鐘乳石一般,煞是好看。我看茶湯已經(jīng)泛黃,知道可以 喝了,先給Julia和dy倒了一杯,又給那女子倒了一杯,道∶「我 只知道這茶沒有經(jīng)過搓揉,所以要泡久一些。其實,我第一次喝「銀針白毫」也 象dy一樣,茶沒泡好我就喝了,淡淡的帶點苦澀,現(xiàn)在想想倒蠻懷念那 種味道的?!?/br> 「煎茶法,」女子點頭道,「在日本,很多家庭用這個方法?!?/br> 「可能是吧,我不大清楚。其實懂不懂茶道并不妨礙我喝茶,把茶烘焙成「 銀針白毫」也好,碾碎成茶末也好,都還是一片茶樹葉子。茶道說穿了是把喝茶變成了喝心情。道理自在人心,你懂,無須點煎品茗你也消遙自在;不懂,即使再「佗」你也無福消受。」 女子優(yōu)雅的端起了茶杯,轉(zhuǎn)了兩轉(zhuǎn)嗅著茶香。此時臺上的孫玉姣唱起了那四 句「南梆子」∶「守閨閣獨自里倚門而坐,嘆紅顏命運薄愁多慮多!女兒家在門外針黹繡作,看一派好風(fēng)光日暖風(fēng)和?!?/br> 我心有感觸,道∶「就像臺上唱的,愁也罷,慮也罷,獨守閨閣就嘆紅顏薄命,遇到心上人便日暖風(fēng)和的一派好風(fēng)光,說來說去都是心情在作怪?!溉嫳愕玫溃雾毧嘈钠茻??!梗€是喝茶吧?!?/br> 「吃茶去!」,那女子眼中流露出理解的表情,「茶道是修行,修行要有慧 根,先生是個有慧根的人啊。」她小聲用日語嘀咕著。 果然是個日本人?!改闶侨毡救??」 「楠木直子,請多關(guān)照?!?。女人俯首行禮道。 我也把我的名字告訴了她??赡苁且蚵澹酰锓Q贊我的那句話讓我少了抬杠的 心情,我認(rèn)真的向她請教起茶道來。 或許是中國和日本的淵源實在太深了,抑或是我真的有慧根,我很快便理解 了直子說得茶道的精神。 「楠木小姐,恕我直言,就茶道本身而言,中國現(xiàn)在得叫日本一聲「師父」。但就像功夫在詩外一樣,如果想在茶道上更精進一步,跳出茶道看茶道恐怕是必須的,如此說來,有著杏花煙雨、夜半鐘聲的江南才是您最好的旅行地?!?/br> 「是啊,」直子的臉上露出了向往的神情,「可惜這次沒有時間了?!?/br> 「我也想去耶?!梗剩酰欤椋嵋彩且荒樀南蛲?/br> 「知道啦,你五月不是有春假嗎?如果能回來的話,我?guī)銈內(nèi)?,五月可?/br> 江南最美的時候?!?/br> 一直聊到快四點了,直子說有人在酒店等她,便起身告辭了,Julia姐 妹也覺得節(jié)目看得差不多了,大家就一同出了L茶園的門。出門才發(fā)現(xiàn)外面飄起 了雪花,雪很大,地上已經(jīng)鋪上了厚厚的一層,看周圍的建筑已是銀裝素裹的, 倒是L茶園門前的大紅燈籠透著喜慶。 妻還沒有來電話,「機場會不會因為下雪關(guān)閉了,還是飛機降不下來?」, 我不由擔(dān)心起來。 「好大的雪呀!」Julia和dy你打我一個雪球,我塞你一脖子 冷雪的鬧了起來,不一會兒,兩人頗有默契的把雪球一同向我扔來。 我正左躲右閃,口袋里的電話突然響了起來。我連忙站定身子,拿出電話的 時候身上已挨了兩下。 「歡,是我。」看電話號碼,我已經(jīng)知道電話那邊不是我等待的妻,而是蔡 影?!改阍诟墒裁茨?,怎么直喘粗氣?」。她輕聲笑著,話里卻隱隱有一絲疑惑。 「我和meimei打雪仗呢。」 「北京下雪啦?大嗎?」