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山雨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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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太子前十幾年過得不好,算起來被很多人甩過臉色,但是甩完之后還能整頭整臉的站著的,倒也真沒幾人,滿打滿算下來,有三個。一個他媽,一個他爹,還有一個就是沈昀。 去年秋天于林嘯剛?cè)胛?,還沒來得及稱王稱霸,上來就被沈昀給了一個下馬威。 于林嘯以前沒當(dāng)過兵,不了解軍營的嚴(yán)苛,做事又幼稚,因為雞毛蒜皮的事情和軍務(wù)的人起過爭執(zhí)。而當(dāng)時的沈教官可沒有現(xiàn)在好說話,一言不合就是越野三公里,負(fù)重十圈半。 那時候因為手機(jī)的事情,于林嘯和人起了口角,指著軍務(wù)小戰(zhàn)士的臉,罵人書呆子傻叉。 別說沈昀當(dāng)時不知道他的背景,哪怕就是知道,估計也不會慣著他。 那天集訓(xùn)完畢,沈昀給于林嘯單獨加訓(xùn)了十公里越野跑。繞著山,從腳跑到頂,再從頂跑到腳,上上下下來回好幾圈。全程下來于林嘯汗流浹背,整整跑到后半夜,滿身滿心都是不服氣,跑完把衣服一脫,砸在沈昀身上就要走。 沈昀什么脾氣,反手就把于林嘯又揪回來,后者體力不支,氣得只能翻白眼。 “不喜歡穿衣服,那就別穿了,在外面涼快一宿吧?!绷滔逻@句話,沈昀就把宿舍門一鎖,開著巡邏車帶著衣服走了,于林嘯追也追不上,只能癱在地上干瞪眼。 北方的秋天不比西南,不下雨,干冷,容易忍受。只是再怎么說,畢竟也是均溫十幾度的北方秋天,光著上半身在水泥地呆一晚上夠折磨人的。更何況于林嘯剛劇烈運(yùn)動完,滿身大汗,小風(fēng)一吹,那是呼呼往每一個毛孔里灌。 一直以來自認(rèn)身體素質(zhì)倍兒棒的于林嘯,第二天竄稀掛水一條龍,從此便記恨上沈昀了。時不時就要撩兩句sao,討沈昀的嫌,小學(xué)生似的。盡管訓(xùn)練出cao成績都很好,但就是和沈昀反著來。 不過在那之后,于林嘯確實也對軍務(wù)的戰(zhàn)友尊重了許多,臭脾氣也改了許多。所以沈昀倒也沒再拿他怎么樣。 而他有個毛病,就是非黑即白、看事情很極端。對沈昀的第一印象的不好,導(dǎo)致他老是帶著有色眼鏡去看待沈昀,凡事往最壞的方面去想。 和他玩的不錯的戰(zhàn)友都勸過他,說沈教官自從做了教官起就是這個脾氣,眼里容不下沙子,把戰(zhàn)友看得比自己重要。不然何以于林嘯挑釁那么長時間,沈昀卻從未像一開始那樣發(fā)火呢。 其實他心里也不是不明白,但就是死犟。氣性大,小孩子脾氣。 周日下午三點十二分,沈昀剛走不久,于林嘯沒人相地躺在沈昀公寓的沙發(fā)上,把這一整年關(guān)于沈昀地記憶完完整整回放了一遍,才意識到一個問題—— 自己好像應(yīng)該討厭他來著。 于林嘯從來不信zuoai能做出感情,除此之外,也只是寥寥幾次喜歡過別人。但是那種喜歡很淡很淡,風(fēng)一吹,就要散了。 他對沈昀又是什么感覺呢?于林嘯微皺著眉,有些疑惑,有些煩惱。 沈昀摔門、沖他發(fā)火,他應(yīng)該生氣才對。 但是此時此刻,于林嘯胃里飽足著兩人共食的火鍋,身下是籠罩著沈昀氣息的柔軟沙發(fā),不知怎的,突然想起在超市的時候,冷氣開得很足,沈昀穿著他的外套,輕輕地要求道: “買點蘆筍吧。” 太奇怪了,于林嘯想。這平平無奇的一句話,竟讓他覺得悲傷。這突如其來,又迅猛而去的微妙情感,讓他一下子想起穿藍(lán)白小花睡衣,安靜地織毛衣的、五官已經(jīng)模糊的母親。 而恐慌隨之而來,他立刻便意識到自己父親對這段婚姻的態(tài)度是多么反常反復(fù)。 他想要什么? 于林嘯其實很聰明,而且十分了解自己的父親。更多的時候只是懶得去思考。因為很多事情就算懂,也沒有辦法解決,而懂太多只會徒增煩惱,并且伴隨著沉重的無力感。 電話響了很久才接通。那頭的聲音不算蒼老,但仍然帶著令人窒息的威嚴(yán),令人不禁連心里出格的想法都克制起來,否則便顯得大逆不道。 他沒等于林嘯開口便道:“我知道你要問什么?!?