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傷心傷身,與君長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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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辛玥失魂落魄地從羅遠書房出來,繃著臉一步一頓回到自己院子,將臥房的門反鎖起來不讓下人打擾,轉身便撲倒了床上,堵住嘴巴嗚嗚咽咽地痛哭起來。 哭到流不出眼淚時,他便僵躺在床上,灰暗的目光直愣愣地落在床頂,神情萎頓,呼吸微弱,像一具失去生命力的腐朽的木頭。 不知躺倒深夜幾時,他忽然爬起來,踉踉蹌蹌地往外沖。 小腹升起一股墜墜之感,隱隱有些作痛,他沒理會,哐啷一聲拉開門。 外面守了一群下人,見自家少爺腫著眼、抿著嘴出來,嘩啦啦跪了一地,連聲問少爺怎么了,晚飯也不吃,叫人也不應,到底是誰惹少爺生氣了。 蘇鈺理也不理,提著袍子飛奔出去。 幾個大丫鬟急忙在后面追,老爺不在家,沒人能管得了少爺,他們只能眼看著少爺跑到后門,直奔左府而去。 敲開左府大門,門房一看是蘇公子,當即臉色一變,擋在前面想攔一攔。 蘇鈺一腳將他踹翻在地,怒氣沖沖直往后院。 遠遠看到一行人陸續(xù)從左少青的書房走出來,而左少青正背著手,側身對后面的人說話。 依稀聽到說的是:“……嶺南那邊,不要讓李世藩死太快……” 后面那人回道:“主子放心,奴才們下手有分寸……” 蘇鈺腳步一停,頓時想到一種更為可怕的可能! 書房那邊的人發(fā)現(xiàn)蘇鈺也都是大吃一驚,左少青抬了抬手,這些人便躬著身低著頭,快速穿過蘇鈺魚貫而出。 蘇鈺的幾個大丫鬟和后來追上的小廝,被鬼魅般閃出的左一和左二擋在后院門外,只能探著頭往里看,見他們家少爺疾步沖到左少青跟前,拳頭緊握,下巴高抬,似乎要吵架。 “鈺兒,現(xiàn)在已經過了子時,你怎么過來了?”左少青錯愕了片刻,便恢復正常,揚起微笑問道。 “先生!我問你,給北蠻人邊防圖的是不是你?你是不是借此陷害李世藩?”蘇鈺死死擰著眉,將他剛才的猜測問了出來。 “鈺兒,你怎么這樣說?你的眼睛是不是哭腫了?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 左少青心頭砰砰直跳,抬手想將人摟住,卻被蘇鈺揮手打開了。 “先生,你連鈺兒都要騙嗎?”蘇鈺的淚水在眼眶里打轉,聲音帶著濃重的鼻音。 左少青心念急轉,一瞬間就想出十幾種哄他的法子,但是一個也說不出口。 鈺兒顯然對自己的事情知道了什么,他天生一片赤子之心,對自己掏心掏肺地信任,今天自己若是哄騙于他,今后又該如何自處? “鈺兒……”掙扎良久,他終于艱難地開了口,“是……是我做的……” “先生!羅榮叔叔照顧你和左jiejie這么多年,你怎么忍心害死他?!” “我……”左少青表情晦澀,嗓音發(fā)緊,“兩軍交戰(zhàn),刀槍無眼,我無意傷他,只是……” “好,就算羅叔的事你是無意,那其他千萬枉死的將士呢?都是你無意嗎?你將邊防圖那種要命的東西送給北蠻的時候,就應該想到要死多少無辜之人了吧!” “此事……我無話可說……你也知道,我是為了報仇……”左少青忍不住后退一步,終于有一天,他也得到了被國公府小公子疾言厲色地斥責的待遇。 “好,就算此事你是為了報仇,那么極天閣的事你有什么話可說?” 左少青猛地抬頭,脫口問道:“誰告訴你極天閣的事的!” 