聽得出來蔡影興奮中有些惋惜,上海是個很難看到 雪的地方,就是有,也是落地即化了。 「挺大的?!?/br> 「我要在北京就好了。都怨你~」,蔡影半真半假的嗔道。 「又不是沒有機會了?!?/br> 「那明年過年你帶我去北京好不好?」蔡影的聲音有些撒嬌的味道。 「好啊?!乖拕偝隹?,我自己都愣了。就在前天晚上,我還暗自發(fā)誓不能再 做對不起妻的事了,可一聽到蔡影的聲音,我怎么就把自己的誓言忘了呢!以前 我可是最會拒絕女孩子的了,可現(xiàn)在我的心好像很軟、很容易被感動。難道真的 是在逃匿的路上受驚嚇的心需要撫慰嗎?一陣寒風(fēng)掠過,我身上一抖索,心里生 出一絲懼意,這樣下去,天知道會出什么亂子! 「真的?!可要記住自己說的話呦!」蔡影顯然很高興,「歡,我就是想聽 你的聲音……」 聽著蔡影近似耳語的呢喃,我心頭一陣茫然。 回到酒店,剛一進大堂,電梯門口一道熟悉的身影映入我的眼簾。我渾身一 震,妻竟然已經(jīng)到了酒店! 我心如急鼓,顧不得在酒店大堂保持紳士的風(fēng)度,幾乎是狂奔到了電梯跟前,誑ub電梯門關(guān)上之前把手伸了出去,門簧碰了我的手一下,便向兩邊彈開,電梯里只有妻一個人,正抬起頭來望著我。 就在妻看清楚來人的時候,我看到了有生以來看到過的最豐富的表情。妻先 是狂喜,眼里射出的愛焰足以把我們之間的空氣燃燒殆盡;然后嘴角微微一扯, 幾分委屈在臉上浮現(xiàn)蔓延,那神情就像是在外面受了欺負(fù)的女兒一般,我心頭驀 地一酸,眼淚幾乎要奪眶而出;妻似乎看出我眼里的變化,眼里閃過一絲擔(dān) , 輕輕搖了下腦袋,目光一轉(zhuǎn),臉上露出疑惑的表情。 我知道定是Julia姐妹到了,「哥,你跑這么快做什么?」,Juli a氣喘吁吁的靠在我身上問,轉(zhuǎn)眼看到了妻,好像明白了什么,小聲道∶「原來 哥哥也喜歡美女呀!」 我臉上露出了尷尬的笑容,妻不豫的眼神中倒夾雜著幾分驚訝,雖然我跟她 提起過Julia姐妹和我長得蠻相象的,但看到真人后妻仍免不了有些驚奇。 「你們兄妹的感情真好呀!」,妻突然道,語氣里帶著兩分火氣、一分揄挪,我知道等一會兒恐怕得花些力氣來解釋了。 「那當(dāng)然嘍!」,dy也靠了過來,看電梯只有1層的指示燈亮著,便問∶「jiejie也?。睂訂??……真巧耶,我們也是,」可能是看妻自己拎著一個旅行箱,又問∶「jiejie是一個人嗎?出來旅游嗎?」 隨著妻肯定的回答,1層到了,我給妻使了個眼色,告訴Julia姐妹 休息一下,六點鐘我?guī)齻兂燥?,回到自己的房間把淋浴噴頭打開,好像自己在 洗澡的樣子,然后出了房間,看走廊沒有人,快速來到妻的門前,輕輕敲了幾下。 門上的貓眼一黑,接著房門便被拉開,我閃身近了房間,一具火熱的身軀帶 著熟悉的氣息撲到我懷里緊緊摟住我,一個柔軟的嘴唇壓在我的唇上拼命的吸吮。 在這一霎那間我似乎又回到了七八年前,那時我還在上海讀大學(xué),每逢寒璁 假我回家的時候,妻都會到碼頭接我,也都會若無旁人的撲到我懷里,把半載的 相思化作深深的一吻。 「想死你了?!刮疫呧ㄖ薜亩?,邊呢喃道。妻的大衣可能是在進房間的 時候就脫了,我習(xí)慣性的把手伸進她的毛衣底下,拽著內(nèi)衣想把它拉起。 妻突然掙脫了我的懷抱,回身坐到了床沿上別過臉去。 我望著撅著小嘴兒的妻,知道她在為剛才電梯里的一幕生氣,忙上前把她摟 在懷里,笑道∶「小傻瓜,這樣的乾醋你也吃呀!