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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言情小說 - 【女攻】【GB】非正常救贖在線閱讀 - 四十四

四十四

    數(shù)日前的食材不再有新意,阿威亞戟吃了幾天速食與毫無變化的菜式感到味同嚼蠟。他不經(jīng)心抬眼瞥向已經(jīng)吃完飯閑坐桌前的段霽月,看她半撐著額,把半邊面孔藏在自己的盲區(qū)。狀態(tài)顯而易見不怎么好,自從旅行回來之后。一向不拘不羈的態(tài)度變得收斂,連zuoai都變少到可以忽略不計,阿威亞戟難得從女人身上看到真實的力不從心。

    “你吃完了?”他隨口問出一句,低頭看到自己碗中仍舊盛滿加熱過的速食米飯和冒著油的合成rou,叫人胃酸翻涌。

    段霽月聞聲從指縫間與他雙目相視,又趴上桌,把臉頰擱在手掌中凝視旁邊正襟危坐的男人。

    “嗯哼?!彼袅颂裘?。

    阿威亞戟伸手,將她垂落臉頰的發(fā)絲繞去耳后:“很累?”

    “我只是在想怎么跟那邊解釋,那群人疑心很重,不可能允許我破約多要一批來填漏,我不能把事實全盤托出?!彼榆壍氖切请H獨立軍火商,這種軍火制造廠一貫沒有正規(guī)執(zhí)照,向來被各星官政忌憚,可奈何坐擁龐大的黑界支撐,即便是過街老鼠卻也優(yōu)渥異常,是不言而喻的灰色地帶。

    女人靠回椅背,兩腿盤到座椅上,仰頭,這樣能讓腦子放松點。“阿威亞戟,你有做軍人的經(jīng)驗,可以的話告訴我怎么周旋項塵最好?”

    “……”對方沉默,想著問題唯一的優(yōu)選正巧是被她拒絕的那個,“那你問錯了人。我的回答可能會讓你失望。”

    “如果是上級指令,非不可抗力的理由都不可能推辭。我實施指令很多年了。”他如實說道。

    答復(fù)換來段霽月的嘆息,這是必然。

    “但如果不是,就會因情況而定。”阿威亞戟放下餐具,順著話題走向拋出另一種可能性,“項塵沒有拿追捕領(lǐng),還能把事情拖到今天,就足夠肯定這次不是從上至下的,多半是自發(fā)性?!?/br>
    而段霽月不知道為什么自己仍不能感到安心:“即便不是,他也不會輕易放過,只是時間問題??纯此募軇?,跟貓玩耗子似的。”

    當(dāng)老鼠真是折磨。她想。

    阿威亞戟不再說話,一心一意注視碗里冷掉的飯菜。他有些忍俊不禁,明明是自己將被發(fā)落在劫難逃,卻有種現(xiàn)在更需要安慰眼前人的氣氛。

    應(yīng)該問出來,這個疑惑。他心里叫囂著,要在這個時候與她把感情重新整理,逼她給出答案,說不定往后就再沒機會。猶豫過后,卻令蟄伏的悵惘占了上風(fēng),有些疑問不見得有心照不宣的答案,結(jié)果終于也只是被拆吃入腹。沒有意義。

    兩人沉默的時間里,段霽月倏然從懈怠中清醒,恍然大悟,翻開終端上留存的信息:“……我可能知道為什么了。”

    “什么?”

    “你提到自發(fā)性……也就是說項塵在對你進行沒有指令的抓捕?!迸寺耦^在光屏顯露的文字里,拿起又放下手邊冷掉的可可,將問題徐徐拋出,“他為什么不上報后拿指令逼我就范?還繞這么大的圈子來找我發(fā)瘋?”

    阿威亞戟抱臂靠上椅背,告訴她存在的前情:“你說過他這是為了給你面子,以免讓你成為眾矢之的?!?/br>
    “嘁,現(xiàn)在我算是明白了。他要是真給我面子,壓根不會來打你的主意。只能說這對他相當(dāng)重要,但卻不能立刻上報,至少得是成功后?!彼炎约和哆M項塵的角度試圖分析情況發(fā)生的原因,“想想看,如果這是他自發(fā)性的,他為什么不給我個面子就此作罷?反正沒有指令的事也不見得多重要,更不影響他的業(yè)績,只能說明你對他有用。反過來,如果是上級指令,都這么多天了,他們早就該焦頭爛額,你現(xiàn)在也不完好無損的會坐在這里?!?/br>
    阿威亞戟能接受她的說法,但還是選擇保持基本的懷疑:“他是要私自抓捕我卻不上報?做什么?當(dāng)籌碼?跟誰?維厄還是華州?”是籌碼不是邀功,至少回報得比功績豐厚,能讓項塵如今垂涎不已。先前一直以軍功來考慮項塵的動機,但看來高層似乎并不知曉,這樣可有可無的功績早在一開始能隨手出賣,現(xiàn)在卻不能,確實存疑。