蘇鈺看他的反應,哪里還有懷疑,一直忍而不發(fā)的眼淚滾滾滑落,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冷聲說道: “左少青,你罔顧朝廷禁令,向北蠻走私鹽鐵,視同資敵;你泄露軍機,折損上萬大周子民,視同叛國!我蘇鈺雖無才無德,然生而受到朝廷庇護、百姓供養(yǎng),不敢與你同流合污,你我情誼,從此如同此玉!” 說罷,他從袖袋取出左少青送的羊脂玉雕小兔子,朝地面狠狠一摜! “呼啦!”玉兔砸在地上,四分五裂! 蘇鈺猛地轉身背對左少青,五指深深掐入掌心,渾身微微顫抖,小腹的疼痛一陣緊過一陣。 他昂起頭,決絕地留下一句“你的事已經暴露,好自為之吧”,便闊步向外走去! 左少青呆立當場,定定地看著滿地碎玉,眼睫動也不動,瞳仁一片漆黑。 何文才心中翻江倒海,一時想不出是哪條線出了岔子,竟然將極天閣給暴露了,還搞的蘇公子和主子決裂! 但如今不是感情用事的時候,他只能小步小步挪上來,試探著輕輕地喚了一句:“主子……既然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咱們是不是立刻離開此地,再做打算?” 左少青面無表情地向著碎玉的方向踉蹌走了一步,忽然背脊一彎,“嘔”的突出一大口鮮血! “主子!主子!”何文才搶上去扶住他。 左少青氣若游絲地吩咐:“派人去……盯著,我要知道,鈺兒的一舉一動……” 蘇鈺悶著頭流著淚跑回自己院子時,聽到后面丫鬟驚恐地大喊一聲:“少爺!你流血了!” 他低頭一看,腳下積了一小灘鮮紅鮮紅的血,濕熱的液體不斷地從腿心滑下。 “呃……”小肚子猛地絞痛,他痛呼一聲軟到地上。 下人們嚇得魂飛魄散,有的七手八腳把他抬上床,有的飛也似的跑去請段益德。 “去,將府里所有護衛(wèi)調到我院子外,不準左少青進來!”蘇鈺蜷縮在床上,滿頭是汗地顫聲吩咐。 “好!好!”阿梅嚇得說不出完整的話,他們家少爺?shù)降缀妥蠊郁[了多大的脾氣,怎么會變成這個樣子? 段益德腳步生風地趕來,給蘇鈺一把脈,兩眼一瞪就要開罵,見蘇鈺哀求地朝他搖搖頭,才哼了一聲,大聲嚷道: “不過是痛經而已,犯得著大驚小怪嘛?你們家小少爺什么德行你們還不知道,一點痛都受不住的,我開個藥方,速速煎來便是。其他人退下,不要吵你們少爺休息?!?/br> 打發(fā)走所有人,段益德捋著胡子搖了揺頭:“你是怎么搞的,自己有了一個月身孕都不知道?真是丟我神醫(yī)鬼見愁的人!” 蘇鈺忍著痛,噙著淚,聲音虛弱地問:“師父,孩子能保住嗎?” “怎么可能保?。侩p性之人宮胞脆弱,雖說你一直服用我開的養(yǎng)身方子,但時日尚短,根基不穩(wěn),又是胎兒剛剛著床的時候動的胎氣……唉,以后再要吧!” 蘇鈺的眼淚滴滴答答落到枕頭上,啞著嗓子說:“以后再也沒有了,我再也不會見先生了……” 段益德對小年輕之間的恩怨情仇不感興趣,揣起袖子哼道:“你是我段益德唯一的傳人,也是蘇翊瑾唯一的兒子,不管發(fā)生什么,你都要振作起來,養(yǎng)好身子,好好活著,我們倆老頭子還指著你養(yǎng)老呢!” 蘇鈺心思通透,知道師父怕自己想不開,只能將頭扭到一邊,默默流淚。 同一時間,左府外整裝待發(fā)的馬車上,有個黑影一躍而上,對左少青低聲稟道:“蘇公子將所有護衛(wèi)調集到他院子外,咱們的人根本進不去……不過聽進出的下人說,蘇公子來了月信,正在鬧肚子痛。” 左少青斜靠在車廂里,干燥起皮的嘴唇微微動了動。 他的鈺兒一向活蹦亂跳,從來沒有痛經過,難道是被自己氣得情緒激動、氣血翻涌導致? 他深深地看了眼國公府的方向,藏起眼中翻騰的眷戀,輕聲說了句:“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