美國的女孩子你又不是不知道?!?/br> 妻掙了兩下沒掙脫開,便伏在我的胸前,小聲道∶「誰讓你哥哥meimei叫的那 么親熱啦!」 「我可是把她們當(dāng)親meimei看,你看她們長得多象我呀!」我先撇清和Jul ia姐妹的關(guān)系,親兄妹親熱點無所謂吧。「白兒你不一樣,你可是我的親親好 老婆呀!」 妻噗哧一笑,「討厭啦,那么rou麻!」又賭氣道∶「我就是看不慣她們膩你 的那副……那副樣子?!?/br> 我知道妻想說什么,保守的家庭背景和良好的教育讓她無法說出那個「sao」 字。 「你也把她們當(dāng)meimei看就好了,」我笑道,「再說,你也可以膩呀!」說著,手從妻的毛衣領(lǐng)口伸進去,一把握住了妻的椒乳。隔著內(nèi)衣和胸罩,那份滑縞un像依然傳到了我的指尖,我和妻同時吁了口氣。 「陪我洗個澡?!刮已肭蟮?。 「嗯?!蛊薜穆曇艏?xì)得如同蚊子一般,卻讓本是想轉(zhuǎn)移視線的我獲得了意外 的驚喜。我和岳父岳母住在一起,平常根本沒有機會和妻一起洗鴛鴦浴,今天竟 機緣巧合的可以一償心愿。 輕輕一拉,妻的毛衣便飛到了一邊;手指擺弄了幾下,花格呢長裙悄無聲息 地落在了地毯上。褪掉黑色的羊絨連褲襪,我不由一愣,包裹著妻最隱秘之地的 不是我熟悉的白色棉內(nèi)褲,而是一只粉色帶蕾絲邊兒的。 「咦?」 「不許看~」,妻的小手掩住了自己的要害,羞澀的嗔道。 「讓我看看嘛……」,我分開妻的手,把腦袋湊了過去。眼前的景色真的出 乎我的意料,妻是個傳統(tǒng)的中國女人,從15歲和她開始拍拖起,到22歲結(jié)婚 乃至以后生了女兒,記憶當(dāng)中她好像只有白色和粉色兩種內(nèi)衣,都是特符合馮鞏 大哥說的「咱家的東西不能讓別人看到」的那種款式。 而妻身上這款內(nèi)褲的式樣卻是我從未見過的,真絲的面料,做工極細(xì)致,只遮住了半個小腹的前面一片刺著奇異的花紋,萋萋的芳草從鏤空的部分透出淡黑的顏色,織成了一只振翅欲飛的蝴蝶,而那些花紋則成了蝴蝶的美麗飾紋;一條細(xì)細(xì)的帶子靈巧的在腰的兩側(cè)打了個活結(jié),如此的裝束讓平素高雅端莊的妻突然變得妖艷起來。 「好漂亮呀,」我由衷地贊道,妻的皮膚本來就白皙水嫩,配著粉色的蕾絲 竟是異常的誘人?!甘裁磿r候買的?」 「前天?!剐邼穆曇衾镉兄粣廴诵蕾p的喜悅。 妻買它的時候該是懷著怎樣的勇氣?我心里涌起一股熱浪。 當(dāng)我進入妻的時候,我重重的呼出口氣,或許是因為分別了兩個月的緣故, 妻那里雖然已經(jīng)濕的一塌糊涂,可還是異常的緊湊,「好緊呦~」,我一面體會 著小弟弟那兒傳來的陣陣酥爽一面調(diào)笑道。 妻白嫩的臉上羞得滿是陀紅,頭側(cè)在一邊閉著眼不敢看我,可翕動著的鼻翼、緊咬的櫻唇、死撰著床單的纖手和不停蠕動的溫濕rou壁卻一一向我坦白著她內(nèi)心的希翼。 我撫摸著妻小腹上一道淺淺的疤痕——那是生女兒剖腹產(chǎn)留下的痕跡,不知 為什么,它竟成了妻的一個性感帶,動作又加快了幾分,泛濫成災(zāi)的愛液在小弟 弟的帶動下發(fā)出「噗噗」的聲音。 