    “幾周前,蒂娜就說她在主星,現(xiàn)在還……”段霽月突兀地把話鋒切到旁道,手中終端上與蒂娜的對話被撥回兩周前的記錄。

    /…我現(xiàn)在不在洛蘭迪~在主星哦/

    /聚會哦聚會。很有意思呢,因為有人拿這個誘惑了我所以沒辦法拒絕嘛/

    “……我不信項塵這么做跟蒂娜無關(guān)。”太湊巧,更像精心設(shè)計。她肯定自己本不該這么想,只是,只是……

    這里多少年前就被華州當(dāng)作下水道,放逐來黑道,修建監(jiān)獄,把反動者和骯臟的罪人趕來這里主星就能一塵不染。在洛蘭迪生活的人,怎么可能隨便去主星,更有改頭換面三代再辦手續(xù)的規(guī)則?!暗倌雀乙粯?,身份已經(jīng)算是最不干凈的,不可能隨便被應(yīng)允。”段霽月眼神呆滯,目不轉(zhuǎn)睛盯著終端的光源,疑惑蠶食鯨吞般掠過。

    “蒂娜怎么去的主星,去主星做什么?”

    阿威亞戟用力拽開女人的手,段霽月才發(fā)現(xiàn)自己把拇指的指甲咬出了血,不嚴(yán)重。她看出對方臉色多有責(zé)備,嚴(yán)肅得就差拿上司的口吻呵她的名字。阿威亞戟取來藥箱,為她抹了些基礎(chǔ)藥,只是咬破了皮,滲進去時指尖也還是會火辣辣發(fā)疼。

    他收起雜物,有理由的開導(dǎo):“我覺得你想得太多,沒必要徒增煩惱。即便項塵要對我下手跟蒂娜有關(guān),不代表蒂娜一定知情,不排除只是他一廂情愿?!?/br>
    “況且我們也暫不清楚蒂娜去主星是不是一定跟項塵有關(guān),以她的交際圈,難道只有項塵能讓她去主星做客?”

    是了,這么多年過來,蒂娜那些朋友,她是有多少聞所未聞的……

    “我并非對項塵此人毫無了解,作為少將的時候難免做功課。項塵的背景不在洛蘭迪,他是主星的人,且家族還在政黨中有不可忽視的一席之地,身家可以說是非常優(yōu)渥。他如果真的要為了蒂娜做什么,也沒必要用我?!?/br>
    想來,阿威亞戟有實際安慰人的能力,在給出事實的方面足夠有說服力,段霽月需要這個。她很難有能夠托付問題的傾訴者,又在什么時候與蒂娜產(chǎn)生了間隙,話題逐漸單調(diào)匱乏缺少各自的本意。她傷感……和釋然,似乎感到這一天終究來臨。

    “有道理…”

    段霽月觀察到他手邊的碗,分毫未動的發(fā)涼米飯跟她已經(jīng)沉淀發(fā)齁的可可一同被靜置,餐具安靜擺放,沾染著油漬澄明它并未被過多使用。

    “你……不吃飯?不餓?”

    “沒有什么胃口?!卑⑼嗞鐚嵒貞?yīng)。

    是否是單一的菜式終于在對話中被注意到,段霽月起身倒掉了她的可可:“是該換菜了。這段時間一直沒出門,明天我出趟門吧,備點東西回來?!?/br>
    “有什么想吃的?”他的Alpha征求他的意見。

    “都行?!卑⑼嗞粫r間想不到什么,他只是嘴里沒有味道,急需點刺激的讓味蕾發(fā)揮作用,“或者給我一夜時間想想?”但這次應(yīng)該讓她多屯點內(nèi)容,他不覺得對方會有心情頻繁出門,而自己暫且也不得不禁足在家。

    “晚上想這些是會餓的?!倍戊V月靠在廚臺涮洗干凈水杯,給自己倒杯水漱口,“不過一直沒胃口的話,我就得找崔無來了。啊,麻煩死了,回來之后我還沒跟他打過招呼?!?/br>
    “或許你可以一樣買一些,如果往后一段時間我們都得呆在家里的話。速食產(chǎn)品只為了填飽肚子至少不餓死,可惜這些沒辦法提供真正的營養(yǎng)?!?/br>
    “看來是我的Omega嫌棄菜譜,”她對著冰箱里所剩無幾的面包和速食米飯說,“好吧,真惡心,我也堅持不下去了?!?/br>
    對方失笑:“我還以為你一直很享受?!?/br>
    “惡,算了吧,只是我不挑食,從小養(yǎng)的習(xí)慣?!?/br>
    阿威亞戟保持了會兒沉默,他大概知道對方在哪兒養(yǎng)成的習(xí)慣。但安靜的時間里他突然想到自己現(xiàn)在想吃的是什么:“恐怕我暫時有了項答案……之前我在醫(yī)院的時候,你買來的那碗面?”

    “更辣一點?!?/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