/br> 于林嘯也不是吃素的,就算面對的人是他老子,語氣也非常穩(wěn):“你知道什么了?” “我知道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那個雙性人只能給于家生兒子,不能進(jìn)于家的大門?!蹦穷^的語氣漫不經(jīng)心,十分慵懶,卻能讓于林嘯立刻火冒三丈。 “他已經(jīng)進(jìn)了,“于林嘯沉聲道,“我們領(lǐng)證了?!?/br> “那是因為于家的長孫不可以沒有名份?!彼f于林嘯領(lǐng)的證只是一張廢紙,隨時可以毫無痕跡的撤銷。況且只是領(lǐng)證,沒有大肆cao辦,哪里算得上進(jìn)門。 “你又對他感興趣,何樂不為呢?本來我也打算給你找個雙兒生兒子。”雙性人生的孩子比較健康,而且離婚沒那么大社會道德的負(fù)擔(dān)。 于林嘯捏著手機(jī),滿腔的焦灼幾乎燙傷喉管,卻一句話都憋不出來。 “你是于家獨子,事事要為家里考慮,知道嗎?”于老將軍那邊傳來清脆的茶杯碰撞聲,“當(dāng)家主母會給你選擇的余地的?!?/br> “為家里考慮?”于林嘯終于忍無可忍,“你當(dāng)初怎么不知道為家里考慮,媽死了,你又知道了?” 電話那頭一頓,安靜了片刻,沒等于林嘯繼續(xù)說,便打斷道:“所以你才更加要這樣?!?/br> 于林嘯聲音一滯,不出聲了。 半晌,電話被掛斷。 這時,一室的溫暖中,忽地刮來蛇信子一樣冰冷的風(fēng),悄悄舔于林嘯的后頸,讓他生生打了個寒噤。他伸出手,抓住沙發(fā)外的空無一物,空氣像是死了一樣沉默。流沙一般泄于指間。 屋外雨滴稀稀拉拉,同風(fēng)一起將青紅的樹葉刮得沙沙作響。于林嘯坐起身,默默看著窗外。樹葉反射著陰霾的天空,他這才猛地意識到,季節(jié)確實是已經(jīng)入秋了。 而沈昀這天畢竟是有些異常,于林嘯想,不知他出門的時候穿外套了沒有。 真是矛盾,他一方面完全不記得沈昀出門時的樣子,一方面又擔(dān)心他冷。 就好像他理智上能夠接受他父親的安排,一方面又在心里某處翻騰著nongnong的,關(guān)于沈昀的不詳?shù)念A(yù)感。這不詳?shù)念A(yù)感實在太過陌生,幾乎讓于林嘯甚至不知道怎么辦是好。 他坐立難安,最后還是抓了把傘出門,往沈昀的訓(xùn)練場尋去。 一路上雨勢越來越大,等到于林嘯碰上訓(xùn)練場的小戰(zhàn)士的時候,已經(jīng)算得上瓢潑大雨了。 他找了半天連個鬼影都沒看見,難免有些急躁,心里又隱隱擔(dān)心,扯過人家小戰(zhàn)士就問:“沈昀沈教官去哪了?” 小戰(zhàn)士很年輕,臉曬得黑黑的,比于林嘯矮半個頭,不太樂意地答道:“邊防出事了,沈教官去支援?!?/br> “什么事?”于林嘯愣了。 小戰(zhàn)士打量了于林嘯一眼,撇嘴道:“你哪個部隊的?這也能隨便打聽?” 于林嘯不說話了,只是默默站在原地。 小戰(zhàn)士見他做事風(fēng)風(fēng)火火又沒有下文,怕遇到什么奇怪的人,惹上麻煩,悄沒聲就走了。 邊防出事一般有兩種,要么是槍子兒故意跑偏了,要么是人故意跑偏了。前者干就完了,后者反而更加棘手。 最麻煩的是對方的邊民受指使,故意跑來。sao擾的程度如果較為低級,那倒也不算什么,但現(xiàn)在事情大到需要后備教官也上去救場,這就很要命了。 于林嘯記得沈昀在邊防呆過,經(jīng)驗充足,所以第一時間就會被調(diào)用。 他卻是一個新兵,哪也去不了,自己的部隊和邊防部隊也半桿子打不著。甚至最后見沈昀的一面,是兩人即將吵架,劍拔弩張的樣子。 于林嘯有些泄氣,第一次手足無措起來,不知道怎么辦是好。 傘不夠大,他帶著滿身的雨水濕漉漉地回了宿舍,毫無例外地被自己的班長批頭痛罵。 一反常態(tài),于林嘯沒有回嘴,只是低著個腦袋,水珠和汗氣凝結(jié)在腦袋頂,順著他漆黑的頭毛和眉毛一滴一滴地往下滴。 班長突然就愣住了,戳了于林嘯兩指頭,問他:“這么老實,吃錯藥了?” 于林嘯動也不動,也不吭聲,就那么站著。 他腦子難得因為現(xiàn)實運(yùn)轉(zhuǎn)起來,卻因為年久失修而混亂不堪,每個零件都在吱咋作響。這惱人的尖銳響聲中,夾雜的是夜雨和雷暴,藍(lán)白小花的睡衣,他可恨的父親,模糊的母親,和樓道里的沈昀。 此時天空響起一聲霹靂,于林嘯不著痕跡地瑟縮了一下。 像個丟了小熊的孩子。