不一會兒,妻又開始顫抖起來,我只覺得包裹著小弟弟的嫩rou一陣痙攣般的抽搐,好像有什么東西噴灑在小弟弟的頂端,渾身一激靈,指尖腳尖倏的一麻,依稀記得這幾天應(yīng)該是妻的安全期,心神一松,知道守不住陽關(guān),便用力一頂,一股滾熱的陽精已經(jīng)噴薄而出,猛烈的擊在妻的蜜壺深處。 我心滿意足的躺在妻的身上,方才那種飄在云端的感覺讓我失神了片刻,等 回過神來,才發(fā)現(xiàn)一串淚珠從妻的眼角落下。 「別怕,」,我愛憐的拂去妻臉上的眼淚,猜她是在為我們的未來擔(dān)心,便 安慰道∶「白兒,事情會解決的,一切都會變好的。」 妻沒說話,只是無聲的啜泣,過了好一會兒,她才突然睜開眼直勾勾的望著 我,噙著淚水的眼眸里竟有那么多的失意和絕望。 「你有別的女人!」 妻的話就像一道霹靂擊中了我的心,我的身子一陣發(fā)涼,妻都知道了嗎?她 是怎么知道的?如果她知道了會離我而去嗎?幾個念頭走馬燈似的在我腦海閃來 閃去,一陣恐懼?jǐn)z住了我的心。 「胡說什么呀!」我下意識的反駁。 「以前,你不是這樣……」 我一下子明白了究竟什么地方露出了破綻,平素只要和妻分開的時間一長, 第一次我就肯定控制不住自己,總要在第二發(fā)才能和妻一起達到顛峰。今天的表 現(xiàn)實在有些搶眼,妻自然要懷疑。弄清了問題所在,我心里頓時一松。 「這可都怨你呀?!?,我笑道。 「怨我?」妻眼里多了幾分疑惑。 「誰讓你非要來北京,害的我前兩天做夢老夢到和你那個,把好東西都獻給 周公了?!?/br> 「那個呀?」一番解釋合情合理,我又使上了必殺技,妻頓時釋然,臉上露 出了不好意思的微笑,臉在我胸前蹭來蹭去,似乎在向我表達著歉意。 「就是這個啦!」我動了動仍留在妻體內(nèi)的小弟弟,過了不應(yīng)期的它,又在 舒展著腰身。 「求求你,老公,先洗澡好不好~」,妻輕喘著道。 我也想細(xì)細(xì)品味一下妻,一身臭汗的未免不合時宜?!葛埩四恪!?/br> 抱著妻往浴室里走,「白兒,你好像輕了?」,妻摟著我的脖子小聲道∶「 人家想你嘛?!?/br> 我望了一眼她如新剝雞頭般白嫩挺拔的乳,調(diào)笑道∶「怪不得我覺得你這兒 都大了,是不是想我都想到這兒啦?」,話音甫落,脖子上便一陣疼痛,「討打 呀!」妻嗔道。 五星級酒店房間里的豪華一多半體現(xiàn)在了衛(wèi)生間,妻以前從未住過象P這樣 的酒店,望著寬大的三頭按摩浴缸,歡喜的問我∶「可以躺在里面嗎?乾凈嗎?」 「當(dāng)然可以啦,人家酒店可是天天消毒,象在G還要用紫外線照射呢,這兒 恐怕也一樣。」 我打消了妻的疑慮,心中卻涌起一股酸澀,妻在女孩子里是一等一的出色, 本應(yīng)該享受一等一的生活,只因為嫁給了我,不僅沒過上好日子,反要為我擔(dān)驚 受怕。想起這些,看妻的目光益發(fā)的柔和。 妻的注意力顯然被眼前的浴缸吸引住了,進去就要躺下,我說先沖沖吧,調(diào) 好水溫,把妻拉到噴頭跟前,微微有些燙人的水流從她頭上灑落下來。 「喔Wow~」,妻舒服的輕叫了一聲。 說實話,妻是少見的美女,臉蛋兒生得好,身材更是絕佳。妻個子很高,即 便在北方也算是高的,身子極其勻稱,皮膚細(xì)膩的如同水豆腐一般,我曾笑言妻 是解釋「豐若有馀,柔若無骨」的最好樣板。由於懷女兒的時候妻的歲數(shù)小,所 以產(chǎn)后恢復(fù)的極好,只是那對乳變得更豐滿柔軟了,不過還是一如往昔的挺拔。 我原來單位的女孩子就多,到了上海更是一腳踏進了個美女如云的職業(yè)圈,認(rèn)識這么多女孩,好像也只有蘇瑾能比得上妻。 拿起淋浴液往妻的身上抹去,妻有些怕癢,一邊躲閃一邊輕笑。 「別動,」我摟住她,把粘稠的浴液倒在她的背上,輕輕的將它抹勻,妻就 像一只正受主人寵愛的小貓溫順的伏在我懷里。 「對了白兒,你到了北京怎么不先給我打個電話?」,想到苦苦等著電話的 滋味,我不由使勁拍了一下她的屁股。 「嗯~」妻扭著身子哼了一聲以示不滿,「人家著急嘛!機場里窩了那么多 人,每個公共電話旁邊都排成了長隊,我也不敢用手機,怕你等急了就直接趕來 酒店,想到了酒店再給你打電話。」 「路上好走嗎?」 「我也不知道,光想著這兩天的事兒了?!蛊弈剜?。 聽著妻輕聲的訴說,我心里一熱。從和我談戀愛開始,我始終是妻心中最重 要的人,或許只有女兒可以撼動我在她心目中的地位。 「那這兩天你想怎么過?」我一邊問一邊又在她臀上倒了些浴液。 「你先說……」 「……嗯,明天嘛,陪Julia她們登長城,后天陪她們?nèi)ヮU和園吧。」,我故意逗她。 「氣我呀?」,妻撅起了小嘴兒,「那我上哪兒呀?」 「你脫光了衣服躺在被窩里等我回來呀!」,我說著,自己也有些向往了, 小腹一熱,小弟弟就有些伸頭伸腦的。 「你壞死啦~」,妻的身子似乎也是一熱,擠在我胸前的那對乳好像也在變 大,她稍稍側(cè)了下身。 她后背已經(jīng)抹的差不多了,我順勢將她的身子轉(zhuǎn)了個個兒,手繞到她胸前, 握住了那對豐挺的凸起。從她的肩頭望下去,那兩粒紅櫻桃已經(jīng)變成了紫葡萄, 也不知道妻的身子是不是一直未從高潮的馀韻中蘇醒過來。 「不想呀,」,我笑道,揉了揉妻的酥乳,「這可是個美差呦,很多人想求 還求不到呢?!?/br> 「你敢!」妻向后一抓,正抓住我的命根子,「說,打誰主意哪?」 我指頭夾住一粒葡萄捻了捻,笑道∶「你說是誰呀?」,妻的身子頓時軟了,反身抱住我,「是我還不行嘛~」,妻撒嬌道。 她一副任君采摘的模樣讓我色心大動,看她渾身都是浴液的泡泡,極不利於 我口舌的行動,便拽過來噴頭,先把她脖子肩膀沖乾凈,然后把噴頭對準(zhǔn)了她的 椒乳。 水流很急,擊打在妻的乳上,水珠四射。在水流的熱情撫慰下,妻的嫩乳變 得益發(fā)挺拔,兩粒紫葡萄輕輕顫抖著似乎在呼喚著我的愛撫。我手指按住乳暈, 讓rutou更加突出,又調(diào)了調(diào)噴頭,讓水流全集中噴射在rutou上,問∶「舒服嗎?」 「唔~」,妻星眸微閉,發(fā)出動人的嬌膩,卻沒回答我的問題。我惡作劇的 使勁掐了一下那粒紫葡萄,道∶「快說,舒不舒服?」 妻輕哼了一聲,白了我一眼,嗔道∶「討厭啦,不舒服!」,我知道她口是 心非,有心逗她,「那怎么舒服?」 「你……」,妻脫口剛說了一個字,就看見我一臉的壞笑,馬上打住話頭, 使勁擂了我?guī)追廴?,一轉(zhuǎn)身,把個珠圓玉潤的后背送給我,「不告訴你!」 望著妻嬌羞的模樣,我忍不住心中的激蕩,把噴頭隨手一扔,將妻身子一扳,頭一低便噙住了一粒葡萄,在舌頭把它裹住之前,我含含糊糊的道∶「不說我也知道……」。 妻一聲輕叫,身子就向我懷里癱去,害的我不得不坐在了浴臺上,妻橫躺在 我腿上,用力抱住了我的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